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音(下同):
“信任是任何社会的基石。而谎言摧毁的正是这块最重要的基石,让社会这座摩天大楼摇曳生姿同时,也摇摇欲坠了。”
“如今,当全社会把无限追求高回报的贪婪之心视为必然时,任何神奇的肥皂泡都会有人追捧。于是,迎合人性普遍贪婪的大小骗子、骗局,应运而生,层出不穷。”
“于是,人人都存戒备心理,表现冷漠态度。向人简单求助呀有时比下跪、偷人、登天都难。她则算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
镜头迭叠:
狼哥微眯的瞳孔里,再现《新阿飞外传》的剧情,猫哥和小鱼的娱乐戏段。
“沉迷赌博的我,向她要钱,很有一手,缠劲。”
“我说,炒股,她给了。二话不说,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数次,我说,买绩优股,她说没有。抢叼、猛抽着我手中的烟蒂,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圏,才叹道,手头上付清催要得急的房租、水电费和我俩养老保险的钱还差个洞眼哩。”
“我说,买期货,她说不行。还不如你跑场子里痛快押一注,扔髀子,牢靠。”
“我说,买原始股,她又给了。从衣柜里翻出一大堆金银玉器首饰,不用说,我心里知道,那可能是她准备陪嫁的全部家当。”
“n次,我说,买彩票,她说没有。脱掉鞋、祙,翅摇着光脚丫,默了好会儿神,像**一样快活起来,说,快掲不开锅盖的家里,值换点钱的东西,恐怕只剩她净身人一个了。笑着让我把她牵出去典当,然后中个头彩,换个丑富婆带回家,消受。”
“我说,买体育彩票,她说不行。还说,官有官运,财有财命,咱命中注定都做不了官和发不了财的事呀就莫去求了。”
“我说,买福利彩票,她说不要再上当。这些个奖金越高,中奖率越低的彩票,其实,和买码呀押大小都是一回事,开的机关都掌握在人家手里,事先设定的圈套中。”
“我说,又说,再说,她只好给了。把辛苦才接到手的工钱加上向老板哼讨的奖金。”
“我们生活了很久。我也没想到,快有一年吧。”
“可能是因为她太纵容我。只要提出要求,她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我,钱,身体。”
斜躺在破旧沙发上,又输红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猫哥在看电视剧《延安颂》。
“不过,时间让我对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有钱,她的钱对我还有吸引力。”
“我已经感觉到她离不开我,所以,对她的态度,和开始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不再说些甜言蜜语,不再吃她做的饭菜,不再和她一起逛街,不再……那个。”
“无缘无故就谩骂殴打她,要不到钱,甚至曾经把她打个半死。”
“还经常把她赶走,带其他女人回家过夜。”
“一次她怀孕了,说是我的。说不想再干了,要生出来,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养大我们的孩子。”
“我靠,笑话,他可能有100个爹吧?你不干了?我输了那么多的钱,指望怎么翻本?”
“我没否认,但说,必须打掉。”
“她不情愿,但还是跟我去了医院。”
“后来,我发现她并没打胎。我很恼火,说,你怎么确定是我的?”
“她说,只有和我做时没带套。再说,生下来可以做nda鉴定。”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行!”
“她倔强地坚持。我打了她,不顾死活地一顿暴打,踢她的肚子,强行拉她不动后,又花言巧语地哄她,去堕胎。”
“医生说,太晚了,有危险。”
“最终还是打掉了胎。由于多次堕胎,她终身不能生育了。”
“她哭得很伤心,我足足哄了三、四天。”
“没多久,我又打了她,理由是你不‘工作’,我们喝西北风去?”
“从此以后,不是缺钱的时候,我很少到她那里去。”
“她也说要离开我,但总是经不住我的甜言蜜语与拳脚威胁。”
“当然,关键还是她离不开我,期盼我回心转意。”
“我是赌徒,她对我更像一个赌徒,明知道已经没什么希望,但还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一、心如枯井
画外音(下同):
“好比一个小孩,在没学会走路之前就想跑,是注定会摔倒的。我常替这座古城,这些年在这里当家作主的某些一任又任父母官,担忧呀!”
“稀泥巴岂能扶上壁!?看看,这些年,他们都干了些啥,就一清二楚:他们根本不适合当官、当家,倒只配当地痞流氓、当败家叫花子!”
内景:狼哥家,夜。
藏书阁内,抬望眼的狼哥在仰天长叹。
“土地,是国家的聚宝盆。厂房和耕地,则是工人与农民的命根子。”
“这寸土寸金也是寸血之地,这些年来,有人拿它作赌资,当破铜烂铁典当、贱卖不说,还在恬不知耻地标榜、鼓吹、当歌唱,这是自己锐意进取、大刀阔斧、破旧立新的政绩哩!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了我写的《新阿飞外传》,就隐约感觉得到:我其实写的是他们,这些地痞流氓官!”
“以前,这些混混只会卷着袖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扯着高音喇叭筒吼,横摊、强征、暴敛。然后坐吃山空。一旦轮位不到、分赃不匀,还要大打出手、窝里斗;现在,国营和集体的企事业单位的家底败空了,于是只会盯着有钱人、投资商,捧着聚宝盆、金饭碗,堆着见了财神爷、甭管真假的财神爷比见了亲爹亲娘还亲的一脸谄笑、烂笑、假笑,自矮三分,乞讨!”
说快板评书似的狼哥酒喝高了,声音高了,居然还能:音频率高了,清晰度高了。
“过去是卖厂房,现在是卖耕地,将来,国有资产盘穷、败尽、卖完、输光之后,还能卖什么!?这样滥赌、狂欢、典当混日子,还能撑多久!?”
“嗯,还能,借!哦,还能,讨!”
“除此,再无招数,黔驴技穷啊!”
“所谓:下智者,借钱;中智者,借物;上智者,借人;超智者,借势。彻头彻尾,这些不是东西的家伙只会借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借钱,借来借去,还是借的中国人民‘很’行的钱,何须我多饶舌,这些都是低能、弱智、无知掺拌在一块的大杂烩,下下智者的料啊!”
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狼哥,欲言又止的霍珠,只是,嫣然一笑。在心里跟着冷笑,狂笑不止。
“真是得了便宜还喊肚痛呀。没有这些你瞧不起的无能、低能、近似弱智的官们帮衬,就你这咋咋呼呼、吃喝玩乐嫖赌逍遥的货色,料想也没多大能耐的草包,你能钻尽空子、占尽便宜而大发特发暴发吗?”
