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天佑三十年辽帅耶律德光率大军五十七万打响第五次居庸关会战在大陈名将刘靖风(字天行)的巧妙安排下双方相持八个月,耶律德光最终重伤战败。
数十万辽军向下溃败,纵是韩飞龙的铁腕也已无法挽回战局。天行大将仇破天、张定远率五万铁骑狂追而下。
“差不多了吧?”天行突然问李明机。
李明机一点头;“差不多了。”
“好,秦鹤年接令,本座命你立刻追上恨东,传本座将令:追至天堑峡即可,越辽境一步者立斩。”
“得令。”秦益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远方。
“恐怕压不住。”李明机冷冷得说了一句。
“军师的意思是……”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恨东正杀的上瘾,谁能挡的下。”
“如此,”天行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身畔已只有李明机的残影。
“龙虎山的传人果然厉害。”
夜已经深了,天行却没有下城,因为还有一个人他必须等待。带着几分黯然神伤,慕容天豪。
已回到关中。
此刻,天行要给他一个交代。慕容世家自先祖定下的家规,天雷九转之下绝不留活口。但天行的将令不可违,耶律德光可伤不可杀。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城头上风正劲着呢。旌旗冽冽,天行迎风而立,慕容天豪已走上城头。
“天豪辛苦了。”天行转过身来注视着慕容天豪。
“属下不敢。”慕容天豪立刻跪倒施礼。
天行将慕容天豪扶起,“第几次了?”
“十六次了。”
“天豪应该明白。”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本座代居庸一线数十万将士谢天豪大恩。”语毕天行翻身跪倒。
“元帅!”慕容天豪也跪在了地上。
两个将要打开未来六百年青史的男人,这时眼中含着一种在历史中他们所没有的液体。
八十里外,天堑峡口。天堑峡峡如其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次大战要不是天行主动弃守,又要是几万辽军的归宿。想当年,辽国名将大鹏翼就是在这里力阻宋军十万,大战金刀杨老令公,如今作为辽军最后的生路,又要是一场恶战。
张定远稳住步兵后队,仇破天的铁骑如风而至,惊恐万端的辽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被马蹄踏成肉泥。仇破天当先一马在前所过之处残尸遍地,惨叫不断。一个人,一口刀,纵横驰骋于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站住!”韩飞龙一声断喝,摆手中日月双枪纵马而出。
“叛贼还敢来送死!”一见韩飞龙仇破天血往上涌。这韩飞龙原是大陈的霸州总兵,十年前因贻误军机犯了死罪,只身逃入辽国。天行一怒之下,斩杀了他一门上下六十三口。十年间韩飞龙追随耶律德光南征北战,立下军功无数成为耶律德光的左右手。
“叛徒受死!”仇破天手中断风一式落雪缤纷,一抬手幻化出二十七道真真假假的刀影,强横的内力更冻住周围的空气,一时间飞霜满空。面对仇破天强的可怕的攻势,韩飞龙不躲不闪,双枪冲破层层刀影直刺仇破天胸膛。仇破天连忙回招将双枪架出。仇破天与韩飞龙的大。”
战可以说是实力悬殊,仇破天无论内功招式都远胜韩飞龙,但韩飞龙一手铁骑一百零八式,每一招都如壮士杀敌有去无回,攻而不守同归于尽的招式。两人激战五十合,韩飞龙身被刀创三十七处兀自死战不退,仇破天也为之动容。在韩飞龙的感召下,原本已失去斗志的辽军再一次振作起来,蜂拥而上拼死抵住仇破天的猛攻。
秦益黑色的身影终于赶到。“仇二哥少歇,有事小弟服其劳。”秦益的身影如一道电光,踏着辽军的人头射向韩飞龙。一阵脆响,秦益踏过的人头纷纷被内力震爆,秦益手中落日照长河直刺韩飞龙心口。韩飞龙视若无睹右手枪白蛇吐信刺秦益小腹。秦益可不想同归于尽,身子凌空一翻双脚一踢韩飞龙手中枪,背一点地就势又是一剑取韩飞龙哽嗓。韩飞龙冷笑一声左手枪脱手而出飞向秦益咽喉。秦益秦借着韩飞龙的马头一点,手中剑直削韩飞龙伸出的左臂。躲已经来不及了,立刻韩飞龙的左臂被绞的只剩白骨,韩飞龙忍住巨痛右手枪飞出,躲闪不及,秦益右肋立刻被划开一道血漕,负痛之下秦益连忙退了下来。所幸韩飞龙重伤无力,秦益没受重伤。仇破天再想前进,目睹韩飞龙英勇表现的辽军纷纷以他们的身体来保卫他们的元帅。
“退兵吧,仇二哥。这是元帅的将令。”秦益这才想起天行的命令,回想韩飞龙的神勇不禁为之气夺。
“狗屁将令给我杀。”杀红了的仇破天才不关什么命令。
“退兵,我说退兵。”仇破天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牛鼻子老道坏我好事!”仇破天大声咒骂着。
“侮辱本军师当斩,念你此次杀敌有功将功赎罪,再犯立斩。”李明机话音平静如水。但仇破天知道李明机向来说到做到。
“退兵!”即使有十二万份的不甘心,仇破天只能退兵。
战况如何?”天行带着微笑问。
“一切顺利,我军伤亡约十万,击杀俘获辽军约二十六万。”李明机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仍可称大胜。捷报写好了吗?”
