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靠着凭栏,在千秋楼的顶端俯瞰整个江城夜景。
她穿着大红的挑线裙,乌发用带子绑了一个小鬏,面施薄粉,淡雅的茶香被北风吹散。
她的嗓音脆的像是玉碎一般,俯瞰楼下的万千灯火,柔美的侧脸在月下线条更加清晰。
她说:“你让我带走她我已办成,至于她被人带走的变数我也不曾料到,这下如何?”
“我知道她又蠢但是又滥好心,原本就不放心她,燕秋衡不过想用她引出我。”顾临秋藏在阴影里,衣袍露出一角。
“燕秋衡,你可是棋逢对手了,我看他把翠花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大可放心,燕公子对女人一向很有耐心。”碧春勾起唇角。
“翠花?”顾临秋念出声,“什么翠花?”
“咦,不是你让我带走的小姑娘吗?我可是问了好几遍,她一口咬定她叫翠花,这可真是个……好名字。”碧春反问,掩着笑回首看着顾临秋。
“她叫碧安。”顾临秋纠正。
听到这个名字时碧春眼里像落了一层星光似的。
碧安醒来后浑身酸软,在床上滚了几圈后意识到问题:这不是她的床。
半抬起眼帘,入目的就是书案前的一道背影。
长发用带子松松绑住,随意披了件外套。这样如兰的背影看的她一怔,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于是赶忙闭眼。
再次睁眼时此人已回头,笑的十分灿烂。
他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床前,居高临下,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你你你……怎么在?”她快语无伦次的要发疯了,明明见他在笑,偏偏那双眼里看不见一丝笑意,突如其来的寒意窜上心头。
“我?”他俯下身,声音低沉带着微微勾人的磁性,嘴里道,“日思夜想着如何找到你,而今找到了,看你这副样子又不好下手。”
“下手?你做什么?”碧安惊恐。
“你说呢?”他伸出手,朝她的胸摸过去,然后一把扣住她挡在胸前的手腕。
他拿的很有技巧,修长的手指搭在脉搏上,一会后放开,点点头:“恢复的不错。”
“我从护城河里救上你,你就没有想报答的吗?倘使我再晚一些你这条腿要废了。”他拨了拨碧安额前的刘海,指尖扫着她的眉,很是轻柔。
碧安整个人往后退,受不了他这样的亲近。
言公子收回手:“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花楼。”
言公子闻言没有多大反应,碧安猜他知道了,不过看看她实诚与否。
“谁带你走的?”
“姐姐。”
言公子挑眉,不相信。
他让人已打听了碧安的身世,她们家就她一个女儿,十二岁时被卖进顾府,后来一场洪灾淹死了她老子娘,哪里来的姊妹?
他在心里叹息,可面上仍是笑。
碧安不管他相信不相信,碧春待她确实好的不像话,何况……
“咦,我的手串呢?”她抬起左手,手腕上是一只水色十分好的玉镯。
“抵你医药费的。”言公子拿出先前褪下来的碧玺,眯着眼看,“不错,给我了吧。”
“那是我姐姐送我的,凭什么你说拿走就拿走。”碧安怒视他。
言公子想了想,展颜一笑:“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在我手里。”
碧安哑口无言,冷静下来。
言公子见她安静下来了才道:“这才对,公子给你那镯子也不差。”
“你好好休息,别闹幺蛾子了。”
他简单安慰两句后离开。
摩擦着手上的碧玺,他终于想通了,原来他来时人已至,这下好了。
灯光下玫瑰色的碧玺折射出瑰丽的光线,一个青楼鸨妈拿不出这样的手笔,除了顾临秋,还能有谁?他回头看着已熄灯的房间。
看来他捉了一个不得了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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