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没有听说过幽冥教?”
“幽冥教?”
冷言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幽冥教曾是一个大教,鼎盛时期,其势力更是远涉到这片大陆以外的地方,只是不知为何,很多万年前,这个兴盛一时的大教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当时和幽冥教齐名的空灵门、雁堂、十三盟等等这些盛极一时的势力……怎么,师妹此行莫非和这幽冥教有关联?”
端木香月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敢肯定,得问过那个人才知道,不过机会很大,我估计那人十有**知道些什么。”
冷言不再吭声了。有,当然最好,如此大的一个机遇,换做谁都不会放弃,即便没有也没关系,就当是出来散了散心而已。
三天之后,灵舟行驶在漫天的朝霞里,正在打坐修行的端木香月突然感受到了一阵亲切,似有血脉在召唤一样。
“我的三眼兽!”端木香月瞬间醒悟。
“我的三眼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端木香月眼中一阵茫然,此刻在她脑海中,四年前收的那个叫沈欢的弟子,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
沈欢现在的心情是愉快的,能从老头那处地方逃离出来,他的心情又怎能不愉快?
想到老头那张挖了他家祖坟一样的脸,沈欢就忍不住好笑。
“也不知道被那老头困了有多久,要是和师父错过了,那可就麻烦了。”
沈欢暗道一声,然后放眼四下打量,顿时,他傻眼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巨鹿泽,从这里生长的草木禽鸟以及气候来看,这里距巨鹿泽就算没有十万八千里,万儿八千里想来还是应该有的,而且此处荒僻,目光所及,竟连一处人烟也都看不到。
沈欢郁闷不已,“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对着巨鹿泽去的,怎么会来这儿,莫非……是那老头在搞鬼?”
正想着,在怀里酣睡的三眼兽突然将它的狮子脑袋伸了出来,望向远处的天空,沈欢跟着看了过去,一望无际的天空中,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几只鸟在白云下悠闲地飞来飞去。
见三眼兽不肯将脑袋缩回去,沈欢干脆一把将它揪了出来,手一扬搭在肩上,而后整理了一番被三眼兽弄皱的衣衫。
老头还算不错,走的时候给了他如今穿的这件衣衫,黑色,也不是他喜欢的颜色,甚至还就这一件,连个换洗的都没有。不过老头也实在抠门,竟连一分银子都没给,没有了银子,接下来的路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得想法弄些银子才是。”
就在沈欢想着如何弄到银子之时,肩上的三眼兽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如同鸟鸣,这还是沈欢第一次听到三眼兽的叫声,而这声音竟是这样奇怪。
顺着三眼兽的目光看去,一条银白色的灵舟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了十余丈外的天空中。
灵舟沈欢也不是第一次才看见,四年前的那个夜里,自己那个师父就是乘坐一条灵舟离开的,只不过那一次没有这一次隔得这么近,能看得这么仔细。
灵舟掉了个方向,以舟身面对,这时,沈欢能清楚看到站在舟上的两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脸上罩有白纱的白衣女子。
见到舟上的两个人,三眼兽的鸣叫更加急促。
听到三眼兽的叫声,那少年的神情明显一呆,“我的三眼兽……它现在怎么这么丑……它又什么时候学会鸟叫了?”
听少年这样说,沈欢伸手将三眼兽从肩上揪了下来,一把塞进怀里,然后看着那少年道:“这只三眼兽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小哥只怕认错了。”
少年脸上突然泛起很是诡秘的笑容,“我的三眼兽我又岂能认错,便是你,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沈欢,见了为师你为何不跪?”
话音落,沈欢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少年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身着一袭杏黄衣衫,有着一头及腰长发的少女,那清新可人的面容,简直就是那个小丫头师父的放大版,这不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又是谁?
