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景:苏西坡家,夜。
闷声不响,一动未动的苏西坡,在座听报告似,懒洋洋地眯着眼,醉眼如丝,似睡非睡,似笑非笑。没有喝几杯,却似过足酒瘾的张国字脸,没有一点血色。在听任,宋菊香甜言蜜语地送走,穿着旧军大衣的老宋。
弯曲,笔直的脊梁,背驮起,女儿打发、装满面米油盐酱蔬果的蛇皮袋,老宋只手轻提着装有年货、旧衣鞋的纸袋,好几个红与黑的胶袋,像个街头巷尾的老搬运工,悻悻出门。出门前,忘不了留搁下一句话,习惯教训人的粗气话。
“醒醒回来后,叫他立即给我打个电话。两个大活人,也该花点心思,把些精力投放在小孩的身上。他现还是嫩黄心,猛子龙,你们得像看牛一样,给我看管好,盯牢住!”
而且,嗓门越嚷越大,肝火越烧越旺。
“听着:把外孙给我调教好了,比你们孝敬送我吃人参燕窝汤,都强!”
“放任自由,如他在外面折腾闹出个事,伤人或自受伤的事,我可轻饶不了你们做糊涂父母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可要豁出这张老脸,这条老命,唯你们是问!”
唯唯诺诺的菊香,实在听腻了,听着不耐烦了,赶紧截住老宋还要像当年当厂长一样,往下砸出的硬邦邦话:“好,好啦,爸!老是几句豁出脸呀命来吓人的话,大年三十,你还是少说些瞎操心,不吉祥的话!”
宋菊香见刚说的话,噎得老爸脸红脖子粗,直翻白眼珠,张口准要开骂。慌忙住口,身手却灵敏地忙活起来,在极尽孝顺地帮老宋系紧鞋带,再扣好,旧军大衣内快蹦掉落的一粒上衣领扣。还是不放心地急奔到房里,翻找出针线,有点笨手笨脚地替老爸一针一线地缝好、打牢领扣的线结。
大眼瞪小眼,都无话可说。沉吟片刻,还是收针别衣袖上的宋菊香,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地强塞给老宋一张,“工农兵”。
“每回留你住几天,你都要固执赶回去。一个徒有四壁的小黑屋,敞开门,贼都不会进。有么子不放心喽!”
“叫你郎古子(女婿)开车送你,你又不同意,还不服老!”
“孝敬你钱呀好酒好烟,你死活不要,还要骂娘!唉,自己走好,拿这零钱拦辆的士,早些回去,别在路上冻着!”
“爸,你一个人生活,至今没过一天好日子,也得给做晚辈的多尽点孝心的机会。妈走了这么多年,你死活不肯再找个伴,要不给你找个保姆?唉,给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只是笑,老是顽固不化。好啦,知父莫若女,做女儿的只求你听信一句话,这上岁数的人了,别再逞硬汉,你要好好关照好自己,别太委屈了自己!”
老宋嘿嘿一笑:“不是这天气,我还想一个人散步,走回去,说不定在路上还能遇见醒醒。得,就依你闺女,乘公车。早回家,多陪你娘老子,说说话……”
父女俩的眼角,都有点发红。惺惺相惜。怜惜地凝眸,一切尽在不言中。孤老和独女,彼此在尽量给眼前的亲人,新年最好的关爱和祝福。心领神会后,纵使心里有无限感慨的老宋,也在长话短说,交代完重重心事,走人。
“你那个没跟爸过上一天像样日子的娘呀,她生前呀每年这时候,特想我这个大粗人多陪她聊聊。你伢老子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唉,现今有时间啦……”
“唉,老了就念旧,尽说些没用了的事和话,废话多,大老爷们都快成个小娘们了,不说了!”
“西坡,走啦!”
苏西坡欠了下身:“爸,走好!”
铁门早被老宋沉闷带上锁。
清场然后,拉闭客厅窗帘的宋菊香,尽量温柔的一笑……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从视屏画面上,收回视线。抬见,仍在观看影视、满面苍凉的狼哥。有些恍惚走神的霍珠,尽量温柔的一笑。低头喝啜了口热茶,呛得轻咳不止,赶紧双手捉牢遥控器,调大音量,静聆,那个男画外音。
“……皮笑肉不笑,宋菊香藤一样的缠绵,让神不守舍的苏西坡,有如蒺藜一样的刺扎……”
静伏狼哥肩头的霍珠,再次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投放在视屏画面里。
内景:苏西坡家,夜。
看罢春欢晚会,放响起身炮。苏西坡佯作没看见,宋菊香那张笑开了花的黄脸,看厌了桃红也如菊黄的老面孔。
俟她拍屁股走人后,立马,拧灭了烟蒂,关闭了客厅流光溢彩的顶灯、射灯、壁灯、落地灯。
宛如一条,躲进书房里冬眠的懒虫。
空调书房里。柔和的台灯光,在流泻;悠扬的轻音乐,在流响;淡雅的温香气,在流散……
内景:狼哥家,夜。
一声不吭的狼哥,突地悄然伸用脚趾,点中,霍珠掌握在高耸胸部的遥控器音频。
一双狼一样警觉的耳目,在不动声色地仔细听看,别墅四周有点异常的动静。
依旧在播放的影碟画面,陡被调低音量,那个男画外音,声细如蚊。
“……乐在其中的老同学,如同:时下很多身在政府部门,人到中年,有点小权的小公务员,饱暖思迁欲,时过境迁的小盘算。”
“二十捱站,三十抢座,四十靠边,五十让闲,时不我待啊。沉浸在,‘少年心事当拿云,仗剑江湖把名扬’的武侠梦外,现代版的‘侠仕’氛围:用不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走万水千山,入深山古寺,去刻苦学艺,为国家出力,为百姓除暴,为社会安良。
只须,天马行空,空手套白狼。以积学问之心积货财,以保国家之策保职位,以爱妻子之心爱情人,以求道德之念求功名,就能无师自通,圆滑世故而梦想成真。”
“这会儿,近些年,已根本无心读书笔记的他,正美滋滋地枕着,夹藏有艳遇美照的学习读本书,打呼噜。”
“人非圣贤,亦非草木。十八般‘抚’艺,三十六‘薪’计,耳濡目染,惊世骇俗的‘混世武功’,在潜移默化,与日俱增……”
影碟画面、镜头迭叠:
梦里阿娇、阿美、阿莲……一个个,袅袅婷婷,貌若名模。衣着薄如蝉翼的粉色睡衫,水灵灵的眼睛花蕊蕊的唇,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在娇滴滴静悄悄地向苏西坡挪近、包围过来……
一、花酒牌门
画外音(下同):
“此刻,习惯成自然。即使,在梦里,苏西坡还是在重复,他快活每一天的老套路,装迷糊。”
内景:苏西坡家,夜。
书房内,枕书而眠的苏西坡,梦里奇遇的画面,正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在女人花、花的海洋里,如鱼得水;在公关酒、酒的江湖里,烂醉如泥;在工作牌、牌的长河里,谦恭如虾……
鼾声吹气,翻开的书页,夹藏的一张算命签上,赫然醒目,写着很少动笔但看上去字迹隽秀的苏西坡格言:
“一个人的失败,绝大多数不是因其没有足够成事的聪明才智。而是,为其聪明反被聪明误、才智常遭人妒忌,排拒于受人欢迎的门外。所以,一个人的成功,不需要才智,过人的超凡的才智。但需要人格,低贱的卑劣的人格。只须懂得一点、装迷糊,足矣!”
