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浩然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一天,妹妹躺在血泊里,他就眼睁睁地看妹妹的生命一点点消逝。
那天是周六,戚明远带妻子早早地出了门,说是有个很重要的应酬,家里只剩下戚浩然和初夏。
戚浩然陪着初夏下了一上午的跳棋,他从来没觉得和妹妹下跳棋时间会过的这么快,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初夏突然说想吃不老泉的蒸饺,这么长时间,初夏还是第一次主动说想吃什么,戚浩然很开心。 现在哪怕能为初夏做一点事情,他的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他让初夏在家等着,一个人兴冲冲地出门了,他不知道那天初夏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他离开的,那一刻,她是否有过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
他更没想到回到家,等着他的不是妹妹撒娇的笑脸,而是血淋淋的事实。
当他冲进浴室,看到初夏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全身都僵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逃,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淋浴的水被开到了最大,初夏就躺在下面,血从她的手腕股股流出,混着水流向四周散去,满眼的红色,刺目,更刺心。
戚浩然疯了一样,冲到初夏身边,抱着她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看到妹妹一点点睁开眼睛,恢复了一点意识,戚浩然心中燃起了希望,他忙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可初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地抓着戚浩然的袖口,气息微弱地说:“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叫救护车,这算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吧。”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啊,我不能。”戚浩然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帮我最后一次,我现在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每天晚上都是无尽的噩梦,他们猥琐的嘴脸,让我无法入睡,他们每摸我一下,都让我觉得恶心,我有时候半夜醒过来去洗澡,我觉得自己太脏了,可我无论多么用力地洗,都洗不干净了,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帮帮我好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看着初夏哀求的眼神,戚浩然慢慢放下了拿起的手机,这也成了日后戚浩然的心结,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初夏,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个电话没有打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戚浩然除了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哥哥,你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好么,能这样安静地在你怀里离开,我已经很知足了。其实,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今天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
夏天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戚浩然抱着妹妹,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冷,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哭了很久
妹妹的离开对全家来说,打击都很大,可是初夏的妈妈自从初夏离开后,从来没有怪过戚浩然,她只是做了一个决定:离婚。
无论戚明远怎么挽留,她都去意已决,就这样这段婚姻以离婚收场。
她离开的那天早上,戚浩然坐在客厅等着她,看着她拖着行李走下来,所有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只有一句:“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初夏从来没有怪你,我也不会怪你,她只是做了一个妹妹该做的,只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你,所以我选择离开。”
“能留下吗,爸爸很爱你,这个家也需要你。”
“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才接受我,可你也想想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情。”她的脸上依然保持一贯的温柔,可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再说,我都不确定你爸爸是不是爱我,你怎么会知道呢。毕竟你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矢志不渝的爱情,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一个第三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其实,我早就发现初夏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她是一个太过执着的孩子,现在的结局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戚浩然愣在那里,超出了是什么意思,难道
“好了,不说了,我还要赶飞机,这是初夏留给你的。”那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是初夏写给哥哥最后的一封信。
戚浩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