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悦领着秦香,一路来到山庄的梅林处。远远看见一群女子聚在一起,似乎在比试什么。
她好奇问秦香“那是在做什么?”
秦香看了看,道“姑娘,那是在作诗,歌舞比试。”
周心悦一听,乐了。从前看电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歌舞比试,想不到这会儿见到真人真事了。
“走,我们也去围观一下。”
两人走到外围,只见一处梅花树下,摆放了许多坐席坐垫,众家小姐席地而坐。身前摆放矮小的茶几,用来放置食物。
天都果然是个美人辈出的地方,周心悦简单一扫视,尽连丫鬟都清秀可人。
各家小姐争相斗艳,个顶个的花枝招展。有衣衫华丽的,自然就有清新雅致的。想到成王的话,周心悦不自觉地猜想,这里面是否有司徒文未来的妻子?
神经病,她骂自己。跟你何关,不要再想不该想的人。
敲打两下自己的头,周心悦认真看眼前的表演。
一个素装淡雅的美人,正在抚琴,周围众人安安静静聆听。
秦香拉拉周心悦的衣角,周心悦看她。秦香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要去方便,周心悦爽快点头,说回头直接去成王处找她。
美人表演完,众人鼓掌,周心悦跟着拍掌。忽然,一个婢女走进,小声问她是否是周姑娘。
周心悦点头,那丫鬟说,成王殿下叫她回去,周心悦不疑有他,跟着那丫鬟走。
可走了一段路,周心悦觉出不对“这不是去小筑的路?”
那婢子微笑“姑娘,成王殿下跟众位大人移到安源阁鉴赏诗歌,这是去安源阁的路。”说罢,继续引路,没有一丝慌乱。
不像是要折腾自己,可周心悦心里还是警戒,悄悄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香囊。不怕,要是想搞事,她就放毒。
拐了几个弯,那丫鬟还真领着她到了安源阁。
“姑娘,殿下就在屋内等候。”打开安源阁大门,丫鬟恭敬站在一旁。
周心悦不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摸了摸门,估算了一下自己砸开它的可能性。不错,自己的力气,能踹开她。
周心悦满意点头,在丫鬟古怪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不出所料,进门后,丫鬟关上了门。周心悦试了试,得,还真被锁上。
不知为何,周心悦有些小小的兴奋,等待她的是什么?脱光了的男人?迷情香?
她掏出丝巾撒上药粉,捂着鼻子往里走。
这安源阁就像图书馆一样,满是书架,架子上,摆满书籍。
什么也没有?
这不科学,是谁想对她做什么?
“有人吗?”周心悦喊了一声,可是,没有回应。
她又往里面走了走,然后看见一处卧榻,一个男子站在窗户前,背对着她。
“你好,请问”
那人转过头,周心悦顿时变了脸色,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心悦!”司徒文喊住她。
周心悦顿了一下,又继续走,司徒文快速上前一把拉住她。周心悦低着头,使劲挣扎,司徒文却毫不松手。
无奈,周心悦板着脸看他“大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定定看着她,良久,司徒文才开口“为什么见到我就走?”
装修华丽的安源阁内,阳光穿透窗户照射进来,清风吹动屋内的纱帘,周心悦看着司徒文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我跟殿下似乎没什么话说。”
司徒文努力隐忍些什么,沉声道“为什么去成王府?”