镜头迭叠:
装迷糊。在顶头上司面前,毫不犹豫地甩掉自摸的张麻雀牌,或埋掉手上的每张好牌,只等着洗牌、忙不迭地带头出钱,换得领导的满意、夸奖……;还是装迷糊。在不速上宾面前,毫不推让地喝掉奖罚的一杯杯酒,或主动恭敬的每杯满酒,直喝到罄酒、悄无声地栽倒桌下,赢得各方的认同、理解……;同样仍是装迷糊。在秀色上品面前,毫不陌生地折掉靠近的一朵朵花,或梦寐以求的每朵鲜花,总手到拈花、很轻松地摆平下面,博得熟女的好感、追随……
“看似迷糊并不迷糊的苏西坡,就像,网络虐文写手作品里的女主角,装天真无知的小女孩,煞到龙床上,迫君同寝,做暖床情人。好似缺心眼,而心甘情愿地受虐。其实,恰好相反,是用心良苦在虐人。”
那个男画外音在轻叹:装迷糊的苏西坡,苏西坡的装迷糊。
“用自以为是并不值钱的自尊心和良知心,牺牲的人格和色相,换取:酒色财气,一应俱全的生活。信陵君式的生活。花酒牌门的生活。”
“至少目前无忧无虑的生活。比他暗地里笑话的那些有才智和人格、但不识时务,而屡遭暗算、陷害的书呆子,要快乐的生活……”
内景:狼哥家,夜。
看着影碟画面上,狼叔的精彩表演,听着久违的激情呻吟,感同身受的霍珠,情不自禁地自摸着,滚烫发软的雪白肌肤,温香披肩的乌黑发梢。
“嘻嘻,从调妹子的另一方面,看得出狼哥的家学渊源呀。”
当同样出现高危激情,弥漫雄性荷尔蒙气息的身体,像地毯式轰炸,掀起的热浪、烈焰、浓烟,完全紧紧地包裹住,战栗的秃枝落叶时。早将生死置于度外的霍珠,居然在扭动娇躯,打开城门,扭秧歌、迎解放似,报以粲然一笑。
迷人的笑容里,整个身心在格外神往,盼想:“能躺在,富有年轻又英俊、精力充沛又技法娴熟的男人,种马一样的怀里和下面,想必要多爽有多爽。哈哈!”
用只手捂住霍珠温软香艳的红唇,狼哥的另只手在看似解她的衣带,实则轻放停在了他的腰带上。从夜风吹过处,树影婆娑的窗外,看过去,就像:一只小蜜蜂正眠花里,或忙着采蜜。
悄潜入室的一条黑影,迅捷地摸到霍珠放在楼下客厅的精致真皮坤包,灵敏地席卷里面的钱夹(用小手电筒照看,连同钱一起取带走的还有,一个袖珍物品),逃之夭夭,逃得比灵猫还轻捷。
翻身坐起的狼哥,若无其事地继续搂着霍珠,看影视。
意犹未尽的霍珠,蛇一样游动,紧贴缠绕撩逗着肌肉发达的狼哥。
“风吹不走月。别急,看完这碟后,有你受的!”
“谁怕谁,来呀,来试试看!”
捏了捏漂亮的脸蛋,不愧是情场老手的狼哥,却能在美眉性骚扰下,冷静地坐看自编、自导、自拍、自藏而仅供自赏的影视,屏声敛气地听,那个男画外音。
“‘虫’眠花里。梦却被,过早的惊蛰,河东的狮吼,撵出家门。”
“夜深风雪下得正紧,五十年罕见的冰天雪地。也算‘花酒牌门’一代名家、大侠的苏西坡,在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浑身冰凉的‘逢蒙宴’上,壮士饱餐冻骨肉。把自己蒙在厚实大衣里,活像只笨手笨脚的甲壳虫。”
影碟画面、镜头迭叠: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冰雪覆盖的桥路上,厚积的皑皑冰雪,聚啸的阵阵寒风,反而铺卷得,夜色那个浓;打烊的店家,周围的住户,黑灯瞎火,门前冷落鞍马稀。不是钟馗,在这样的时点,也能捉到鬼;推近的镜头里,看上去:心花怒放的苏西坡,梦游似,驾着“桑塔纳”小车,活像《水浒传》中的神行太保,哼伴着“夜上海,夜来香”的小曲,在满街兜圈子。
“把车开得,像过年杀猪一样嚎叫的苏大侠,正四处找寻,他的儿子,网虫。”
“七上八下,南来北往;左拐右转,东倒西歪。一个人兜风,在几乎无人的小街夜市上,横冲直撞,横七竖八,横行霸道,打着‘醉八仙’的拳法,估计瞎忙活了,至少,足有了,平日开会开溜开一个钟点房的时间。”
瞪大睁亮“电灯泡”,照看过往“飞虫”,顺赏路边“野花”的苏西坡,眼花没有缭乱,心情倒已厌烦;一路高歌又猛进,一直英雄跑白路;折腾气煞的苏西坡,再一次泊车。就着车按塞,点燃支蓝“芙蓉王”烟,抽了大半截后,调养运足了体内真气,熄了车火,下车;步履薄冰。拖着疲软打跪的脚步,裹着严实的围巾、大衣,蜗牛般背着沉笨的壳,举重若轻,小心翼翼地,挪近:一片雪白夜浓,灯火阑珊处;还是,扑了个空。镜头定格里,脸成猪肝色的苏西坡,在怒气冲牛斗。就像,武侠影视剧中,事先不吝珠宝美色,不惜奴颜婢膝,打通关节,志在必得的江湖豪客,眼见马上升坐的武林门堂主的虎皮交椅,已被还有的早行人,更大的出手,更卑的讨好,抢占了。气急败坏地哼唧着,双睑肿泡地急返身,找操屠龙刀要火拼似,冲走到,网吧的门外;忍不住,倾斜低伏,铁塔似的身影。趋势慌乱地掏出,裤裆里的小家伙,摸索着,背躲闪在,网吧所在华厦的屋柱后,不见人影处,苏西坡咬牙切齿地,抖了抖,号码键,又打了个电话;传来的是:轻音乐和女话务员像唱歌一样的美声。“您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嘟嘟”响声里,预感有点不妙的苏西坡,不由像景阳冈上,陡听见虎啸龙吟的武松,刚扭秧歌似的拐子马,一下子,蹲摆成了颇见功底的半马步,收机腰际,紧张起来;寒毛紧张得,像广告片中的面条:不知加了何种绝密绝佳绝妙方,一根根,变粗,变硬,立了起来……
二、愚的因果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勾唇一笑的狼哥,眼里的笑意,比夜色还要扑朔迷离。
“赢利突破亿元的当年,我用影视形式,请还没有出名、但很有潜质的制片人和艺校生拍摄旗下公司、厂矿的宣传片,提升企业知名度和文化底蕴同时,也即兴拍摄了这部与秦城、学校、家庭和社会有关的影片。”
“如此漫画自己父辈的形象,套用了一句成语,高度概括之:愚不可及。”
“最早同时收看这剧本和影碟的人,只有我的两个知音……”
不假思索,霍珠抢答出她已耳熟能详的名字。
“林美眉和江城醉客,影片里出现画外音、解说频率不比你低的两个,一个是你的初恋情人,一个是你的长年叔侄当兄弟、总是快活像个大顽童的师父,我没猜错吧?”
“这女孩她娘安胎时,恐怕吃了灵泛得乐,生就她一副花花肠子,还有好使脑袋瓜子。”
狼哥在心里由衷赞叹,却不动声色地继续侃侃而谈:“在我们三人的私群,《秋水长天间》的qq群里,就这个说法,我算是重新认识了我的父亲,愚不可及背后的故事以及启示……”
沉默而深邃的眼眸,浮现前尘往事……
内景:三个不同地点的家庭电脑室,夜。
秋水长天间的qq群里,表情生气的林美眉,在指责雪狼:“你这样刻画你的父亲,是否有点刻薄、太过分?”
倒是江城醉客大拇指一翘,表示赞赏。
但,很快反诘:“狼弟,你知道这句话出处的典故吗?”
