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普瑞斯慢慢的走上前,脸上还带着怒气。
“摩黛丝女士,你…你的身上怎么…”这时候弗莱索斯突然发出了一个惊呼声。
陈塘顿时转过头,吃惊的注意到摩黛丝和他自己的身体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块白色的粉末。他自己身上大概有两三点粉末,摩黛丝也有差不多的点数,而魔鬼弗莱索斯身上的粉末则多达数十点。
“这是怎么回事!”弗莱索斯大声叫道,把手上的禁魔镣铐甩得砰砰作响:“卑鄙狡诈的人类,你刚才…都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是说这些白色粉末?”森普瑞斯微微一笑:“这正是对你们训练的检验,刚才在黑暗中的时候,你们看到的每个影子只要被它击中一下,那么身上就会多出一块沾了白色粉末的印记,谁身上沾到的粉末块越多,则意味着他被击中的次数越多,所以你们可以仔细数一数,就在刚刚的训练中,你们一共被击中了几次。”
毫无疑问,弗莱索斯是三个人当中最差劲的,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恐怕他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
“哼,唬弄小孩子吗?”摩黛丝冷笑一声,显然很不服气森普瑞斯的话,但同时她心中却又不得不承认,能够悄无声息的在她身上打下粉块印记,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事实胜于雄辩,”此时陈塘掸了掸身上的粉尘,转过身说:“但我和摩黛丝身上被击中的位置都不是要害,如果在战场上,应该还不至于让我们丧失行动能力。”
“如果敌人的**上涂抹了毒药呢?”
森普瑞斯提出了这极为尖锐的问题,陈塘顿时一愣,随后他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回答:“就算一头老虎捕食一头羚羊,也得冒着被羚羊角刺伤的风险,没有什么战斗是万无一失的。”
“说得好,没有什么战斗是万无一失的,这一定是你经过了千百次战斗之后才得出的经验之谈,”森普瑞斯点了点头,或许他认为陈塘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我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帮助你们把这种风险降到最低,我的目的不是让你们变得更强,你们已经足够强大了,”他此刻严肃的说:“眼睛、鼻子、耳朵、触觉以及神经与四肢之间的协调,这才是这次特训的真正目的,我想让你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战斗的能力,不管外界的环境如何变化,你们都能在第一时间进入最好的战斗状态中,这也是我所追求的!”
“你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的狩猎时光,”陈塘叹了口气:“那时的我像野兽一样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我的朋友与我同在…”每当他想起黑暗森林里的日子时,总会想到那个与他同生共死的伙伴,那只忠诚的闪电豹霍恩。
“喂,你们当我是空气吗?”摩黛丝用力敲打了一下手中的**,好像要引起陈塘的注意:“现在我才是你的伙伴,我不介意把你当成野兽来看待。”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不要拿我的经历来取笑我!”陈塘皱了皱眉。
“谁生命中又没有几件伤心往事呢?呵呵,不过我得承认,这烂人的训练手法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可供赞赏的地方!”弗莱索斯跟屁虫似的在后面附和道,顺便还用手作了一个‘捏手指’的动作。
“那你还想再来一遍吗?”
“我…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摩黛丝女士,您看我连头上都被击中了好几下!”
“真是一个懒散的家伙!”摩黛丝摇了摇头。这时候森普瑞斯翻看了一下助手记录的成绩,抬起头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更艰难的特训仍在等着你们。”
陈塘看了看摩黛丝、又看了看森普瑞斯,他知道,这将是一场意志上的较量。
特训的课程枯燥乏味,对以陈塘和摩黛丝这样顶尖的角斗士而言,这种程度的训练对他们的帮助微乎其微,但在血战的战场上,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凶狠敌人,就算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帮助,应当说也是一种胜利。
在训练的闲暇之余,他也时常会想起蓓儿,自从卡纳湖城一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但他从没有忘记过这个坚强不屈的女孩,她的模样一如在黑暗森林里的初见时那样孱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陈塘的心里,像岩石一样无法抹去。
“哎!”陈塘叹了口气,训练之后的疲惫掩盖不住他心中的失落,此刻他走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两边是爬满了蔷薇花的篱笆墙。
看到这些蔷薇的时候,他就又想到了罗莎,那个笑起来比蜂蜜还要甜的少女。
想到罗莎的时候,陈塘便忍不住抬起手,想伸手去摘一朵蔷薇花好好的看一看,但就在这时,篱笆后面突然刺过来了一把精光湛湛的钢枪!