“也不好好想想,没有其挖空国企的墙角,会有你另起私营的山头吗?没有其移山填湖,会有你再造山、湖的工程吗?单就个例而言,把整座城内的大小山头几乎铲、推平之后,一句人家真有聪明才智而原创的标语、说法,‘让城市拥抱森林,让森林走进城市’,瞧,多么婉转动听、标新立异而又恰到好处啊!”
“嘻嘻,从古到今,逐鹿问鼎,强弱易势,其实,鼎中之味,还是换汤不换药。弱肉强食,书里书外的世界本来如此,都一样,这点都看不出来,怎么在江湖上混?笨蛋!”
叼抽着空空如也的烟斗,终于,气结无语、脸色惨白的狼哥,仍在心底默哀。
“我望着完全出于畏惧而表面讨好、顺从我,实则对我揭示的目前这座城市、这个社会种种环生的险象,可以说,和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完全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的霍珠,我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类似《南京劫》书里提到的悲哀,那个只有毁灭和绝望的1937年冬季的悲哀。”
“书中的情景,遥远并不陌生。‘当时的中国仍处在落后的农业化生产的社会结构之下,绝大多数庄稼人像牛马一样生活,各种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算计着多收三、五斗,只想听天由命,将就养家糊口,挣口饭吃而已,再无奢望,更无信念理想。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国民政府很少关爱的九成以上的底层小胆百姓,形同一盘散沙……’”
“这就是国人之所以又越来越感到,生活在苦难和恐惧的阴影下,却没有觉悟,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自己的人性的弱点。危险来了,首先想到的是自保。可是,‘明哲保身’的结果是,只能是,无法自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如果没有一种直面危机,一致对外、扑灭罪恶的勇气和正气,人数最多,也终将是一盘散沙。而每个人只有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更重,才能够真正自保。”
“我的眼睛睁开着、定定地盯着前方。但,出现了旧城小巷胡同夜幕下的状态,经常间歇性的,停电……”
那双黑白分明、深如枯井的瞳仁,浮现冰雪盈城的夜景……
二、空城迷雾
画外音(下同):
“大小有模式,但无定式。说不定,小的抓好,可变大,更大;而大的抓不好,会变小,变无……”
“我实在想不通:大洋彼岸的那些三百多年前的荒蛮之地,怎么就一下子,由来自不同国度的远方移民,添砖加瓦,如我当年,大小参差垒出的花园建筑般,美轮美奂呢?”
内景:苏西坡家,夜。
豪华寓所内(字幕:八年前),空无一人。
放学,探头探脑,开门进来的大男孩,手攥怀揣,很厚一叠报纸。兜圈子,确认是座空城后,雀跃起来。
在家庭影院立体声音响,连播的《霍元甲》、《黄飞鸿》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男儿当自强”的名曲劲歌伴奏下。霍霍,赤膊上阵,大男孩紧扎腰带与裤角,拳打一条线,腿扫一大片,厉啸着,把李小龙的截拳道,复加双节棍,操练一番:发力,舞花,反弹,换手,转棍,抛棍。动作组合,挥洒自如,呀的一声,腾跃摆莲无影腿。舌绽惊雷,大男孩惊天动地的嗨声,声催力发,墙面五尺高处,赫然凹陷留印,颇见功底。
用干毛巾揩抹去,冷削俊朗面孔,健美发达胸肌、臂背,沁出的晶莹细滴汗珠。紧接着,飞奔,潜入至紧锁的里间,大男孩动手熟稔启动,加密的电脑。狂欢,玩过好一阵电游《诺曼底登陆》:调兵遣将,开辟第二战线,收复重整河山。
警觉听见外面开门锁声响,大男孩赶紧切换主题,大人般稳坐在桌旁,不动声色地,认真仔细读报。然后,在退居名誉顾问的母亲,如探照灯的目光扫射下,铺开早做准备的纸张与直尺,大男孩在网上逐页,逐条,逐款,查阅摘录新闻信息,创办《今日政略时刊》。
像个大领导干部,托腮沉吟,摇头。
放心放下一大摞参考书籍的母亲,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笑吟吟地围裙下厨,烹羊骨宰牛肉且为乐……
内景:狼哥家,夜。
足有好几分钟,狼哥好像魂魄出窍、整个人失去知觉似,瞪着空洞的眼睛,坐在原地,纹丝不动。这种状态,霍珠已经注意到他重复出现好几回了。
只是,这回狼哥木头人似的停顿时间够长,壮胆上前摸拍过狼头、捋拽过狼尾的学生妹才确认,发现了狼哥不小的一个足以致命的毛病。
“哈哈,原来狼和虎一样,再凶猛,也有打盹、完全是病猫死狗的时候。”
自己根本并不知觉这个不小的毛病,狼哥回转过神后,两眼又虎虎生威,闪闪发亮了。又如鲠在喉,留不住话茬的还是在,一吐为快。
看稀有动物似的霍珠,只笑不语。心中窃喜着,频仍借故溜出书房,在做鸦雀飞、蛤蟆跳、蛇龟爬,松透口气。
即使,累出身香汗,也不亦乐乎。在顺带捎来客厅的水果、餐厅的零食、隔厅的茶水,再不厌其烦、极其温柔体贴地帮送喂到,狼哥唠叨个没完没了的嘴边。
“……年少的我,揣度时局的热情,比如今炒股、赌球、买码、摸奖、猜**彩的人,还要高涨。”
“但,我弄不清楚,高层‘抓大放小’的战略意图,就是地方理解的把集体的、国字号的企业一股脑变卖给暴发户或下海的官儿?难道,这就是孕育更大的生机,分娩必须经受的阵痛?也必须牺牲的局部,眼前小部分的利益?”
“政治的精密度,敏感性与多样化,真的比数理化,还不可捉摸,太深奥了!”
“这可不是,只会想到有祸同当,有福同享的准帮主,我目前想得到奥妙的问题。”
“但,天下大事,必作于小。如同,天下难事,必作于易。”
“如果易抓的小的,都放手。那么难抓的大的,就抓得住?”