林美眉接上了话茬:“这可是论语中的一句名言?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送上一朵鲜花,江城醉客又是大拇指一翘,接着上传了一段又一段解说,看得读过这书、知道这句的狼哥,还是应接不暇。
“宁武子是春秋时代卫国很有名的大夫,经历卫国两代的变动,由卫文公至卫成公,两个朝代完全不同,他却安然地做了卫国的两朝元老。”
“政治清明时,他的智慧、能力、才具发挥出来,且淋漓尽致,有目共睹,他是个了不起的智者!可是在后来的政治混乱、社会情况险恶时,仍在朝的他却表现得愚蠢鲁钝。好像什么都很无知。”
“所以,孔子给他下了这个断语。感叹他那种聪明才智的表现,并不足奇,因为生逢盛世,开明的君主求才若渴,贤良的臣子才尽其用,做得到‘其知可及也’,大有人在。”
“但,处于乱世做得到‘其愚不可及也’,那种愚笨的表演,就难以学到了。”
“所以,我认为你说中了你父亲,确有点那个意思,多少形似那种愚笨的表演。可惜,还是太高估了你的父亲。”
“因为他初衷并非想这样,弄拙成真而有后来出他意外的结果。这就像学结巴,结果真的成了结巴。”
“因为他初衷开始就没有好的动机和设想,只是明哲保身,随大流,而已。没有想如同宁武子那样,慎终追远。‘终’就是结果,‘远’就是很远的原因。”
“参悟到禅机,‘菩萨畏因,凡夫畏果’。”
“在结果之前,由己推人而非常重视为社会和自我做的每一件事情的动机和转机。在无形之中,局外人看不见的情形下,去努力挽救险况危局。”
“表面上好像他碌碌无能,没有什么表现,可是他对国家、社会真的做了事。做了力所能及的实事和好事。”
“绝对聪明的人,不是故意装糊涂,不是由装糊涂而真的变糊涂,而是把自己聪明的锋芒收敛起来。因此,朴实无华、老实平淡、笨笨无能的样子,你说的那句话的意境,郑板桥表述的‘聪明难,糊涂亦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
“‘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不计较个人得失而把利益权位都让给人家,不希望人家回报而只要自己心里很舒服,这就很难做到了。”
“坦率而言,这点我非常想做到,但目前还做不到。”
“……”
内景:狼哥家,夜。
画面转换到豪华别墅主卧室内、流光溢彩的视屏上,正播放的影视镜头:
忘了滑掉雪地上的一只手套,躲逃雪崩或抢赶场子似,苏西坡连跑带滚接爬,一气呵成。就像,特警或消防队员,闻警着装,持械,下楼,上车,呼啸而飞,飙起车。嗯,身如脱兔,车似利箭,真的更像要撞壁的蜻蜓,回旋不堪负荷的片片羽翼,飞了起来!
只是动作稍逊潇洒,多少有点狼狈逃窜的迹象,不雅却够快,够你喝一壶的痛快酒。
可是,车方起步,疾射百米外,车屁股就腾地冒出,浓雾浪花。
凄厉的尖啸着,在浪花漩涡里,颠簸,失控,刹不了车。
“大侠苏西坡,在深夜里,开车,人车合一,同步,跳酒醉的探戈,这是他的长项。可,此刻,清醒时分,驾起车来,反显得,生疏与惊慌……”
听着那个男画外音的解说,梨花一阵颤抖,珠翠一阵闪光,霍珠再也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笑得抱捧着自己的腹、狼哥的腰,连叫哎哟,叫起床来。
脸色沉了沉,比影视里冰雪还寒冷,狼哥不怒含威的转头注目下。眸光闪了闪,霍珠的声音寂然,空气随之沉凝。
“不会是要出车祸了吧?如果狼叔是这样死去的,那么呀霍珠,咳,咳,你这可是自触霉头,存心想变死猪喽。”
很快感到了后怕,强忍住咳的霍珠,本来艳丽的脸益发娇媚了,只是似一朵白玫瑰快闷蹩成一枝红杏了。就像,课堂上犯了错,受到老师的严厉目击,赶紧聚精会神地望向讲台、黑板上。
影碟画面、镜头迭叠:
一路滑坡险段,提加不得车速。苏西坡心急如焚,也只能,漫漫游。继续,如在大海捞针。比《鲁逊宾漂流记》中的主角,还要孤独,无助,无奈;跌跌跄跄。像个频仍进出商场看看,却不购物的顾客:跟人抢道跟人急,跟人豢养的宠物、阿猫阿狗急;在一家又一家,转门,活像个陀螺:圈越转越大,转个不住。总是,转完圈子后,戛然而止。倒背空手,只影而返:落雪遮掩的车。隔他还远,就像夜总会坐台的小姐,一见他,惊骇或兴奋得失声尖叫的车;经常影视、社会上,传播的打斗、失踪、拐骗、绑架、谋杀,种种恐怖镜头,掠过苏西坡的脑海,闪现眼前,惊悚心头。喜欢替人打抱不平,大打出手的“猛子龙”在表演:强龙过江……;苏西坡喃喃低语:“会不会……不至于吧。应该不会……”
镜头推近:
刹那间,苏西坡拉起手刹的一瞬间。儿子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在焦灼发红的瞳仁里:清晰,模糊,清晰……
苏西坡双手合十,默了会儿神。戴着佛珠的手,又夹根烟,有点战栗地接上,抖得更明显的火,车按塞通红的电火。还是,风风火火地,挟带,漫天风雪,独闯进,另个场子……
三、粉香烟味
画外音:
“移步进入厅堂、与外截然不同的二层天地。就像,与劲敌争位拆了数百招后,顿觉元气耗费殆尽,虚脱得快散架似的苏西坡。如同:楼外门前两侧,一对婷立,夹道迎客的花篮,傍边儿的松柏上,冻结尺长的冰棱。温度陡升,慢慢卸、脱下外套,萌动早春的气息,犹被不散的阴霾笼罩。”
内景:丽都,夜。
看上去,苏西坡全没有了,先前江湖老大的气派。倒恰似,背挂八个口袋的丐帮长老:好不容易,盼到年头,破天荒地,登上回,大雅之堂。
苏西坡揩搽去,满头满脸的雪花、热汗、冷涕,推门而入,富丽堂皇的“丽都”。
这是一家成年人高档消费的会所。金碧辉煌的仿古欧式建筑,温暖如春,繁“花”似锦的楼厅里面:网吧、牌室、餐饮厅、休闲房,一应俱全。
直喘粗气。故作姿态,苏西坡召手让漂亮的大堂领班,穿红绸旗袍的美眉,趋前,点燃支烟。偷瞥一眼,容光焕发下,招展的绰约花姿,苏西坡深吸了口,胭脂粉香与烟草味道。
如同单刀赴会:苏西坡昂然,飘然,通过曲径回廊,红男绿女恭候笑迎的长长队阵。
走到拐角,没人守看地方的苏西坡:宛如,手指夹着,燃烧过半的那支烟,垂头,灰头灰脑地,慢慢,扶爬上了,二楼。
人头攒动。整层,几乎座无虚席的网吧内:与下面厅堂一样,触目尽是,春暖“花”开,春意盎然。
寻寻觅觅,期期艾艾的目光,终于,有如“睁”脱线的风筝,“瞟”落:云天雾海孤岛,深夜里贪玩、不想回家的小同学身上。
喜极拭涕。就像,失而复拾至宝。旁若无人,苏西坡开心至极地,用手抹净,冻如紫姜、如小丑鼻头,直流淌的冷涕。两眼只盯着,宝贝,发亮。
生怕宝贝再不翼而飞似,更像,穿过封锁线一样,苏西坡蹑手蹑脚地,悠荡上前。
垂手可及时。却,习惯性地背手叉腰,“守株待兔”。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悬吊上嗓子的担心,终于放下来后,霍珠又笑得梨花簌簌,珠翠闪闪,不停格格,捧腹拍手,前俯后仰。
拿这疯丫头没法,或不想打断思绪的狼哥,叼抽着空空如也的烟斗,很失落、孤寂、凄凉地听着,也在心里默哀、共鸣:早已烂熟于胸的那个画外音。
“远在身外时,牵肠挂肚;近在面前时,形同陌路。这或许是,天下父亲心,惊人相似、相同慈爱的一个典型缩影:外冷内热。”
“唯有也做了父亲的儿子,才能明白当年,为何父子间,会有那么激烈而持久的战争。”
“如果早料到,父亲苏西坡表面装出的豁达乐观,内心极度的痛苦狭隘,会走极端的那条不归路。那么,儿子苏醒会真心实意地,多想陪着他,握手言和,解开父子心间的疙瘩。再解开,套牢父亲灵与肉的那条无形绞索。”
“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可是,老天不给人后悔的时间,没有也许……”
此时此刻的狼哥,想起半月谈:半个月前,他和江城醉客品评这段剧情时,在《秋水长天间》qq群里的私下网聊……
镜头穿插网聊上对话的情景(字幕):
雪狼(表情疑惑后,在倾诉心事):“当时,八年前,冰雪盈城的初夜。如同《西厢记》上所描写的‘无故寻愁觅恨’,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任何事情都不对劲,只想,像美国电影《第一滴血》里的兰博,歇斯底里地发作、发泄出来,积压的种种不满。”
“有时,不怕您笑话,在租来的贵宾房阳台孤独写作的时候,我却像个女孩子,看到花落下来,也想要脆弱一次,伤心掉泪。”
江城醉客(微笑默认):“都是过来人,我能理解: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其实,那时我也只会满纸涂鸦,拾人牙慧的字句,‘闲愁万种’,‘花落水流红’……”
雪狼(继续发问):“师父呀,您是否觉得:每个人到了十几岁这个阶段,心理特别叛逆,烦恼特别多呢?”
