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
苏合一时之间还有些讶然,不知好端端的曾钰提起是做什么,但也随即的就跟着就回想起来。
一想,别的什么花灯吐艳,红火满街印象刚浮现个头,那傩戏面具,交领的玄色常服就生生盘踞了她脑海大半。
“不要走。”
“我的心告诉我,它不想让你走。”
…
苏合双手交握,鼻尖仿佛又闻见烟火冰冷在夜色中的气息。
她的心,那时被填满开始怦然跳动。血液又在肌理里游走,她不再为知道前世情愫而怅然若失,不再浑浑噩噩不再强忍着坚强忽略心里对那份深沉情愫的,异样。
是抗拒啊。
原来她,那么早就作出了选择。
她的心思,那么早,早到自己查所未查,就选择了方灵均。
苏合忽然感觉胸腔隐隐作痛,她手一颤,不由自主的瞄向曾钰。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认识到,她之前想的太过于简单。
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卑鄙龌蹉不堪入目,她只是单纯的想,她发生了变数,她爱慕方白,不再爱慕曾钰。
但是世事哪里能那么简单,她还自嘲自己是为渣女,但是她并没渣女所谓的决断。
爱一个人向来不是容易的事情,不是一个字眼一种情绪。
她可以不顾一切,可以选择忽略,可以飞蛾扑火。但所有欲望被满足后,愧疚便会开始侵蚀。
她对方灵均有多沉迷,就对曾钰有多愧疚。
她陷的越深,越多的刀刃将会一厘厘凌迟她的肌理。
根本没那么容易。
男子笑意还未从嘴角散去,轻快的语气还在说着元宵节和同窗们的趣事。
苏合手指微动,暗暗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所有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是不是?”
曾钰挑眉。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
凑近来又问。
“啊…什么…”
苏合将思绪抽回,有些茫然的喃喃开口。
“我是说”曾钰状似无奈的清了下嗓子:“苏苏也去看灯会了吗,我那时碰见一个女孩子,身形还挺像你的。”
如同一双手猛地揪起她的心,苏合心一紧。
“不过应该不是吧,那个女孩子在和郡王…”曾钰有些迟疑的开口,想不太清楚的用手揉了揉额角。
“我,我不”苏合右眼皮子狂跳,本能的开始否决。她当时周围是有许多人,但是曾钰,曾钰…她没有印象他在…
“但苏苏和郡王应该不熟,所以我想应该就不是的。便没有上前。”
“这话早都想问你了,但一直也老忘…”
曾钰看着她:“幸好没上前问,不然就认错尴尬了。”
已经是认定那个看见的女孩子不是她了。
“我…”
苏合直觉有口难言。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忽然之间觉得轻松了啊,压在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没有了的。”曾钰笑了笑,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耸了下肩膀。
“要是真是苏苏的话,我心可就难受了。”
半开玩笑的又说了一句。
苏合便再也不敢开口说什么了。
尽管知道了好端端曾钰提到元宵节做什么,他话里有话他说的有磐石沉淀那句话,指的是他元宵节碰巧看见她和方灵均了。
她没有多想,他的一番话的确跟他的梦没有关系。
但是内心却没有因此放松。
…
也不知道是她现在太敏感凡事爱多想了还是曾钰入了官场说话都不似以前那般直白了。总之她缄默不言后,直觉得疲惫不堪。
一时乏意又上了来,脑子里面浑浑沌沌的,眼前也渐渐开始重影。苏合最后只记得曾钰又对她说了句什么后,然后园里开始喧嚣,接着哪个丫鬟走进来,鬓角有些亮晶晶的汗珠,脸颊被日光晒红,整个人如同玫瑰般娇艳…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苏合将头发拢起下了榻,园里的灯已经亮了,还未出门,堪堪走到门口就觉的一阵热风袭来。
她吐了口浊气,有丫鬟看见她,上前就说灶上留了饭,苏合随意应了,待丫鬟唤了人退下后,视线转到石桌上。
桌上已经不见了白日的酒水,树上还靠着铁锨锄头,脚下是翻新上来的土色。
便想小枣越莓几人已经埋好了酒水,还见了林玉笙…
分明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但睡了觉起来想起,却觉得像是昨日或者前日发生的了。
苏合发了会儿呆,抬手顺势揉了揉眼睛,揉着揉着手一顿,右眼皮子竟是不跳了?
她咦了一声,就想那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终究只是个民间说法罢了,她这一天真没有遇见什么灾事啊。
便失笑,哪里还有人盼自己遇什么灾事?
“怎地如此奇怪,这热的天还那么高的领,莫不是和人不一样,偏嫌暑气不够?”
“我看她汗流浃背的,衣服都贴着汗呢,也觉着热吧,或许是有什么缘故?”
正笑着自己糊涂呢,园外跨过来两个端托盘的丫鬟,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了,我那会儿不小心看见了,她脖颈那里红红紫紫的一片子,只怕有什么病吧?”
“怎么会?别是看错了吧,贴身伺候人的怎么可能有什么病。”
“我也不很清楚,或许真看错了就…但她捂着严实总归不是嫌冷吧”
“你们说的谁?”
见丫鬟们说的起劲,苏合随口问道。
一个丫鬟便回:“是今日来咱这里的湘烟姐姐。”
“我们看大热天的,她衣服还那么捂。觉得好生奇怪。”另一个丫鬟也接。
苏合点点头,见丫鬟光顾着说话了,端着的米粥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便出声提醒一句。
两个丫鬟低呼一声,连忙将托盘端好,再抬头欲继续说时,见苏合已经转了身子。
便察觉她兴致缺缺,也不再开口讨论湘烟什么,只端了托盘规规矩矩的跟在她后面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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