“……”
佯颜欢笑的霍珠,只好点头,机械地重复不停地点头。
越说越来劲,越想越迷茫,自觉好笑的狼哥,自动冷处理,闭上了通气孔,“歇”立停了干热冒烟、只有“躁”音的“沙炉罐”。
但,一时片刻,收缰勒不住的思想野马,还在心地,“骂”蹄橐橐。
“看上去,自也和官儿有相似共同点啊!想不到,俺狼哥有时一样在欺人自欺。出钱、重金雇佣钟点妹,完全是在收买一个,听众,听自己泛泛而谈的听众。好像,某些官儿出钱、重金聘请论证专家,完全是收买一些,支持,事前政府早已破土动工、骑虎难下了,这才考虑社情民意、包括专家意见的支持……”
实在再点不下头、挤不出笑的霍珠,也在波涛胸涌的下面暗伏一种冷静,静静的想着心里的小旮旯。
“小娘既然收了你狼哥一次性支付的包月过夜的预金,足够小娘一年的花销、当着面为小娘开设的银行金卡,按网络虐文通用的情节来说,也就算是等于与你小子签了包租契约了。完全可以听任你,管你是狼哥呀豹哥呀虎哥,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小娘却实在想不通:你这有钱的花花公子哥儿,怎么就与银老板那些有权的鼎鼎大名官儿一样,都性变态呢?”
“总要变着法子烧钱泡妞,泡了二奶,泡三奶,接着还要泡那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偷不着不如犯不着的妞呢?”
“犯得着:出手豪绰,得手折花,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形同陌路时,辣手摧花么!?”
“都是出来玩的,兄弟,你玩得小娘活去死来,小娘也认命,反正生来就欠你、你们这些男人的**,**死我也没有异议呀。”
“但,你他妈的赶尽杀绝,还奸尸碎尸,不是太残忍、太变态了!?”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既然你还有那个到时候不争气的毛病,哼,哼哼,那可是天助我也,小娘不幸之中的幸运啊!”
“信不信,只要你进入小娘体内,小娘就有办法深入你心中,像蛇一样缠上你,折腾、毒死你!?”
夜色的画面掀揭去,鸟语花香、万物复苏的春光美,流响铿锵语、画外音:
“沦落为性奴隶,对于霍珠而言,男女间那回事,纯属糊口的期货交易,稀奇、‘性’奋过后,已冷漠至麻木,至无所谓:性与不性,信与不信,以及幸与不幸。”
“但,换了角色,换句话说,从身擒‘情叔’的猎手,成为死亡游戏中猎物,攻防易势的霍珠,则有所畏:性、信与幸,有无的大不同了。如同,空城的迷雾即将散尽前,逢场作戏、捞足资本也是罪证的官场败类,不可能不有所畏:化、罚与法,有无的大不同了……”
镜头特写:
秦城频发、被提起公诉的窝案。其中,对比贪受更多却在纪委仅作降职处分的另案事主,一些个被从轻判刑、开除公职的前官员,在狱中或家里鸣冤叫屈。
三、午夜惊悚
画外音(下同):
“花儿是阳光的骄子,在爱的照耀下,绽放着美丽和芬芳。叶儿是天地的骄子,在爱的关怀下,向往着云天和大地。无论是怎样的花或叶,爱都和你同在,都能让你成长。成长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即使你的伤痕累累,也没有不快活的理由。天之骄子,现在呀,我最想对你说,没有不争气的儿子,只有不称职的父亲。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所以,来世永世啊我还想做你的父亲。而且,所能给你的依然只有一句话,再苦再难,就算在经受风雨的洗礼吧。你要,感谢天地的眷顾,学会阳光的生活。”
镜头特写,狼哥在网上浏览江城醉客发表的一首诗《天之骄子》。
内景:狼哥家,夜。
夜凉如水,风冷衣单。回到卧室。坐到床头的霍珠,穿上,狼哥从壁柜里、衣架上,找取出来的一件长衣。好像为其预备定身制作的绸质睡袍,仰看到,跟坐在床边、搂抱起自己的狼哥,垂睐的目光,宛如悬顶的灯光柔和,对自己似无恶意。
“但毕竟自己的一条小命,仍攥在这狂魔,想必喜怒无常、索命无常的狂魔手里。尽管有意无意间,孔雀开屏似的学生妹,在宽松衣带,宽松环境,然而实在松弛不了身心,即使是片刻。”
此时此刻,一轮月光照无眠。
曾经也是这样的月光下,开了满树的梨花,雪白色的花,像雪花一样洁白无暇。如今落尽或结果了,成了一片金秋色。只有正飘归树根的枯叶在发出,生活的颤音,那份残留下来的忧伤。
“……生命安息的地方,就是千年屋,坟墓。除了死人,还有武侠书上、传说中,练奇异武功的古墓派高手,住在那里。”
“读小一时,每当玩到天黑,经过那里时,我既怕也兴奋。怕恶鬼缠身,也渴望奇遇古墓中高手,授我惊世骇俗的奇功绝技。”
“于是,有时,心血来潮的我,背地里,单独返回到,内衣厂那片梨树山上,有坟墓的衰草丛里,悠哉游哉,等找机遇。”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晚上,我真的差点牵到了,古墓中高手的手。”
听着聊斋故事,望着夜黑窗外,真的好像鬼吹灯,有条黑影,幽灵般浮动窗台,一闪即没。惊吓得像鸵鸟一样,把头扑藏进狼哥怀里的霍珠,忽闪着汪汪大眼,不时从她埋伏的恶魔的宽厚沉稳的肩膀上,紧张地盯视:夜风吹过,树影婆娑,一片寂静的窗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晚上,我真的差点牵到了,古墓中高手的手。”
“尽管与之失之交臂,然而我那没有开窍的第十窍,终于,被那神秘的力量,那意想不到的温柔,为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打通了!”
“……”
张口结舌、没有尖叫出声的霍珠,胸潮起伏的下面,同样很不平静。在思前想后,《人鬼情未了》的读后感:午夜惊悚。
“活见鬼了。换此之前,赌咒、笑晕或打死,俺绝对不信这世间真会有鬼。”
“可现在,之前,差点分明就看见幽灵的俺,百分之百,万分之万,绝对相信:人间有鬼,到处都有披着画皮的妖魔鬼怪,这是千真万确!”
“如果人人都心中无鬼,那么用得着除夕呀忌日呀庆祝呀把烟花爆竹放得满天飞,震天响,铺天盖地吗?”
“不然,昨日还在灯红酒绿的天堂莺歌燕舞,何以,今夜却又在阴森恐怖似地狱的魔窟惊魂伤心?”