“嗯,闲愁万种,这四个字形容得好,真用绝了!”
静默片刻,江城醉客借题发挥,在感慨万千。
“你说人生愁什么呢?‘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说不出道理,没有理由,定不出名称来,叫做‘闲愁’;不只一种,有万种。”
“皆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谁也难真正做到。”
“于是,无语怨东风。连东风也要埋怨,什么东西都看不顺眼,这种情绪,其实,人的每个阶段都有。”
“只是,都认为在少不更事的那个阶段表现特别明显。”
“只是,一般会在不惑之年后才明白:无语怨东风,不如借来破围城。”
“只是,却很少有人感悟到这种情绪是由爱欲而来的。”
“有了爱欲之心以后,更产生自私的占有欲。于是,心生两种意境:合于己心的就是顺境;达不到自想的就是逆境。于是,顺时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容易自满自大。逆时痛不欲生、怨天尤人,导致自暴自弃。”
“所谓有求皆苦。在佛法中,一般将这苦纳为八苦,即生苦、老苦、痛苦、死苦、求不得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五阴炽盛苦。”
“说来话长,你可以闲时留意,我的成长励志小说《卧底藏骄》下传的章节,你会有所感悟的。”
“粉香烟味,这世上有几人不为自己的贪求和物欲,掉入名利的牢笼呢?”
“佛云的八种苦,其实就是逆境,令我们凡夫俗子的爱欲处处不能痛快。至于人生的顺境呢?那可难了。中国人有两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准的,相信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但现在和将来,还得,请小心!”
“……”
四、暴殄天物
内景:丽都内网吧,夜。
抬见突袭过来的苏西坡,舌头打结的小同学欢天,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小动作。
正在听、说得津津有味的同伴们,谁也没有在意、看向他。
小同学苏醒叼着烧剩小半截的另支烟,仍在唾沫四溅:“……说句实在话,莉莉对我,可譬如‘情有独钟’,‘一往情深’,‘千依百顺’。尽管有时,好得让我难受,让我要对她,发火,骂她贱。其实,我也并不讨厌她。可是,后来又有……”
如芒刺背。
苏醒猛一抬回头,看见苏西坡,不知何时,就站在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目光就像,老鹰盯兔。
……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毕竟是在江湖混的小有名气的“狼杀星”(上流社会名士的天然克星、杀手),傍官儿款子如伴虎而能虎口拔牙的‘嘤’雄人物,霍珠表面战战兢兢或嘻嘻哈哈,却心思缜密如发,在暗地里在留心听看,记住并猜度:狼哥的身世及个性特征。
此刻,在用狼哥这些天里传授的气功心法,如同一个超女,超级女杀手,静若处子,动若猛虎、最厉害的母老虎。仔细打听、甄别狼哥的练门,也是最不堪一击的唯一死穴。
在不露声色地等待,一招必杀之——
非把她难得动真感情的帅哥泡到手。
也在真的静聆,那个男画外音(下同)。
“……那个小同学,头发刺猬造型,我们先前看到的‘网坛小快男’之一,在名牌中学校园‘花花族’、‘希侠帮’鼎鼎有名的长老、帮主‘醒醒’,把‘林美眉’当成初恋的苏醒,不再吹嘘自己,所谓的‘艳史’了……”
内景:丽都内网吧,夜。
把苏西坡只当是网吧过客、喜欢好奇看别人游戏的闲人,瞟了一眼的冬冬,忍不住刮目相看,杏目含春,又看了貌若潘安的大叔好几眼。
接着,勾唇一笑,才喷吐而出嚼个不停的口香糖:“信口开河,真有你吹的。吹得出本《桃花劫》书了。只是,你的作文成绩,也一般般。”
贝贝嘻嘻哈哈,跟着起哄:“别打岔,才吹了九头牛,还有,继续吹呀。”
浪仔点燃又一支烟,笑着,敬递、强塞给小哥们一支烟:“醒醒,卖关子,还是露馅了?还是想浪哥哥帮忙。帮你来圆其说,快说呀?”
宛如武侠片《卧虎藏龙》中云游侠,敬受小和尚唱偈,等站、听看了半晌,瞠目结舌了好一阵,换了几回背手的苏西坡,陡觉,意兴索然。
抬起,顶住,苏醒后背,握着手机的只手,就像:枪战片中,孤胆英雄,深入虎穴。悄摸上前,活捉“舌头”的情景。
震慑得“乌合之众”,皆舌头打结,面面相觑。
在近邻并排、怯声喊“苏伯伯”的红脸小同学欢天,腾出的一张空椅位上,紧挨着,苏西坡长吁口气,瘫跌坐下。
“这时,坚挺,仍自软瘪下去的大侠苏西坡,就像,新婚燕尔不久的当年:接听到,妻子突然临盆的扣机呼叫。连夜,借骑辆脚踏车,跋山涉水,好几十里乡路,风风火火,归来。被为人父的开心与操心,弄得晕头转向……”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重又听到男画外音,解说至此,暗淡荧屏光下,将霍珠搂在怀里,不许她转头回眸的狼哥,冷峻俊朗的脸上,止不住在往下流淌两行热泪,无声地滴落在蛙声如潮的夏夜,开着中央空调而夜凉如水的床单上。
纹丝不动的霍珠,无须回眸,心底澄澈。
狼哥的画外音:
“这就像发育早熟的她,十三岁那年,被高一年级的男生,同样早熟的第一个男人,当时她唯一的爱,毛手毛脚,冒失鬼似,点破她的守宫砂的反应。失而不可复得,失去一生之中最珍贵的曾经所有的反应。”
“众所周知,在中国内地,即使相当开放甚至乱搞的今朝,在正规场合和媒体上,谈之色变的还是,政治和性。更高一个层次、错综复杂而讳莫如深的政治,姑且不论。但不可能,被清规戒律僵化的凡人,长大成人、有朝一日终究要吃螃蟹的吾辈,回避的是,性。”
“性不能不谈。因为:性格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生命运,性生活很多场合上影响人的性格。性格和性生活都攸关生命存在的状态、质量和寿命。”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连讲礼,提倡‘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孔夫子,也认为:只要生命存在,就一定有这个大欲。自然得如同饥饿、口渴了,就要饮食,一样都是生命的生理需求。”
“遗憾的是学校教育学生时,把孔夫子的名言,断章取义。只告诫学生不要‘非礼’,只要注意‘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中的一个‘淫’字,且把之看成狭义的意思,仅指婚前、婚外的性行为才叫淫。”
“于是,老师总是都是政治老师的腔调,振振有词:青少年千万千万不要有那个意思。即使你的身体发育到了有了这个动力冲动了,你的心里绝对不可以想,更不可以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意乱神迷,不能自持!”
