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尔顿酒店。
盛凌止与乔语并肩走着,但两个人显然都是心不在焉的。乔语频频看向身旁沉默的男人,想要找话题,想要跟这个男人取得更近一步的关系。
她想要和盛凌止上|床媲!
哪怕这种想法很不知羞耻,但是人就是这么贪心的一种生物,怎么也满足不了。刚开始,乔语真的真的抱以绝对的真诚和耐心与盛凌在止交往。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很完美,很无私,很大方,可是现在她发现原来那是不可能的丫!
未曾拥有过的时候,她只奢望能够拥有一下下,可一旦当她拥有了的时候,就贪婪地想要拥有更多更多,不想放,完全就不想放不想退出!
她想要完全拥有盛凌止,成为他心里的唯一,哪怕不能是绝对的唯一,但也是他今后人生唯一的另一半!
她不会让别的女人抢走盛凌止的,特别是那个夏!
乔语缓缓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她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看着盛凌止,歉意笑道:“盛凌止不好意思,今天让你有了这么一个不愉快的饭局,我没想到夏的性格会这么……难相处的。”
说完,乔语投以盛凌止期待的目光,期待着盛凌止接下来的反应,期待他能稍微呵护一下她,又或者稍微责备一下夏。可是都没有,盛凌止完全没有特别的反应,仿佛没听到乔语的话一样,俊美的面容依然神色淡淡,表情寡漠。
好一会,他才对乔语敷衍地说:“很晚了,你进去睡吧。”
说罢,盛凌止转身就走,并没有为乔语多滞留一秒,全然没有一丝留恋!
看盛凌止要走了,乔语急忙地喊住他,心里上八下地忐忑着,邀请道:“你要去哪里啊?要不要进来我房间坐一下?”
女朋友邀请男朋友进去自己的房间坐坐,其隐晦暗示,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听得懂的。
但盛凌止不但不受诱惑,还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回绝乔语的邀请:“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这完全就是嫌乔语碍事的意思了!
“一个人静静?!为什么要一个人静静,我碍着你了?还是说,你心里有谁碍着你了?”乔语咄咄逼人地冲着盛凌止绝傲的背影大声质问!清秀的脸庞因愤怒而渐渐被扭曲,再不见昔日那小家碧玉般的随和。
乔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应该说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是盛凌止的女朋友,她想要得到女朋友该有的待遇!
或许乔语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她错就错在,是她先对盛凌止告白的,明知道盛凌止不爱她,却还故作大方地说没所谓,现在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气度容忍这一点!
盛凌止微微侧过高大的身躯,瞥了脸容扭曲的乔语一眼,冷得像一块冰,“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会站在你这边拉你离开吗?不是因为她说的话错了,而是因为她叫夏娃。”
对,夏娃这个名字本来就很罕见,而且能够配得上这个名字的女人,又拥有这么高贵气质的女人,该是罗切斯家族里的那个史黛拉·夏娃了。
夏娃?乔语不太能理解盛凌止的意思,但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印象,刚才在自助餐厅里的时候,那两个叫苏苏凡凡的男娃在最后,确实叫夏做“夏娃姐”了。
可这又怎么样?
乔语被妒火冲昏了头,导致她完全维持不了该有的大方得体,而是像泼妇一样,一再质问盛凌止:“什么意思?你这是说夏骂我的话是对的了?她骂我的话怎么可能是对的?!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是想要勾|引你——”
盛凌止倏地沉下目光,冷冷地打断乔语的竭斯底里:“乔语,我觉得你还是做回以前的乔语会比较好。”
闻言,乔语怔忡了一下,随后立即就意识到盛凌止话里的潜意思了,迅速伸捂住双耳,疯了一样地摇头,拒绝再听:“不要……不要,不要再说!”
“乔语,我们分吧,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子。”盛凌止冷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惋惜现在的乔语,惋惜过去的乔语。
认识乔语两年,盛凌止一直觉得她是最贴切自己心里那熟悉感觉的女人,可现在他发现,乔语阴暗的一面很重,重到快要把她的正常的一面都吞噬掉了。
如果和他交往会使乔语变成这般模样,那么还是早点分比较好,毕竟,他不爱乔语。
尽管乔语再抗拒再不愿听,可盛凌止还是把分的话说出来了,她还是听到了。她傻傻地看着盛凌止不带一丝留恋离去的背影,笑了哭了,就站在原地,朝他大声哭喊:“你爱上她了对不对?盛凌止,你是不是对夏有意思?!”
