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笙那边情况如何?我让你去查他的身份,查到了吗?”一女子斜卧在床榻上,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看似漫不经心但问话的时候手指却不经意勾起。“回宫主,奴婢近几日一直暗中观察柳云笙,并未发现异常,他每日除了在房里待着就是去花园走走。他的身份奴婢已经派人查过了,在通往南疆的路上属下的人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腐烂的看不清相貌,身穿白色亵衣,显然是被人除去了外衣,他腰间夹缝里有一块小小的玉珏,上面有一个柳字,此人拳头紧握,属下用了不少力气才掰开,发现他的手心有一行未完的字,写的是:杀,救我,云阑。由此可以推断此人应该是真正的云阑使者柳云笙。”
果真如我所料,卿挽神态越发凝重,无声握紧了手里的玉珏,顷刻间玉珏变成了粉末,卿挽擦了擦手里残留的粉末示意程儿继续说下去,“还有呢?”程儿原本是想瞒住柳云笙跟卿瑟相识之事,一旦此事被宫主知道,圣女又要受罚了,程儿看着圣女长大,自是不忍心看她受罚,但眼下看来宫主可能是知道了点什么,她再不如实交代的话恐怕她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群蛇中了,程儿赶紧跪了下去。
“请宫主恕罪,奴婢还发现柳云笙近日跟圣女走的很近,圣女一向不喜与外人接触,但唯独柳云笙除外。”“格外亲近吗?”卿儿,你这是要违背母后的意思吗,看来有些事还是需要母后帮你一把。“这样,程儿你继续盯着柳云笙,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几天他必有大动作,另外禁足圣女,三日以后才准她出门。”“是。”程儿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声音:“等等,去召集北营的翼兵。”“翼兵?宫主要动用翼兵?”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到动用翼兵的地步,程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卿挽,“对,马上去北营,我今晚就要见到工青翼。”
工青翼,北营翼兵统领,听命于巫族,他也是在南疆皇帝在世的时候全力辅助,自从南疆皇帝驾崩之后他便带着翼兵去了北营,不再过问朝政,但他答应过皇帝只要翼牌在,他便会守护南疆。如今宫主出示翼牌诏令他,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事不宜迟。
“工青翼参见我皇。”“青翼快快请起,我们好久不见了吧,自从帝主驾崩后,你便带着翼兵去了北营,从此不再过问巫族任何事,可我知道你的忠诚,这些年你一直带领我翼兵默默守护我南疆,此等大恩我无以为报,可如今我巫族有难,需要你来帮助我,你不会怪我这时候用翼牌逼你出山吧。”卿挽一改往日高贵的神态,哀求着面前高大的男子,男子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了,虽已不值壮年但却有一种杀戮之气在里,威严不可侵犯。“宫主言重了,臣是南疆的人,自然有义务守卫帝主留下的江山,臣自当竭尽全力保护南疆,宫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臣绝不敢有半句质疑。”“好!很好!”
此刻司清翎正在去往卿瑟房间的路上,既然决定明晚行动,就该做些保护措施,他决定去找卿瑟,还未走到大殿便看见整个宫殿增加了比平时多两倍的侍卫巡逻,暗处还有一些暗卫,难道卿挽有所察觉?他在墙角处观察着外面,今夜的守卫如此森严,几乎巫族所有的兵力都出动了,司清翎微微皱了皱眉,暗觉此事蹊跷,必须去找沉兮商量。可卿瑟…算了,思及卿瑟,便来不及犹豫,本想直奔卿瑟房间,没成想,“柳使臣,这么晚了还在散步?”
凉幽?司清翎断了断神色,朝凉幽微微点头,“许是晚膳吃的过饱,本想出来散散步消消食,没成想今夜的侍卫如此多,不知凉幽姑娘可知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能是昨夜我南疆混入了盗贼,一直未抓到,巫后今晚加派了人手只想抓住那个盗贼。”“昨夜混入了盗贼?不知有没有什么丢失?”“这就不劳柳大人操心了,我南疆的私事一般是不让外人干涉的,哦还有最近抓不到盗贼,我们所有人都是不允许出房门的,除了地位最为低下的仆人,为了安全起见柳大人最近还是不要乱走动了。”这分明是警告他不要去找卿瑟,罢了既然都被禁足了,那也就放心了。“还请凉幽姑娘注意安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司清翎确认卿瑟安全后便匆匆赶回了自己房间,并将沉兮找来,“卿挽可能是察觉了,外面重兵把守,她可能是在提防我会有什么动作,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受制,血煞如今在哪?”“我们驻扎在城外的一处民营里,收到你的消息后就觉得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便匆匆赶到了城外驻扎,就等你命令了。”
“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你先带领血煞退到民营,我通知血影,我需要血影帮我暗查,最迟明日,明晚日光一落,你便带领血煞中的三人在城门外候着,派两名血煞进城协助我,如果我需要你的话我会放火烧了我这间屋子,你看着火光冲。”“好,不愧是魑,我相信你,成败就在明日一举了!”沉兮笑着看着司清翎,此刻的司清翎还真有那么几分千夜的气魄,也不枉费调教了这么多年。只是她想到了一个人,“那那个女子怎么办?”
她,“她是无辜的,我会护好她,也请你不要伤害她。”司清翎看似毫不在乎的跟沉兮说话,但沉兮知道他越是不在乎就越重要,沉兮轻轻叹了口气:“我可以答应你不伤害她,但是如果她选择跟我作对,我不会保证不动她,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多谢!”这两个字司清翎可从未说过,他就坐在那,没有任何表情地跟她说谢谢,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沉兮知道这两个字是多么珍贵,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在他心里分量有多重,她看着司清翎说:“清翎,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背道而驰甚至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司清翎抬起头直直地望着沉兮,声音压低了说:“我信你。”就这三个字差点让沉兮在他面前哭,“好了好了我跟你开完笑呢,那个我先走了啊,明晚听你指令行动。”还没有等司清翎起身,沉兮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到她掩面痛哭的狼狈,他却知她内心的煎熬,他就这么望着门外许久不曾挪过眼神,他看着这座宫殿的富丽堂皇,看着这些人欢笑打闹,看着他跟卿瑟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明天会是这座宫殿最后的辉煌……。
司清翎关上门,坐在了案桌前,提笔写下了一个“影”字……。
一次的相逢能成为一世的欢喜,也能成为一世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