“显然是老师夸大其词,把性的本身看成了罪恶。”
“尽管性的行为如果不作理智的处理,这个行为就构成了罪恶。然而性的本质并不是罪恶。”
“不妨试着研究法理、打个浅显比方:饮食的行为如果是强夺、占用不属于自己的食品,这个行为就构成了罪恶。但饮食的本质,何罪之有?”
“是以,无论是在三尺讲台,还是于咫尺篇章,只要是传承人类共有的文明,很有必要将孔夫子古文中的‘淫’字,作个广义的解释:淫者,过也,就是过度了。”
“孔夫子讲的关睢乐而不淫,就是提示每个男女对性、情及爱的处理,有一个原则,‘发乎情,止乎礼’,不过分。换言之,就是心理的、生理的感情冲动,要行为上止于礼。就像性教育的文章,只要合理,就不会成为罪恶,诲淫诲盗的罪恶。”
“正如同:动辄教训人不要浪费饮食,乐于接受的没有几个。若娓娓动听讲述简俭而健身的美食,则跃跃欲试的大有人在。”
“同样道理:动辄教训人不要性冲动,乐于接受的没有几个。若娓娓动听讲述有益身心的性行为,则跃跃欲试的大有人在。”
“而类似这样的性教育,则恰恰是目前网络性变态的纯虐心或纯**的文章,无与伦比其美妙和实用的。也是在第一、第二课堂上学习的男女老少适宜有所了解的,并非淫的生活常识。”
“基于此思维,我立马在《秦城江月》推介的生活常识,不是色情章节,而是中国源远流长的道教文化之性典真经秘籍。”
“史载:三皇伏义、神农和黄帝,其中伏义氏发明八卦,穷研阴阳之道,创天地、日和男女之说并订定婚姻人权。”
“其房中术是授助建立婚姻关系的男女,根据阴阳与五行,兼顾摄补与强精,体会多御与少泄,通过九浅与一深,坚持养生与练气,调节气氛与情趣,愉悦四时与五脏。”
“天向左转,地向右转,男子必如天役向左转,女子则向右转,男子向下冲突,女子向上迎合,此乃男女结合时基本体位。”
“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是谓男女结合时基本态势九法。”
“阴阳之道,在于男女和谐,培养气氛与情趣。如果不能遵守这个原理,那么女子的性花自然开不出来,甚至多会变成一朵不开的心硬蕾。”
“相关性生活原理和方法,可以比作是把双刃剑,既可悦己悦人,也可伤人伤己。不妨以个案分解。”
“且说,冬冬和她的三哥、霍珠和她的冒失鬼等男女结合的第一次。先退一步说,排除‘青少年千万千万不要有那个意思’的空洞教条,单说性行为的过程和结果。”
“男子的**,虽然仅凭想像就能造成**勃起,引发性兴奋,然而在没有建立婚姻关系的前提下,在没有相关知识的指导下,在醉酒和惊恐的状态下,不可能有一绪安定,心境轻松,精神饱满的三宝充盈。”
“人的三宝即精、气、神,不可能集中而进入最佳状况。并在男女结合时,掌握浅入、缓进的要领,而**迭起,愉悦同感:心中存胜景,高丘有诗画。”
“只有酒气、戾气带来的粗暴强硬,举而不坚、坚而不久而容易见花早溅的自卑沮丧。除此之外,所谓的快感,快是够快,却是丝毫不会感觉到视觉、听觉和触觉的快感。”
“女子的**,则必须藉重于视觉、听觉和触觉,才能引起和男子的共鸣与共振。而且,容易因受外界不良的刺激而中断。”
“当然,女子也不喜欢,中途停止这好不容易才冒上来的性冲动,似才决堤的浪奔、浪流。这好比**之际,接听暂停的信号,听回完电话,没有殚精竭虑的男子仍可以重新来过,欲火一旺再旺。但,阻隔了这道水的女子则可能使体内、心里横流的**,一下子平静到冷漠,成了一潭死水、冰棱,很难再激起波涛、激流和浪花。”
“王子变青蛙。蛙声如潮。潮湿的心,也是伤痛的心啊。令人惋惜的只是:冬冬和她的三哥、霍珠和她的冒失鬼等,囫囵吞枣而暴殄天物啊……”
“由此,回过头来再提,‘青少年千万千万不要有那个意思’,之所以不可以,在真正能独立、养家前践行之的理由。很简单,男女双方尚不具备,担承起由此产生的后果与责任的心理素质和行为能力。”
“由此,点带一句,政治其实简单、明晰,如性。其不成熟而热衷强奸民意者,实有必要,同样接受,一个忠告:权柄、荣耀和所有的人生幸福尽可以享受,但请别暴殄天物。”
五、啼笑因缘
画外音(下同):
“每个生命的降生,无不充满了:母亲怀甲十月的自豪,一朝分娩的痛快;也都附带有:父亲守望十月的喜悦,坐立不安的关怀。”
内景:秦城县内衣厂职工医院,深夜。
产房外,走廊上(字幕:19八5年,端午),只有相对无语的两位男人,一老一少:看上去年老、五十不到的宋厂长,挨坐产房门边,长椅上。不时往门缝里,窥视;看上去年少、二十好几的苏西坡,不停地,如热锅里的蚂蚁,打转,抽烟,不带过滤嘴的纸烟。
“我的老同学,早年得子的狂喜,得意忘形,却让同事、同学、邻居与朋友,取闹、奚落了好多年,形容的那句玩笑话,‘揩掉鼻涕当大人’。”
“忧喜参半地,他揣提着,七上八下、一颗悬空的心,守候在产房门外。直至,笑逐啼开,一下子,心伏脚下,在医院走廊椅上,瘫跌落坐……”
内景:丽都内网吧,夜。
此刻,一下子在网吧空椅上,瘫跌落坐的苏西坡,同样满身心的疲惫。
“……惟所不同是,他满身心还沾满了铜臭及异味。”
“户籍簿、身份证和人事档案上,早改小好几岁的他,年前,已风风光光做了三**寿。在别人的眼里,奔四十前,抢占了个座位、宝座,也是乡级领导的座位。”
“有座位了,看上去大不同,连毛色、行头,与从前也大不一样了。不再是衣着朴素、拘谨捱站、毛头毛脑的毕业大男生,‘希侠族’小字辈模样。”
“十年寒窗苦,加上十年工作累,抵不得,一夜求拜功。”
“一夜掷变、一掷万金而换来一纸红头文件上一行任命后,就像当年,揩掉鼻涕,当了另层意义上的大人。”
“俨然黄梅戏曲里,开心的锣鼓响起处,哼唱的喜庆调子,寒书生中了皇榜,跑堂变作了掌柜。春风得意。在过着公车当步、公费喝酒挥金如土、抽烟如烧钱,够气派的日子,在江湖混到‘花酒牌门’名侠醉生梦死的日子。”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转瞬间,又过去了五个春秋……”
镜头迭叠:
派头十足的苏西坡,生活的节奏,主要是:从一个饭局到另一个饭局,从一场牌局到另一场牌局——
经济实惠的场所内,随随便便,像个家人,那是同学请的饭局和牌局;
像模像样的场所内,大大方方,像个主人,那是朋友请的饭局和牌局;
富丽堂皇的场所内,小心翼翼,像个仆人,那是领导请的饭局和牌局。
饭局离不开酒和女人,牌局少不了钱和女人。
酒、钱和女人,总是能让在这里面潇洒玩得起、进出都自如的人,开心尽欢,乐此不疲。苏西坡叼着牙签,在对同学、朋友诉苦:“忙呵,特忙,光这饭局和牌局,一天至少有好几处同时要应酬,都是要打个照面、编个特情,才能走脱的主。受别人邀请,还要自己只认出血的档呵。但再忙,也不能不应同学和朋友的支招吧?”
