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像盛婉。
但盛凌止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是盛婉。
因为他很清楚盛婉已经死了很多年,不可能还活在世上媲。
那么,这个女人不过是和盛婉长得有八分相像的人罢了,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法移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好痛、好痛、全身都在痛,就像有什么要从漩涡里破巢而出一般,控制不住丫!
“不可能……”
盛凌止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完全就恍惚失神了。漆黑深邃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缝,似乎想聚集更多的光线,将史黛拉·夏娃看得更真切!
却是越看,心就越热,胸口隆隆作响,连灵魂都在身体内叫嚣,狂化!
盛凌止的,紧紧掐住还在与乔语通话的,用力之大,连淡青色的青筋都暴突出来了,单薄的屏幕甚至破裂了一道小裂痕!
但他却全无感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全然陌生的女人,头痛欲裂,几欲发狂!
盛凌止伸捂住头,心口仿佛被压着千斤般,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大口大口地急喘着,胸膛起伏不平,一向冷若冰霜的俊脸竟微微露出薄红,那股汹涌澎湃的急躁感让他找不到感情的宣泄口,压抑在心里,难受得几乎要了他的命!
那头,乔语依旧呼叫着:“盛凌止?盛凌止,你还在吗?”
盛凌止用力闭了闭眼,双眉蹙成了两座小山,深呼吸一下,才勉强从压抑的喉咙间,挤出一句情绪不稳的话:“我现在就来接你!”
嘶哑的嗓音就像快要破音一般,连盛凌止也讶异自己的失态,却又道不出个缘由,有两种意识在他脑海里拉拔着,想立刻离开这里,双脚却像被死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了!
史黛拉·夏娃曾经臆想过千百种与盛凌止相遇的可能,却没想到相遇竟然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她完全就措不及。她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之僵硬,非常之难看。
可她控制不了,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完美、很不以为然地面对盛凌止。可是再次见到他,才惊觉,有些东西果然是经历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过去的回忆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的事情般,依然鲜艳,丝毫不褪色!
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伤害,也带来了太多的回忆和感情,深刻到……可能直到她死去那天,也不可能忘记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
“你……”史黛拉·夏娃终是开口说话了,她想要质问盛凌止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抱着何种目的接近苏苏凡凡的。
可是,当她看到盛凌止那陌生又疏离的神情时,狠狠愣了一下,聪明如她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不是盛凌止,应该说,这不是属于盛凌止该有的反应!
看到了她,盛凌止不可能还能这般冷静镇定的,这不像他一贯的占有欲,是怎么了吗?
史黛拉·夏娃立即改口了,怀着疑惑,注视着盛凌止,询问道:“是你,送他们过来的吗?”
听到她声音的一刻,盛凌止挺拔的身躯明显颤了颤,但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胡乱点了下头,对史黛拉·夏娃的态度,似乎很敷衍。
“谢谢你……”史黛拉·夏娃深深凝视着性情大变的盛凌止,柔声道谢,笑了,只是笑得很牵强。
可就是这个笑容,令盛凌止心跳如雷,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就像蜘蛛网般束缚着他,再度恍惚失神。他觉得以前肯定有个什么人经常对他这样笑过,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伴随着他孤寂的灵魂!
但还是有点不协调的地方,这个女人长得很美,比盛婉还要美,淡雅的妆容,艳丽的红唇,无一不透着成熟女性的优美之姿。可还是不同的,盛凌止觉得肯定有个什么地方是不同的,不协调,和他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很不协调!
很混乱,满脑子的混乱,很多事情当他一深入去思考,什么东西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片雪花的空白。
盛凌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他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女人……
是的,完全不认识!
这一点,盛凌止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非常自信的!
于是,盛凌止不想再想了,也不想再逗留下去,至于这个陌生的女人,他也完全不想再看到她了。他决绝转身,打开车门就要上车了——
史黛拉·夏娃见状,不自觉上前了一步,挽留。“那个……我要付你车费吗?”