“不然,意想中吃定的款子,何以,反过来是定吃小娘没商量的刀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是送肉上门,上刀俎,不是活见鬼,就是要死见尸,也许等不到明天日出前,自己就要、快要做冤死鬼,第八个胴像,遭受凌辱碎尸灭迹了。这可是贪图纸醉钱迷、在外随便跟陌生人上床过夜的惩罚啊!”
硬着头皮,还得继续听下去的霍珠,啼笑皆非。
“当时,月黑风高,四周死寂。开玩笑用衣蒙头盖脸、装鬼的我,追着喊小媳妇叫小妖精,被吓得半死的小媳妇,一个小名叫小熊猫的女孩,就地捡抄烧火柴,迎头一闷棍,打倒。复砸一石头,砸中,我的小脑壳,衣包不住的脑门子,开了天窗,通了天眼……”
狼哥低头,让霍珠看:深深太平洋似的头顶,座标,一处荒岛似的不毛之地。
“终于,用血的代价,换来了宋爷爷同意授我武艺的机遇。”
“当然,附带了他那个年代的人最看重也最忌讳触犯的清规戒律。其中就有一条,必须生活作风正派。”
“如同,老和尚教导小和尚,莫与女人做戏的经验。女人是老虎,这样的老虎最可怕。但老虎总是闯入我心头梦里来……”
按翻霍珠在床,虚抡拳头的狼哥,摆出了,武松打虎的骑式英姿。
“糟糕透顶啊!原来这狂魔从小受了女人的打击,长大后变态了,要以牙还牙,报复折磨女人来寻求刺激和快感。”
心里叫苦不迭、慌不择言叫停的霍珠,非常低调地央求:“狼哥,受不住了,我要起来方便一下。”
内急,躲进主卧室卫生间的霍珠,坐了半晌冷抽水马桶,下面没有丝毫动静,倒是上面冷汗直流,汗流浃背。
挨到敲门声响,听足大珠小珠汗珠滴落的霍珠,只得提起睡袍走出来,面对今夜摆脱不了的狂魔。仿佛看到自己将遭凌迟然后鞭尸,那极其惊悚、恐怖、惨绝人寰的一幕。顿时,脚底踩在棉花上似,无法踏实稳住身体平衡。脸如土色,笨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弹了几下,花枝玉叶。娇嫩如花,洁白如玉,活泼如兔的裸乳,极富弹性而犹在战栗。
狼哥的两眼,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伸手触摸得到的温香软玉。目光为之扑朔迷离,涌现火焰、雾影、水光。
风过处一泓止水的光华,也是幽冥风月界令人窒息的绿莹!
四、怪鸟夜唱
内景:狼哥家,夜。
正如俗话说得好“越是怕鬼,鬼越缠身”。主卧室内,霍珠意想中的厉鬼恶魔已经向她吐出蛇信似呼呼长舌,张牙舞爪,步步逼近过来!
饿狼扑食般,叼咬住洁白柔弱、咩咩直叫的她。上下其手,从里到外,摸吻个遍,虎啸狼嗥的狼哥,撩逗得奋力推拒、半推半就、抬身上迎而呻吟不已的霍珠,在梦呓般呢喃,在梦醒后惊叫。
“嗯,嗯哼,不!不要!不要……停!耐性等一下,就一下嘛。狼哥,你讲完,刚才还没完的有趣事儿,先让我……先缓口气,好不好?”
“不好!先让我,尝一口,看是水蜜桃,还是青梅果!”
板开,霍珠搂紧、死死搂抱住、决不开放的双手。
从她搂紧、死死搂抱住、决不放开自己脖颈的双手,挣脱、突出封锁重围的狼哥,在望“梅”止渴,先缓了口气。然后,在床上,盘膝打坐,正襟危坐。
如同,广收门徒、为之灌顶的大师,在手中无甘露,心中有甘露,遍洒甘露,布道诵经。
“……百日筑基,千日打坐,配以药功,打通任督脉,大小周天的我,一心练武,硬气功,保健气功学了不少,自成了当地武林神童。”
“练气功,养生的静气功很简单。来,狼哥给你示范,一教准会。”
“你空闲时,照样练一练,短则七、八分钟,长则二、三个时辰,对你这夜生活过多、生活没规律的人只有好处。”
盘膝打坐,脚掌、手掌心向天,双目平视,挺胸收腹,狼哥真的开始了言传身教。
“闭目,头放松,面部放松、带点微笑,嗯,肩放松,手臂放松,胸腹放松,腿、足放松,放松,再放松……”
“不要想夏日炎炎,也不要想种种烦恼。想像你现坐在浴缸里莲篷龙头下沐浴,汩汩源流不断的凉水从你的头部,沿着面部颈项、肩手、腿侧往下分流到足底,一遍又一遍,轻柔、流淌、放松流经你的每一寸肌肤。”
“嗯,现在你的身心很放松了,舌尖抵住上腭,再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就是你脐下一寸三分的这里。”
“记住,这是下丹田,脐与命门联线上,前三后七之地,也是此线与百会和会阴连线的交结点处。或者说,从头顶心也就是百会穴与大小便中间点也就是会阴穴连成一条线,在这条叫任脉的连线上、肚脐下15寸这个位置。”
“其实,丹田不是一个点,是一个范围。意守丹田,你要集中思想,精神內守,意守住这个范围,调整下你的呼吸,均匀地呼——吸……”
“嗯,你要慢慢体验,那里像一把置放在炉灶上在烧开水的壶,倒入、流转壶中的冷水在你意念生起的炉火,练家称作‘文火’、‘武火’的燃烧下,慢慢加热,滚烫,化作蒸气冲开壶盖,飘逸流溢向,你感觉不适的身体内脏部位也就是病灶。”
“导引蒸气(真气)温揉痛、爽之后,再将之汇聚一块,意守丹田,放松,再放松,收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假以时日,半月左右,你可以意息相随,气沉丹田。再练一个月左右,你可以呼吸放自然,用文火溫养,畅通任脉。还练十天左右你可以通督,一呼真气入丹田,一吸真气入脑海。于勿忘勿助、一呼一吸间,形成任督循环,练家称作小周天。再坚持练上一个月左右,你可以有欲观窍,无欲观妙,元神蓄力,使上、下丹田的力量益发集中旺盛。是谓百日筑基也……”
“气功讲究顺乎自然,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可以疗伤,治病,但并非神通广大,想像的绝妙。你慢慢体会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奥妙吧,切不可急于求成而犯壮火食气之弊,酿走火入魔之祸。”
“嘿嘿,对那些相信气功速成,有万能治百病,以及那些迷信成功速成,可一劳而永逸的头头脑脑,进了的水,运气发功的我,也没办法,帮其逼化出来。”
“坦率地讲,只能睁眼看其脑屏短路。如同看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自发功,有人意念过强,想入非非,终酿恶果,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
“尤其对先后发病,住进安定医院的小熊猫姐妹,我爱莫能助。”
“自然,对缺乏心理康复经验,倚重药物的医院的治病能力,不敢苟同。”
“于是,我总是喜欢去游说、策反、拆掉庸医的招牌,对住在安定医院的人悄声说,‘明知道,安定医院的院长,既愚蠢又无知,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痴笨,如此顽固不化地守着,所谓的快乐!?难道自然而然把强加你们身上的条纹,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有这么困难!?’”
