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眠有点思念月下樘了。
以前月下樘还在的时候都是他去上朝,月下槆也经常会去,后来月下槆“身体欠佳”以后皇帝陛下特准他在家休整不必上朝,每天早起的除了皇帝陛下和文武百官以后就只有一个月下樘。
月下眠高兴的做着自己的小透明,几乎从来不早起,每每到了下朝的时刻他还抱着被子滚在床上撒娇卖萌要雪清欢给他一个“清晨唤醒好心情的熊抱”。
想想那些幸福的小日子一去不复返,月下眠忍不住对月下樘思念成疾,“哎~本王那兄友弟恭的兄长喔~要是三皇兄还在京城里住着,肯定不忍心看着本王起这么早去上朝,绝对愿意自我献身代替本王去,想想那些日子还真是怀念,都怪本王没有好好珍惜,如今悔之晚矣噢!”
明顺剜了月下眠一眼:“别自恋了好吗?庆王只不过是不想让您跻身朝堂好不好?是谁给了您如此自信?您可千万不要被庆王兄友弟恭的假象蒙蔽双眼,说不好公主殿下就是他抓走的,您可要小心了!”
明顺这孩子最近怎么跟个傻子似的,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的优秀压抑了他的成长!
“明顺,那两千两你还想不想要了?”月下眠扬起小巴掌,摸摸明顺的头,笑嘻嘻的威胁道。
“要的要的要的……”明顺瞬间变出一张浮夸的笑脸,点头哈腰的扶起月下眠的手臂,“您长得这么漂亮说什么都是对的!庆王不让您上朝一定是心疼您,您就是庆王的小仙男!”
“那本王是不是你的小仙男?”月下眠突然若有所思。
“是是是……您不只是奴婢的小仙男,还是小雪的小仙男!”
“既然本王是你的小仙男,那你那两千两银子还好意思要?”月下眠一脸“你这孩子还真是口是心非呢”的表情。“作为虔诚的供奉者,是不是应该心甘情愿把银子献给你的小仙男?你越虔诚,你的小仙男才会越喜欢你,这样可以大大增加你逢凶化吉的机率喔!”
“不是……奴婢那……也不是不虔诚,只是……”
没想到啊,千防万防还是被殿下给套路了!
明顺的心情极为复杂,面部表情更是难以言喻:“殿下,奴婢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您的套路!”
“你说得对,这证明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本王去上朝了,你和清欢……清欢呢? ”月下眠默默地缩回揩油未遂的魔爪,愤愤地握了握爪,暗道,这孩子,时不时失个踪真是吓死个人了!
“小雪大概已经进去了,奴婢就搁这儿等候您二位。”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早就进去清场了啊,难怪追不到人家,都不如奴婢了解人家!哼,小气鬼可是追不到姑娘的!
明顺跳上马车甩起小皮鞭,将车赶去小角门处与众家仆聚在一起等候各自的主人。
众人看到明顺和安亲王府的马车在这个根本不可能见到的时辰出现在角门外乃是万分惊诧——
啊啊啊!不得了了!安亲王殿下竟然来上朝了,是不是又有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了?!
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是自家主人最为亲近的随从,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大事,更何况察言观色、打听消息是成为贴身侍从必备的基础技能,他们看着明顺凝重而无甚表情的脸,越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为了自己让主人能够及时作出判断远离危险,众人纷纷聚拢过来,各施手段旁敲侧击的向明顺打听着消息。
完全不知情的明顺不断地跟他们讲“咱家不知道”“没有大事发生”“你们都误会了”,然而他越是否认越是令人感觉即将发生的事情很严重,由此还引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小型骚乱。
在接下来的七八天里,月下眠坚持每日早起上朝的举动让各位弯弯绕绕极多的朝廷命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怀疑月下眠知道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大事!他们开始怀疑皇帝陛下与月下眠之间的关系是否正在逐渐趋于融洽,猜测先皇后和安国公府的谋逆罪是不是要翻案了?他们甚至怀疑皇帝陛下可能要让月下眠代替庆王在朝堂里的位置,毕竟月下眠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事关己身的要事,像月下眠这种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皇子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浪子回头开始参加朝会了呢?!
