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陈塘带着盖瑞娜拼了命的往前跑,来到了一段荒废的城墙脚下。这地方已经是战争之手竞技场的边缘地带,再往前走就会碰到竞技场的卫兵了。
此时盖瑞娜的身体像火烧一样烫手,身体表面的皮肤至少有三分之二被严重烧伤,这种痛苦非但是视觉上的,甚至还是心灵上的。
陈塘感到非常的自责,要不是替他挡下了那道闪电法术,盖瑞娜根本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要自己丢下她一个人离开,这简直是在侮辱他!
“再坚持一下盖瑞娜,等我们逃出了战争之手,我可以帮你去找神术师来治疗你的伤势,他们的神术可以帮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点烧伤对神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烧伤,我中了…大老板的魔法,怎么还能活得下来呢?”盖瑞娜惨淡的笑了笑,说:“碎脊,你还是别管我了,拿着证据离开吧。”她颤抖着抬起手,把储藏有一部分福瑞斯特记忆的瓶子交给了他:“把…证据交给撒尔弥留斯军团,至于我…我已经活不了了…”
“谁说你活不下来?你还没见过神术的威力,那是连濒死的人都能救活的强**术,何况你只是被烧伤了而已!”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被雷电法术烧伤了…皮肤吗?”盖瑞娜张开嘴,高高的仰着脖子,仿佛连呼吸都显得很吃力:“没用的,雷火在燃烧我的内脏,我…我想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还是别管我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掉时那种…丑陋的…样子!”
盖瑞娜痛苦的扭动着身体,陈塘震惊的注意到她的皮肤里竟渗出了沸腾的血液,她的整个身体都在轻微的融化,渐渐的化成一滩可怕的血水!
“不!命运为什么对你如此的不公平!啊!”陈塘大叫一声,愤怒的击打着地上的石头,几乎连牙齿都要咬碎了。“但事情不应该是那样子的,原本应该死的人是我才对!”他咆哮着怒吼:“你不应该帮我挡那一下的,只要你…肯低下头向福瑞斯特认错,他一定会放过你的,可是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的,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也会…选择这么做的,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魔法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她的两条腿已经完全化成了一滩滚烫的血水。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上盖瑞娜所遭受到的痛苦,但只要她仍活着,这种痛苦就还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碎脊,我好痛苦,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了断…”
“了断…”这个请求居然让陈塘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黑暗森林,他记得当初布丽奇特在死前也是这样要求他的。
“盖瑞娜,我…我怎么可以杀死一个…我的朋友呢?”他转过头,痛苦的低下了头:“我做不到…”
“请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眼睛里的痛苦,求求你…”
陈塘麻木的转过头,他看到盖瑞娜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生者的希望,现在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永远都看不到头的绝望。
那种绝望冷入心扉、痛入骨髓,像浸泡在十二月里的寒冰中那样冷。
“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碎脊,请看在我…爱着你的份上…”盖瑞娜苦苦哀求。
陈塘的心在滴血,又要他亲手杀死一个本不该死的人吗?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会帮你报仇的!”他转过头,一剑刺穿了盖瑞娜的心脏,她最终还是解脱了,死在了陈塘的剑下。
不知道为什么,陈塘忽然又想起了那首有关郁金香的歌谣:郁金香下的盖瑞娜,既多情又无情,她渴望爱情却又亲手毁灭爱情。或许五姐妹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她们自己的故事和命运,但悲剧的是她们的命运从来都不曾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也许当盖瑞娜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的时候,她的死亡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至少陈塘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花是永远都不会凋落的,但只要有那么一刹那间极为绚丽的绽放过,就足够了。
“没想到盖瑞娜居然肯为了你挡下福瑞斯特的致命魔法,我倒是小看她了。”这时候,摩黛丝和弗莱索斯忽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摩黛丝双手抱在胸前,连看都没有看盖瑞娜的尸体一眼,只是冷冷的盯着陈塘:“铁面,既然你背着我去和盖瑞娜见面,为什么不干脆跟他一块死掉算了。”
弗莱索斯一路尾随,当福瑞斯特围攻陈塘的时候,他没有道理不去通知摩黛丝。
事实上摩黛丝早就已经在暗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之所以没有出手帮助陈塘对抗福瑞斯特,是因为她本能的觉得那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
商人习惯权衡利弊,摩黛丝无疑正是这种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气。
“我只想告诉你,因为你的鲁莽行为,导致福瑞斯特完全知道是谁拿走了他的契约盒,现在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哼,你以为就算不暴露,就能瞒他一辈子吗?”陈塘慢慢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冷笑。
“至少我还有时间来做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立刻就要面对他的怒火!”摩黛丝重重的一脚踢开了一块石头,气恼的说:“你当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陈塘猛地站起来,冷笑道:“你以为我胆小怕死?”
