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沧海还没出世,沧云也还没出世,海大富仍然是海大富。
一个生存在城市最边缘,无依无靠的可怜少年,每天都会被和他一样,但已然找到组织的少年们欺负,为了不被欺负,而苦练拳法。
同时还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
吃的是餐馆里遗弃的剩菜饭,喝的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水,穿的也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破衣烂衫,睡的是天桥拱洞,铺一层麻袋片,盖的是几十个特大号的塑料袋,把人全部装进去,再把口子系上,晚上就靠自己呼出的热气取暖。
他本以为他们就这样活着,某一天生了一场病,然后就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在乎,然后来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少年,看中了他的拱洞,为了不惹麻烦,就把他的尸体扔到海里,一切就算有了一个结局。
可是,直到有一天,街面上来了一个有钱的人,脖子上大金链子,腕上金表,嘴里金牙。
头发梳得贼亮,一脸的富态,穿着也是一付暴发户的样子,皮鞋哒哒作响,手里拎着一个大皮包,鼓鼓的,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
据说是个临丰人,在临丰挖出金子,一夜暴富,来广d是来谈生意的,也顺便来旅游。
在街上被海大富盯着看了几眼,就骂了海大富几句,类似于小杂碎,臭要饭的,下贱胚子一类的词。
海大富虽然也经常被人骂,但是那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比如偷吃人家晾在窗台上的小鱼干。
但是就因为看了几眼,就被这个暴发户骂了,他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
便偷偷着他,趁他不备,抢了他手里的皮包就跑。
但是那个人却在夜里的时候找到了海大富,只一照面,暴发户便向海大富大打出手,边打边骂,骂得也极难听。
最后俩人对打起来,海大富虽然是少年,但毕竟手上有工夫,又被一再刺激,便错手打死了暴发户。
一见人被打死了,海大富也便慌了,他也第一次打死人,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身边也没有个人可以商量,更不可能说是上网查一下。
因为害怕,他跑回自己的拱洞躲着,没曾想暴发户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同伴找到了海大富的拱洞,还报了警。
没多久警察便到了,判定是海大富过失杀人,但仍然有责任,因为他还是未成年不能判刑,又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所以关了24小时之后,移交少管所看管,待成年之后审判、服刑。
进少管所不到三个星期,海大富便打伤了看护人员,从少管所里跑了出来。
广d是待不下去了,往南是海,只能往北往东或者往西,最后他一路奔波,一路乞讨,辗转来到了临丰。
也是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个夜晚,一个临丰人的死,在少年海大富的内心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创伤,这次的创伤,直接造成了沧云和沧海的出世。
命运又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反而又把海大富指引到了临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海大富已经受到了审判,已经得到了惩罚。
因为到了临丰之后,海大富已经是一个有着三个人格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了,起初三个人格各有各的意见,身体逐渐不受海大富控制,他开始发疯,常i8pkh自言自语,到后来根本就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了。
他被困在临丰,再也走不了了。
一方面是精神分裂病情加重,他变得疯疯癫癫,几乎快要活不下去。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分裂人格之间达到了协调,也就有了丐中仙在临丰的传奇出现。
三个人格的出现稳定下来,沧海成为三兄弟里唯一一个意识清醒又能控制身体的人格,起初他也以为这是他们三兄弟的命,但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被人困在了临丰。
……
这就得说到沧云了。
沧云的状态虽然不稳定,但是还是会出现,当他出现时,便是有危险的时候,一方面他要借口传意,保己身平安;另一方面他接听神启,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天机,他会把这些讯息留在记忆里,让沧海知道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被困的事也是沧云说的。
街面上算命的相师都说相者有三不问:不问天命,不问鬼神,不问己身。可是这个说法好像在沧云身上并不应验。
他什么都敢说。
……
花开三朵,各表一枝。
三人格里最稳定的就是沧海,在得知自己是被人困在临丰之后,沧海常常趁着自己出现的时候展开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要把他们困在临丰。
可是他查不出来,沧云给他的回答是这个人会道术。
沧海就算再没上过学,也明白在现如今这个社会,神、仙、鬼、妖,这些东西都是虚构的,如果这些东西不存在,那与之对应的道术自然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但是沧云很肯定。
“人们说某样东西不存在,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而实际上我们不能否定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存在,那仅仅只是因为我们自身的认知太浅薄。”
“当你能看到那些你以为不存在的东西的时候,你会为这个天地而感到惊叹,亦会因为你之前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等着吧,他不让我们走,也不出来见我们,因为他还在等待,那我们也陪着他等待,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死,何必太过执着。”
这么一等,就是三十年。
前些日子,沧云又一次给沧海留了记忆信息。
“我们命中的贵人,就要来了,当他出现的时候,他会毫不费力就找到我们的所在。”
……
所以,程长夏便成了沧海三兄弟的贵人,沧海要程长夏帮他,找到那个把他们困在临丰的人。
以前还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现在他已经不在意了。
不为打,不为杀,也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会道术,他想用自己的眼睛来验证沧云的那句话。
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
程长夏也没有想到,在沧海的这具身体里,已经有着很复杂的关系了,他的过去,还能更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