“不用!”盛凌止一口回绝,上了车,“啪——”的一声甩上车门,发动引擎,黑色的宝马迅速从场出口,扬长而去——
只留下史黛拉·夏娃和两娃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远远离去的黑色宝马,这般遥远的距离,就像一辈子也无法靠近一样,望尘莫及。
苏苏和凡凡从刚才开始,就留意到史黛拉·夏娃的不一样,揪着她印尼风情的长裙,疑惑道:“夏娃姐,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大哥哥?”
史黛拉·夏娃望着远方,眨了眨潋滟的水眸,两只柔软的小抚上两娃的小脑袋,低头,轻笑道:“可能不认识了……”
盛凌止,好像已经忘了她,完全不记得盛婠这个人的感觉。
两娃不解蹙眉,不懂什么叫做“可能”不认识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哪有“可能”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时,辆劳斯莱斯开驶了过来,就停在史黛拉·夏娃的面前,这是来迎接他们的专车。名司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弯腰扬,恭请史黛拉·夏娃上车,而萧柔和聂羽也拿好行李出来了,时间配合得刚刚好。
就在临上车的一瞬,史黛拉·夏娃突然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萧柔和两娃同时转头看向她,满脸疑问。
“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个答案。回去对亚当说,我找到答案后,自然就会回去,不用派人来找我。”说罢,史黛拉·夏娃要了其一辆劳斯莱斯的车匙,上车后,即可关上车门,快速地驾驶离去了。
“她要找什么答案?”萧柔疑惑凝眉,不解地看向身旁的聂羽。聂羽也不知道夏娃要找什么答案,耸耸肩,摊开两,不明白。
只有坐在他们俩间的双胞胎俩,紧牵着彼此的小肉爪,心有灵犀一点通——
夏娃姐恐怕是找那个大哥哥去了,只不过,找他干嘛呢?
那个大哥哥是盛凌止啊,他们的敌人啊,该是势不两立才对的!
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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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
盛凌止把车开得飞快,脚下踩尽了油门,漫无目的般,一个劲往前冲,黑色的宝马像一匹黑豹般,极速飞驰。
幸好,高速路上没有红绿灯,不然以盛凌止这样的车速,早就该出车祸了,但还是超速了许多,快得像一阵狂风,玩命般的驾驶,光是看着,就让人足够胆战心惊了!
可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盛凌止却足足一个小时才去到乔语的母校。他走了一条原路,也不是故意的,更不是不认识路。只不过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弯了,大脑好像怕掉半拍似的,麻木掉,坏掉,什么都思考不了。
痛,发自内心的痛。
谁能救救他,谁能抱抱他,谁能对他说,忘了这份痛……
大学的大门前,不时有两个外国大学生出出入入,也有不少华裔留学生在这所有名的公立大学留学。
一身素色洋裙乔语,水灵又可人,站在大学门口吸引不少外国男生的瞩目。明明已经毕业了年,但乔语水嫩的模样依然与当年无两样,说她是大学生,恐怕也有人相信。
乔语身旁还站着一个仪态端庄的老夫人,应该就是她母校的老师了。
这时,一辆黑色宝马快速驾驶了过来,就停在大学的大门前。车门打开,下来的男人是盛凌止。纯工制的西服穿在他身上,无疑就是锦上添花了,俊美之透着绝对冷酷的冰气。
低调的行头,却偏偏光芒又是那么地高调,他才一出现,就立刻俘获到众多经过学校门口的大学女生的暧昧眼神。
乔语看到盛凌止终于来了,高高翘起唇,笑了,心里有点甜甜的。没想到这个冷面男还真的来接她了,她还以为他一定不肯过来的!
乔语还没来得及跟盛凌止打招呼,就见他几个箭步气势如虹地跨了过来,然后结实的长臂一伸,就把娇小的她强行拉了过去,霸道地搂入怀里,死死地抱住,用力地抱住,仿佛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
亲密得令人侧目!
周围一些凑热闹的外国大学生,性情非常热情开放,见到大学门口一对情侣这么亲密不分地拥抱在一起,当即就吹起口哨子,纷纷闹腾着起哄,就像在看热闹似的。
还有几个华裔留学生,朝着盛凌止和乔语,大喊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弄得乔语不好意思极了,脸红红连耳朵都变成粉红色了。可她又挣不开盛凌止的怀抱,也不想挣开,因为……不试过还真不知道。这个冷面男的怀抱,竟然是这么宽大、温暖又令人安心,让她不由有些留恋上了。
不过,他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抱起她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眼底下,真是大胆啊!