在一片够哥们的赞不绝口声中,苏西坡长叹:“有些时候,这饭局和牌局,酒和女人是一种享受,美妙的享受。但,若变成一种应酬后,享受就变成了忍受,苦累的忍受呵。不得已要为推脱不了的酒和女人伤透脑筋伤透身啊!”
坐在苏西坡旁的一位老同学听不下去了,不无奚落:“弱水三千,你是多多益善。但,只取的一瓢,却够你怕得要命而难受吧!?你呀少吹,只怕还是忍受不了,家人,让你伤透脑筋伤透身的那位,家里人,你自说的菩萨、老虎、冬瓜鬼,居多!”
哈哈一笑,苏西坡拍胸否认道:“那是,黄五同志,那是陈年旧事了,不可能了,不可能有这笑话了!”
于是,阔别已久的老同学、老工友和老伙计们,在市检察院法警支队当政委的乐斌,在市烟草局当局长的建文、稽査支队长的国强,在市客运处当工会主席的建国,在县教育局当副局长的坤哥,还有给自己当老板的大卫、小红等,一个个一定非要刨根儿问到底情不可。推辞不了的那位老同学黄群,只好用眼色征求苏西坡大度地表示不反对后,如实和盘托出。
“这样说吧,苏六给我讲过一个怕老婆的理由。刚结婚时,老婆端坐在洞房中像尊菩萨。难道有人不怕菩萨吗?时间长了,生了儿子,又像护着虎崽子的母老虎,难道有人不怕老虎吗?待到年纪大了老时,更年期了,脸上打褶像佛经上说的吸人精气的冬瓜鬼。难道有人不怕鬼吗?因为这些而惧怕老婆,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大家哄堂大笑……
两眼汪汪看影视的霍珠,在抿嘴窃笑。
镜头转换到:冰雪盈城的初夜,丽都内网吧。
影视里的苏西坡,在心中一声声长叹。
“看来,这一生,‘忙’命江湖,都是为了这小子活着:为他昏天暗地,东奔西走;为他开天辟地,南‘征’北‘战’;为他惊天动地,上‘行’下‘孝’;为他……唉,为人孝子。嗯,有点意思。”
“父母在世,对其很少尽孝。百年之后,倒是挺孝,丧事办得真像回事:披麻戴孝时,哭天喊地;送归黄泉后,合计入出,还托了荫萌其福,欢天喜地。”
“算来算去,真的挺孝,儿子。”
“今夜亲手燃放的爆竹,是否,一个不祥之兆?”
“想想:这些年,捞一把,捞来捞出的好事,多磨。不知不觉,捞的是偏门。唉,明摆着的正大光明的公门,曾几何时,大小肥缺职位,倒成了常委级领导掌管的当年计划指标与紧俏商品,施舍的恩惠。”
“不行春风,焉得夏雨?上面越是三令五申强调,不准跑官要官,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要下面反其道而行之。”
“跑官的‘跑’字,还是扁脑壳说得对啊,还非得跑、要,关键是送,才能换得不可。”
“简直跑断双脚、要哭鼻子、送尽所好,比孝敬父母要虔诚千百倍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亏心事做了不少,跟着来源不明不白的昧心钱也就捞是捞了不少。不过,相对上面的来说,那是小巫见大巫,小偷小摸小叫花的勾当。”
“可是,背时垫底吃官司做替罪羊的都是道行尚浅、没有后台的小鱼小虾,小不点的萝卜头啊!”
“明摆着,地方上实权的县处级有几个不是腰肌劳损、腰缠万贯!?可以说,千人一面,一种命运:上面不追究时,官运亨通。上面要严办时,立即落马。”
“嘿嘿,都像非常健康,猝得暴病。事前,春风得意马蹄疾,根本没有任何整惨、玩完的迹象。所以,皆属不治而亡。”
“其实,完全没有征兆也是自欺欺人,不可能。可能多行夜路必遇鬼,半夜敲门的次数,越来越多。唉,风险与后怕,自在打过交道的人前‘仆’后继,进去不少后,与日俱增。”
“古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上了贼船,糊里糊涂,上了条载满脏物,却漏水的破船,回不了岸啦。只能,担惊受怕等,那迟早的一天。”
“有时,倒还真希望,回到从前,像自己瞧不起但又不得不佩服的岳父那代一样:两袖清风,没有权钱,没有包袱,也没有惶恐的日子。”
“不知真有那天后,这小子还认不认自己?”
胡思乱想,坐会儿后。见小网虫苏醒并没有任何反应,心事沉沉的苏西坡,伸了个懒腰,轻咳了几声………
六、潮湿的心
画外音:
“平日与儿子打交道,正如例行公事,与部下或群众相处,总显见懒洋洋,萎靡不振的老同学。这会儿,跟同样也爱理不理的儿子,碰头,接上线了。就像,将近转钟时,在家门口,点燃的那串有些潮湿的爆竹,声音嘶哑,啪啦、停啦、又啪啦起来。”
内景:丽都内网吧,夜。
轻咳着,点燃一支蓝“芙蓉王”烟的苏西坡,摆示出大人在小孩子面前常有的架势:“……苏醒,你除了朝思暮想,放荡在外,吃、玩、吹、胡闹个不停外,还会想啥事?”
“问你话呢,你就不能,稍息一下,给你老子,一个人情面子,好一点?”
“大年三十晚,一个人放单,都干了些啥?”
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的苏醒,仍在指点,网页上江山和美人。
回话的口气就像和平辈顶撞。而且,很不乐意:“明摆着的事,就爱明知故问,啰嗦!”
噎得脸红脖子粗、直翻白眼珠的苏西坡,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吧嗒”、“吧嗒”抽了好一会儿闷烟,调低、放松了坐姿和语气。于是,心平气和地无话找话:“还吃了些啥?”
嗤之以鼻的苏醒,已由很不乐意至很不耐烦,声音自然而然地陡高了八度,开叫:“见人见面,随便到处就只问吃,烦不烦,你!?”
头身上生长了跳蚤似,正浑身上下一通乱抓摸的苏西坡,停止手忙脚乱的活儿,跟着提高、强硬了坐姿和语气,一声比一声炸响。
“喂,吃了火药呀,冲!”
“有这样跟你老子说话的?尽吃些啥玩意儿,老歪着个头,张扬着吵嚷,吵兮兮!小兔崽子,一点礼貌、规矩,都没有!”
“甭忘了今是啥日子。至少,要抽空跟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祝个吉祥吧?难道这就会耽搁你,浪费太多时间?”
“没心没肝,养不亲的小白眼狼!”
勾唇一笑,并不把苏西坡看在眼里的苏醒,反唇相讥,一句比一句油腔滑调。
“还不是,跟你学的!”
“反正呀,在你眼里,从小到大,我就这副德性。在你面前晃悠,或到外游闲,都惹你生气惹你烦。”
“里外不是人,不是你满意的人,不是你喜欢的人。”
“一月照会一次,一说就像,吵架。”
“哎哟,真的还差点忘了。嘻嘻,既然,今是过年,咱也彼此尊敬一回,协议停火,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好不好?”