“师父,真的是你,你……你怎么长大了?”沈欢吃惊道。
过去的四年里,沈欢一直沉浸在那个符号和线条的世界里,四年的时间,在沈欢看来只是眨眼而已,因而他才会这样吃惊。
端木香月满头黑线。
“放肆!对师父竟敢这样无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做师父的,给我跪下!”端木香月斥道。
师父为大,沈欢赶紧跪下。
“师姐,我们下去吧。”端木香月扭头对一旁看得发愣的冷言道了一声。
“师妹,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冷言问道。
端木香月指着跪在地上的沈欢,笑着对冷言道:“这是四年前我在凡间收的一个徒弟,师姐你看我这徒弟怎么样,给评价评价。”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欢,冷言眉头紧皱,忧心道:“未经师门允许,不得在外擅自收徒,师妹这你难道忘了?更何况,我水月宗自建宗以来,从未收过男弟子,你擅作主张,这要让宗门知道了,便是师父也保不了你。”
端木香月呵呵一笑,“没事,就是个凡人,几十年之后就是一抔黄土,我不说,师姐不说,谁又能知道呢。好了,我们下去吧。”
说完,端木香月率先飞出灵舟。
“唉,真受不了你。”道了一声,冷言紧接着出了灵舟,落地之后,抬手将灵舟收了起来。
到沈欢面前站定,端木香月板着脸道:“我不是让你呆在巨鹿泽吗,你怎会在这里?还有,我的三眼兽为什么变得这么丑,究竟怎么回事?你要给我从实招来。”
三眼兽从沈欢怀里钻了出来,鸣叫一声,正要向端木香月扑去,突然间脑袋一搭,伏在沈欢脚下,样子看上去很是委屈。
伸手摸了摸三眼兽的脑袋,沈欢道:“师父,这些事说来就话长了,弟子可不可以站起来说话?”
不等端木香月开口,一旁的冷言便轻叹一声,对端木香月道:“师妹,就让他起来说话吧,没必要难为他。”
“你起来吧。”端木香月说道。
沈欢站了起来,顺手将那只三眼兽抱进了怀里。
“弟子沈欢,谢过师伯。”沈欢对冷言称谢一声。
看着沈欢,冷言冷冷道:“我不是你师伯,你也不是我师侄,我与你之间并无瓜葛,这一点你最好记住了。”
“姑娘的话在下记住了,多谢姑娘提醒。”沈欢对冷言道了一声,便再不理会。
转向端木香月,沈欢道:“师父有话尽管问。”
“我且问你,我的三眼兽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端木香月问道。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就连沈欢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想了想,沈欢道:“那日弟子一个人坐在那里悟法,天上突然落下来一串雷,那雷落在弟子身上,当时三眼兽就在我怀里,估计这三眼兽是被雷打过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一个凡人还懂得悟法,而且居然还悟出雷来,这样的事换做是谁都无法相信。
端木香月一脸怒意,冷言则暗自摇头。
“师妹收的这个凡人徒弟,人品实在有问题。”冷言暗道。
端木香月怒极而笑,“你一个凡间小子,悟的是什么法?”
沈欢老老实实回答道:“弟子就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想……就这些。”
端木香月更怒,“那你就悟给我看,也让我这个当师父的见识见识。”
“师父吩咐,弟子自当领命。”沈欢道了一声,把怀里的三眼兽放在脚边,而后盘膝闭目,同样是两只手掌摊放在膝头上,掌心朝天。
“这样也能悟法?”端木香月怒不可遏,手一扬,当即就向沈欢的脑袋拍去。
冷言出手,挡住了端木香月将要劈下的一掌,“如此品性之人,师妹又何必要他性命,和他断绝师徒关系就是,以后任由他在凡世间自生自灭,就算宗门知道师妹在外私收徒弟,也没什么大碍。”
这番说道传入沈欢耳中,沈欢心神一震,“师父要杀我……为什么?我句句是真,没有一句谎言,师父她为什么要杀我?”
“既然师姐开口,我就留他一命。”小丫头师傅的声音响起,“沈欢,你我师徒缘分已尽,现在起,我便不再是你师父,你也不再是我弟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沈欢没有吭声,此时的他心乱如麻,很是挣扎,一个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取自己性命的师傅——这样的师傅到底要,还是不要?
见沈欢一声不吭,端木香月更感失望,转身正要离去,这时,那三眼兽突然发出一声鸣叫,声音很是哀怨,像是在为沈欢鸣不平。
端木香月站住了,想了想,又回过身,对沈欢道:“你我毕竟师徒一场,这只三眼兽也一直跟随与你,想必你们相互之间也舍不得离开,也罢,今日我便将自由还给它,从此让它伴随与你。”
说完,端木香月一招手,将匍匐在沈欢脚下的三眼兽招入手中,一手掐诀,嘴里默念几句,而后掌心猛然按在三眼兽的脑门上。几息之后,一滴如翡翠一般晶莹的血落入端木香月的掌心,手一扬,那滴血便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