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自动防盗设置了v章购买比例大于30%才能看最新章 “放心, 我这人向来有借有还。”他轻松应道, 仿佛此趟凶险出行只是出去散个步而已。
陈淮离开后, 林简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睡了大半天的觉。
睡睡醒醒, 醒醒睡睡,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正睡着过。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绵绵细雨,宿舍外面屋檐上的雨水滴溅下来,发出规律的声响。
她住的寝室是在最靠近出口处的房间,外面走廊上有人走动, 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隔了三个房间的尽头,就是王荣杰的房间。
今天是周六,学生放假。
王荣杰这一天都呆在寝室里,反反复复地教王宁宁学几个简单的称谓。
一天下来,王宁宁没开口说几句话, 王荣杰原本嘹亮的嗓子明显暗哑许多。在这淅沥错落的雨滴声中, 王荣杰的声音听起来, 有种违和的温暖。
她躺在被窝里,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的暗沉下去, 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肚子饿。
雨天最是容易让人回想旧事。
也最是容易让人消沉意志。
林简拿出手机,信号全满, 电量满格。她看了一眼, 又把手机放回到床头。
还是徐源过来敲门。
“林简?林简?你在吗?你在的话就吱一声!林简?”徐源很有耐心的在外面出声。
林简看看天色, 心里无缘无故烦闷, 干脆起来, 开门后睡眼惺忪地倚在门框上。
“果然被我猜中了, 你真的躲在寝室里睡大觉!”徐源说到一半,忽然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拎出一袋打包盒给林简,“这是我特意去墨脱县里带回来的甜品和奶茶,惊喜不惊喜,意不意外?”
二十几岁的男孩子,个头高大,性格天生开朗,搁谁看了都讨喜。
林简在寝室里闷睡了一天都没察觉到饿,她看了眼徐源脸上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发梢上的水珠时不时的往下滴水,林简抬手接过打包盒,淡淡说道,“谢了。”
“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这人怎么还动不动和我说谢谢,太见外了!”徐源不太满意林简的说辞。
林简打开打包盒,随手拿起甜品往嘴里塞,她默不作声地吃了几口,忽然抬头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啊!”徐源恬不知耻地对林简笑笑。
“徐源,你不要喜欢我。”她说完后继续低头去吃手上的甜品,他只看到她耳鬓边垂落下来的碎发,被她睡得纷乱无章,徐源心无旁骛的看着她吃东西,不死心的追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重新抬头,好看的丹凤眼乌黑分明,一颦一笑间,撩人又撩心。
可是她很少会笑。
他唯一的一次见着,还是无意间看到她对着远处山谷间的彩虹眸梢上扬,整个人流光溢彩明艳不可方物,而她自己并不自知,也不理会别人的看法。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来去如风。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得上呢。”徐源看了眼林简乱糟糟的长发,开口问道。
“我能有什么心事。”一会的功夫,林简就吃完了徐源带过来的甜品和奶茶。她看了下渐黑的天色,从宿舍里搬了椅子出来,坐到宿舍门口的屋檐边上,对着茫茫夜色发呆。
“又不是夏天,你坐在这里正对着风口,冷不冷?”徐源不解地问道。
“不冷。”林简依旧固执的看着前方的黑夜,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徐源说完后也去他自己的寝室里拿了张椅子出来,和林简的椅子并排放好,坐在她旁边,偶尔侧头过来朝她笑笑,黑夜接纳了他的全部微笑。
“林简,你是哪里过来的?”
