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韶忘记在哪本书里看过了,人生本就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带着面具的演员。
这场舞台没有彩排,没有主角,每个人都在变,每个人都会变,每个人都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控着演绎一段又一段特定的曲目。
而操控这些木偶的东西,有着绝对的控场能力,他注视着每一个人,他导演着每一个角色的人生。没有人知道自己是不是正按照他的意愿进行着,几乎没有人能够摆脱他的操控。
他隐藏在冥冥之中,他沉浮在生与死的暗处,他在冰与火之间起舞。
他的名字,叫做命运。
莫言韶被黑暗吞噬,他旁观着眼前这一幕荒诞,古怪,搞笑,又诡异的剧目。
不知从哪里照来的灯光,聚焦在张长风和小丑身上,他们仿佛置身在最高级的剧场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专业,严肃,一丝不苟,那灯光似乎被最专业的灯光师控制,将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和表情,展现的纤毫毕现。
这个小丑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同样是一个使徒?这里难道又是一个恩赐造就的空间?
滔滔的江水声慢慢消退,像是电视机被逐渐调小音量,最终归于宁静。
小丑张开双臂,他的右手拿着那把璀璨夺目的武士刀,他仰着头,闭上眼睛,沉醉的微笑。
短暂的沉默,空气似乎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张长风把那些钥匙放在他那宽大破旧的上衣兜里,巨大的光幕里,他杀意凛然。
他凝视着小丑,脸上的表情如同在水里稀释的墨汁,渐渐稀释,渐渐消失,面无表情,他又是那个沉默的修车师傅张长风。
但他也是那个出手如电,一招制敌的龙组十大高手。
张长风终于动了,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双腿在地上骤然发力,在空中一跃而起,他的动作简洁,没有任何花哨,就是快。
即使以莫言韶现在的目力,也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残影,那个速度超越了人类的身体极限。
张长风快,但是那光束却总能及时跟上他的动作,仿佛这是排练好的舞台剧,灯光和演员的工作完美契合。
张长风和小丑相隔十米左右,并不远,张长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接近小丑,一拳轰出去。
小丑瞪圆了眼球,鼻子上的红球像一个红色气球,忽然变大,黑色的大嘴巴咧的夸张,那是惊恐害怕的表情。
“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小丑抱着那把镶嵌着五彩宝石的武士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好像一个备受欺负的弱者。
张长风的一拳没有丝毫犹豫,下个瞬间,他一拳轰在小丑的脑袋上。
空气爆出“嘭”的一声,像是气球炸裂的声音,张长风的一拳像是打在了一个皮球上,虽然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但是莫言韶还是觉得那一拳会轰在小丑的头上,别轰出个脑浆崩裂的血腥场面,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捂眼睛。
爆炸声音过后,小丑头顶上的光幕一闪,随后他头顶上数道光幕全部熄灭,张长风的光幕下,只剩下一堆黑衣服。
小丑像是从他黑色的外套下凭空消失了,连带着他的那把刀。
“出来,和我一战。”张长风紧握拳头,瞳孔里燃烧着焚尽一切的凶狠杀气。
“啦啦啦。剧目不是这么演的,不要赶尽杀绝,留个活路啊,一上来就把大反派打死了,这场剧目谁陪你演下去啊。啧啧啧,啧啧啧,主角愤怒了,对,就要这样,我们的主角开始入戏了哟,来点音乐,要悲壮一点的,要和这个剧目搭配才完美哟。”
“music!”光幕之外的黑暗里,响起小丑那尖细夸张的声音,随着一个响指,沉重浑厚的钢琴低音响起,奠定了悲壮的基调。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张长风凝视黑暗某处,浑身散发着强劲的气浪,那道光幕都随着它的气浪发生了扭曲,莫言韶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冲击波席卷而来,炽烈如火,他想后退,却发现无法挪动分毫。
他被固定在黑暗中的“观众席”上。
“我喜欢这句台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嘿嘿哈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知从何而来的音乐声一转,像是钢琴师灵活的手指轻拂过琴键,带起一溜极速轻快的声音。张长风在这时身形展动,但是速度不仅没有更快,反而像是慢了下来。
他头顶上的光幕像是在预定程序上出了错,光幕已经超前打了出去,光幕下却没有张长风。
张长风消失了。
那道光幕像是失去了控制,在黑暗里乱摇。
“不可能,你这个弃徒,不可能!”黑暗里响起小丑的惊声尖叫,似乎格外震惊。
另一道光幕在黑暗里出现,在转动的瞬间照亮了小丑舞台上的小丑,他的穿着就像扑克牌里的小joker,一身黑白装,只是手里的刀具变成了那把镶嵌着宝石的武士刀。
音乐开始高亢,加入了大提琴的声音,史诗般的音乐这时响起,舞台上开始陆续出现数道光幕,但是这些光幕仿佛灯光师慌乱中的操作,毫无规律地转动。
这些光幕交错,间断照亮了舞台上的情景。
完美剧目已经不再完美,剧目发展已经不再按照小丑的想象来进行。
张长风化作一道黑色残影,从四面八方攻击小丑,作为观众的莫言韶,已经看不懂这个剧目,张长风就像夜色中外出猎食的血蝙蝠,把小丑团团围住,转动的光幕不断打到小丑身上。
“疯子,你这个疯子!”小丑大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交出钥匙,交出钥匙,那把钥匙对你也没什么用!”小丑声音颤抖。
“王南还告诉了你们什么?”张长风的声音在黑暗里,威严如神。
“你这个疯子,快停下,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玩完。”小丑惊声尖叫。
“告诉我!”张长风大吼。
“他只说钥匙在你身上,今晚你会从江景新区逃离。”那把被称为“魔术师”的武士刀在光幕里闪烁光芒,小丑的声音却无法连贯,他正极力抵抗张长风的攻击。“你,你逃不了,去东区的几大要道上,他们都出动了,你应该,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我,如果你遇到了那几个家伙快停下,你这个疯子!”
然而张长风没有停止,他已经化成了那无数道黑影,将小丑团团包围起来,像是小丑褪下的那套黑衣。
黑暗里的声音渐渐密集起来,有飙血的声音,有拳头打在身上的沉闷撞击声,有骨骼碎裂声,史诗般的音乐渐渐达到**阶段,悲壮雄浑的音乐达到最高音,英雄末路,悲剧落幕。
黑暗里,一道锐利白光一闪,接着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红的如血,蓝的澄澈,绿的清新,慢慢浮上天空,像是剧目剧终时,剧场上最先亮起的灯带。
迷乱的光幕依次熄灭,只剩一道光幕,缓缓缓缓的移动,移动到那两个人身上。
小丑黑白色的小丑服已经撕烂,尽是血迹,他拔出了那把“魔术师”,刀把上多彩的宝石正在渐渐脱离,不断上升,照亮了漆黑的上空。
他大口喘息,鼻子上的红气球破了,黑色的长嘴高高肿起,白花花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他双手反握着那把长刀,穿过腋下,穿过他身后张长风的胸口,鲜血顺着刀头慢慢滴下来。
而小丑的胸前,是一个大洞,张长风左手抓着小丑的肩膀,他的右拳在小丑胸前,贯胸而出。
史诗音乐放完最后一个音符,落幕。
“看来,是bgm不对啊!”小丑露出一个招牌式微笑,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说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