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刚一透白,琴渊便不顾自己重伤未愈,直嘱咐琴云飞等人赶紧打点行装准备返回楚州。
冥战擎等人也劝他多休息几日,将养好身体再行上路,但他执意不肯,众人知道他实是担心苏离反悔,所以也不再劝阻。冥战擎见琴渊去意已决,等一众人吃罢早饭,便赶紧来到琴渊的住处,最后一次为他以原力导气过宫,但琴渊受伤极重,即便如此走动也依旧颇有困难。冥战擎想了想便嘱咐冥崇山去备上一辆上好的马车送于琴氏子弟,琴渊此人素来不愿承人恩惠,但想到此刻的身子也不得不简单抱拳一谢承了这情。
姜炎风暗忖楚州琴家出行身上自然是备着上好的丹药,但恐怕琴渊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此番会受这么重的伤,于是赶紧去往丹堂寻了一番,片刻后便托着一枚“乌骨雪狐丸”急急返回。待到了栖霞院,想着琴渊的秉性素来是不愿意受人施赠,这么一来自己要如何把这丹丸给递出去,正烦恼着恰好看到冥辰倒正向着这边走来。
“辰儿,你过来下……”姜炎风远远挥手招呼道。
“炎爷爷,您来给我送行的么。”冥辰往常叫得惯了,即便现在知道炎风姓姜,还是习惯叫他炎爷爷。
“你这皮孩子,快过来……楚州地远,把这几瓶丹药带上,以备不测。”炎风从怀里掏出大大小小好几个陶瓷瓶子一一交到冥辰手里,并细细嘱咐他每种丹药的功效,另有几册丹方也嘱咐冥辰好好收藏勤加修炼,最后,又将那枚“乌骨雪狐丸”郑重交付。
“乌骨雪狐丸?炎爷爷……你居然连这种丹药都能炼制,难怪你让我备着,琴老爷子自己恐怕是炼制不了的。”冥辰这话要是被琴渊听到恐怕是要大大心塞了,但这“乌骨雪狐丸”倒是的确宝丹,除了药材本身极为难得,更需要两种妖兽乌骨鸦同凤尾雪狐两者的内丹,炼制时极为考究炼丹师的功力,非培元境界的炼丹师不能成。琴渊虽然应该也知晓这味药丸的丹方,但碍于自身境界,恐怕是的确不能炼制的。
“这‘乌骨雪狐丸’对内伤是极好的,琴老爷子这次为了你经脉受创极重,想要自行恢复恐怕……有些困难,你记得若是他一直不见好,就喂他服下这枚丹药。”姜炎风道。
“放心吧,炎爷爷。”冥辰嘻嘻一笑,将丹药收好,心里却不以为意,心想着这琴老爷子说起来是为了救自己拼死与那青椎同归于尽,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逼苏离欠他一份人情,要不是为了苏离,这琴老爷子当日恐怕可未必愿意对自己施以援手。
姜炎风交代妥当,便携着冥辰的手一起往院内走去。此时,院内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冥战擎与冥寒林蹙着头正在说着话,冥崇山夫妇和母亲花玉凤也正聊着什么,琴氏的的子弟只有三人,皆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琴云飞和琴牧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琴家的老爷子琴渊。琴渊虽然侧卧在担架上,却一直伸长了脖子往院外看去,见到冥辰进来先是一怔,之后,便绕开目光一直往他身后看去。
冥辰心里轻轻一笑,知道这琴老爷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苏离那家伙。
“冥辰、师傅,我来啦!”
