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商量过了,可以接受你们的雇佣。”陈塘转过身,向杜朗克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杜朗克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动了动嘴唇,脸上带着顾虑:“他们不是普通罪犯,你们真的有把握能够对付他们吗?”
“这一点你用不着担心,还是先跟我说说这几个人的来历吧。”
“他们都是从安卡拉城的监狱里逃出来的重刑犯,为首的是一个叫努斯考的强盗头子,”杜朗克回答道:“努斯考在监狱里发起了一场暴动,杀死了看押他的狱卒和典狱官,还把狱中几乎所有的罪犯都放了出来,现在这些罪犯正在安卡拉城内到处作恶,城防军暂时无力派人来追捕逃出城来的努斯考。”
“真的是无力派人来清剿吗?”陈塘嘲讽的笑了笑:“城防军不可能连几个罪犯都对付不了,他们无非就是嫌这件事太麻烦了又无利可图,所以才不愿意派人来,毕竟石塔镇既贫穷又偏远,就算怒考斯在这里搞破坏也不会对安卡拉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这…怎么可能!”
“事实的真相真是令人残酷,城防军怎么说都是正规军,索菲亚公国的军队不会无用到连区区十一个罪犯都对付不了的地步吧?”陈塘‘哼’了一声,冷冷回答:“这只能说明安卡拉城的那些权贵根本没有把平民的安危放在眼里!真是一群该死的混蛋!”
如果仔细一想,事情的确如同陈塘所分析一样疑点重重,城防军再不济也不可能对十一个罪犯束手无策。
联想到安卡拉城曾经派来的税务官傲慢的态度以及鄙夷的眼神,杜朗克觉得陈塘的话不无道理。
“好了,事情大致上我已经了解了,”陈塘点了点头,说:“可怜的治安官还躺在这里,先把他的尸体运回去再说吧。”
“那努斯考…”
“别管努斯考了,既然你雇佣了我们,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陈塘信誓旦旦的回答。
杜朗克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心中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当即民兵们抬着文森特的尸体朝石塔镇走回去,此时蓓儿走上来,奇怪的问道:“这治安官刚死没多久,那伙罪犯应该还在附近游荡,为什么不直接找过去杀掉他们?”
“地上有马蹄印,说明他们有马匹,你能追上一群骑着马的恶棍吗?”陈塘微微一笑:“如果不能够把努斯考和他的人一锅端,要是跑掉了一两个人就会给石塔镇的居民留下很大的后患。”
“你还真爱多管闲事。”蓓儿翻了翻白眼,显得相当无奈。
或许她忘记了,当初正是因为陈塘的多管闲事,所以才会冒着极大的风险从魔虎博卡克的利爪下将她救了出来。
杜朗克把文森特的尸体带回了镇上,放在一间废弃的教堂后面,暂时用一块白布遮了起来。
石塔镇上居住的本就是极度贫穷的平民,如今遭到努斯考的洗劫,整座小镇更是人心惶惶的,以至于陈塘他们跟随者民兵进入镇上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不过在杜朗克的解释下,骚动很快就平息了。
“陈塘大人,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努斯考?”石塔镇的镇长是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同时他也是这座荒凉小镇上唯一的一位光明牧师。
“尊敬的斯塔文镇长,咱们来之前已经签下了一份协议,无论能不能够除掉努斯考,你们都必须先付一半的佣金给我,这样我才能制定出下一步的计划。”陈塘微微耸了耸肩回答。
“一…一半的金币?!”斯塔文镇长似乎非常为难,这是因为几天前来自安卡拉城的税务官已经颁布了最后通牒,务必要在本月十五号之前将今年的税收交上来。
而今天已经是十二号了,再过三天就到了税务官定下的日期,他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来交付给陈塘当做佣金了。
“陈塘大人,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我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武器保养需要金币、缝制盔甲需要金币,如果没有足够的钱,难道你想让我们用拳头去对付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吗?”
陈塘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没有佣金,那这笔买卖可能就要黄了。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斯塔文镇长愁眉苦脸的回答。
“杜朗克队长,我们说好十五个金币的,先付一半佣金应该是八个金币,难道你们连八个金币都拿不出来?”陈塘转过头,看着杜朗克问道。
“实…实在对不起,金币都被税务官大人收走了,现在我们手上最多只剩下五个金币,这笔钱还远远不够交付税款的!”
杜朗克的话让陈塘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只好说道:“一个镇子竟然连八个金币都拿不出来,看来你们真的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他顿了顿,接着说:“这样吧,我可以降低一点门槛,只收取你们五个金币的定金,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镇长斯塔文和杜朗克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同意了陈塘的条件。
老镇长颤抖着双手,从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倒出了所有的钱币,这里面一共装着一百多个银币和几百个铜币,算下来刚好是五个金币。
“陈塘大人,您的佣金…都在这里了,请不要让我们失望!”
“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陈塘拿起一枚银币,‘呼’的吹了一声,立刻放到耳边听了一会。
随后他毫不客气的就把所有的钱币都扫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
一旁的蓓儿看了看他,带着嘲笑的口气问道:“你不是说‘伸张正义不需要理由’吗?为什么还坚持要拿佣金?”