可是直到最后,盛凌止都没有再回头,走得很坚决,或许,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夏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爱上一个陌生的女人了?
直到盛凌止完全消失不见了,乔语才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颓废像没了生气似的,一下子从一个年轻有为的心理医生,变成一个浑浑噩噩得不到爱的女人。
这是一场出自于各自私心的交往,盛凌止原本就心性凉薄,完全对乔语爱不上心。而乔语又爱得太过专注、投入,使她完全忘记自己该有的气量以及冷静。
所以盛凌止喊停,也算是喊得及时,只有利索果断结束这场不健康的交往,才能让乔语变回正常,不然的话,只怕她只会爱得越来越扭曲。
可这样,真的能够乔语变回从前那样吗?
“为什么你不懂我,盛凌止……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不停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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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出名的酒吧实在有太多太多了,而这里的酒吧是迷人的、疯狂的、能够让人醉死在梦,忘却所有烦恼。
紫醉金迷的酒吧里,五彩十色的光鲜能够使人迷幻放松,高亢的舞曲激发着每一个人最原始的狂野细胞。
吧台前,穿着一袭绯红长裙的史黛拉·夏娃半趴在吧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冰酒,旁边全是一个个空掉的杯子,显然她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
一个女人在酒吧里落单,而且还是一个貌美不可方物的女人,自然就有不少心怀不轨的男人盯上她了,但从刚才开始没人敢上去跟史黛拉·夏娃搭讪,因为她根本没有喝醉,她的眼神依然很清澈,清澈得甚至透着刺骨的冷意,令人不敢贸贸然上去接近她。
但,就是有一个不怕死的男人,上前接近她了。那是一个俊逸带着书生气息的男人,穿着米白色的休闲服,挺年轻,也挺有风度,是一个翩翩郎君。
男人一屁股坐在史黛拉·夏娃身旁,声音闷闷不乐道:“给我一杯和她一样的酒。”
闻声,史黛拉·夏娃转头看了看身旁,楚楚黛眉蹙了蹙,似笑非笑道:“聂羽?”
没错,那男人就是聂羽,本来他来这里是想喝个痛快醉个彻底,可一进来就看到已经先到场也喝嗨起来的史黛拉·夏娃,干脆就过来,搭个伴,一起醉一宿!
聂羽拿起酒杯,碰了碰史黛拉·夏娃的那杯冰酒,“来吧,今晚我们一起来买个醉!”
说罢,他一口气就把那杯冰酒干掉了,精致的酒杯“砰——”地一声搁在吧台上,指了指调酒师,说:“再来!”
“你怎么了?”史黛拉·夏娃蹙着黛眉,看聂羽喝比自己还要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怎么她来买个醉也有人来打扰她啊,好不容易才甩开苏苏和凡凡,结果又来了个聂羽,哎!
“没什么,心情不爽而已。”聂羽又干掉了一杯酒,声音闷闷的似不想多说,自顾自地喝得还挺嗨的,俊逸的脸庞都微微泛红了。
闻言,史黛拉·夏娃挑了挑眉,眼底一片明了,算懂了,“不爽?那肯定是向萧柔告白又失败了吧?”
这五年来,聂羽都不知道对萧柔告白过多少遍了,可是萧柔似乎还没有要接受他的意思。每次告白失败后,聂羽总会去酒吧买醉,然后醉死一宿,第二天继续又回到萧柔身边,守着她护着她让着她。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谁呢?
果真如夏娃所说那样,一提起萧柔,聂羽的面色明显变了变,就像憋屈得很一样,又仰头灌了一杯冰酒,恶狠狠道:“哼!我再也不跟那个可恶的女人告白了,她根本就没有心!”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还是说,她心里有人了?
史黛拉·夏娃只把聂羽的话当做耳边风,听听就算了,才不信他呢。笑笑道:“是是是,你哪一次告白失败后不是这么说的?”
结果,第二天不也跑回去继续黏着萧柔。
当然,后半句话,史黛拉·夏娃自然不会说出来的,不然,聂羽非得喝个胃穿洞不可了!
