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辰隔了一周来找苏云起时,刚好是苏云起已经进入地下室闭关的时候。安辰来到苏云起门口,惊喜地发现苏云起回来了,刚要进去时,却被身负重任的弥蜂毫不留情地拦在了门外,一脸正气地告诉安辰主子闭关了,这段时间谁都别想来打扰。安辰早就领教了弥蜂的脱线程度,也不打算和弥蜂沟通沟通了,直接转身回去了。
安辰现在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当时苏云起让自己回家时还嘱咐自己,他有急事要自己帮忙,所以自己火烧火燎地处理好家里的事,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就回来找苏云起,结果却被弥蜂告知苏云起出门去了,具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通通是不知道。现在苏云起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弥蜂却告诉自己主子闭关了,什么时候能见到,还是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就是太认真,看苏云起这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急事让自己帮忙,结果自己竟然天真地相信了,还傻傻的立马过来找他,安辰这次决定了,自己这次才不会着急呢,至少过个一个月再来,看到时候是谁着急。这么安慰着自己,安辰终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开着车回到了公司。
却说苏云起这边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就是他知道了安辰来过的事情,估计此刻也顾不上安辰。苏云起现在在地下室做着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就是关于那半瓶精血的事情。
虽然当自己决定去寻找妖怪时就已经下过一次决心,但现在苏云起还是不免有些犹豫。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一旦自己吸收了这半瓶精血,那就意味着他从此以后都不是正道中人了。虽然他并不畏惧其他人的看法,但是苏云起却打心底里怕已经逝去的师父会怪自己。自己尚在襁褓中时便为师父所救,师父对于自己来说犹如父亲。虽然在师父被杀后改练了天坠之功,但是这都是出于师门的考虑,自己并不担心师父会不理解,可现在……
想了半天,苏云起觉得自己越来越混乱,他暗道不好,这是要生心魔的前兆,想要运功去平息却已经控制不住了。体内的天坠开始奔腾起来,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苏云起只觉得自己筋脉被冲撞得生疼,周围如处冰窖却又疼的浑身是汗。苏云起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日之间山门被血洗,白玉的阶石都被染成了血色,入目的全是红,鲜艳的红,地上躺着的全是往日与自己说说笑笑的如亲人般的存在,可现在,他们却都躺在了地上,面目狰狞,师父静静地躺在大殿上方那块经世济民的牌匾下方,身下的血泊染红了他的衣服……
是谁……是谁!
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手里的剑往下滴着血,染红了一小片土地。那人转过头,本来朦胧的画面逐渐清晰,那张面孔,赫然是自己!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端坐运功的苏云起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是脑海里那张面容越来越清晰,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喃喃道:“别欺骗自己了,明明就是你做的。”这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苏云起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孩子,不怪你……”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苏云起耳边响起:“不怪你……”苏云起终于没忍住,痛哭出声:“师父——”
他摩挲着自己下山临行前师父交给自己的玉佩,内心思绪万千,却一点理不出头。
良久,苏云起拿起装有要离的精血的小瓶,一口吞了下去。
……
苏云起这一闭关就是大半月,在这大半月里,他把精血彻底炼化吸收了。吸收结束后才发现自己借着这瓶精血彻底突破到了天坠的第八层,这让他心头突然一片寂静。
天坠当年被那么多人追逐,或许听起来的确是极其不可思议的,然而当你真正接触了天坠,你才会发现,它是如此的神奇,如此的妙不可言。
苏云起本没有那么容易进入天坠第八层的,他已经被迫在第七层停留了二百年,甚至在这二百年间,由于天道的作用,他的修为不进反退,差点就跌落到第六层,这次意外突破第八层,说是那瓶精血的作用,倒不如说是……苏云起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师父,哪怕临死,您都是记挂着我的吗?
打坐结束,苏云起就这么在地下室呆呆地坐了一天。
等到苏云起出了地下室,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又呆了两天,这两天他什么也没干,只是静静地回忆着和师父过去的点点滴滴,想着师父浑身是写躺在大殿门口的场景,反反复复,就像是在自己折磨自己一般,就这么一遍遍地想着,呆呆地坐着。
等到苏云起终于从书房里出来时,他已经如往常并无二般,完全看不出之前痛苦流泪的样子。
他笑着听弥蜂一脸不满地描述了安辰来打扰他的过程,轻笑出声:“下次他来,就直接让他进来吧。”摸了摸弥蜂的头发,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像当年一样,一点没变。”
等到安辰终于得以进到苏云起的家里时,安辰终于忍不住向苏云起抱怨了一番自己内心的不满,他已经忍了好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人可以倾诉一番了。
苏云起站在窗前静静地听安辰抱怨完,带着笑意向他道歉:“实在是事出突然,以后不会啦。”安辰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他了。
“你说有很急的事情找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安辰看苏云起还算有诚意,终于算是揭过了这事。
“呵呵。”苏云起笑了笑,给安辰仔细讲了正道会的背景,让安辰回去帮忙打探几个门派的消息。
“太乙教、正一宗、天山派……这些传说中的门派还真有啊。”安辰嘴里念叨着,又和苏云起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苏云起站在窗前,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天坠,你们还想要吗?即使……这是一部……魔功?苏云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