“赖圣上洪福,朝中诸位大人指挥有方,众将士用命,天灭辽夷。共击杀俘获辽军三十万,众将士奋不顾身亦死伤八万。”
“就这样送上去,八百里加急。还有让万通好好处理一下帐目,可别出事。两万人至少三百万两呀!”
“遵命。”
“现在庆功去吧。”
帅府,这时一片灯火通明。身为二品大员,天行的帅府显的有几分不称身份。有几分破落的帅府(十二年来从未进行过修缮或扩建),古旧与霉味盖不住喜悦的空气,八个月的鏖战终于有了成果,所有人有权松一口气。
大块肉、大碗酒、大声的划拳行酒令,京中的士大夫们是看不上这种粗野简陋的宴席的,但这才是塞北男儿气魄。仇破天划拳正欢,慕容天豪在一旁呡酒——西域的红葡萄酒红仇破天说这是水不是酒,秦益正向唐放鹤请教着些什么,天行看着部下们——这些人可是中原之精英。只有李明机一如一个永远的旁观者,眼中竟带着一丝他人无法觉察的嘲讽。一切正常,至少是现在。
当一轮新月挂上天空的时候,银光泻在地上,白森森的一如二时八年前。
几骑快马狂奔而过,天行的捷报还未送到京师,但这些快马来自长安,黑色的马带着黑色的气息。
帅府的平静与欢乐被打破了,传旨官到了。大内的太监尖着嗓子让留靖风出府接旨。天行跪在地上接下了这道出人意料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二品抚远大将军、格靖候、辽东经略使刘,荷皇恩十数载,爵显身荣,不思回报国恩,反生歹念。今察该员,自为官已来共贪墨军饷数十万两,略良家妇女无数,田产庄园以百数,更有甚者拥兵自重擅通辽夷意图不轨,今民怨沸腾,诸将士苦不能堪,罪证确凿,旨下之日即行罢黜,即日回京领罪,钦此。
居庸关内一片哗然,圣旨上的罪名简直是强词夺理,事实是自天行镇守居庸以来,一线数十万将士从未扣发过一次军饷,更没占过半寸土地,天行的清廉是公认的当世无双。天行没有鸣冤,这就是政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行知道他罢官的真正原因,朝廷养不起他了,一年近两亿两的军费对一日穷过一日的大陈而言已经太贵了。
“风帅请接旨吧!”钦差带着一脸的得意说。
天行默然,但他的属下不会沉默。仇破天的的断风伴着他因愤怒而颤抖手开始底吟,近似与野兽狩猎前的低吼。断风扬了起来,高高的扬起,刀落如风,刀口对着传旨官的脖项。传旨官已吓的魂不附体,慕容天豪的雷鸣已经出匣此刻带着他的克制深深的插入大地,秦益冷眼旁观着目光盯着太监们的脖子,唐放鹤的手已插进他的镖囊里,张定远的双手青经暴跳,愤怒已快要压倒理智。仇破天的刀就这样落下,血光崩溅。
血溅在地上,天行的血。就在断风落下的最后瞬间天行用他的手架住仇破天的刀,幸亏仇破天已到了刀动由心的境界,断风虽然硬生生的刹住,但强大无匹的刀气还是划破了天行的右臂,血溅了出来。
“谋害钦差,形同谋反。来人把叛贼仇破天给我拿下。”天行怒喝道。
“谁敢抓我!”仇破天怒目而视,神威凛凛,真的无人敢近。
“元帅要杀老仇,破天没有二话,不劳动手,我自己会走。”
当仇破天走过那个瘫软在地上的钦差,一种扑鼻而来的臭气。不屑的瞥了一眼吓的屎尿齐流的钦差,突然一挥手,一道无形刀气划破天空帅府粗可数人和抱的青石庭柱断为两截,大厅轰然倒塌。
“告诉狗皇帝,我家元帅要有个好歹,这就是个榜样!”言毕仇破天大步踏出了帅府。
天行走到吓的面无人色,缩成一团的钦差身边。就像见了救命稻草,这位方才还趾高气扬的钦差大人立刻抓住天行的裤脚。
“风帅救我!”带着哭腔简直是挤出来的。
“仇破天是粗人,大人不要见怪,这里多有不便,请大人到外面少候。”天行的语气平静如水不带半点愤怒。”
如获大赦一般,那位钦差带着他的太监们连滚带爬的跑出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