“可是,我的这些朋友,朋友的朋友,只是礼节性对我,露个笑脸。尽管,并不拒绝和我,牵手。然而,也不喜欢与我,攀谈。可能,都认为:我的智商,和我的考试成绩一样,糟透了。”
“同我的历任老师一样: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有时,我傻乎乎地望着这些塔楼,还有内衣厂那片废墟上的幢幢白屋建筑,转瞬间,仿佛成了这些朋友的座座坟墓。这些朋友到那里,不是闭关修炼,而是去圆寂。”
“在亲友无望的苦痛中,在自己失忆的迷茫里,等待结束没有意义的生命。”
“明知是幻觉,我的鼻子不发酸,可手脚却冰凉发软,心里总折腾有扫墓的阴影。”
“于是,在其生前,我念想起时,就去扫墓:只为,俟其快乐死,人和万念俱灰后,我用不着再去,念想或祭拜;只为,这样,稍减我多少怀疚不安的心事;只为,念想或祭拜,不如,为其祈祷超度。只设路标,帮失散的朋友,迷失的心灵,找到重世回家的路。”
插曲《遭遇》的歌声起:
“记不清,来时的路,还有,前世遭遇的事。草木一秋,却知道,去向的路,还有,今生该做的事。来的路,早枯萎了,瞬息吹落的花。几度风雨,去的路,正灿烂着,静安怒放的美。”
狼哥回忆的镜头锁定:
安定医院铁门紧锁的病房区,走廊上,阴森森的,只有昏暗的灯光。
静悄悄中,突地,传来几声聚啸狞笑声,似猿啼哀绝,怪鸟夜唱。
五、想念童年
内景:安定医院住院部,日。
在穿白大褂的看护女工作人员、以前内衣厂幼儿园的幼师王丽娟陪同下,个头比之高出一头的大男孩,提兜着一袋水果,蹑手蹑脚,走站在一间狭窄而潮湿、散发猪栏臭味的病房门外,没有低头进门。接过水果袋的王丽娟,将之锁放进对门的医护值班室。
那里座无虚席的专家教授正在非常敬业地进行圆桌会诊,热烈讨论:这次中镖落马的县官,谁会接任县委新书记,谁是即将调任来的卫生局长、安定医院院长,以及在座的谁最有希望担任政协委员,又有谁最可能当选人大代表……
唯有像电影《人到中年》的女主角陆文婷、低调而显得笨拙的王丽娟在忙活,接访。空手返身、并肩站在大男孩身边,警惕的目光,游离到,在走廊上来回不停奔忙的一群病号,背后低头思考、上前抬头痴笑的一张张变脸。
大男孩默默地注视:蜷缩在病床角落里的病号。
披头散发,穿着黑白条纹衫,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面色苍白,眼神恍惚,身体臃肿笨拙的疯女人,在抱着个脏兮兮的旧布娃娃,傻笑着。东一句,西一句,讲着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听得懂的事情。一直保持着原状,浑然不觉有人来,在看自己。
良久,闷闷不乐的大男孩,还是微笑启齿,首先打破了这里空气中的沉闷。
“辛苦了,丽阿姨。她俩可让您,费心操劳了。”
大男孩脸上堆笑,倍感凄凉又无可奈何的苦笑。接着,指着同病房内的另张空床,低声嗫嚅:“阿姨,请问,与她做伴的她姐,大熊猫呢?”
王丽娟起步走进开有两个床位的病房中间,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空床。很快抽身出来,习惯性地用警惕的目光,又看了走廊上奔忙的人影。转头答问时,轻声快语:“前几天,药物反应,休克,送到县医院抢救过来后,还在那住院观察治疗。唉,这家的大人……”
侧目瞥见一个患者、花季少女在用标准普通话自我简介后,表演才艺脱衣舞,王丽娟赶紧奔扑过去,俨然“查黄禁非”的专案干警,只是着装出面一站,就吓得对方屁颠屁颠地逃跑了。
跑得远远的花季少女才敢回头看时,早忘了再炫耀才艺。
王丽娟一声不吭地转身,走过来,继续陪大男孩,摇头叹息。
“这家的大人呀,操劳了大半辈子,原指望后半生的依靠,生养的这一对如花似玉的姊妹花,算是全毁了!”
“唉,一个原本令人羡慕的大好家庭,算是给……彻彻底底地毁掉了!”
益发沮丧,但心有不甘的大男孩,犹抱一线希望地,问询:“到这治疗,大熊猫快十年了,小熊猫也有好几年了。难道,难道没有使她俩好转的新疗法?”
无能为力的耸肩,王丽娟仍在摇头叹息:“能像她现在,靠药物保持控制住病情不发作恶化,已经很不错啦!”
