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女在一起容易碰出火花,只要撞上那一两个回合,心里闪出那一点小火苗子,平时里的谈话时不时就会从嘴里面冒出来。
两个男人在这边激烈地谈论着,那边出租房里的两个姑娘也没闲着,正挤在一张床上唠得正火热,难以入睡。
李玥茹今晚又与公司的客人喝了些酒,金玉婷给她沏了一杯茶水不时地埋怨着,劝她还是离开这个公司,这样下去钱没赚多少,身体却搭了进去。李玥茹也不吭声,捧着热乎的茶杯看着电视。她心里清楚,别看自己传媒大学毕业,但对这个文化公司心里也拿不准,公司组建两年多,连一个电视剧也没拍成,剧本买了几个,她觉得还是有些市场前景,苦的就是没有资金。一部电视剧没几千万是拍不下来,公司不拍出一部电视剧,与投资方谈判都没有底气。前些日子,好在有一个煤老板看上了公司的一个剧本,但这个煤老板不喜欢看剧本,喜欢听人家讲剧本里的故事。这之前李玥茹认真研究了剧本,做了不少的笔记,在酒桌上公司老板让她谈谈自己的想法,李玥茹不但讲了剧本里几段精彩的地方,还谈到了这个题材在当前文化市场的价值。这些不但让煤老板听上了瘾,也让公司老板很满意,当场决定让她来主抓这个剧本的后继工作。
这个煤老板不知道是对李玥茹讲的剧本里的故事没听够,还是对剧本投资没有底数,一提到下步投资的意向,他就提出再谈谈剧本。公司老板只好叫上李玥茹陪他谈剧本。说是谈剧本,煤老板只是对剧本里的人物东问西问,显得对剧本很重视的样子,每当李玥茹讲到精彩处,他都要给李玥茹倒上一杯酒一同喝上一杯,还不时地拍着桌子,显得很激动的样子一个劲叫好。这时,公司的老板给李玥茹使了一眼色,李玥茹马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煤老板接过合同看了一下,故作满意的神态,突然又对剧本里的某个人物提出疑问,说把剧本带回去找人再看一看,然后做最后一次的调整,签订合同后马上投资。
煤老板的这句话立刻把公司老板刚燃起的激情给熄灭了,借口有事早早地收了酒场。把煤老板送走,公司老板骂了一声“老狐狸”,回头让李玥茹把他盯紧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离开了酒店。
金玉婷听了李玥茹的叙述,觉得这个剧本又没戏了,也不知道李玥茹的奖金猴年马月能拿到手,又不好说得太直白了,那样李玥茹喝的那些酒不是白喝了,身子不是白遭了罪,说不定哪天剧本真的成了,李玥茹不是恨死她了。
这时,王百丹从外面回来,进屋就敲金玉婷的房门,李玥茹低声说,这是喝了,又给你送好吃的来了。金玉婷长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王百丹没完没了地敲门,腾地从床坐了起来,气乎乎地喊了起来:千年龟,姑奶奶在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送到这里来。
金玉婷知道王百丹不喝酒不会找她,而且每次找她都送一些她喜欢吃的河蟹,本来是他花钱买的,硬说是客户请他吃饭,特意给她点的一道菜。金玉婷心里清楚是王百丹自己花钱买的,故意说,你也好意思把你们吃剩下的送给我,你也太不把姑奶奶看在眼里了,赶紧去糊弄你那天真的小妹妹。
王百丹一屁股坐在床角上,把河蟹往茶几上一放说,不是看在同在屋檐下一起生活,我在饭馆就把这些报销了。
李玥茹拿出一只河蟹,掰下一只河蟹腿说,这河蟹可有一盘多啊,你们点了河蟹一口没动吧。
王百丹打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我不吃他们哪好意思吃,只顾喝酒了。
李玥茹笑了笑说,是心里想着美女,没舍得吃吧。
王百丹抹了一下醉意的脸,点了点头说,当时也许是这样想的。
金玉婷在床上踹了王百丹一脚说,别自作多情,我问你,今天又私下接项目了,公司每月都给你开二万元的工资,私下里还接活。
王百丹差点被踹到地上,站稳了,又喝了一口矿泉水说,我们搞动漫特效设计的,除了在公司里做活,我们私下里都有一个设计团队,接一个项目下来,要有几十人共同才能完成。这不算背叛公司,公司交给我们的活都是按时完成,不这样赚钱,我每个月五千多元的购房贷款,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金玉婷扯过他手里矿泉水瓶说,你看看这几点了,快半夜了,你天天不睡觉还贷款,还让我们一起和你一起熬夜。
李玥茹又朝床里挪了挪了,拍了拍床角说,做你们这行业的也挺辛苦,每天加班很晚不说,私下里还接活,小心把身体熬坏了。
王百丹没有坐在床角上,靠在门框上说,我大小是个主管,那些刚来的大学生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根本就没有时间接私活,公司交给的活能完成就不错了,今天有两个员工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加班,辞职了。
金玉婷将矿泉水瓶又砸回到王百丹的怀里说,别臭显摆了,你不是在半夜里也哭过鼻子,过两天公司就把你开了,让你接私活。
王百丹傻笑了笑说,这年头得靠真本事吃饭,公司是舍不得我走,我走了公司接的活谁来完成,完不成就要给人家双倍的赔偿。
李玥茹接过话说,你们做的特效电影上演了,别忘了请我们去看。
王百丹得意地说,放心吧,对了,明天我爸妈要请你二位吃顿饭,一起庆祝我们搬家的好日子。
金玉婷刚想开口,王百丹转身便走,怕两人明天不给他这个面子,还是李玥茹应了他的要求,又问道:怎么没看见你爸妈?
王百丹这才停在门口说,这两天一直在燕郊收拾房子。
金玉婷说,你还真有本事,把你爸妈都接来了,二老这是不回老家了。
王百丹长叹了一口气说,有啥本事,老家房子都卖了,爸妈想回都回不去了,一看到爸妈有时在阳台上发呆,我心里就不好受,知道她们一定是想家了。
金玉婷看王百丹说得有些伤心,也掰下一只河蟹腿说,你这样拼命工作下去,不超过几年就可以把老家的房子买回来,到时给你爸妈好好盖个小楼房,想老家了就回去住上一段时间,放心吧,面包会有的,努力,千年龟!
金玉婷的话让王百丹听了很温暖,心里一热,眼泪便涌在眼圈里,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小屋。
屋里平静了下来,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王百丹的呼噜声,要是往常王百丹喝了酒回来,屋子里很快就会响起呼噜声。李玥茹吃着河蟹心想,刚才金玉婷的话一定是让王百丹睡不着觉了,再加上王百丹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小屋,他的心里一定有些不好受。李玥茹看得出来,别看王百丹和金玉婷见面就吵,但在王百丹的心里还是挺在乎金玉婷,否则,他不会喝了酒就给金玉婷带好吃的回来。倒是金玉婷从来对王百丹都是那个劲,今天还是第一次说些温暖的话,这让王百丹听了今夜里如何睡得好。
李玥茹本想刺激金玉婷两句,看金玉婷低头吃着河蟹不吭声,就转了话题说,真羡慕王百丹的工作,看来今后还手艺活吃香。
他们的工作也不好干啊,工资是高了些,时间一长身体会吃不消的。
金玉婷说着,用摇控器打开了电视,两人沉默了下来,便吃着河蟹边看着电视,心里却各自想着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