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阴阳将张天纵吞下之后,并没有接着进攻姬若兰,而是选择了直接离开。
这倒让姬若兰松了一口气,如果真和它交战,自己就必须动用师父留给她的召唤符了,那也是一张类似于柳无炎使用的纸符,不过她召唤出来的,将会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妖兽。
“走吧,嫣儿,生死各有命,我们改变不了的!”
她拉着虞洛嫣的手,示意就此离开。后者身体略显僵硬,眼神空洞的望着天地阴阳离开的方向,许久之后才很不情愿的转过身去,极力压下眼底那丝湿润,紧紧挽着姬若兰的胳膊,落寞的神情就像一个失去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
看着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师妹忽然变成这副模样,姬若兰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劝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快步的离开了。
“这是哪儿?”
张天纵在黑暗中极力的睁开眼睛,四周却全是荒漠,一望无际。他就那样一个人艰难的前行着,风沙太大,总是会迷了他的眼,不过他却不曾一次停下前行的脚步,不是他不想停下,而是分明有一种力量控制着他,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那种力量不但控制着他的行为,还控制着他的意识,陌生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响彻。
“路的尽头,去向路的尽头”
就这样独自前行了很远很远,可又似乎还在原地打转一般,一望无际的沙漠还在包围着自己。
累啊,真的好累!张天纵拖着沉重的步伐,双腿有如铅灌,累的意识模糊中,心里又有了另一个声音在说话。
“放弃吧,放弃了就好,放弃了那个人,整个世界就都是你的”
一个人?是谁呢?张天纵心想,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是坚持着这条路,还是坚持着某个人?
思绪恍惚间,整个世界全都开始晃动,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去向路的尽头吧不过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哈哈哈”
“哈哈哈,这是个疯子,他要去向尽头,只为看一眼空白!”
“还自以为是魔鬼呢,不过是一个懦弱的傻子罢了!”
“哈哈哈”
一句句狂笑如同梦魇一般围绕着张天纵,他一时间竟变的狂躁不安,两只手用力的捂住耳朵,不顾双腿的酸麻向前跑去,他似要丢掉一些东西,丢掉那些让自己沉重的负担,可是无论如何奔跑,总有些事情甩不开,总有些执念忘不掉,即使他真的已经用尽了全力。
愈加向前,笑声渐大,张天纵看见了那些沙硕忽然变成了一张张笑脸,他们在看着自己,看着渺小的自己,狂笑着,舞蹈着,最后却又愤怒着!
“杀了他,杀了这个魔鬼”
“去死吧,混蛋”
“杀”
伴随着一声声暴虐的怒吼,荒漠忽然又变成了血红色,不,并不是血红色,而是真的有鲜血从地下渗出,它们流动,汇聚,交融,然后渐渐升起,组成了一张巨大的魔脸,张开大嘴就向自己吞来
“不要!”
张天纵紧张的一声大喊,那魔脸又瞬间消失不见,连同那无尽的沙漠,也皆尽化作了乌有。
“天纵,作梦了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天纵睁开眼睛抬起头望了过去。
“娘?我这是回家了?”
徐徐的晚风出了过来,半圆的月亮正停在头顶上方,树枝的倒影相互交错,远处的屋舍灯火点点缀缀,与天上的繁星相互相应,在这安静的月色下,青阳镇却别有另一番奇景。
张天纵坐在自己的屋顶,双手抱着膝盖,就那样久久的望着远方。他很少这样像个孩子一般蜷缩着自己,但此时此刻,当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对这一个地方的眷恋时,当他只想忘记一切永远和这里相容时,他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孩子,需要大人的爱抚与安慰,这个地方真好啊!
这般微风吹不够,这般月色赏不完,这般鸟嘬听不厌,这般温暖舍不去
“呼,这就是我的家乡”
张天纵仰天长叹,长长的吐出了胸中久积的闷气,从没有过的轻松感使得他全身舒爽,半年前经历的那些生与死似乎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儿了。
“嘶嘶!”
一声轻微的蛇鸣从他身后传来,接着一道熟悉的冰凉慢慢滑上他的背部,直至到了肩膀时,一个漂亮的有些诡异的蛇头靠近了他的面部,轻轻的在其脸颊上摩挲着。
“小碧,你又来陪我看风景了!”
张天纵微笑着伸手拍了拍肩上的蛇头,后者很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
这条被称为小碧的蛇,正是随着张天纵一起回家的青眼碧蛇。当日,张天纵被天地阴阳吞食时,它还在张天纵的后背上爬覆着,不过好在天地阴阳并没有伤害他们,还将他们送回了青阳镇。
对于此事,张天纵一直怀有疑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如何回到家里的,天地阴阳又去了哪里,这些问题没有人来替他解答,龙老在他清醒过来之前,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天纵”
张远山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张天纵头也不回,只是轻声答应一声,接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便挨着他坐了下去。
“老爹,您再好好想想,当时我真的一个人昏迷在后山上吗?”
“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你都问了很多遍了那一天是武馆的几个守卫将你送了回来,他们将四周查探了一遍,除了你与这条蛇,再无其他人!”
张远山看着远处,同样的问题,他已经回答了很多遍了,那一天,张天纵被守卫们抬回家里,着实使他和林婉亲吓了一跳,尤其是弃火道人却没有和张天纵在一起,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些许不安,四下托人打探,也找不到丝毫线索,直至张天纵醒来,他才知道弃火道人已经被天火宗抓了去,而张天纵无非是遇见了一只较为强大的妖兽,力战不敌,却也没有伤得性命,至于为何出现在青阳镇后山上,他估计儿子是遇到了某位高人,顺手搭救了罢!
“天纵”张远山轻叹一声,“真不知道将你送到弃火那里修炼,是错是对,修行之路,不好走”
“可是很多事情不去尝试一下谁又能甘心呢?”张天纵反问道,“作为一名普通人,在这偏远的地方确实能安度一生,只是这样索然无味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在这里出生,在这里老死,尘归尘,土归土的,想想都觉得……窝囊啊!何况,我不信老爹真的就没有过修行的想法!”
张远山轻扶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嘴角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个小子,从小就思绪沉稳,多大的年纪,竟然给他讲什么是该有的人生!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儿子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那么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除了支持下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张远山看着儿子略显坚定的侧脸,心里忽然闪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那是一个关于张家的,尘封已久的故事,这个故事,牵扯到一个很庞大的势力,何不让张天纵也了解一番,将来若有机缘,也算为了张家,为了那个庞大的势力,甚至为了整个凡间,行了一件大功德之事。
“天纵,其实有些事,老爹现在得告诉你!”
“恩?”张天纵疑惑的抬起头。
“关于张家,关于修行界,关于一个神秘的种族魔族!”
“魔族?”
张天纵不由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远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