塞纳河,艺术桥。
11月时法国气温渐冷,在结束了拍摄后,导演余留了一天的时间给各位工作人员闲逛巴黎。
简宁又想起了霍彦琛想要的“古怪礼物”。
但一想到,这是霍彦琛第一次郑重地嘱托给她一件事,且并不是一件难事,简宁还是依言照做了。
塞纳河畔的风很冷,简宁将围巾拉高了一些,然后两手插兜将风衣裹紧了一些,插在衣兜里的手指碰触到一个冰冷的小玩意——一把锁。
简宁又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霍**oss要的礼物了。
一把锁。
她按照吩咐,沿着河向前,直到某座横跨塞纳河两岸的木桥前。按照霍彦琛的说法,她应当上桥,把这把锁扣在桥上某处,然后把钥匙远远地丢进塞纳河中。
一个意义不明的古怪仪式。
但当她这座名为艺术桥的桥头时,忽然愣住了。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桥——桥身两侧的护栏已经被各式不一的锁占据淹没,再看不出一点桥栏杆的影子,活像是用成千上万的锁,构建了这座桥。
不,岂止是成千上万。
简宁忽然明白了,霍彦琛的仪式算不上古怪,他是托简宁来代她“朝圣”来了。
正如千万万经过此处的人做过的那样。
也许是许愿池的另类翻版,也许。简宁这样想着,也就长呼出一气,走上了桥。
要在这样密集布联的锁桥中寻一点空隙真不是容易事。
简宁一边沿着桥向前走,一边想,如霍彦琛这样的权贵名流,还有什么愿望是需要到国外来许的呢?
他一向是个沉稳坚定的人,没想到还是一个有神论者。
终于,简宁在一座灯柱前停了下来,这还有些位置,不过……实在是有些高了。
她把带来的锁从衣袋里取出来,再次呼气,然后踮脚,举高着手试图将锁头扣在灯柱上头。
一晃,又一晃。高举的手难免会颤,几次都差那么点。
忽然,一只手从后稳住了她的腕,掌覆她的手背,以此托助她将锁送进了扣里。
实在是一个唐突又亲昵的动作。
简宁稍偏头,急快地说了一声:“rci!”(法语:谢谢您。)
然后便欲图将手从男子的大掌中抽出。
但那人像是预知了她的意图,早在她动作前,便收拢了手,包住了她的纤手。
耳后是隐着笑意的低沉嗓音:“你要道谢,至少该看着我说。”
简宁大惊回首,对上一副熟悉的眉眼。
“霍先生?!”
霍彦琛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外套领微立,略衬得他脸廓的锋锐。大半个月没有见,他瘦了。
长久地接受简宁的注目,霍彦琛扬起眉来,然后抬头,握着简宁的手将锁头轻轻扣合,抽走了锁眼处的钥匙。
一列游客刚好从身后经过,简宁听到导游说:“……巴黎艺术桥位于塞纳河畔,始建于1804年,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遭到德军轰炸被毁,最终在上个世纪80年代得以重建。来到这里的游客,在把锁固定在桥上后,会将钥匙扔河里表示爱情锁永远无需再打开,恋人对爱情的保有一生一世的忠诚……”
“……欧洲人在桥上拴锁也是对亡故情人的纪念,人们将这个传统保持至今……”
游客走远了。简宁回神,发现霍彦琛正凝看着她。霍彦琛现出手掌中的锁钥匙,然后手一扬就把它丢进了河中。
轻得听不到一丝动静。
简宁只听见霍彦琛低首,轻而郑重地告诉她:“宴如,这把锁是你合上的,现在我们都没有钥匙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辈子,我们只能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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