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剑一学是学得,不过要想立即用出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秋池锁龙术之玄妙,普通人专研数十年也未必有所得,且不说融会贯通,单说如席文山这般能用出来对敌,已经是殊为不易。
这一步席文山花了大半辈子,还偷了个巧才侥幸完成。
至于顾剑一,所用时间也不会太短。
顾剑一琢磨着,自己想要用个精巧,至少也要用上几月才能窥到门径。
既然已经学得了,那也不用再多与席文山纠缠,早日告别这几人才是正道。
顾剑一打算先去一趟别阳城,别的不说至少也要先谢过林弘方的恩情再说。
镜水观的秘术让他大长见识,顾剑一觉得天下之大,这世界上就真的有人能解决顾芸笙的先天体弱问题。
刘伯阳做不到,未必就代表别人做不到。
刘伯阳可不是天下第一。
据刘伯阳自个所说,天下第一是西方极乐净土的一位禅师,第二是天南剑派的剑主,第三是雁元宗的前宗主。
这是当初他们于西方天障顶交手所立下的排名。至于,是否有藏于深山老林中的不显圣于人前之辈,刘伯阳当时说,有,但不多。
不过这些,距离他顾剑一还太远,他当初也只是当个奇闻异事来听一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顾剑一确实心思活泛了,想起这一茬来。
先前听袁平居说,这镜水观有养生秘术?
不知道这等秘术的精气,对顾芸笙是否有用。
顾剑一心中思绪千年,而外人看来不过一瞬。这也是托付于天心剑诀之妙。
顾剑一连剑带鞘一同插在地上,他如今的剑法境界,这般切磋已无益处,一个失手,还有可能伤了对方,不如弃之改用拳脚。
顾剑一抱拳:“前辈可要认真了!”
他两拳一前一后,一个瞬身便是已经出现在席文山面前,毫不留情的就是一锤冲着席文山太阳穴一侧砸了过去。
拳风如鼓,席文山撇身缩首,转而用肩一顶顶在顾剑一右臂处。也是难为他一把老骨头还做出灵动如猴的反应来。
顾剑一踏空提身,直对着席文山的肩头狠狠地一肘砸下!
砰的一声两人分身错开。
席文山连退五步,双手往后一撑这才站住脚。
抬头看顾剑一,却见他伸展两臂,两脚踏空立如白鹤,缓缓落在地上,比之自己的狼狈却是好太多了。
“前辈是赢不得我了。”
顾剑一笑道,他要好好气一气席文山。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才会顾不住阵脚,这样他才能有机可乘。
“那可未必!”席文山冷声:“看拳!”
他心中恼怒,自己的败势已经明显的很,这小子偏要点出来气一气自己。以他在王府中的地位,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气?!
袁平居摇头失笑,不知道这顾剑一动的什么心思。
顾芸笙隐隐猜测到一些,是以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喝茶、看着他俩再次交手。
只是公孙月满脸红云,她没成想先生即便用上了这招也没能压制住顾剑一,见他如今又狡辩不服输,公孙月别过头去替他觉得羞愧。然而心中也有些埋怨顾剑一非要点出这点,让先生失了风度、丢了脸面。
顾剑一躲过席文山的一记劈山脚,又用拳把席文山冲着心窝的一掌打回去。
“反正咱们这一时半会也分不出高下来,”顾剑一出声:“不如咱们打一个赌如何?”
这般说着,顾剑一趁着席文山闻言分神,抢一步一掌削在他后脑勺的位置。
席文山暗骂一句狡诈,险险躲过。
“什么赌?”他没好气道。
顾剑一用脚在身下画了一个约摸一米的圆圈,笑道:“我站在这里不动,三招之内前辈若是能逼我出圈便是我输,否则就是我赢。如何?”
席文山怒骂道:“你小子太小看人了!找死!”
顾剑一侧首躲过这愤怒一拳,款款而谈,:“当然,如此一来前辈就算是赢了也有些胜之不武,所以前辈若是输了,便把贵观的松青万年诀借我参研一柱香的时间。可否?”
“你小子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席文山皱眉看着他,这究竟是他想认输了,还是贪图上自己的宋清万年诀了?
他之前是听公孙月说过的,顾剑一这小子修为不高,但是胜在敢拼。是以才能再秘术之下,侥幸杀了陆机。不过那一番死斗,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先前两人交手,顾剑一几次有咳嗽的意思都被他强压下去,不过这般手段可瞒不过他。
看着席文山犹豫不决,顾剑一知道还是要推他一把。
“咳——”顾剑一握拳在嘴前,轻咳一声。
拳眼之上,血迹点点。
“前辈的力气、可真不像是个花白老人。”顾剑一摇头苦笑,:“小子先前有伤在身,实在是没法子继续拖下去了。若不然,算咱两人平手如何?”
席文山看得出来,那血是真血,不似作假。
心中虽有疑虑,却也觉得顾剑一此举倒也算是正常。这个赌注,大抵只是为了打消旁人口舌之言,主动提出对他如此不利的一个赌注,莫非是对自己的示好?