周心悦闻言,嗤笑一声“殿下,你是我什么人?我去哪里,似乎用不着跟你报告。”接着,又挣扎想要脱手。“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我还要嫁人,请不要让人误会。”
听到嫁人二字,司徒文身子一僵,咬牙道“离开成王府,我不准你们再见面。”
来到这里时,司徒文并不知道周心悦也来了。他跟成王坐在高位,一群人当着两人的面,不断尬聊,直到实在受不住这低压的氛围,纷纷借口赏花离开。
小筑里,只剩下成王跟他。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成王摇扇子的时候,从身上掉下一个荷包。
司徒文一看到那荷包,心情就不好了。或者说,自从知道周心悦去了成王府,他就不太开心。
“二弟这香囊很是别致。”
成王拿起香囊,得意地笑笑“这个?是府上新来的丫鬟一番心意,我也不好伤了女孩子的心不是,所以虽然丑了点,我还是戴在身上。”
司徒文目光清冷“二弟果真是风流多情,只是这香囊,委实太丑了点。”
“瞧皇兄这话说的,香囊虽然丑,可姑娘的心意却美好不是。一看就知道皇兄不懂男女之情。这个啊”成王将香囊收入怀中“叫情趣。”
又嘲笑司徒文“看样子,皇兄从没收到过姑娘的香囊吧?”
那嘲弄可恶的口吻,让司徒文饮茶的手一顿。钱志站在身后,只觉得这成王真是搞事不嫌大,专往人伤口上撒盐。
在成王骄傲的德行下,司徒文借口来看书,不再搭理他。
成王得意,气死你个单身狗。这个词还是从周心悦那里学来的,据说是专门嘲笑没结婚没对象的人。
他觉得甚是有趣。
周心悦不再挣扎,无语的很“殿下,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不要说这样奇怪的话。”
“你喜欢上成王了?”司徒文突然道。
周心悦一愣“殿下这是何意,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前脚被你后脚就喜欢上别人?”
“难道不是,你之前不也很喜欢马长行,为他要生要死,转身却又对我表心意?”司徒文气疯了头,口不择言。
周心悦不可置信看着他,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是这么看我?”
“我”
周心悦伸手向给他一巴掌,无奈身高差距大,司徒文灵敏退后,周心悦只刮到他的下巴。气不过,周心悦对着狠狠踩了一脚。
司徒文吃痛放开她的手,“你这疯女人。”
“你这贱男人,你才水性杨花不自爱,见一个爱一个,想教训人,找你的司徒玉儿去吧,我的事不要你管!”周心悦气呼呼大喊,往外跑去。
结果到了门口,发现门还是锁着,使劲踹了几脚,竟然纹丝不动。
你大爷的!
“别踹了,没我的吩咐,他们是不会开门的。”司徒文款款走来。
周心悦看着他“你叫他们把门打开。”
司徒文穿了一身黑色长袍,气质高冷尊贵。谁料,他却开口道“不要!”
什么?这傲娇的小表情是怎么回事?周心悦揉揉眼睛,确定是司徒文没错,不是小破庙里那个傻傻的文文。
“殿下这是何意?”
司徒文靠近她“除非你答应我,离开成王府。”
“我要是说不呢?”周心悦气鼓鼓地看他。
司徒文俯下身,不自觉用手指戳了戳她肉肉的小脸“那我们就呆在这里,直到你同意。”
一把打开他的手,周心悦嘲笑道“殿下不怕我喊救命。”
司徒文玩味一笑,这笑容让周心悦心跳加速,太勾人了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要是叫人来了,似乎是你更吃亏一些。”
这个流氓,绝对不是她认识的司徒文。前几日还高冷地拒绝自己呢,眼下就又开始调戏她了。
周心悦又羞又恼,忽而眼中含泪看他,声音悲凉“也是,我这样的小婢女,怎么比得上世家小姐尊贵,自然是殿下想轻薄就轻薄的。殿下想如何便如何吧。”
说完,靠着墙角坐下,双手抱膝,埋头不语。
司徒文有些束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是”
“殿下前几日才拒绝了我,今日又来这般作态,拿我当什么?是否我的心意,于殿下而言,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想起来玩一下,不喜欢了,一脚踹开?”周心悦目光微红问道。
司徒文心里一颤,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心悦坐在地上望他“司徒文,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回应我,如果不喜欢,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张了几次嘴,司徒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周心悦紧张地看他,等待他的回答,可最后,他却转身,让下人开了门。
大门被打开,屋外的阳光照进来,很暖。周心悦却觉得冷,这么丢脸的事,她又做了一次。
她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多谢殿下!”周心悦说完,快步离开。
钱志站在一旁,唉声叹气。“主子,您这是何苦。”
司徒文淡淡道“是啊,我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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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人给花浇完水,放下手里的瓢。“都准备好了?”
