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恒记得,师傅的草屋周围便是常年布下此阵法,小时候自己去找师傅,偶尔便会落入无妄结中,自己不会解这阵法,便只能乖乖待在阵法里面,等着师傅来解救自己,有时候一待便是好几天,直到饿的头晕眼花。久而久之,郗恒长了记性,再去找师傅时,便是小心翼翼不再触发阵法,也就不用挨饿了。
郗恒也曾求过师傅,将无妄结的破解之法教于自己,师傅却总是推脱不教,说是除了自己的草屋外,不会再遇到无妄结,没必要学更没必要教。郗恒便以为只师傅一人懂这阵法,没想到今天又落入了此阵法中,难道还有别的人会这阵法。
喻茵自己慢慢爬了起来,看着郗恒凝神冥思的模样,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郗恒看着喻茵,慢慢的说道,“这山顶布下了迷障,我们掉入了这里的阵法,无妄结。”喻茵睁大眼睛,“无妄结?那怎么样才能出去?”“不知道,我不会解这阵法,”郗恒认真的说道。喻茵看着郗恒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很绝望,自己千辛万苦又是被追杀又是被刺伤,挨饿受冻,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却又掉入了这个什么鬼陷阱鬼阵法,说不定就会饿死在这里,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啊,越想越压抑于是便抱膝埋头蹲在了地上。
郗恒看着喻茵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并不动容,也不太担心,无妄结不具有杀伤性,不能伤人性命,此人既然布下无妄结而不是其他伤人的阵法,自然也无害人之心,应当不久便会过来放人。倒是喻茵又委屈又愤怒,蹲在地上濒临崩溃。
喻茵讨厌这种面对未知事件的无力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有什么本领去应付这些追杀和阵法,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喻茵闭着眼睛想。就这样蹲在地上,喻茵闭着眼睛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下,尽快走出这个倒霉阵法才是最重要的。
喻茵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因为闭着眼睛,嗅觉似乎更加敏锐,慢慢的喻茵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一种久违的熟悉味道,若隐若现,是不是可以顺着花香走出阵法呢?喻茵闭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飘过来的花香走去。
起先喻茵也只是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摸索,渐渐地,喻茵身边的白茫茫变成了淡淡的光,郗恒静静的看着喻茵,脚步紧跟在喻茵身后。周身的光慢慢变亮,喻茵感受到香味越来越浓,蓦然睁眼,却是被一阵白光晃了眼睛,后退一步,恰巧撞上了郗恒,郗恒轻扶喻茵肩膀,手掌覆于喻茵眼颊,替喻茵挡住了刺眼的白光,喻茵看着郗恒的侧脸,目不转睛,分不清是花香浓郁还是墨香沁鼻。
等白光过去,却是一个院子映入眼帘,喻茵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我们这是走出阵法了?”郗恒看着喻茵高兴的样子,应声道,“嗯。”此时天色已经昏暗,院子里的木屋隐隐透出光亮,喻茵正想着要不要前去借住一晚,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男孩见着喻茵,眼底似有惊喜闪过,正欲出口,却是注意到喻茵身后还有一人,便是住了口,朝着喻茵挤眉弄眼。洞察力敏锐,戒备心倒是很强,郗恒看出男孩的防备,在心里思索道。
看着男孩搞怪的动作,喻茵明了,大概这男孩与蒋喻茵相识,只不过自己并没有蒋喻茵的记忆,故而也不认识这男孩,只得说“我们是一起的。”听到喻茵这么说,男孩便也不再耽搁,立马说道,“那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便率先走向木屋,喻茵和郗恒跟在身后,穿过院子的时候,喻茵注意到院子里晒了很多花瓣,好奇的看过去,竟然是玫瑰花瓣,想来这便是指引着自己走出阵法的香味,难怪自己觉得十分熟悉。
刚一走进木屋,男孩便是冲着里屋喊道,“师傅,阿茵姐来了。”“知道了知道了,我耳朵好使的很,别嚷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喻茵看向来人,却是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老人背着手走了出来,老人大概和喻茵一般高,虽以入冬日,老人却还是只着单衣,衣着朴素却并不显得邋遢,相反的,可以看出老人的精气神很足,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只一眼扫过喻茵,却是从上到下仔细审视了喻茵身后的郗恒。
“嘁,”鼻孔里发出这一声,似是蔑视,又似是轻视。“请问你是妄空道长吗?”喻茵看着老人问道。老人收回目光看向喻茵,“臭丫头你给我进来。”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屋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喻茵心想,“难道这就是妄空道长,可是道长不应该是道观里的修道之人吗?这老人怎么也看着不像啊。”看着老人怒气冲冲又很嫌弃的眼光,喻茵居然有一丝亲切,乖乖的跟了进去。
“臭丫头你自己整天跑过来烦我还不罢休,怎么还敢带一个臭小子过来?”喻茵跟进里屋,便是被老人迎面质问,声音之大吵得喻茵耳朵发疼。“我没有。”喻茵怯怯的回答。“臭丫头你这一两个月跑了没影,回来就给我惹麻烦,哈?”老人的火气似是越来越大,“我哪有。”喻茵却是莫名其妙越来越烦躁。
这几日连着被追杀被刺伤,又挨饿受冻,又陷入阵法,好不容易总算见着个人影,喻茵早已经是身心俱疲,此时又被这么个陌生的老爷子大呼小叫,顿时也不顾大小,便开始撒泼打滚,将心里的委屈一并大喊了出来,“我哪有给你惹什么麻烦,明明是你的阵法把我困住了,你知不知道我爬个山,还要被人追杀,肩膀都被刺伤了,流了好多的血,我只是想找妄空道长,哪知道碰见你这么个糟老头子。”喻茵说着便是要躺在床上休息。这一下可把老人急坏了,“你你你,臭丫头赶快起来,你爬山好几日都没梳洗了,浑身臭死了,别睡我的床。”“我不起,我不起,你平白无故骂我,臭死你算了。”喻茵说着还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听着里屋这一老一小的动静,外面的男孩嘴角抽了抽,转身对郗恒说,“公子今夜便在此安顿下来,我带公子下去梳洗。”“好。”郗恒说完朝着里屋看了一眼,便是跟着男孩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