摩黛丝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回答:“你不怕死,怎么会想着要抛下我和弗莱索斯,跟盖瑞娜一起远走高飞呢?哼,幸好这小婊子死了,否则我就失去了一个得力帮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可不是胡说,而是我亲耳听到的,”弗莱索斯大笑一声,傲慢的说:“你可别想着抵赖,我都听到你们之间的谈话了,你瞒不了摩黛丝女士,你们准备从女士手里偷走契约盒然后一起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逍遥快活!”
陈塘知道弗莱索斯一路尾随着他,就连自己和盖瑞娜在小树林中的谈话也都被他听了去。
不过陈塘现在并不想解释什么。他笑了笑,问道:“你们盘问好了吗?如果盘问好了,我就要走了。”
“走?”摩黛丝两道目光刀一样瞪着他:“去哪里?”
“盖瑞娜拿到了一些可以证明福瑞斯特谋杀军团长博尔贾的证据,我必须尽快把证据交到撒尔弥留斯军团手上,这样才能和你里应外合,一举扳倒福瑞斯特!”
摩黛丝疑惑的的看着陈塘,转过头问:“弗莱索斯,是有这种事吗?”
“好…好像是的,摩黛丝女士,我刚才忘了把这件事告诉您…”
“蠢货,你又在挑拨离间了,你们魔鬼的这些臭毛病就不能改一改吗?害得我差一点就误会了咱们的‘好朋友’!”
弗莱索斯打了个冷战,慌忙低下了头。
此时摩黛丝抬起头,又问:“铁面,如果我让你走,你会回来吗?”
“我会回来的,”陈塘咬牙切齿的说:“我还要回来亲手砍掉福瑞斯特的脑袋!”
“摩黛丝女士,不能放他走,这可怜虫要是离开了战争之手,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闭嘴!”摩黛丝训斥了一顿弗莱索斯,随后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化成了一滩血水的盖瑞娜,微微一笑:“你打算替她报仇?”
“不只是盖瑞娜,还有为了我自己!”
“呵呵,我倒是欣赏你的勇气,既然你没有想过要背叛我们,那我就暂时先相信你这一次,”摩黛丝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已经变得很沉重:“铁面,我知道你是个讲信用的人,要是你骗了我一个人走了,那我和弗莱索斯可就要被福瑞斯特剁成肉酱了。”
“放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就算爬也要爬回来见你!”只要他们共同的目标还没有完成,那么他们就还是一个整体。
陈塘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摩黛丝点点头,那种镇定自若的神态仿佛又回来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但愿你不会被那些雇佣军团的败类斩首,呵呵。”她发出了轻浮的笑声。
“我会回来的。”陈塘低下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控告福瑞斯特的‘证物’,转身朝盖瑞娜告诉他的那条密道走去。
此时弗莱索斯忍不住再次露出了魔鬼的本性,打算在摩黛丝耳边说点煽风点火的风凉话,但他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摩黛丝堵了回去。“闭上你的嘴弗莱索斯,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唠叨和埋怨!”摩黛丝冷冷的威胁道。
“可是摩黛丝女士,您真的不怕他一去不回了?”
“他既然肯冒着危险回去和盖瑞娜那个小杂碎见面,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卑贱的女奴吗?”
“您…您当然比那些卑贱的奴隶高贵一万倍,只是我怕铁面和盖瑞娜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话没说完,摩黛丝已经打断了弗莱索斯:“笨蛋,以后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别忘了至少在昨天以前,我和你口中的那些奴隶一样,也都是福瑞斯特的奴隶,至于你,弗莱索斯,你不也是我的奴隶吗?!”
“那…那是当然的摩黛丝女士,我丝毫不敢违抗您的意思…”弗莱索斯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诚惶诚恐起来,但摩黛丝却觉得很理所应当。
与此同时,陈塘则已经找到了盖瑞娜告诉他的那条秘密地道的入口处,同时也在附近发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炸药。
他立刻将炸药安放在地道口,随着一下巨大的爆破声响起,堵住入口的大石几乎被炸得四分五裂。
“就是这里了!”陈塘知道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如今福瑞斯特正发了疯一样的在到处追捕他,至少在天亮之前,他的人就会找到并发现这条地道。
因此事不宜迟,他必须抓紧时间逃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