林嬷嬷立在一旁,“都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樱双是个聪明有野心的,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错,很好。”马夫人微微一笑,“这样一来,司徒玉儿怕是要恨透马家了。”
“越恨越好,她那个嬷嬷,也不是安分的人,那边来的消息,她已经偷偷查探过几次藏书阁。”林嬷嬷早就奉命,让人监察司徒玉儿一行人的行动。
马夫人玩味一笑,用毛巾擦干净手。
“有点意思,如此一来,这把火,越烧越旺了。”
那诡异的笑容,在阴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森冷。林嬷嬷一颤,垂下脑袋,不再看马夫人。
她知道马夫人要对付司徒家,却不知,她想怎么对付马家。
马家,一言难尽。
“去做事吧,时间不等人。”马夫人打断她的猜想,冷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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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悦出了安源阁,胡乱一顿走,也不知自己到了何处。这里都是假山,像个小石林。
好不容易听到说话声,周心悦就想要去问问路。哪知看到一个熟脸,陈宝儿。
周心悦堵心,真是冤家路窄,祸不单行。
转身想走,陈宝儿却喊住她。“哟,这不是阿言吗?”
一旁几个通行的女子看向周心悦,好奇地看向陈宝儿“陈小姐认识她?她可是成王殿下的婢女。”
众人打量的眼光,像在看货物。
“她呀,以前是长陵马家的养女,后来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让马家赶出来的,也不知,怎么攀上成王殿下。”陈宝儿话里恶意满满。
“她犯了什么错?”有好事者问。
“哎呀,人家一个闺阁女子,那些话说出来,实在不雅!”陈宝儿娇声抱怨。
众人顿时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周心悦。
周心悦正是生气没地方撒,这帮蠢货既然撞到枪口上,就别怨她心狠。
“你是哪里来的野鸡,竟然敢在此胡言乱语。”周心悦开口怼人,言语之刻薄,入木三分。
“你你竟然说脏话?”陈宝儿矫揉造作。
“野鸡就是野鸡,果然听不懂人话。”周心悦双手环抱,冷眼看着她。
众人好歹是名门小姐,哪里听过这样难听的话,顿时愣住。
“阿言你这贱人,竟然出言不逊羞辱我。”陈宝儿气的大吼。
“你还用我羞辱吗?你的存在不就是陈家的羞辱?”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陈宝儿,眼里都是揣测。
这陈小姐,自打入京,就出尽风头,不仅美貌惊人,更是颇有手段,天都的公子们被她迷晕的不少。
这些女人的眼里,她就是来抢夫婿的,早就看她不顺眼。
眼下有人让她出丑,众人自然乐得看热闹。
“你为何这样说陈小姐?”好事者再次挑话。
“你们不知道?”周心悦一脸夸张地问。
“你闭嘴!阿言你这贱婢,胆敢当众羞辱我,麦芽,给我掌嘴!”陈宝儿指使丫鬟上前收拾周心悦。
“你敢!”周心悦嘲讽看她“陈宝儿,就算你是陈家的女儿,我可是成王府的人,你不想要陈家的脸面可以,成王的脸可不是谁都能打的。”
“你!!”陈宝儿指着她,却不敢再动手。她还想进入成王府,不能眼下得罪成王。
“小姐,还是不要跟这种被人驱逐的贱婢说话了,免得过了晦气。”麦芽在一旁给她递台阶。
陈宝儿这才假装不计较“罢了,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念在你好不容易有了去处,我也不为难你了,只盼你莫要再做当初那样可耻的事。”
周心悦嗤笑一声,看着她自导自演,矫情地离去。
众人见热闹没的看了,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