不再吭声的大男孩,继续默默地注视着顾自傻笑的疯女人,在黯然失色,非常想念:童年的欢乐片断……
此时此刻,昔日的“大丈夫”,无言地面对:目前,废了“武功”,毁了花容,闭关“世外”,笑对玩具,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的“小媳妇”……
六、简单快乐
画外音(下同):
“春风又绿江南,桃花似火柳如烟。曾经年少,心,触不可及油纸伞下。但,从未冷淡那种想念。这些年了,即使面孔已陌生,都很少回头看看。不过,彼此都明了,都在让潺潺的心泉,源源到岁月峡谷,同城旧事。也在等,夜展开每一个场景,铺满那月光柔情。把每一个片断记在心里,快乐的时光便是永远。此时,爱已无声。只将许多年一觉的梦,静悄悄开在模糊的诗画里,胜却繁华无数。”
内景:狼哥家,夜。
推敲、上传完网络小说的章节,狼哥将杯不离手的一杯酒,仰脖子饮尽。
“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的可怕?究竟: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变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的风,清凉凉的吹了进来,吹得我透心的凉,凉到我只想喝酒,喝醉。”
“想醉的时候,我就更怀念从前。为从前值得问候、回忆的那些人和事,干了一杯又一杯……”
“喝着,活着。活着,喝着。我的脑袋,一团乱麻的脑屏,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有了禅宗祖师所说的,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那种活在当下的精神,把过去与未来做一截断,使自己毎时毎刻都处于一心一境的状态,该动脑时就动脑,该出手时就出手。就这样快乐而悠闲的活着,为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活着,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就当任何困难呀痛苦都在自己尽可受得住和掌控了的杯中酒。接着,做自己喜欢的那些事儿,推敲、赶码了一段又一段网文,《秦城江月》的情节……”
仿佛从酒中酒、梦中梦陡地醒过来,就像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狼哥一双黯然失神的眼眸,为之一亮。
“很多自以为风流的男人夸耀,品尝过成百上千的女人。但,其对女人的认知,仅止于对一种原始**的‘敢享’。如同,很多自以为人物的政客夸耀,改变过不知凡几的地方。而,其对地方的认知,尚止于对一种感官刺激的‘攀比’。分手、离任后,不管她有无明天,洪水滔天。都不过是只想要轻易征服的一夜情,根本没用心去了解,更莫道倾注,对其拥有一生爱。”
“女人,十岁前是水仙花,娇嫩;二十是桃花,鲜艳;三十是玫瑰,芬芳;四十是牡丹花,大气;五十是兰花,淡定;六十是菊花,雅致;七十以后是棉花,温暖。”
“地方,也如女人。要经历娇嫩、鲜艳、芬芳,才有大气、淡定、雅致,最终温暖。”
“生长的地方简称故乡,不变的容颜是快乐,永远的名字叫温馨。热爱吧,就像热爱一生如花的女人!”
“你知道吗?知不知道,你长得与小熊猫一样,非常的美,非常的让我,心动,喜欢……”
“可是,可是你却太让我失望,非常的,失望,伤心!我恨不得现就将你……”
狼哥做了个恶狠狠掐、捏死的动作。结果,倏地入怀、缓慢伸出如同锁扣酒杯的只手,把床头柜的一个晚清赝品青瓷花瓶掐、捏得纹丝不动。但,轻放落原位、有双纤手帮扶时,有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顿成一堆碎片、粉齑。把个先还笑嘻嘻的霍珠惊骇得瞠目结舌,好半天大气都不敢出。
好像出了口恶气,狼哥那只红得发紫如烧红烙铁的“雄”掌,渐渐恢复本色。
“我不想再见你,和小熊猫她一样,自甘堕落,让自己与亲朋悲伤。像你们这样的美女、这样的好女孩,不该如此,不应有目前这样的想法和生活方式。”
“我只想,真只想把对她无以弥补的爱,送给你。让你能尽早从噩梦中醒来。快乐,真正快乐的生活!”
非常友善地搂抱霍珠入怀,狼哥的双手,安分地放在其肩背上。很像亲哥哥关爱小妹妹,喃喃低语。初有被人真正怜爱的感觉,就像春去春又回,春风吹开花蕾的美丽情景,霍珠的惊惧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满脸的红晕,无限的妩媚。
温柔妩媚地,充满女生天真、女性柔情。
“我一直在留心整理记录秦城五十年间的故事,折射出的中国特殊时代特殊群体的特殊心路,譬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文革时期,男女知青们充满激情,带有悲壮也快乐的情怀。”
“为什么一个无书读、温饱都成问题的时代,恰恰产生了共和国最无怨无悔的一代人?至少,那是因为他们都相信有组织始终在关心、关爱、关注着其成长,而且,其曾和最任劳任怨养活中国的两个阶级、工人和农民们,同舟共济,抱团取暖过。”
“在经济突飞猛进同时,伴随孤独与冷漠、贫病与缺德、脆弱与残暴演双簧的背景下,八、九十年代后,下岗、待业和在职、在读、在混江湖、在玩网络甚至在玩命的男女老少们,时下所谓的社会各阶层,极具悲喜剧的遭遇,极其个人化的郁闷,连同层出不穷不可思议的种种社会之怪现象,怎样看待和化解?”
“很紧张、很疲惫、甚至很颓废的各阶层,皆在努力找快活,寻解脱目前困苦艰险之路。但,出路并不如看到的表象,今天与昨日,下岗工与农民工选择、赶踏上的谋生之地,只不过方向与路线相反,那么简单。”
“生命是一种体验,幸福是一种感觉。如果苦难对个人和家国来说是个过程,那么经历就是一笔财富,一条走向幸福、共享和美的必经之路;如果苦难是最终的结果,那么其经历无异于一场场灾难,纯粹糟蹋生命、毁灭希望的不归之路。”
“我在想,古人、今人和后人都得想的问题,人生价值的问题。”
“很赞赏,这样一个形象比喻,一种诗意人生。‘如果,你想创造短期的价值,你就去种花;如果,你想创造中期的价值,你就去种树;如果,你想创造远期的价值,你就去播种思想’。对于种花者来说,只争青春的艳丽,赠人以花,手有余香;对于种树者来说,但求一生的无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对于思想者来说,为了万世的美好,启迪智慧,劝善止恶。用简单道理,为想得太多太复杂、活得太累太辛苦的人们指点迷津。”
“再痛苦,也只是个过程,暂时的感觉,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体验。”
“况且,任何痛苦都是有营养的。小痛苦小营养,大痛苦大营养;况且,很多时候,不快乐并不是因快乐的条件还没有齐备,而是因为我们活得还不够简单。”
“坚忍坚持中,不如安之安享:重温并重新开头,再拥有,大家真心相待,欢聚一堂的那些快乐时光。”
