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衣邀请独孤弄天共用早饭,但独孤弄天似乎很不乐意赏脸,孟川连请了三次,愣是不见独孤弄天现身,琉衣对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气得不成样子。
溪语将饭菜热了三遍之后,独孤弄天方才慢腾腾地现身,好一顿苦等的琉衣抚着被气得青筋乱跳的额头,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她暗自痛恨自己的愚蠢,就不该请他独孤弄天共进什么早饭,那个人,巴不得时时刻刻看她丢丑,然后站出来大加讽刺一番,又怎会赏她薄面!
一见到琉衣,独孤弄天便戏笑道:“本少祭司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门主的女装扮相,怎么今日又换成男儿装了?”
琉衣冷冷地扫了一眼独孤弄天,并没有说话。独孤弄天并没有就此作罢,按着琉衣又是好一顿的挖苦,琉衣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气,于是,她也顾不上什么体统不体统,扔下筷子便扬长而去。
无论琉衣怎样推辞,独孤弄天偏要让琉衣陪同他去见绍澜国的国君,碍于独孤弄天少祭司的身份,琉衣不得不在表面上遵下了命令,在背地里,她绞尽脑汁地苦想脱身之法。
一听说紫离国的少祭司将要来王廷拜见,绍澜国的国君又惊又喜,喜的是尊贵的少祭司前来,足以证明绍澜国在六国之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惊的是一个玄机门的门主就已经不好对付,现在又添了一个地位更高的少祭司,怕这少祭司同那玄机门的门主一样,脾气古怪,不近人情。怀着忧心忡忡的心情,国君命人下去准备宴席,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少祭司。
宴席之上,国君、国后与诸位大臣以及诸位大臣的亲眷,皆已早早地便落了座,国君时不时地向王廷外张望着,别说是活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望着座下小声议论的臣子,国君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位少祭司,未免也太不把他这个绍澜国的国君放在眼里了,说好的是来拜访他,可这个少祭司居然害他苦等了这么久,并且还是害他在自己的臣子面前苦等了这么久,这简直就是在变相地打他的老脸嘛!
在国君感觉自己饿得快要昏厥过去时,独孤弄天才缓缓地走入了王廷之中,独孤弄天的身后,跟着郁郁寡欢的琉衣。
琉衣本来抱着誓死不跟独孤弄天去赴宴的决心,扯出了一个又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怎奈何独孤弄天愣是揪着她不放,守在她的房门口,并且放话道:他堂堂少祭司,不介意等,他会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琉衣处理完手中所有的事情为止,反正王廷上有一大群人会陪着他一起等。见太阳快要落山,而独孤弄天却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再想到王廷上那群还在苦等着款待独孤弄天的君臣,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琉衣只好顾全大局,暂时向独孤弄天妥协。
独孤弄天身着一袭白衣,腰上携着一块碧玉,一举一动,尽显优雅,就像是从《诗经》中走出来的绝世公子。王廷中的姑娘们死死地盯着独孤弄天,眼睛中满是情意。
望着姑娘们花痴得差点流口水的样子,琉衣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你们这群肤浅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你们所崇拜的这个人,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人品低劣下流得很!”琉衣只顾在心底暗骂独孤弄天,没顾得上看路,一下子便冷不丁地撞到了独孤弄天坚实的背上,鼻子被撞得生疼,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琉衣揉着鼻子,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独孤弄天望到琉衣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无辜的神情后,他坏笑着,用传声术对琉衣道:“我玄机门的门主,平日里向来跋扈得很,怎么今日里反倒羞涩起来了!”
琉衣用充满幽怨的眼神望着独孤弄天,独孤弄天转身看了一眼呆在原地发愣的琉衣,用低沉的声音威严地道:“怎么,门主这是要让本少祭司亲自请你吗?”