啼笑皆非的苏西坡,很想抽出还在抓摸个不停的只手,动手赏给儿子点什么(镜头定格,该换影碟了)。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影碟机开仓之后、换碟之前,闻听鲜花解语:“狼哥,这《秦城江月》剧本的文字,我在网页上看了几个章节,总的感觉,文字功底挺深厚。”
哦了一声的狼哥,扭转过头脸,“说下去,我可只想听,批评意见。”停止插放的动作,在专心致志地听霍珠的评论。
吃吃笑着,霍珠斟酌着发表自己的看法:“妙语连珠。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词语碓砌,感觉很乱,很多是废话。哦,当然这只是小女子俺的片面看法,一通乱说。”
“嗯,批评中肯,你没有乱说。而且,说到点子上了。我感觉这剧本确是一团乱麻和废话连篇。但,正是这个国度和社会的当今时代特征。”
“给你应该交个底了,这文呀视频呀影碟呀我很少考虑情节,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揭示本质、一些深层次问题。”
“真的想用漫画简单明了的粗线条勾勒,一个抽象的堕落的废都轮廓,一些普遍的丑陋的个体嘴脸,一种深沉的激愤的底层呐喊!”
“狼哥,我也只是在网上偶尔码字,个人觉得:简单而流畅的文字最成熟,才能为读者乐于接受,才能阐述最深刻的道理。”
“还有,你写的情节,描绘的生活层次,似乎肤浅。”
对霍珠的看法,狼哥饶有兴趣而侃侃而谈。
“肤浅而不浮躁,温婉而不矫揉。这是我师父群哥的至理名言。其实,生活的主题,我也认同并且梦想,就是简单和快乐。”
“但,你不觉得:真实的生活,恰好相反,却是复杂和苦累?”
“构思这部剧本,我一直有,想发但不能直接简明而发的压抑。”
“打个比方,这貌似官方主导、大众盲从而都在玩的种种弱智游戏,我也只能同样用一种弱智文字表现。”
“譬如,将错就错,引用时尚的穿越架空,实际穿插进大量的真实个案,窝案,一目了然的罪证现场……”
“的确,这些很不成熟但绝对真实的写画表现,让读者看了觉得好笑,但笑不出来。令人费解的谜底不去想,感触不到几人惆怅几逍遥,面前背后多少灵魂的微笑和哭泣!”
“可是,人总是要学会长大、坚强、睿智,笑着直面人生。历来如此,每个人都是一无所知地哭着来人世走一回,终有感悟地笑着告别红尘苦乐。”
“文明的进程,如同个人的生命之旅,不可能由一个人一生的永不止步,就能走遍世界各地,社会各个角落。”
“还得将前人、吾辈和后人的生命轨迹,点点滴滴,连接成天下大同的星图。”
“结果的必然,我相信也坚信那个崭新的社会终来。而过程的努力,实现的方式绝不是单行本所预言,应当比之丰富多彩。”
“自还有每一个思想者探索发现的奥妙,和每一个行动者玉成其事的契机。”
“能参与其中,即使苦难多于风光,即使最终成为再淡的滴水,也同样能折射生命之光,有不枉今生的幸福和快乐,足矣!”
“所以,笑比哭好,我还是想让读者、观众和自己笑。”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结之为圣,散之为仙。文如其人,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这寻常的一句玩笑,也有你对风花雪月的独到见解。”
表示理解,霍珠格格笑着,轻言慢语着。让狼哥看到:感时花溅泪的画面意境;让狼哥听到:帘内抚华筝,幽了一默的弦外音。
“哈哈,我是司马相如,你就是卓文君呵!”
刮目相看霍珠的狼哥,在心里感叹:“人生难得的知音呵。”
一时泉涌风发,滔滔不绝,隐伏心底的万千感慨。
“如今,专门吟风、咏花、赏雪、赞月的文字不多见了。即使以之喻情,也是另有、强说的新意。”
“冠名都多加个新字,出陈推新的新意,并非人性的诗画化、咏叹自然景物本身,而是人性的动物化,卑劣至极而言人的物欲、**之类,完全蜕变、退化到,在戏弄或亵渎、冷淡或摧残自然景观。”
“江山代有才子出。纵使有美情、才智的大家,也只可能扭曲为矫情、不智。这方面的个例举不胜举,不说也罢……”
“这只能说明我们口口声声,紧紧抓住不放的所谓核心价值,还只局限于:因阶级、族群、利益之所导,因意识形态不同而有所分歧,因两者导引并停滞不前之所在误区。”
“后代强,则国家强。给后代一个最好的未来,却是最大的公约数,这个核心价值观念,它绝对超越政治,无关立场。”
“这些年,文人思想政治化,情操市场化,趣味低级化,中国基本上没有了真正的文人。目前畅销国内的文艺作品中,我没看到一部真正好的书和影视剧,就是明证。”
“只有玩文字游戏的人,都在书写只有两性意识的怀春之作,对自然、社会和人文景观中的春风、春花、春雪、春月,闭眼不看,转身走远,闭门造车。我看尤其在网络之上、连两性之间的怀春品位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古诗中的怀春之意,是将自然景观的春同社会和人文景观中的春都写画出来了,这才叫做,文章千古,千古文章……”
继续播放的影视画面,画外音:
“……人心都是肉长的。终究,知冷暖,识好歹的居多。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冰雪盈城的初夜。我的老同学,也在后半夜,在心里想过,别人,别人的老婆,别人的父母和孩子……”
叼抽着空空如也的烟斗,一直脸罩秋霜的狼哥,冷不防唐突冒出一句,长叹:“女怕嫁错郎,男怕选错行。终身大事不可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的父亲已是宦海必沉的明证。唉,看到我师父群哥悟到,但做不到,还是过于抱着天真幼稚的想法,退不出他不可能有大作为的官场,我就想哼那首歌曲《潮湿的心》……”
七、故事启示
画外音:
“这就像我和你的故事,一部很少台词的韩剧《空房间》的写照。还有,的确经典的结尾语,‘很难说清楚,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究是真实的,还是梦幻的’。”
内景:狼哥家,夜。
主卧室内。从影视节目里,收回视线。轻咳,春风吹动发梢,荧光照亮媚眼。
“讲个故事,骆驼的故事。狼哥,这是‘娥’目前在网上浏览到的最有意思的一个黄段子。故事是这样的——”
霍珠笑嘻嘻地继着往下,说。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一架满载乘客的飞机,飞越撒哈拉大沙漠上空时,不幸失事……”
望着脱换内衣、一身肌肉疙瘩的狼哥,水汪汪的两眼发直,粉脸桃腮的霍珠,咽了一口口水,茶水。
“除了一个健壮的年轻小伙外,其他人员全部遇难……”
“这个小伙子是如此幸运,他不仅幸免于难,而且被飞机抛到了传说中的水草丰美的沙漠绿洲上!是不是这样,珠珠?”
回坐到床头,狼哥饶有“性”趣地把玩:这个故事,故事的演讲者。“那里有清洁的水、有绿色环保无污染的食物,他幸运地活了下来。”
“狼哥真厉害,确是这样。但是,光有吃的、没有那个不行呀?你跟‘娥’好像讲过,孔夫子不是在二千多年前就说过一句什么,什么名言么!?”
“只知道‘么么’,是‘食色性也’!很显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是,他还有其他的基本需要,包括那个。”
好像就是为了等他的这句话,霍珠仰起娇艳欲滴的红唇,眯着如丝媚眼,轻轻地嘤鸣:“哦,你想吗?你想,哦!哦!哦!那个吗?”
“啊!啊!啊!还,嗯!嗯!嗯哩!尽管生理需求是如此的低级,但是它是其他需求的基础,所以生理需求构成了金字塔坚实的底座!这是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所谓:不在沉默、忍耐中变态,就在沉默、忍耐中变坏!”
狼哥的手,在随着理论探索的思路,慢慢地探索、揭晓着:身边佳丽的内套,粉红色的春梦。
“女人爱钱,男人好色,半斤对八两,嘻嘻!”
口头叫嚷讨厌、心里只想那个的霍珠,在进一步轻启益发性感的樱桃小嘴,勾引,快要完全上钩的这尾大鱼儿。
“某年月日,血气方刚的小伙,虽忍无可忍而再忍,实在忍不住了。于是,围绕下面的难题,开动上面的机器,搜索枯肠:一定得想办法解决问题,不然后果很严重!”
“上帝啊,仁慈的主啊,为什么不给我留个伴啊?与其这样,不如让我去死吧。请赐予我一个伴吧,活的,母的,即可!”