“杭州。”
“好巧啊啊啊!我就在上海,离杭州很近的,我回去后找你玩。”徐源说完后情不自禁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林简没有做声。
这样一坐就坐到晚上九点多了,夜幕更深。
徐源开始哈欠连天,已经没有精力唠嗑了。
“能不能先借我包烟,改天还你。”林简忽然开口。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徐源难得摇手。
“可是你买了。”
“你怎么知道的?”徐源难以置信地问道,说完后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还是女士烟,他今天去墨脱县里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的,不过牌子没得挑,他就买了那边橱窗里唯一的一包女士烟。
“谢了。”林简接过来,啪嗒一下,点了一支。苦涩的烟味传过来,她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着烟雾在脸上慢慢氤氲散开,才把心头的烦躁压下去一点。
“你省着点抽,我就买了这一包。”徐源看到林简很快就点了第二支,隐有担忧地提醒起来。
“嗯。”她难得应了一句。
“我先回去睡了。”徐源觉得以林简今晚的状态来看,两人也聊不到人生观世界观神马的进一步状态,干脆见好就收回去睡觉了。
徐源离开好一会,前面终于传来闷实的脚步声。
她接着抽到第三支时,夜色中已经传来陈淮的声音,“哪里买的?”
“还以为你挂掉了。”
“我说过我这人几乎不食言,借支烟压压惊。”他开口,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他也不嫌弃是秀巧的女士烟,刚叼上嘴便低头凑了过来,他比她高一个个头,脑袋难得垂下来,人蓄无害地像是浅埋在她的颈窝前,也许是仓促赶路的汗水味也许是扑面而来的风雪寒气,被烟火一烤,就成了男人身上最危险的气息。
她察觉到眼前两人略显暧昧的姿势,正打算后仰避开一点,陈淮已经就着她手上烟头的那点星火,用力一吸,他嘴上的那支就被点燃了,他这才迅速归位。
夜色中,只有两粒星火在晃动。
“晚上吃了什么?”他吞云吐雾了一小会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奶油蛋糕和奶茶。”她本来以为他至少会提及几句今天的凶险行程,迟滞了几秒才应道。
“怪不得身上有股奶味——”他像是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语气听不出真假,“闻起来够甜。”
林简:……
她忍住了奶你妹的冲动,起身,准备把椅子搬回宿舍。
比起刚才穿着酸馊潮闷的衣物,现在的她明显神清气爽不少,她深呼吸了下就调整回来了,“是不是男人你自己更清楚,用不着别人考验你。”她冷声应道,把刚才换下的衣物装回到背包里,衣服碰到里面的塑料袋,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有道理,”他难得一脸赞同地点点头,之后转身,略微凑近,语调焉坏,“是不是男人的确是自己更清楚,不过硬多久就需要别人的考验了!”明明聊着不上道的事情,脸上却闲情逸致的像是在谈论天气预报诸如此类的寻常小事。
林简咬了下薄唇,面无表情地走远一些,然后飞快的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就地坐下,望天望雪,不再理会前面的陈淮。
等了好一会,耳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人过来。
她警觉地起来,上午子弹上膛的声音听得她有点杯弓蛇影。
“喜报来了。”陈淮已经起身,顺便掸了下身上的积雪。
“喜报?有什么喜报?”林简开口问道,她看不出这片人烟罕至的雪地会有什么喜报值得高兴。
“陈队,你猜我刚才去干啥了?”随着神秘兮兮的声音响起,林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傻大个,肤色比陈淮还要黝黑许多,一咧嘴,露出齐整的大白牙。
又憨又壮,她脑海里只想得到这四个字。
“陈队,她是谁?”姚喜报刚看到陈淮后面的林简,就收回满口的大白牙,换成腼腆的微笑,看着很违和。
“林简,姚喜报。” 陈淮简要替两人介绍。
“你好。”姚喜报挠挠后脑勺,大大的国字脸又黑且红。
“你好。”林简看出他的羞赧,打了声招呼就收回了视线,姚喜报这才自在一点,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刚才坐在这里等你,突然看到雪豹的影子,我就追过去想看个究竟,不过雪豹警惕性实在太高了了,我追出去没多久就找不到了。”
“雪豹?”林简只在动物世界的节目里看到过雪豹,印象里雪豹都是神出鬼没几乎不会被外人看到足迹,她想起之前看到雪豹捕食岩羊的凶猛场景,脑门有些发凉。
“是啊,我呆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呢,神奇吧?”