“忙碌有序的水利渠道、乡村田园,或生产车间、跑马楼里,构成的一幅幅同志、邻里间其乐融融的图画,那些简单快乐的日子。”
“其实,这种快乐,制造人间美景的快乐,简单如同拼垒积木,相得益彰:大有大的长处,小有小的妙处。综合布局,大的营造气势,小的点缀气氛,方成美丽星图。”
“否则,只见大的气势,就像只见大山,没有小河滋润,山亦失色;只见小的气氛,就像只见小河,没有大江源流,河亦枯竭。”
七、生养之地
画外音:
“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的支撑,彼此的融洽,共同的向上。作文如做人,在推敲一种与纷纭交杂的事态休戚相关的心态,在行走一条与纵横交错的尘路紧密相连的心路。人文相得益彰,理应:惺惺相惜,美文共赏;默默相助,美好同行。”
内景:狼哥家,日。
电脑室内,移动的鼠标,在百度搜寻、点阅、欣赏网上佳作:《最后的神女》、《普兰誓言》、《卧底藏骄》、《等爱的月光》、《乱世中,等你爱我》……
在浏览:点评《秦城江月》的字句。品口酒后,狼哥在轻声慢语念给霍珠听,其中,江城醉客的点评。
“很遗憾,在网上看到推荐的所谓大神之作,有的竟是无病呻吟、无关痛痒或唯我独尊、唯利是图的文章。可想而知,这在误人自误,自我封闭,目中无人,沉溺于**横流的生活怪圈;在欺人自欺,自我沉沦,心中无爱,堕落于损人不利己,而丧失人性、不能自拔的情感漩涡……”
“也很庆幸,同样在网上看到堪称精品之作。拥有赤子之心、忧国戚民、关盛系衰的文章。就像,这部小说《秦城江月》,文笔略显幼稚,但见解非常独到,发人深思、促人深省、令人深悟。”
“放眼大千世界,胸怀生养之地。在如今窒闭的情感空间,市侩势利的社交氛围,日益紧张的生活节奏中,精神空虚、缺氧,不但使人们忘记了对幸福的清新感受与坚持追求,更久违了彼此之间真心的关切与理解,更不要说正义与同情。”
“心态失常的人们,绝非仅是那些表现出神经严重错乱而住院治疗的患者,更多的是徘徊在围墙院门之外,茫然于紧张冲突之内的边缘地带人群。国家和社会尚未引起足够警觉,启动心理关照系统工程帮助其康复的人群。”
“一首歌《我不想长大》,那凄美哀绝的歌声,此起彼伏,余音绕梁,不绝于耳际。听看不能自卸压力而送进脑科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多,滞留边缘地带的精神亢奋或萎靡者越来越多。想念童年,想念那些简单快乐的日子。同时,不由人不震撼而警醒:这是个人不幸,家庭悲哀,还是时代通弊、社会病痛!?”
“……”
狼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滴酒未沾唇的杯酒,微笑摇头,然后一声长叹。
“所见略同,这位仁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可惜呀,他也不该生在初级阶段、转轨时期啊!”
“以小犯大,以卵击石,和我一样,是在与标新立异而其实没落的官场、文坛针锋相对、自找苦吃呀,不可能羸,至少目前断无希望……”
“但我还是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和所作所为。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选择或许是错的,但却是心中所向。”
八、婆娑轻波
画外音:
“若结果是痛苦的话,我会竭力避开眼前的快乐;若结果是快乐的话,我会百般忍耐暂时的痛苦。”
“因为,成功和失败都不是一夜造成,而是一步一步积累的结果。所以,这感觉就像,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转了念的想,那些是非因果。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
内景:狼哥家,夜。
豪华别墅底层,浴室。同坐泡在齐肩深的温泉池内。清澈如镜、喷发过头、流淌环体的温泉,水面,忽明忽暗,若隐若现,浮动:出水芙蓉似的俏娇娃花蕊似的映影,完全舒展、怒放的野花香。
在婆娑轻波上,轻轻地捧起狼哥的手,霍珠一本正经地看了他的左手,又看右手。
煞费苦心地折腾了半晌,才幽幽叹道:“难怪,难怪……”
嘿嘿一笑,收回手的狼哥,望定霍珠,就像,投医问药者在静聆:医嘱。
“唔,狼哥,这从掌纹看人生,小妹也是跟人学的,至于说的准还是不准,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哎,你想不想听?”
“要是不信,我也就没必要讲解。”
笑嘻嘻的霍珠故意卖关子,欲言又止。
“看来习惯成自然,你是总要想方设法地,先调起人的性趣,然后故意停顿,按下不提,神神秘秘,故弄玄虚好一阵子,吊足人的胃口,才好漫天叫价,讨价还价,要个好价吧。”
叼抽着空空如也的烟斗,笑眯眯的狼哥,看上去,也是此中高手:悠忽,摇摆,在水一方,不是一尾轻易上钩的鱼儿。
“嗯,想听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白了狼哥一眼,眼珠一转,笑上眉头的霍珠,转了口气,轻声柔语。
“我可没说要收你红包,但既然你主动提出这个意思,说明你不是不知道,行有行规,这看相算命的规矩,小小意思啦。”
“呵呵,我早就知道,如今呀越是有钱有权的大老板,越信这个。而且,都时尚打发个红包,不小的红包哩!”
“再说,号称秦城第一富的狼哥有的是钱,出手又大方,那是自然没说的。嘿嘿,有外快赚的好事,谁都不会拒绝,我也不会反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担心死亡的警报,尚未解除,但见钱眼开的霍珠又在想:快活地捞钱,捞钱的快活。兴冲冲地又捉弄起狼哥的左手,霍珠在兴高采烈,兴致勃勃,一五一十,讲解。
“手掌通常有三条主纹,瞧,最粗、最清楚的纹路,这条是感情纹,这条呀是智能纹,这条嘛则是生命纹。从上直下,川字形分布于掌心。”
“先说最上面这条,感情纹。”
“狼哥的这条,在木星丘的部位分成两股,一股伸向上方。属于感情丰富型。待人诚恳,人缘很好,很容易交到朋友,尤其招逗女人喜欢,几乎用不着费事就不知不觉地偷走女人的心。”
“一句话,就是走江湖四海,走桃花运风流、到处遗情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啊。”
“狼哥,是不是这样?万一说中了,快给红包!先给了,我再往下说。”
不置可否地一笑,缩手、拍了一下霍珠得意高昂起的小脸蛋,又垂落下去、顺摸了一下她转低头躲闪却翘起来的光屁股,舒展猿臂的狼哥,仰躺、靠向池边,调暗室内顶灯和壁灯后,顺手也稍微打开了立体组合音响。
轻柔的音乐,顿时流泻、流响在暗室内,流淌、流涌向夜深处。
“夫手所以执持,用以取舍。纤长者,性慈好施;短厚者,性鄙好取;手垂过膝者,盖世英豪;手不过腰者,一生贫贱;身小手大者,福禄;身大手小者清贫;手薄削者,贫;手端厚者,富;手粗硬者,下贱;手软细者,清贵;手香暖者,清华;手臭污者,浊下……”
轻执持住霍珠的左手,笑容可掬的狼哥,老学究般背诵滚瓜烂熟的经文,爱不释手地抚摩学生妹如柔荑的左手,喟然兴叹:“细皮嫩肉,短厚、过膝、温香、软玉,贵人啊贵人!”
