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鼠魂已经跟了我宁家十几代人,与宁家血脉共享寿命数百年,不是孽镜说灭就能灭的。”这是宁侃第一次和我解释他身上鼠魂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这鼠魂虽然是通过诅咒的方式栖身在宁家子孙身上,但是实际上也算是你宁家的侍魂了。”我觉着这样理解有些牵强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走吧。”宁侃牵着我,我乖乖跟着他走。
我心里想着的趟过悔过池那肯定得泡到水里去的。我不太肯定我的狗刨式是不是还顶用。毕竟我最后一次在水里游泳已经是上小学时候的事了。那时候还住在村里,就在村边的河沟里游,水浅得很。唯一淹死过的人是族里一位伯伯,据说是喝醉酒掉到沟里淹死的。
等一脚踏入悔过池我才知道我们是真的走在光路上的。我没并没掉到水里去。光路有点软软的感觉,有点像走在泡沫板上。悔过池的水红红的,在光的映衬下和血一样就在我们脚下浮动。血池里还是有许多杂乱的画面在不断浮现的,画面里烧杀抢劫,争斗午休,一幕掠过又换过一幕。就像唱大戏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些都是人们犯下的过。就算我不想看也得看,因为画面太多,脚下有,身旁有,连头顶都有,那些画面只是没有出现在光路上而已。看多了眼就很痒很疼,我忍不住就去揉。越揉就越疼。
“别揉了,木潇雨。”宁侃的声音在我身旁,几乎被那些随着画面而来的声音所盖过了。
“什么?”他后面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木潇雨,闭上你的眼睛。”我听到他扯着嗓子喊。
“哦!”我听到了。于是听话的闭眼。眼睛闭上画面消失,声音也消失了。
我想起之前和张梦仪过寂静林也时我闭着眼睛他牵着我走了。他说过万事万物都是通过我们的一双眼进入我们的心脑,从而迷惑我们,如果不想受其影响那就把一双眼闭上。
如今我把眼睛闭上了,悔过池里的过就不能再影响我。我所要做的就很简单了,任由宁侃牵着走。宁侃的手似乎在冒汗。也许他因为要领路,所以不能闭眼,因为不能闭眼就会被悔过池了的过所纠缠。
“宁侃!”我尝试着叫他,我想和他聊聊。我觉着聊天应该能让他注意力分散些。他没说话,不过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能说话吗?”我问。
“最好别。”他声音挺压抑的。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于是我不再吭声。我们的脚步一直是很平稳的。中间也没有停留。可是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的脑袋就不太清醒了,就好像忽然间时空转移了般,我的眼睁开了,我的两手空空。原本应紧握着我手的宁侃也不见。我本该行走的那天光路也消失了。我身处在一片血池中。血池中藏匿着无数婴儿,婴儿们只露出一个个脑袋,他们瞪着眼睛在看我。血池中不断有气泡翻涌,每一次翻涌都会带出更多的婴儿。小婴儿们密密麻麻就围绕在我身旁。他们的小嘴一张一合在说话,每一个说的都是同样一句话带我走吧,带我走吧。小婴儿们都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藏匿在血池中,可是翻涌的气泡带出了太多的婴儿,有些婴儿就被挤啊挤地挤到了池边的黑色岩石上。这个时候就会有蛰伏在一旁的乌鸦飞出来,用它们尖利的喙把小婴儿当场撕碎吞食。
看到这些我是胆战心惊的,小婴儿都朝我聚拢,嘴里呼声不断说:“带我走吧,带我走吧!”我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中抱起了两个。可是还有那么多婴儿在哀求我怎么办?我好着急,越是着急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尝试着抱起更多的婴儿,可抱起了这个又滑落了那个。血池气泡还在翻涌,不停的翻涌,许许多多的婴儿被挤到了池边岩石上,天边也开始盘踞了更多的乌鸦。血池边已经有无数婴儿被乌鸦吞食。
“怎么办?怎么办!我救不了你们啊!”我边说边哭。眼泪稀里哗啦地流。我好着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是真的想救他们,我想把他们都带走,可我没办法啊?最后我依旧只能一手抱起一个跌跌撞撞爬出了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