“路线核实地怎么样了?”陈淮打断了姚喜报节外生枝的动物追踪汇报。
“我按照你模拟的路线,已经走了两趟,结果都是一样,不会再有差错了。”姚喜报如实汇报。
陈淮听完后继续往前走了一小会,再朝外面走去,就是凌空悬挂出来的巨石边缘。林简见着陈淮攀上那块巨石边缘往下面打量,她看得奇怪,空手跟了过去,攀爬到陈淮的旁边,依样学样地往下面看去,没想到巨石挂出来的另一侧下面别有洞天,看着下面应该是个天然的大溶洞,这样的高度望下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洞口,一旦脚滑直线下坠,肯定就会当场送命。
林简目测了下高度,默默的往回挪了一点。
“那就在这里开工。”陈淮说完后,姚喜报也攀爬过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去扒拉这块巨石周遭的积雪。
积雪深至小腿膝盖,陈淮和姚喜报两人徒手去扒拉积雪,冷风一灌,被掀起的积雪随风乱舞,有几片落到林简的颈窝里,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姚喜报没扒拉多久,就用嘴巴给冻得通红的双手呵下气,看起来冻得够呛。
“你们找什么?”林简不解。
“找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陈队说了,只要来过,肯定就会留下痕迹的。只不过这里雪厚,容易把痕迹证据都遮掩掉。”姚喜报一边说着,嘴巴哈出大团的白雾。
他刚说完,原本一直躬身低头扒拉积雪的陈淮起身朝姚喜报望去,面无表情开口,“回去给我保密条例抄一百遍。”
“啊陈队,可、可是……”姚喜报欲言又止地看看林简,又怕自己再次说错话,可是后就没下文了,重新乖乖扒拉起来。
保密条例?这年代还有这种操作??林简无语望天。
到了下午,天色隐有灰暗,她现在又冷又饿,只想着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简想到这里,也学着他们一样,仔细扒拉起来脚下的每一寸积雪。
也不知道扒拉了多久,林简觉得双手冻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似的。她停下来,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是真的有感冒迹象了,晚上在哪里落脚后得抓紧吃片感冒药,林简心想道。
她休息片刻后,正准备继续翻雪,陈淮已经起身,手上扒拉出来了一丁点的纸片。
林简朝他身边走去,走近后才发现像是某种纸币上残留的一角,“这是什么?”
陈淮右手拇指和食指刮蹭了下纸币的材质,确定不是假币,“500卢比。”
“居然会找到印度纸币。”姚喜报一脸错愕。
附近这片都被翻得能看到积雪深处的裸土,陈淮抬头看了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收工。”他说完后姚喜报立马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林简也是如此。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林简背着这么个大背包,早上中午都还没进食,她已经饿得两眼发黑了。
“我背吧。”返程时陈淮突然开口,林简心头一喜,抬头却见着陈淮主动把姚喜报带过来的巨大背包扛了起来。
切。林简心头落空了下,正打算背起背包,被陈淮背走行李的姚喜报走过来开口,“我帮你背吧。”
林简看看姚喜报的体格又看看自己,她并不想拖后腿,就把自己的背包卸下来给姚喜报,“谢谢。”
“不客气,陈队的事就是我的事。”姚喜报咧嘴笑笑,脸上知足地像是陈淮的老妈子似的。
关他屁事。林简在心里应了一句,继续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回走。
幸亏在天黑前回到了地势平和的小石山。
陈淮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就落脚,这边已经能够接收到信号。
她听到陈淮开始打电话,“估计今晚左右会到,立刻设卡严查。”听语气,像是在和边防检查站的人通话。
林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废材状态,她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陈队,那我就在这里做饭了?”等到陈淮挂了电话,姚喜报征求他的意见。
“嗯。”
得到陈淮的答复后,林简看着姚喜报从大背包里拿出铁锅和土豆,她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姚喜报显然是熟门熟路,去边上找了几块大石块堆砌,把铁锅架上,又去不远处舀了点积雪融化而成的溪水,扔了十几个土豆进去,之后就开始生火烧了起来。
“把锅都背上,不嫌重吗?”林简不是很懂姚喜报的思路。
“长期在外,带锅是有必要的。”姚喜报咧咧嘴。
的确,等到土豆煮熟后,林简就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一连好几个入腹,她才觉得半条命捡回来了。
姚喜报吃着土豆,不知不觉中往陈淮边上凑,“陈队,你今天还是头一回为了别人临时改变计划。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姚喜报这话特意凑到陈淮身边去说,只不过周边安静至极,他声音压得再轻,林简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全了。
果然是傻大个!