乔语勉强在盛凌止紧致的怀抱,仰起了小脑袋,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心砰砰地跳。“盛、盛凌止?”
“别动,让我抱一下。”盛凌止在乔语的耳畔低喃,低沉的声音就像情人的呢喃,惹得乔语双耳更加粉红了。
乔语轻轻一笑,点头,真的不再乱动了,任由盛凌止紧紧抱住她。她,很喜欢被这个冷面男如此需要的感觉,她,能够感觉到冷面男此时此刻很需要她!
就这样,就很好了,她不贪心。
两人就在周围起伏不平的起哄声下,相拥着彼此,很亲密,很甜蜜,就像热恋的情侣般,幸福得让人艳羡。
那一声声“在一起,在一起”仿若没有间断过一般,洒洒洋洋的洋溢着青春的热情,飘得很远很远。这般美好的祝福,就落在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眼里,她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史黛拉·夏娃看着紧紧拥抱住别的女人的盛凌止,一瞬不瞬地看着,定定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生怕自己看不清楚似的,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耳畔全是别人对他们的祝福声,很幸福,很幸福!
可惜,她却站在幸福的外面……
她看了许久,答案也已经了然于心了,她知道盛凌止已经完完全全忘记她了,完完全全不记得她这个人了。
很好,这样真的很好,这样的结果是最好最好的,对她、对盛凌止来说,都是最好的。
所以,史黛拉·夏娃笑了,看着盛凌止,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笑了。依稀想起从前那段遥远的时光,自己也常常被盛凌止这样抱着的,爱惜又宠溺。
现在,她的位置已经换成别的女人了,也对!这世界上,谁又能够霸住谁的一生呢?他终究会爱上别的女人,然后和她结婚、组织新家庭、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别傻了,没有一辈子的爱情,就算以前盛凌止那么深爱过她,到头来,不也忘了她吗?
别傻了,醒醒吧,这种东西,太可笑也太奢侈了,她配不上,也不配拥有。
史黛拉·夏娃步步后退,退出这片幸福的光景,退出这一声声祝福声的外面,也退出这无畏的纠缠。转身的一瞬,她还是没有哭,早在五年前,她就在心里发过誓了。
她不要再哭,她不要再当软弱的一方,流眼泪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这只会彰显出自己的无能罢了!
没事的,她很坚强,一点都不觉得痛。她早就忘了盛凌止了,只不过突然遇见他,才会有那么一丁点失了方寸,不由有点怀念起往昔的过去,但人始终要活在现在,过去只能让它过去……
答案已经找到了,那就没必要再逗留下去了。
史黛拉·夏娃打开了车门,上了车,拿着车匙,对着车孔,插了|||插,却硬是插||不进去。
,有些微微颤着抖,她竟然整整花了两分钟才把钥匙插||进去,启动引擎,猛踩油门,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原地转了个圈,飞快地驾驶而去,逃离般。
盛凌止似乎觉得好受一些了,至少能喘得过气来了,他缓缓松开了抱住乔语的双,静静地看着她,依然是一声谢谢。
乔语会心地笑了,“好点了吗?”
盛凌止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眉宇间似乎缭绕着倦意。
这时,乔语的心理学导师——翁妮夫人走了过来,掩唇轻笑:“乔语,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
“老师,这位盛凌止,我在国的朋友。”乔语没说盛凌止是她的心理病人,而是把他介绍做朋友。她知道盛凌止心里的骄傲,这份骄傲从不为谁屈服过。
“哦,挺配挺配的。”翁妮夫人向乔语挤弄了一下暧昧的眼神,话里有话啊。
见状,乔语俏脸一红,当然知道翁妮夫人说得“挺配”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可她和盛凌止哪是这回事啊。只不过……只不过比普通朋友亲密一点而已啦!
乔语连忙向自己的导师解释清楚,翁妮夫人只笑不语,一脸不相信她的话。弄得乔语气呼呼的,又无可奈何,这时,她才注意到盛凌止根本完全没有听她们说话,而是头转向一边,若有所思地望向不远处。
可那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啊!
他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