“有事关安亲王殿下和朝堂格局的大事要发生”的流言在贵人坊和各处官邸飞快的传播着,几乎人人都知道多年以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安亲王殿下因为“这件事”要崛起了,这势必会影响到朝中势力的重新分配和权力演变,相关人员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作为事件中心人物的月下眠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他也很好奇为什么最近几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钟叔告诉他的时候他仍是一脸懵比,“这件事是哪件事?本王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本王应该知道什么?是谁说本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他们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了?你把他喊出来本王保证不让清欢打死他!”
最后发现“这件事”最早是从明顺那里传出来的,然而明顺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月下眠威胁他如果再不说实话那两千两银子就真的真的不还给他了,明顺也是真的真的委屈得不得了。
他揪着衣角说道:“那天早上他们问奴婢您为什么去上朝了,奴婢说是陛下下旨让我家殿下必须上朝的。他们又问,为什么陛下会下旨让您上朝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奴婢说可能陛下许久不见我家殿下开始学会了思念。他们说这是好事啊,说明陛下开始重视您了,奴婢说是啊是啊确实是好事,说不定还能给您涨点俸禄呢……”
闻言,月下眠眼睛一亮,插话问道,“真的会涨俸禄吗?涨多少?”
“殿下,这不是重点好吗?除非您升官否则您的俸禄一个子儿也不会涨的!奴婢想说的是,他们又问奴婢,京城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奴婢说大事不就是各位新科进士走马上任吗,但是他们说不是,您一定有别的消息,还问奴婢知不知道,奴婢说没有别的什么事,奴婢跟他们说过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说了没有大事要发生,奴婢还说了殿下什么都不知道,这完全是他们自己误会了啊!”
明顺愤愤的摔了小手绢,这群坑货,我的银子要不回来谁赔?!
至此,月下眠不得不感慨官场老油条们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也不知道谁跟谁学的,谁传染的谁,一个比一个脑洞大,一个比一个会捕风捉影。
你们以为本王是真心愿意上朝的吗?你们以为本王是真的想要崛起吗?你们以为父皇是真的思念本王吗?
还不是被那老狐狸给逼的!
你们知不知道安亲王这个爵位一年的俸禄是多少?你们知不知道罪后的坟茔迁回皇陵有多艰难?你们知不知道两份不同名字的赐婚诏书握在别人手里还时不时拿出来引诱你、威胁你有多可恶?
对!
你们英明神武、励精图治的皇帝陛下就是这么阴险!
月下眠忍不住一巴掌掀翻了桌子。小木桌却突然间有悖常理的反弹了回来,明顺躲在博古架后“呱唧呱唧”拍巴掌,震惊道,“恭喜殿下练成吸星**~”
月下眠同样震惊的做了个双臂交叉的防御姿势,却见雪清欢从门口走来,抬手吸住木桌将它压在地上。明顺松了一口气,殿下没有武功就好,这样我就不怕银子莫名其妙消失了~
“殿下,八公主在庆王手里。”雪清欢交给月下眠一只袖箭,“已在昌州庆王府。”
“真的假的?”月下眠难以置信的解下小纸条,不过短短一行字他却从头到脚看了近一刻钟,凭借他多年的造假经验可以肯定,这么丑的字绝对是月下樘的手书无疑,但他仍是不敢相信,“以月下樘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盯着皇宫和安亲王府不放的脑子能猜出月下娅不在宫里?看来是那些暹罗人跟他不是一伙的啊!”
“殿下,公主殿下被抓走了!”明顺着急的跳脚,跟着一个总也抓不到重点的主子得有多操心!“您千万要相信这事儿跟奴婢真的没关系啊,奴婢上次就是随便说说的!”
“许是庆王的人在长陵遇到八公主,掳走了她。”雪清欢说道。
月下眠掰手指算了算,风流一姐的信到达京城需要四天三夜,写信的时候月下娅已经失踪一日一夜,从昌州到京城要六七天左右,到长陵快马可在六日内到达,前后不过半日到一日的时间差,这样算起来倒真有可能是月下樘掳走了月下娅。
月下眠再次翻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携虎符、雪清欢至昌州庆王府换月下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