扑哧一笑,霍珠乐了,但还是想争占上风。不放过,笑话奚落对方的机会。
“狼哥真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啊。可惜,眼光还是有偏差。男左女右,你看我的手纹,怎么握看我的左手,有没有搞错?嘻嘻。”
哈哈大笑,好像被捉到把柄的狼哥,只能只好笑,不停地笑。
嘻嘻哈哈,好似已略胜一筹的霍珠,在忍不住欢笑,洋洋得意地大笑。
叹了口气,头反抬高的狼哥只得认同:“果然是网络码字高手、才女佳人,你说的一点没错。”
但不认输,接着说:“男左女右,一般是这样,可以表现为男女先天的禀性。但,这个,女左为辅,表现出后天的特质……”
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专心致志地听狼哥狡辩的霍珠,更乐了。
“但,这个,还有一句,相书上说的,对左撇子而言,则恰恰相反:男右手为主,左手为辅;女左手为主,右手为辅。”
“嗯,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尽管你吃饭动筷用右手,但是,但是你是左撇子。我的眼光还是没有偏差吧?”
一直在听看狼哥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的霍珠,这下子瞠目结舌,笑不出来了。微微一笑,用手触摸、向右下拧转背后池边调大音响音量的按钮,有点为音乐陶醉的狼哥,在跟哼念正播放的一首歌曲,《月亮之上》。
九、一水消融
画外音:
“从未知到已知,是一种生活的尝试和阅历。从已知到未知,同样是一种生活的尝试和阅历。换一个方式来生活、来体验生命,也许,你会有不同的体味,不同的想法,你的人生也会更加五彩斑斓、丰富多姿起来。”
内景:狼哥家,夜
豪华别墅外阳台,品喝着同一杯酒,一起快乐重复哼唱开头的那一段歌曲,穿着睡袍,俨然小两口在夫唱妇随,欣赏、享受着户外夜色、田园风光。
嘿嘿一笑,收回霍珠手中酒杯的狼哥,望定她,就像,望、闻、问、切后的一个医者,开始低语:医嘱。
“嗯,你给我看说的手相呀,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作聪明,你以为狼哥是花花公子,但不知狼哥以前也是痴情少年,不知狼哥为什么变成花花公子。”
“还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自己够下贱够悲惨,是么?但,不知比你更下贱更悲惨的,这世上还大有人在!”
“久病成良医,同病自相怜。”
雾起、潮湿眼睫的霍珠,在心里有无限感慨:“出道以来这些年,俺和陌生人相处,纯粹逢床做戏,及时行乐,很少有共鸣,更少有同情,最没有的应是,理解、尊重和慷慨给予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抬爱。”
“其实,即使是**,表面的风流,或那些所谓正经人说的这是实质的下流,反正都是笑容的背后,同样都有暗地里强咽下肚的泪水,不为人知的辛酸,需要发泄的事由。”
“其实,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感受、同一首歌很容易拨动、震撼、弹响彼此隔阂、尘封、猜疑、敌意的心弦。”
“因此,从这一刻起,俺不再觉得面前的恶魔生就铁石心肠,如同早已不相信结识的官们只有凛然正义。”
“俺知道,这是俺的心弦被如此强烈的拨动、震撼、弹响了,有了第一次破茧化蝶的沉醉、飘逸、幻觉,仿佛在听狼哥唱一首经典的歌,听水手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不知你还年轻,机会、事业、未来,都还在你的左、右手中,掌控!”
狼哥在说,如同水手的语气,在为小女生擦干泪。隐伏在玩世不恭的笑容下,流滴在心中的血泪。
“不知年轻犯错不是祸而是福,你还来得及回头,重来!”
“不知……”
镜头迭叠:
轻柔转向激昂的音乐,流泻、流响在暗室内,流淌、流涌向,秦城贫民窟夜深处。“……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音乐持续);
在小黑屋里,微弱灯光下,脸如蜡黄、忍住病痛的孤老婆子被迫停下手头针线活,背对着正伏在饭桌上赶作业的小外孙,虚汗涔涔地挪上吱吱乱叫的平板床,慌忙用瘦骨嶙峋的双手抓紧、再抓牢满是补丁的床被,尽量控制自己和破床不再发出声响;
翌晨,天边才现出鱼肚色时,静谧而寒冷的空气中,陡响起,撕心裂肺的童声哭泣,一声比一声弱。第一个冲进门、被少年泣不成声唤叫“宋爷爷”的老人望着冷灶旁,一锅稀粥撒落满地,孤老婆子早已咽气……“是谁听着歌,遗忘了寂寞。漫漫长夜,一路芬芳,岁月曾流过。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错……”(歌声绕梁不绝);
不再外去钓鱼的老人常常整日自关在小黑屋里,神情异常冷峻,就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猛虎,发出低沉而粗重的喘息……“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歌声直冲云霄);
一见到孤老婆子的外孙和自己的外孙就笑的老人,在两个晚辈放学、放假后,难得开心地和他们一起,读书、看报、谈论、野餐、帮工、练武。孩子气的老人与之结伴而行,夏游井冈山,冬泳长江水,春到窑洞课堂,秋走戈壁哨所。老人省衣节食,捐资助学拥军,一捐就是后半生……“这是我远行的感受,不应该让我继续这种伤痛。别覆盖我会坚持往下行走,原始界的风伴随我们的行踪,脚步重变得重变得失去自我,迷恋风景我会尽情地去放松,轻风伴我相送岁月如此沉重,早已热泪感动被你一水消融……”(念唱、音乐淡去)。
“其实,狼哥和你一样,也是从单纯走向蜕变,又再从边缘走回本善!”
“你我的过去,就当是一首校园歌曲所唱的,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是呀,不必再留恋,曾经犯过错误与付出代价的从前。”
“因为,错误,这是年轻人的专利。”
“因为,代价,这不是不计代价,而是要明白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好比,我们现在与同年人相比,并不逊色。至少,比飞来天灾**死、死得毫无意义的人要强胜百千万倍。”
“至少,还有时间、机会,因错误而拥有年轻的梦想,因代价而圆了年轻的梦想……”
霍珠已听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