“如果连肚子都吃不饱,还怎么去伸张正义?”陈塘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伸张正义的同时也要满足我自己,这正是我的规矩。”
蓓儿耸了耸肩,轻轻的叹了口气:“无论怎么样,我总是说不过你。”
“当然,那完全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陈塘扎紧袋口,准备把装有金币的袋子绑在自己的腰带上。
但就在这时,一个尖细而高亢的说话声突然从门外传入了陈塘耳朵里:“你们这些贱民,嘴上说得好听,什么连一分税收都收不上来了,可是等我一转身就拿着大笔的税款去私自雇佣黑佣兵,简直胆大包天!”这声音就好像两扇门板夹在一起摩擦时发出来的声音,既牙酸又难受,好像喉咙里卡住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
“幸好我早就猜到你们会在暗中动手脚了,你们的小动作瞒不过我的眼睛!”
一个浑身油腻腻的肥胖税务官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从门外直接闯了进来。
“克雷利安大人…”
“别叫我!”收税官克雷利安怒视着斯塔文,镇长显然只能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你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安卡拉城主的利益,我会把这里的事情如实汇报上去的,斯塔文,你就等着遭受法律的审判吧!”
“克雷利安大人,这件事和斯塔文镇长没有关系,这群佣兵是我找来的!”杜朗克此时急于想替镇长解释。
但税务官显然对他不屑一顾。
“你们谁都脱不了关系,斯塔文是主谋,而你则是帮凶,你们意图私自挪用公国的税款,这是不可饶恕的逆天大罪!”
克雷利安激动的咆哮起来,身上的肥肉竟令人作呕的颤抖着。
此时他取出一份羊皮纸文件,拿起桌子上斯塔文的鹅毛笔在上面飞快的写了一行字,然后重重的印下了一个红章。
“我已经陈述了你的罪孽,斯塔文莫斯特曼托,你就等着受到城主大人的制裁吧!”
“请制裁我一个人,这都是我自己的过错…”
“哼,现在签上你的名字,我会把罪状亲自递交给城主大人的,”克雷利安把羊皮纸递了过来,咄咄逼人的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这该死的小镇我连半个小时都待不下去了,我得趁着努斯考来抢劫之前尽快离开这地方!”
他顿了顿,转过身傲慢的看着陈塘,盛气凌人的说:“还有你们,我命令你们立刻把拿走的税款交还给我!”
“你说什么?”陈塘皱了皱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再重复一遍,把斯塔文交给你的十五个金币全都给我!”
收税官克雷利安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侍卫伸出拳头,手指摁得骨节‘咯咯’作响。
“真是厉害啊,”陈塘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眨眼间五个金币竟然翻了三倍,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黑佣兵不受索菲亚公国的法律保护,你们的交易是非法的,必须把钱重新交回来!”
“如果我说‘不’呢?!”
“哼哼,”克雷利安鼻子里发出了一阵冷冷的笑声,傲慢的叫道:“庞弗莱队长,用你的拳头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外乡人!”
“乐意效劳,大人。”
跟随克雷利安一起来的两个护卫朝陈塘慢慢走过来,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
但他们刚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砰砰’两记骨折的声音响起,格尔斯已经一拳一个分别打中了他们的鼻梁!
庞弗莱队长的鼻子像垮掉的房梁一样塌了下去,随后他发出了一个凄厉的惨叫声。
“天呐,我…我的鼻子,我的鼻子被打断了!”
“这混蛋打坏了我的脸!”
两个护卫几乎同时倒地,脸上全是鲜血。
克雷利安一下子被惊呆了,怔怔的看着格尔斯呆了两秒钟,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事情。
“你们…竟敢袭击收税官,我们是索菲亚公国的合法雇员!”
“嘘,你最好赶快闭上你的嘴,否则格尔斯会拧断你的喉咙的,油腻腻的胖东西。”
克雷利安好像炸毛了,猛地跳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贱民!你胆敢侮辱高贵的税务系统官员,庞弗莱!莱克!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给我把他抓起来!”
“对不起,克雷利安大人,我们…动不了了…”
克雷利安转过头,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两名护卫被另一个戴着面罩的魁梧战士放倒在地,两个人都已经被他制服了。
没有了保护,克雷利安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竟软绵绵的滑到了旁边一张椅子上。
“大…大人,请…请别杀死我!”他喘着粗气哀求:“我…我只是个奉命办事的仆人,要是我收不到税回去交差,城主大人一定会处死我全家老小的!”
“陈塘大人,不能杀死收税官,您这样做会给我们惹下大麻烦的!”此时杜朗克与斯塔文也替克雷利安求起情来。
陈塘冷冷的笑了笑,回答道:“我不会杀死他的,不过他的态度实在太傲慢,必须给他一点惩罚。”
“佣兵大人说得没有错,我…我刚才的态度确实太傲慢了,请您务必要放我回去,等我回到安卡拉城,一定会好好反省自己的!”
克雷利安近乎谄媚的跪在地上,用力亲吻着陈塘的脚趾。
虽然这情形相当令人作呕,但居然很有快感。
陈塘微微一笑,像摸狗头一样轻轻拍了拍克雷利安的头,说道:“你们三个人暂时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但等努斯考来的时候可就说不定了。”
“努斯考?”克雷利安抬起头,不解的望着陈塘。
“对,努斯考和他的十个强盗,他们逍遥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迦卡洛就用一块黑布罩在了克雷利安的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