想想也是,顾剑一既然曾与公孙月呆过一阵子,说不定就是那时候得知了自己二人的身份。示好自己,想必是将来有进京的打算想要结交四殿下。
如此一来,到也说得过去。
席文山摆手拒绝,:“便打这个赌就是!”
他为以防万一,决定先出一拳看看自己所猜对是不对。
顾剑一两掌贴上去,奋力一拧,把席文山的拳劲卸在空出。
“一招!”
他嘴角有殷红血迹,面上却仍是淡笑。
席文山不再试探,收拳之后是单腿立地,另一脚转身狠狠地横踢过去。
他体**力瞬息涌到腿上,已然是发动了强力的招式。
顾剑一看他心中,这一脚是王府中的杂学武学,特点便是能最大程度的展现速度快、力度狠这两点。
这一脚自己是接不得,否则真的要受内伤。
顾剑一身子微微后仰,一掌拍开先前插在地上的剑鞘。借着力,平身腾空而起。席文山那一脚擦着他的袍子劈了过去。袍尾被削去巴掌大的布料,正是破风之劲所致。
“好小子!我看你再躲!”席文山猛地催掌,劲气喷涌而出。
这一招华而不实,内力离体仍有所作为,正是出尘境的标志。而入镜武者,就算是全身内力一股脑泄出去,也只不过是像席文山这般刮出一阵于人而言无关痛痒的大风而已。
顾剑一的身子腾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这一掌劲风送他出圈是相当容易的事,而且只是摔一下,也不会伤他太重。
然而这顾剑一竟突然一笑,席文山暗道不秒!
只是内力已出,回复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顾剑一落脚剑顶,转身一掌催出去接下席文山这掌。
席文山这掌劲气散而不凝,他是不怕的、吃下也是无妨。
席文山骂道:“狡诈之辈!”
怒火中烧之下,又是平生出一股内力压在掌上,居然是功法有所突破。席文山心中大喜:“给我退!”
顾剑一只觉得这一掌内力如繁花迷雾一般,扰人而不无法人,正欲得意收掌之时,心中却没由来一股惊寒。
他情急之下只得撤下丹田一把天心剑来,调动内力敷在掌上冲着席文山扑了过去!
这内力当真锋利如剑,所行之处,经脉无不寸寸崩裂!
“喝!”
顾剑一大喝一声借着怒吼把痛楚忍了下去,这一掌不能把内力全泄走,否则席文山有性命之忧。
顾剑一强行又凝了一把天心剑,狠狠插在丹田上。只是这把剑是新生,在丹田内力如浪汹涌的扑击之下,摇摇欲坠。
砰!
席文山的身子如遭人重锤一击,瞬间飞了出去。
顾剑一顾不得别的,连忙盘腿坐下,嘴角是泊泊鲜血,这次倒不是跟之前一样唬人的,而是真的受了内伤。
“兄长!”
“先生!”
顾芸笙、公孙月大惊分别追向二人。
顾芸笙连忙过去,敷手在顾剑一脉上,蹙眉难平。
袁平居瞬间赶到,他心中满是后悔。
明明还在切磋的两人,怎么突然一副要分出生死的架势?
他伸出双手贴在顾剑一后背之上,却被一股内力刺得忙不迭收了回去。
袁平居讶然:“这是?”
这内力好凶、好利,居然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内力失控——”顾芸笙忧色重重:“前辈可能压制得住?”
袁平居点头却又摇头:“压制倒是简单,只是却不能这么做。”他指了指顾剑一,:“这内力凶的狠,强行压制只怕会废了顾公子!”
“顾公子先前就有伤在身、若再受创,恐怕——”
袁平居摇头。
顾芸笙暗暗后悔,她知道天心剑诀的内力非同一般,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袁平居对自己有言听计从的意思。之前曾说想做自己的师傅,这两日的表现却跟个仆人、下属似的。是以,顾芸笙明白这种事对方不会对自己说谎。
“这小子怎么了?”
公孙月搀扶着席文山,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看这样子,他也伤的不轻。
袁平居看他一眼,理都不理。轻视之意,毫不掩饰。他觉得这老家伙相当碍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若非如此顾剑一有这么一出。
席文山心中确实滋味难明,他察觉到顾剑一先前的留手。
“我来看看。”
席文山也不待见袁平居,自然不理会他。
“内力失控——这,”席文山皱眉,他也察觉到了这内力的厉害之处。
顾芸笙看他似有法子解决,忙问道:“前辈可有办法?”
席文山皱着眉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看了一眼面带不信之色的袁平居,冷哼一声:“我修为不如你是不假,但比起调养身体的法子,十个你也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袁平居呵呵冷笑。
席文山不做理会,一指点在顾剑一两眼中间。他的声音如从天边般远处传来,又似乎是就近在几人耳边。
似乎是一段口诀。顾芸笙心中思索,不知道这是什么法子,到底对兄长有没有效果。
“顾小子,你体内多糟糕你自己清楚,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告诉你解决的办法!”
“第一步、放开全部内力,收回对它们的控制!”
“第二步、远转你的心法!若是当前层次不够,那就运转下一层心法口诀!”
“第三步、迎入镜之魄灾、破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