林简无奈望天。
“哪来那么多废话!”陈淮应了一句,姚喜报就知趣地挪远回去。
林简本来想问下陈淮什么时候会去边防站,好端端被姚喜报提了这么个尴尬的话茬,她觉得还是明天再问好了。
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后半夜忙于救火疲于奔命,今天又翻了大半天的雪山。林简觉得自己的体能快近临界值,她把睡袋拿出来,早早钻进去入睡。
周遭火光冲天,她一路狂奔。可是再怎么努力,那火势很快就冲了过来,要将她整个都噬灭。
高温炙烤,她很快就窒息了。
救命!林简想要歇斯底里地呼救,可是嗓音全哑,发不出一点的动静。
林简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吞咽了下疼得冒火的嗓眼,还没来得及睁眼,滚烫的额头忽然落下干燥温暖的触感,还有点熟悉的糙砺感,让人莫名心安。她迷迷糊糊中往那点宜人的体温蹭去。
“陈队,她是生病了吗?”耳边还能听到姚喜报的问询声。
“发烧而已。”借着月色,陈淮都可以看清林简异常潮。红的脸颊,刚才伸手探触,起码有四十多度。
“陈队,你怎么发现她发高烧的?”姚喜报看来是个话捞子,继续发问。
“去烧点开水。”陈淮隐有不耐。
“哦。”姚喜报点点头,百依百顺地半夜开火烧水。
好不容易听到姚喜报远去的脚步声,林简正打算睁眼起来,没想到额头重新落下干燥的触感,她这会浑身都烫得着火了似的,被他掌心的温度覆盖着,的确舒服许多。刚醒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烧糊涂的错觉,这会却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男人的确是自己更清楚,不过硬多久就需要别人的考验了”耳边鬼使神差地回响起陈淮吊儿郎当的声音,本就灼烧的脸颊更加发烫。
见鬼了!林简神智清醒回来,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可是这个时候醒来,要多尴尬就多尴尬。林简设想了下待会面面相觑的场景,只得继续闭眼假寐。
她警觉地起来,上午子弹上膛的声音听得她有点杯弓蛇影。
“喜报来了。”陈淮已经起身,顺便掸了下身上的积雪。
“喜报?有什么喜报?”林简开口问道,她看不出这片人烟罕至的雪地会有什么喜报值得高兴。
“陈队,你猜我刚才去干啥了?”随着神秘兮兮的声音响起,林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傻大个,肤色比陈淮还要黝黑许多,一咧嘴,露出齐整的大白牙。
又憨又壮,她脑海里只想得到这四个字。
“陈队,她是谁?”姚喜报刚看到陈淮后面的林简,就收回满口的大白牙,换成腼腆的微笑,看着很违和。
“林简,姚喜报。” 陈淮简要替两人介绍。
“你好。”姚喜报挠挠后脑勺,大大的国字脸又黑且红。
“你好。”林简看出他的羞赧,打了声招呼就收回了视线,姚喜报这才自在一点,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刚才坐在这里等你,突然看到雪豹的影子,我就追过去想看个究竟,不过雪豹警惕性实在太高了了,我追出去没多久就找不到了。”
“雪豹?”林简只在动物世界的节目里看到过雪豹,印象里雪豹都是神出鬼没几乎不会被外人看到足迹,她想起之前看到雪豹捕食岩羊的凶猛场景,脑门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