冥辰刚站定,苏离便一袭白衣快步踏入了院子。进来后,苏离一一同院内众人打了招呼,而与琴家人只是目光一接,并没有上前说话。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启程吧。”琴渊见到苏离到来之后面色一喜,却也不好意思多表露,只是急急催促道。
冥战擎同冥寒林拉住冥辰再简单再关照了几句,而冥崇尚山话不多,只重重在冥辰肩头拍了一下。花玉凤和玉玲珑两人不放心冥辰一直牵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一群人一直送到灵药山大路口才恋恋不舍折返回去。
路口刚一拐弯,冥辰一瞥,便看到二姐冥珠带着丫鬟翠儿,在哪儿立着。原来前日晚上,冥辰已经将自己的事情对冥珠稍稍提了一些,听得冥珠心惊胆战。冥辰告诫冥珠,她身怀水系灵脉的事目前看来似乎并非好事,还是先不要透露,免得到时大长老找不到他冥辰便把主意打到柔弱的二姐身上。冥珠素来胆小,但听完后却留着泪说到道不如就让冥寂冷将自己捉了去,这样也免得冥辰受苦。冥辰心里大大感动,心想着家里人人都为他打算,自己往日却每日浑过,并没有想到要为家人做些什么,心里一时大有感慨。
冥辰劝慰冥珠,冥珠却少有地固执,铁了心要牺牲自己,毕竟多少年来在冥珠心里,冥辰天赋异禀就是家族的希望。冥辰见是如此,只得正色嘱咐冥珠,这“升仙转灵丹”成功率极低,即便冥珠牺牲自己,这成丹率也不过万分之一,如果炼制失败,大长老还是会找他冥辰来炼丹,甚至可能心怀侥幸拿族中其他少年人来尝试。冥辰将利弊说透,冥珠才不再坚持,只寄希望冥辰一定尽快找到大长老姜元堪。
此刻,冥珠站在路口盈盈送行,冥辰心里思绪百转,想着自小这个姐姐便如姐如母般地照顾,又想起那个一心为他筹谋少年离家,如今远在朝歌的大哥冥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定当勤勉修炼,不能再让家人为他操心了。
心头百转千回,冥辰最终振作精神,只对着冥珠遥遥一笑,挥了挥手,比了一个“保重”的口型,一夹马腹,跟着大队往楚州而去。
冥辰和苏离都是第一次离开株洲地界,刚开始两人还微微有些离家的愁绪,不过片刻,两人骑马并头聊起未来两人将一路披荆斩棘一起寻找大长老姜元堪,说到这里顿时豪情满志。
此行株洲族比,琴氏四人原本皆是以马代步的。瀛洲大陆修者之中,若是修炼至培元境者皆能御空飞行,而像琴渊虽说并未踏足培元境,但身为一族之长自然身上灵宝众多,驭器飞行也不是不可。但琴氏一族以炼丹为生,所以一路上倒也不贪图速度,四人反而是骑着马轻装简行,若是遇到灵泽丰沛的山地,更是下马徒步边走边收集灵材。
此次返回楚州,因琴渊伤重难行,所以冥战擎为他们备了马车,琴渊一路休息,琴牧和琴素素于车内照顾,而琴云飞则负责驾车。一行人中反倒只有冥辰和苏离骑着马。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从马车内传出,琴云飞急急停了车在路边休息。冥辰同苏离也下了马,冥辰将苏离拉到一边从怀中掏出瓷瓶,并将姜炎风的嘱咐一一告知。
苏离回头看了看马车那边琴家四人,半晌,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快步走到琴云飞身旁,关照了一番,将它递给了琴云飞。
琴云飞见是苏离主动过来,面有喜色,接过瓷瓶打开一看,也是大大一怔,他素来醉心丹道,知道这“乌骨雪狐丸”难得,想要退却,却再看了一眼车内之人,倒也再没做推脱,直接道了谢。
苏离匆匆返身,见琴云飞拿着丹丸去了马车内,车内似有争执,但琴渊似乎最终是被说服吃了丹药。
琴云飞从车内出来,遥遥又向冥辰和苏离两人一抱拳,招呼道:“云,小离……走吧。”
苏离淡淡点了点头,拍了冥辰一下,两人一同上马,一路东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