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原本装满了**,引线一直拖到船舱的最底层,在那里被设置了一个魔法沙漏,一旦沙漏里的魔法砂砾漏光,就会产生一片足以点燃引线的火焰,在那种情况下,就算食人海怪没有出现,恐怕陈塘也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正是福瑞斯特布下的阴谋,他特意做了两手准备来确保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要不是海怪碾碎了木船,只怕这个时候沙漏里的魔法砂砾早已经漏光了。
但福瑞斯特的阴谋还没有完全失败,因为将陈塘和沃斯顿献祭给无目之蛇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此刻陈塘举起最后一桶还没有被海水浸湿的**,狠狠砸向了海怪。
轰!一声巨响传来,就连海怪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吓得沉入了水底,趁着这个机会,陈塘立刻跳入海中,拼命朝海岸方向游过去。
现在窒息海滩上的潮水已经退却,只要他能尽快游到裸露着的沙滩上,那么习惯了待在深海中的弗拉特伍兹必定不敢冒着搁浅的危险而追到浅滩上来。
沃斯顿焦急的站在海岸上,拼命的朝陈塘招手。
陈塘几乎拼尽了全力,就当他快要靠近浅滩时,突然弗拉特伍兹那强而有力的巨尾猛地从海底冲上水面,恐怖的力量直接把海水拍打得卷起了一层巨浪。
“小心!”沃斯顿惊恐的大叫道,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至少五米高的巨浪直接把陈塘整个人卷起来,一下子抛向了空中。
他惨叫着落下,重重的摔在沙子里。退潮过后,就算沙滩上铺满了潮湿的砂砾,仍无法消弭这种从高处落下的冲击力,陈塘摔得连五脏六腑都要倒过来翻滚一遍了。
但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面对退潮的海岸,弗拉特伍兹只能悻悻然的浮在海面上干瞪眼,即使强大如海怪,也不敢冒着搁浅的危险跑到浅滩上来。
此刻陈塘挣扎了一下,四肢并用的朝陆地爬过去,沃斯顿立刻跳下来,扶着他艰难的上了岸。
现在两个人都受了伤,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任何其他事情了,只能像条死狗一样摊开了四肢躺在海岸边上,以便能够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渐渐地,天开始暗下来,黑夜降临了。
“碎脊,你还活着吗?”躺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沃斯顿推了推陈塘的肩膀。
“恩。”陈塘应了一声,还是没有爬起来。
“现在船毁了,我们…该怎么离开?”
“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想办法…”
沃斯顿叹了口气,过了一会,他又转过头说:“碎脊,我…我饿了…”
陈塘吞了口唾沫,无奈的回答:“我也饿了,但一整船的食物都随着船只一起沉入海底了,只能尽量保持体力吧。”
“不去找点吃的吗?”沃斯顿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色:“海岸的那边是什么地方?”他指着窒息海岸延伸出去的东部边界问道。
陈塘抬了抬眼皮子,无力的弹了下腿,说道:“我又没来过这地方,哪知道那里有什么。”
沃斯顿皱了皱眉:“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陈塘停顿了一下,咬着牙回答:“我在想着报仇!”
“报…报仇?”
“没错,福瑞斯特欺骗了我们,他现在一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这正好给了我机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难道你还想回去!回到…那座牢笼里?!”沃斯顿吃惊的坐了下来。
陈塘握紧了拳头,但这时候海岸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看到有人拿着火把正朝这边走过来,他马上就意识到可能是福瑞斯特又回来查看情况了。
“快躲起来!”他拽住沃斯顿的手,匍匐着爬到了一块石头后面。
过了一会,果然听到了福瑞斯特和萨斯摩尔的说话声。
“他们已经沉入海底了吧?”大老板阴险的笑声响起,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弗拉特伍兹会很高兴接受这两个祭品的。”
“这还远远不够,”萨斯摩尔说道:“想召唤无目之蛇需要更多的鲜血和灵魂,至少成百上千。”
“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控制了尼科洛的军队,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要逐渐分化离间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无目之蛇就能获得足够多的灵魂了!”
“还是不够多,只有无穷无尽的鲜血和绝望才能将旧日的支配者降临到现实当中,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此了!”
“我明白这一点,我正在努力确保祭品的**,要是被人知道我们正在暗地里召唤邪恶的上古神灵,自由联邦一定会把我们送上火刑架的,天呐,我感觉自己好像快疯掉了!”
“有风险才能有收获,想恢复旧王朝的荣耀就必须依靠非常规的力量。”萨斯摩尔发出了一个邪恶的低语声,随后好像有人被带到了海岸上。
“啊!”一个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连陈塘都被吓了一跳。
这种悲惨的尖叫让他立刻就联想到了西瓜被踩碎时的情景,但真正被踩碎的不是西瓜,而是一群奴隶的脊椎骨!