琉衣不悦地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在独孤弄天的身后跟着。
独孤弄天客套地向着国君致歉,随便扯了一个高大的理由便搪塞过了今日赴宴迟到的事实,对此,忠厚的国君除了大度地选择不计较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总不能随了性子骂他个狗血喷头吧!作为堂堂一国之君,作为一国的表率,他不得不强忍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给足这个少祭司天大的面子。
独孤弄天在与国君寒暄了一番之后,便落了座,琉衣极不情愿但是又别无选择地坐在了独孤弄天的身边。
泅元见独孤弄天地位要比琉衣高崇得多,看到琉衣一副受气的样子后,泅元更加坚定了要拍独孤弄天马屁的决心。泅元满脸堆笑,将独孤弄天好一顿吹捧,接着他恭恭敬敬一派虔诚地道:“属下对紫离国忠心不二,但门主前几日却忽然赐属下青龙令,并让属下统治永冲城,还说……,还说三个月之后要亲自带人夷平我泅氏一族,而后,孟川大人却道门主是在同属下开玩笑,但属下个人感觉,门主的这个玩笑,未免开得有些过重了!”
“哦,是吗?”独孤弄天脸上挂着一丝带有玩味的笑,他侧着身子盯着琉衣,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琉衣不甘示弱,倔强地与独孤弄天对视着。
而后,琉衣离座站了起来,她低头俯视着坐在座位上的独孤弄天,略有恼意地道:“没错,事情是我做的!”琉衣转身面向泅元,冷冷地说:“那么,泅大首领的意思,是要向少祭司告我的状喽!”
泅元微微笑道:“属下怎敢!只是,我泅氏部落好歹也是紫离国的子民,门主却认为我族对紫离国怀有异心,还出言要夷平我泅氏部落,这难免会令我泅氏一族寒心。今日,属下只是想证明我族对紫离国赤诚一片的忠心,请少祭司为门主平白污蔑我族讨个公道而已!”
独孤弄天也从座位上起身,他对着泅元笑道:“没错,此事是琉衣做得欠妥,本少祭司定会为你泅氏一族讨回公道。不过,泅元,忠心,可不是随口说说便能证明得了的!”
泅元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依少祭司之见,这忠心,该怎样去证明呢?”
独孤弄天扫了一眼眉头紧皱的琉衣,冷冷地道:“琉衣,虽是我紫离国玄机门的门主,在旁人看来,她或许绝顶聪明,但在本少祭司看来,她只是一个愚蠢到不可救药、空有莽夫之勇的蠢女人罢了!”琉衣愤怒地望着独孤弄天,独孤弄天只是淡淡地一笑,他继续云淡风轻地道:“如今,她杀了鬼医王穷荒,鬼医一族群龙无首,日久必会生乱。这样吧,本少祭司便派你泅氏一族前去平定鬼医族,以此来证明你泅氏部落对我紫离国的一片忠心,如何?”
泅元紧张地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他惊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让他泅氏部落去攻打鬼医族,这无非是让他们去以卵击石啊,这跟夷平他们泅氏部落,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啊!
独孤弄天望着泅元,淡淡地道:“怎么,泅元,你连这点小小的诚意都拿不出来吗?本少祭司只是随口一说,竟能将你给震惊成这样,难道,这就是你族所谓的忠心吗?”
泅元瘫倒在地上,独孤弄天望着他那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冷笑道:“本少祭司与琉衣,素来不和,相信琉衣也是对本少祭司怨恨得紧吧!”他从容地望了一眼气鼓鼓的琉衣,继续道:“泅元,你可知本少祭司最厌恶她哪点吗?”泅元摇了摇头。独孤弄天字字铿锵地说:“心不够狠!明明杀了你另任一新首领便能解决的事,她却偏要拖拖拉拉地去奉告你,这当真是令人讨厌得很!不过,本少祭司可是眼睛中容不得沙子的人,现在,本少祭司给你两条路,第一,自刎在这绍澜国,本少祭司不仅会将你风光大葬,并且,还会厚待你泅氏一族;第二,收拾你的东西,马上滚回你的泅氏部落!”
泅元慌忙趴在地上连连叩头,“谢过少祭司,我滚,我滚,我立马便滚!”说完,泅元便匆忙退下了。
独孤弄天望着琉衣拍着桌子道:“坐下吧,门主莫不是还要本少祭司亲自相请?”
琉衣紧握着双拳,怒不可遏地盯着独孤弄天,孟川见状立马冲上去拉扯着琉衣的袖子,压低声音劝道:“主人,顾全大局,息怒,息怒啊!”
琉衣气冲冲地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大口地吸着气,努力压制着即将喷涌出的情绪。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要让独孤弄天跪在她的脚下求饶,她保证,这一天,终会到来的!一想到这里,琉衣心头的怒火,顿时便消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