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阵嘈杂声音,碧安想起了那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古话,顿时退后一步,战战兢兢地望着她。
“你是逃命的?”她问。
小寡妇娇笑几声后声音陡然变冷,抄手绕着她转了一圈。
她说:“我有那个本事跑,你却只会上吊。”
小寡妇抖了抖长袖,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架着腿望着碧安冷笑:“你敢说不是?这样的富贵供着你,你却想寻死,除非被迫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只是……”
她笑眯眯地倒了杯茶:“我见你姿色尚可,为人却畏畏缩缩,说话调子提不上来,如今也不敢大大方方抬头,根本就是个胆怯的丫头,实在是想不出你被逼如何?”
碧安望着她,抱着软帐的手无力垂下,半晌才道:“你说的很对,我也猜不到,如今我只想一死,如你所言,我就是个胆怯的丫头,上吊都不敢。”
小寡妇笑了笑,突然不说话了。
碧安被她那眼神看的背脊发凉,像是黄鼠狼看见鸡一样。
屏风附近的银灯点了九盏,弹指间屋内一团黑。
“你!”碧安才讲一个字立马就被小寡妇捂住,她嗅到小寡妇身上是淡淡的茶香,力道不重,却足以制服她。
“嘘——”她以食指抵住唇,靠着窗。
屋外的人见内室突然黑暗当即敲门询问。
碧安不好说话,却见小寡妇道:“我乏了,不许进来烦我。”那声音惟妙惟肖,真假难辨,几乎和碧安的声音一模一样。
暂时安静一会后小寡妇道:“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带你走。”
“为什么你这么好心?”碧安道。
“整个江城都人都晓得我好心,你是外地的?”不等她回答小寡妇已经抱着碧安从窗户跳了出去。
房门被人强开,林掌柜听侍女的回复心里生疑,他皱着眉看着屋内:“点灯!”
屋内没有碧安的影子,软纱布堆了一堆。
……
言公子匆匆赶回时一脸阴沉。
叫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过房间后倒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的手搭在窗棂上,窗外下起了大雪,雪片纷纷扬扬,唯有路上的灯光发出昏黄光线。
“人怎么跑了呢?”言公子头疼了会,鼻尖却嗅到一丝茶香,“莲峰云雾茶?”
“林深!”他喊道,“不用找了。”
林掌柜不解,言公子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
“人兴许跑不了,可目前我们也找不到,先不要分心。”他解释道。
林掌柜平日不开窍,今夜居然突然听懂了,带着人离开后言公子叹息。
摸着玉扳的手一顿,他似乎记起什么了,叹出声来。
这边碧安被她用一只手紧紧抱着,迎面就是风雪,小寡妇的速度依旧不减,轻飘飘地从一个屋檐到另一个屋檐。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哆嗦着艰难问道。
“姐姐带你去好地方。”她神秘一笑。
宋子川归来时从城门经过,连打三个喷嚏。
后头的小厮给他递上手帕,宋子川不悦地丢开:“八成有人骂我,两成是风寒。”
身后有哒哒的马蹄声逼紧,他闪到一旁,只见一匹青骢拉着一辆马车急匆匆驶过,溅出的雪水沾到他的衣角,宋子川低声骂道:“赶着去投胎呢,活见鬼!”
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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