枪尖划破篱笆,连绽放得正鲜艳的蔷薇都被其锋利的切面划破,纷纷从藤蔓上落了下来。
陈塘再次叹了口气,一伸手就握住了柯妮丝的**。自从在森普瑞斯那里接受过魔鬼般的训练之后,他如今已经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习惯了,因为他的精神一直处于最紧张的状态中,况且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柯妮丝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如果换成其他更厉害的人物,也许他很难这么轻松就能挡下这次攻击。
柯妮丝用力想把**拿回来,但陈塘的手指好像铁闸一样竟纹丝不动,她双眼憎恨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满眼都是深深的恨意。
“我必须得警告你,我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想杀我了!”陈塘慢慢转过头,目光刀一样瞪着柯妮丝。
“我要替罗莎**报仇!”
“谁把你们放到角斗场里像野兽一样战斗的?是福瑞斯特!”陈塘大声怒吼:“你有勇气来寻我**,就没有勇气去摆脱他的奴役吗?!”
柯妮丝咬着牙:“我只知道是你杀了罗莎**!”
陈塘被彻底激怒了:“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会怎么样?”
“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主人对你的惩罚,那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愚蠢!”陈塘猛地甩开手,柯妮丝立刻就被他打翻在地:“仔细想一想吧,现在福瑞斯特需要我来帮助他夺得血战的总冠军,比起巨大的利益**,你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冷笑一声,冷冷的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想着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因为连你的姐妹都不支持你这么做!”
“你是个…无耻!卑鄙!可恨的混蛋!”柯妮丝咬牙切齿的诅咒道。
“骂得好,但我就算是个无耻混蛋又能怎么样呢,世界没了你我一样运转,我们都不过是凡尘世俗间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小尘埃罢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等把我惹火了,你想走就来不及了。”
此时陈塘的心中只有苦笑,他已经从一个无耻骗子上升到了无耻混蛋的程度,接下来还会被人骂做什么呢?
这些谩骂他都接受,因为嘴巴长在他人身上,他别无选择。
“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哈,希望如你所愿。”
柯妮丝恨恨的咬了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如陈塘所说,他现在是大老板重点培养的黑马,大老板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奴而亲手扼杀掉一棵能够为他带来荣誉和财富的摇钱树。
如果陈塘和摩黛丝能够在血战中击败其他几个竞技场老板的队伍,从而赢得血战的总冠军,这对福瑞斯特而言绝对是无法抵御的**。
名利双收的事情自然是奸恶之人最喜欢得到的东西。
柯妮丝虽然顽固,却不是个愚蠢的女人,她想要报仇,就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另辟蹊径,显然硬拼是行不通的。
“你今天羞辱我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除非我死了!”这倔强的女人提起钢枪,竟用那锋锐的枪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下了一个十字,鲜血顿时从伤口里涌出来,几乎染红了她莲藕般白皙的手臂。
血滴在地面上,一路延伸过去,陈塘看着孤独离去的柯妮丝背影,慢慢闭上了眼。
一个人的仇恨怎能维持得如此强烈?诚如蓓儿憎恨她的兄长、柯妮丝憎恨他一般相似,但仔细想想,自己不也一样有着相同的仇恨吗?他恨的是福瑞斯特,那个让他受尽折磨与冤屈的大奴隶贩子!
“一切愚蠢的后果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陈塘深深的叹了口气,竟感到了后悔。
如果他当时和沃斯顿一起逃离而不再回来,那么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这些苦难也就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了?
“应该不可能吧…”他无奈的叹息道。苦难本就伴随着人的一生,无论成功与否,苦难总是跟着你不分左右。
正因为他心中怀着深深的执念与仇恨,所以才想回来**,可是仇恨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可能是绝望的明天吧…”他苦笑了一下,心中只有苦涩。
陈塘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训练场,去角斗士之家喝上一杯酒,如果能够喝醉了那就最好。
当他离开之后,开满蔷薇花的木篱笆后,‘郁金香刺客’盖瑞娜悄悄的从草坪上走了出来,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塘离开的方向,弯下腰捡起了一朵枯萎的蔷薇。
她一直躲在这后面,却始终没有出手帮助她的姐妹。
一阵风吹过来,吹起了她长长的秀发,吹乱了她柔美的发丝,并且风中还响着轻轻的低吟,仿佛清风又带来了那一首赞美她的歌谣:郁金香下的盖瑞娜,既多情又无情,她渴望爱情却又亲手毁灭爱情。
她入神的望着手中迅速枯萎破败的蔷薇花,谁也猜不透此刻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