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正是一处半山腰,下方山谷里有一条大道,故此谁都能猜想到,不久敌军就会经过这里。
果然在半个时辰后,前方便有火光出现,敌军来啦!
轱辘声由远而近。是粮车。
近了,可看清敌军身着腾甲,打白旗,约摸数千人。
“杀——”
千人齐声呐喊,在山间轰轰鸣鸣,如雷贯耳,完全不像是人的声音,一时间喃灵愣了一愣。“伍长!”立熊及时一喊,喃灵才起步下冲。
前方传来惊恐喊叫,接着变成惨叫,伴有刀戈入肉的沉闷声响,喃灵心中一时生起一种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的错觉。
迅雷营都是身经百战的兵士,人人皆有以一抵十的本领,这一冲下山,不用多余的指令,队伍便自动弥散开去,各找敌兵袭击。
喃灵奔速极快,临敌却不知如何下手。
胆怯的狗,更咬人,敌兵虽怯,却也将戈捅向了飞扑而来的喃灵。喃灵一闪,手中戈不自觉已刺进了对方胸口。慌忙回抽时,鲜血就从对方的胸口一汩一汩地涌出!
敌兵倒下时眼中尽是恐惧的绝望。这眼光顿时使喃灵脑中闪现出菟丝师姐的面容,正是这种恐惧与绝望,所不同的是,菟丝师姐的恐惧与绝望并不是只是被处死前的一刻,而一早就是,发疯般的恐惧与绝望!
“伍长,第一次杀人吧?”立熊已没将这位细皮嫩肉、说话娘娘腔的新来十夫长,再当成他的伍长,反而感觉是他的部下,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兵。
喃灵的思绪瞬间回归,道:“也不是,只是这敌兵,太弱,感觉下不了手。”
“哈哈哈。”立熊大笑,“这只是开始,后面会让你领味杀到手软的恐怖滋味。”
2
熊熊大火在整个山谷间烧了起来,数千辆粮车将化为灰烬。
迅雷营借着火光,迅速消失在山林之中。接下去,昼伏夜行,连续七日辗转在山林间,到第八日夜晚,准备战斗的命令又突然下达。
又是一条山谷,却不是原来的那条山谷。
大道却还是那条大道。
火光在前方的山间隐显,越来越亮,越来越长。
车轱辘声、脚步声,已清晰入耳。但“火龙”仍不见尾。
迅雷营还是原来的千人,但敌军的数目已无法估计——
“杀——”
震天的杀声又是那么及时地响起。
这次喃灵习惯了,因此她也不是冲得那么争先恐后。立熊等七人紧紧跟在她与梦来身后,拼命地喊着“杀”,似乎嘴里的“杀”比真正的“杀”还要重要。
居高临下,可见敌军完全没有上次的惊慌。吃一堑长一智,这是大多数人都拥有的智慧。
这次,迅雷营的兵士默契地聚集成锥形,顺着山谷冲杀过去,敌军依然当者披靡。喃灵的队伍处在后方,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只能充当啦啦队,破喉咙地狂喊助威。
很快,他们就杀过了山谷,进入一片开阔之地。
杀伐速度迅速慢下来,在百夫长的指示下,喃灵他们也有了杀伐的对象。
“噗噗噗”,喃灵和梦来做着简单的杀人动作,没有人能躲过他俩的一击。开始他俩还保持着收敛,但不久,这种收敛就维持不住了。
敌军越来越多,立熊的话这就应验,杀到手软!
“回来,向战旗靠拢!”立熊忍不住向喃灵喝叱起来,“我们被围了,若掉队,没人管你!”
喃灵与梦来当然不需要人管,对于凡人,即使不使用玄法,仅以筑基的身躯,也已是无人能敌。但他俩当然听立熊的话,且战且退,向战旗靠拢。
就在这时,喃灵看到地上的尸体中出现己方兵士!
这是她首次看到己方的兵士倒下!
——手软,原来是手无力!
那个十五岁的小兵,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立熊回头扶起他:“七庚,坚持住!马上就要突围出去啦!”
“我来扶他!”梦来将戈交到左手,右手搂在他的腋下。
“别怕,我说了要保你们安全!”喃灵似乎杀红了眼,耳边却立刻响起梦来的传音:“这只是凡人之战!”体内涌动的灵力立时止歇。
前面的战旗到了山冈之下,已成功突围。
3
山冈上,迅雷营稳住了阵脚,回头看向谷里,敌军战旗所在的高点,仍有厮杀。
“他们掉队了?”喃灵悄问立熊。
立熊肃然道:“不,他们是千夫统领的亲卫,冲击敌军战旗,才使得我们成功突围。”
喃灵突然木呆!
厮杀向这边移动,但动静越来越小,不一会就完全消失。
“撤!”奚将军大喝道。
4
“不行,我要回去!”喃灵突然向梦来传音,面色十分难看。
“你想到了什么?”梦来问。
“菟丝的疯话是真的,女尊教有难!”
“好,我们这就回。”
喃灵的目光却落在了东倒西歪睡在地上的立熊等人身上。
“他们的宿命是战死在沙场。”梦来道。这些天,他懂了很多,什么是战争,什么是兵。
“可是……”
“我明白,我们可以在走之前为他们做点什么。”
是夜,休整中的敌营,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所有的粮车被烧了个精光。
5
环湖独峰,女尊教,死一样的寂静。
这种静,反让人惊心动魄。
至少喃灵与梦来是这样。
树木残乱,死尸遍地。有人,更多的是动物,甚至湖里的鱼都死了很多。
喃灵疯狂的寻觅这些尸体,还好,全都是男奴的尸体。
梦来落在后面,他得一具具看这些尸体,他害怕里面有毛腿。
“娘!”喃灵直扑大殿。
大殿破乱得不堪入目。“娘!”喃灵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突然一道光芒闪入大殿,现身一个着金色道袍、身材颀长的中年修者,苍白的脸上长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干瘪的嘴唇裂开,露出一口黄里带黑的八合牙,贱笑着说道:
“哈,五师弟守株待兔的办法还真不错,果然就自动送回来一个漂亮的妞。嘿,这妞细皮嫩肉的,容貌还真标志!”
阴阳怪气的声音,以及对方那丑陋的面貌,将猝不及防的喃灵惊得向后飞去。
“还想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