福瑞斯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他的竞技场里带来一些下等奴隶,他将奴隶的脊椎骨打折,然后随意的丢在赤红色的窒息海滩上,这些被打断了脊椎骨的可怜奴隶既不能动弹也没办法大声呼救,只能躺在沙滩上任凭潮水淹没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窒息而死。
这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亡过程,缓慢而绝望,那正是献给无目之蛇最好的祭品。
陈塘强忍着怒火,直到惨叫变成了痛苦的**,萨斯摩尔满意的说话声才又再次响起:“祭品的质量很难保证,但至少能够在数量上让上古邪神感到满意。”
“难道就不能退而求其次吗?如果每天都有奴隶失踪,就算在战争之手也会引起恐慌的。”
“付出总会得到回报,你的奴隶贸易做得越大,我们的计划就能越快实现,”萨斯摩尔呼出了一口冷冷的寒气,阴森森的说:“我有一种感觉,**的日子就要来了!”
福瑞斯特与萨斯摩尔在海岸边站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
这时候陈塘才慢慢的从石头后面爬出来。
潮水已经退尽,窒息沙滩上却多了几个绝望的灵魂,这些被打断了脊椎的奴隶一个个的睁着惊恐的眼睛,当他们看到陈塘和沃斯顿的时候,拼命的张开嘴巴想要呼救。
“请…救救我们…”他们无力的呼唤着。
陈塘的心在滴血,他很想救他们,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他既不懂得魔法也不会治疗神术,想让他们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几乎不可能。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这些可怜的家伙从窒息沙滩里拖上岸,也许这样当潮水涨起来的时候,他们不会因为窒息而淹死。
可是等陈塘正想这么做的时候,沃斯顿却忽然拉住他,向他摇了摇头:“别下去,沙滩下面有东西!”
“除了沙子还有什么?”
“你仔细看。”
陈塘转过头,目光在沙滩上来回观察了一会,突然他注意到腥红色的沙滩上,那些呈颗粒状的沙子竟然在挪动!
没有错,它们正以极缓慢的速度互相推搡挤压着往大海的方向移动,这成万上亿的红色沙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席卷着奔向大海,当它们从奴隶的身体上爬过去时,奴隶们全都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这时候陈塘才发现原来看似腥红色的沙子实际上却是一种非常不容易发觉的微小生物。
这些生物在涨潮的时候潜伏在海底静止不动,一旦等到潮水退却,就会蜂拥着往海水里移动,尽管它们看起来相当的恐怖密集,却有一个相对来说很文雅的学名‘红虻藻’。
红虻藻是施展吸血类魔法的最佳媒介生物,因此在法师眼里,它们价值不菲。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无论是谁都不愿意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被这么一大群的红虻藻从身体上碾过,当陈塘在月色的照耀下朝沙滩上看过去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奴隶都已经变成了一堆白森森的骨架。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红虻藻的可怕之处,他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要不是沃斯顿及时拉住了他,这会儿恐怕他也和那些奴隶一样被啃食成了一具白骨,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感到一阵后怕。
“沃斯顿,你…救了我的命…”陈塘呆若木鸡的看着窒息海滩,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
“我也只是感觉到有异样罢了,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那些红色沙子有问题,”沃斯顿疲惫的坐下来,说:“不过话又说回来,福瑞斯特竟然想用绝望的灵魂来召唤出嗜血的无目之蛇,这…这简直太疯狂了!”
“所以我们就更应该去阻止他!”
“可是…光靠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陈塘皱了皱眉,他心里也没有把握。“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说道:“战争之手就像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如果我们能够把竞技场里的所有角斗士联合起来,那股力量没有任何人能够小觑!”
“但要做到这样实在太困难了,我了解角斗士,他们傲慢而自负,不可能受到一两个人的感召而团结起来。”
“我们都想得到自由不是吗,”陈塘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有机会推翻福瑞斯特的奴役!”
“自由?”沃斯顿微微一顿,忽然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和你一起去!”
“不,沃斯顿,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陈塘摇了摇头,示意他的伙伴不要激动:“我要你去城市里散播谣言,让所有人都知道是福瑞斯特阴谋杀死了撒尔弥留斯军团的首领,我们决不能让福瑞斯特独善其身,哼哼,这趟水搅得越浑越好!”
“可是你一个人进去不是太危险了吗?”
“放心吧我的朋友,”陈塘轻松的拍了拍沃斯顿的肩膀,故作轻快状说:“别忘记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只要不暴露我的行踪,谁又能想到‘碎脊’居然还活着呢?”
‘碎脊’虽然死了,陈塘却仍活着,‘碎脊’可以不找大老板报仇,但陈塘却必须找福瑞斯特**!
沃斯顿深深的叹了口气:“世界上最宝贵的就是自由与生命,我会帮你把城里的事都搞定的,祝你好运,我的战友!”
“也祝你好运,”陈塘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朝战争之手的那条隧道走过去。“对了,”走了两步之后,他忽然转过头:“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去寻找自己的自由吧。”
“我还欠你一笔人情,又怎么敢妄谈自由呢?”沃斯顿无奈的笑了笑,沿着窒息海滩的海岸线朝茂密的树林里走了过去。
窒息海岸和自由之城相距不远,如果横穿海岸后边的森林,应该可以绕道进入城市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