“我这次是认真的!”聂羽说得掷地有声的,试图想让史黛拉·夏娃相信他的话。
但他真的能放得下吗?聂羽如此地抚心自问,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放不下的,如果能放得下,这五年时间里,他早就放下了,是萧柔让他感到枯燥的人生,唯一的不一样。
聂羽那嗓子一吼,声量可真不小啊,不少人注目了过来,史黛拉·夏娃跟他坐一起,自然也被这些看好戏的人盯着看了。她没好气地拍了聂羽一下,瞪眼道:“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真是的,萧柔捅下的烂摊子,怎么会落到她头上收拾来了?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聂羽一边自暴自弃地喝着嘴,一边问身旁的史黛拉·夏娃,毕竟,她很少会来酒吧这样混杂的地方,喝酒的。
史黛拉·夏娃摇了摇杯沉浮的酒,略略垂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她抿了一口冰凉的嘴,不以为然道:“我只是……突然有兴致想要来喝两杯酒,不过现在兴致都被你破坏干净了。”
闻言,聂羽笑了,又点了一杯鸡尾酒,与夏娃碰杯一下,随性道:“那正好,陪我喝酒吧,反正你酒量好,怎么喝也喝不醉,我正愁着一个人喝没意思呢!”
史黛拉·夏娃看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聂羽,突然想问他一个存在她心里已久的问题:“聂羽,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聂羽十分大方地回道,随后又轻飘飘地补上一句:“但回不回答就是我的事了。”
史黛拉·夏娃不禁轻笑出声,发现五年前那个一板一眼的聂羽,确实是变了挺多的,至少会说冷笑话了。她指甲划过酒杯,淡淡地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离开聂家,加入罗切斯家族。”
没想到史黛拉·夏娃会问这个问题,聂羽明显愣住了一把,随即又仰头灌了一口酒,回想起从前,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知道我在遇到萧柔之前,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史黛拉·夏娃摇头,不知道,在这之前,她甚至不认识聂羽是谁,还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聂羽是聂谦的弟弟。
“我有一个很优秀的大哥,优秀到我为他而自豪,以他做榜样。可我不断努力,却依旧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他们看不到我的努力,他们觉得我没有用,他们认为我是聂家的耻辱。所以我15岁就被父亲送出国外,送得远远的,好让他们眼不见为净。之后,我一年才回去聂家一次,但所得到的父母关注,却是少之又少。一到新学期开学,我又得回来没有亲人的异乡,有时候我也搞不懂,究竟哪里才是我的家……”
聂羽自嘲地笑道,声音却带着一丝寂寥的落寞,他的人生一向都很孤独很单一,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缘故吧,留学的时候朋友就很少,家人也不喜欢他,他以为他的人生会一直这样无趣下去。
还是遇到萧柔之后,激发起他的叛逆细胞,才让他发现,原来他也挺离经叛道,挺疯狂的。
史黛拉·夏娃默默听着,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或者,她没什么资格说聂羽。但,她认识聂谦,那个翩翩俊雅的警督,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好人。“你大哥应该很重视你的。”
提起聂谦,聂羽脸上的笑容更苦涩、复杂了,耸耸肩道:“可能吧,但我五年没有音讯,他也许以为我已经死掉了。”
错与对,已经无从说起了。
这是他选择的路,他会一直坚持走下去,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
史黛拉·夏娃看着苦作乐的聂羽,就像看到自己一样,很相似的感觉,身不由己。她深吸一口气,把酒推给聂羽,竟然一改之前的态度,不劝酒,反而让他继续喝。
“喝吧,痛痛快快地喝吧,喝醉了,我找人抬你回去!”
说着,她酒杯与他一碰,十分爽快地灌掉一杯。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痛快喝着,但聂羽是真的想要买求一醉,所以喝得特放纵特疯狂,至于史黛拉·夏娃,她还有理智残存,自然收了一收,不至于会喝醉。
喝到尾声的时候,史黛拉·夏娃是想要打电话叫人抬聂羽回去的,可是聂羽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要真叫人抬他回去,明日早上,他非得在萧柔面前丢脸不可。
想了想,史黛拉·夏娃还是把收了回去,只得自己动,解决问题了。她扶着醉醺醺的聂羽,抱怨嘀咕道:“你可真的要好好感谢我,这么重!”
“啊恩,感谢……你了!”聂羽喝醉后,性格就更加开放了,咧嘴傻笑着,反将史黛拉·夏娃抱如入怀里,大拍了拍她,算是感谢过。
夏娃很娇小,而聂羽还挺高挑的,他亲昵地紧抱住她,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像在做情人间的亲热,非常暧昧。
而这样暧昧的一幕,却落在角落处一个俊美男人的眼里,他一整夜冷酷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脸色绷紧得仿佛一块经年被冷冽寒风雕琢的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