狼哥开始真的如狼嗥,与霍珠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他一边虔诚地祈祷,一边饥渴地寻觅。真个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终于,他,只怕就是你狼哥吧?欣喜若狂地发现——不远的地方,有骆驼在吃草!”
装傻、傻笑到底的狼哥,头伸进了梦想的地方,在跟着欢呼:“幸亏这个绿洲,有骆驼啊!”
“骆驼,又被称为‘全兽’。因为十二生肖里的动物,都可以在骆驼身上,找到对应的地方。譬如:兔唇、鸡腿、羊耳、猪肚……”
头身长驱直入腹地的狼哥,哈哈大笑。“年轻小伙心底暗道:情况特殊,顾不了那么多了!凑合着用吧!”
爱抚宠物蛇似,霍珠捏握着**的黄段子带来的强劲,高度、温度和硬度。
“于是,一路裸奔,狂跑到骆驼的后面。一比划,不行!太高了,够不着。狂晕!”
貌似狂晕过去的狼哥,在安静地听,没有心思,再插,话。
“激动不已的小伙,当然不死心,赶忙垒了一个小沙土堆,站到上面,正好!”
“刚要进去,谁知,骆驼吃完这片草,往前走了几步。”
情不自禁地一个激灵,感觉隔靴搔痒般,还是爽了一下子。坐麻木的霍珠,摆柳似,移开了,水平的位置。
“小伙子又够不着了……郁闷啦!”
“他赶紧跑到骆驼的后面,又垒了一个沙土堆,刚垒完,骆驼又往前走了!”
扭秧歌舞似,霍珠格格笑个不停,故意在忽左忽右,时前时后,突上突下,变动身姿和位置。
“小伙子热血沸腾、心急如焚……
“好多天过去了,他一直在垒小沙堆,可是悲剧一再重复,每次都是功亏一篑……”
“真正是屡败屡战!多么可贵的韧性啊!不好意思,又说到‘性’了!
狼哥,我真的不是有意刺激这个年轻小伙的。”
狼哥表示理解的微笑,身步悄然向前、霍珠来不及转移的位置递进了一步,一蹴而就的一大步。
“终于……有一天,又一架满载乘客的飞机,飞越撒哈拉大沙漠上空时,不幸失事……”
坐了土飞机般,狼哥从“性”奋的巅峰,跌至“垄”静的沟谷。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飞机抛到了绿洲上……”
“小伙子毫不犹豫地抢救美女,给她治伤,喂她食物……”
霍珠已像受伤不轻的那位美女,被宛如英雄救美的狼哥只手搂抱到了怀中,另只手迫不及待地摸、压着她,可能受伤的部位。
“哦,‘帅哥,你的手真有魔力,手到痛止,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伤痛了。’美女伤好之后,十分感激小伙子,诚恳地说:‘恩人啊!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样吧,你提一个要求,你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一定会满足你的!你说吧!’”
哦了一声,狼哥嘟哝了一句:“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都是千篇一律老掉牙的结局哦。”
“嗯哩,小伙子听完,大喜过望,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他瞥了一眼,正在附近悠闲地啃着草的骆驼,‘那么……请你去把骆驼牵住了,别让它再跑了!’”
八、印象深刻
内景:狼哥家,夜。
霍珠就此打住:“ver,讲的故事完了!”
但,狼哥的想法没完。而且,超出了霍珠意想的那个。
“嗯,貌似是个黄色段子。但,听后,连我也对这个段子印象深刻。”
停止肢体语言的狼哥一本正经地在谈,这个故事给他的感受和启示。
“我之所以对这个段子印象深刻,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段子的内涵深刻。小伙子最后的要求,确实很荒谬。但,荒谬,生活中有太多这样的荒谬。”
“人生于天地间: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春心不老,性奋不已。无时无刻,人们无不都在奔跑,都在追求……”
“很多人在追逐理想的过程中,麻木了,性动作和性思维。只有了垒小沙堆的惯性动作、惯性思维。却,忘记了自己的性初衷,或者说降低了自己的性要求。”
“于是,当更好的机遇来临时,他却错过了,因为他听看到并朝思暮想的那个只是,表象。忘记了追求的本质是什么?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嗯,的确如此,很多看似**的荤段子,实则寓意深刻。呵呵。听说过一句军营流行语:三年不见女人,看见母猪似貂蝉。貌似印证这个段子的题中首义。
只是这个段子的结尾,可怜呵,像个捧着金碗讨饭的乞丐,亦如位穷得只有钱而不会花的财主,更似拥有人才库和银行却只会招商、让商人挖走银、才的地方政要。”
“引申而语,其实,在超骚感伤:吾民生之维艰。真正想改变、提升生活质量的觉醒者,只能:卧底藏骄。”
听得芳心一下子凉了半截的霍珠,哭笑不得。
“据说,鲁迅曾给郁达夫讲过同样的黄段子,一则讥讽和尚的笑话。唐弢的散文里,曾提到鲁迅曾给他的好友们,讲过,一个和尚和尼姑的故事给郁达夫的感受和启示。”
“故事大概是这样:一个老和尚垂死之际,有一桩遗憾使他死难瞑目,就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女人的身体。”
“弟子们只好花钱雇了一个妓女送到病榻前,老和尚一看,说:哦,原来跟尼姑的一样。这才放心西登极乐。”
似懂非懂的霍珠,还是抿着樱桃小嘴,笑了。
“据说,郁达夫听完这个故事,从鲁宅一直笑到自家,到家后就翻捡藏书,查找笑话的来源。尽管他藏书颇富,达万册以上,居然未能查到出处。他于是只好惊讶于鲁迅先生的读书之博了。哈哈!”
“鲁迅先生的这则笑话,大概隐含极其深刻的寓意吧,不过我没有参透。珠珠,希望有你这样的高手指点一二,先谢了。”
这个,这个一阵后,霍珠还是并不谦让地,叽里噜咕地,指点起来。究是在网络之上历练过的写手,她特别自负而健谈。
“这段,貌似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翻版。作为一道美味,《后十日谈》讲过:一个大国王,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万朵女人花。但他还是想,小国王的姬,传说非常美貌的一个女人。”
“于是,乘小国王国事访问、周游列国不在时,他便去想享用姬。”
九、镜花水月
内景:狼哥家,夜。
接过霍珠递敬的杯茶,狼哥续道:“于是,此姬用彼鸡,反正很多母鸡,给大国王品尝,餐餐、顿顿都只这一道菜。吃腻了大国王,哈哈!”
“于是,姬才告诉大国王:天下女人的味道,类似如此,都是这一种味道。”
“于是,大国王虽没吃上姬,但吃鸡悟出了个道,乘‘性’而来,也满‘足’而归。”
“这故事,我想不明白:不过,洋鸡、土鸡、野鸡,即使是同一品种,同一个母鸡,做法不同,料理淡浓不同,个人性趣、口感不同,总之还有许多大不同,嗯,难道味道会一样?要真是一样,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还想多夹一筷子,有这个必要、花心的必要吗?”
“男人不好色了,小娘不就要面临失业和饥饿了?”
只有这句话,霍珠总算有所保留地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故事见仁见智,作者的寓意,白马非马。但听来也可理解,白马、黑马、任何马,都是马。还可认为,此马非彼马。
既然,天下的马骑不尽,能不骑驴、骑到马,总之有过骑马的经历和享受,知足吧。”
“狼和狗同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霍珠在心里很恨的骂着,脸唇边,却笑开了一朵又朵的花,红花。在乐呵呵地听狼哥讲解,她一直在连连点头、惊叹:“嗯,好深奥、好厉害的话题。”
“出家人白天出家,晚上回家,回到尼姑的身家。这和逛窑子没区别。名不正言不顺。尽管做到人不知,伪装而隐蔽了一生的**,人之大欲,可以说快成功扮演了纤尘不染的高僧。”
“可惜,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