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喻茵就被红萍和绿葵喊了起来,既是四小姐的及笄之礼,便是要早早起来准备才是。
昨夜郁裴走后,喻茵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眯了一会,大清早又被叫了起来,心情实在不佳。喻茵迷迷糊糊还没睡醒,任由红萍和绿葵两个丫头捯饬。“听说今日前来观礼的大人和夫人小姐会有很多,咱们小姐可得好好打扮一番,定能惊艳全场。”红萍欢天喜地的说道。喻茵却眼皮未抬,似是极困,“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我可不想抢人风头、招人记恨,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绿葵给喻茵挑了木兰青双绣缎裳搭配翡翠烟罗绮云裙,喻茵身形高挑,身量纤细,幸而前些日子在宫中太后着人特意给喻茵进补,今日这一身衣裙虽较素净,却也不会显得寒碜,反而衬着喻茵清新脱俗。红萍给喻茵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斜插一只玉垂扇步摇,更显得人温婉动人,用喻茵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成功伪装成了一个白莲花。
梳妆妥当,喻茵便带着红萍绿葵前往今日及笄行礼的前厅。喻茵自穿越而来,几乎一直都待在自己的聆茵阁内,还没有机会参观蒋府,趁着今天的机会,喻茵一边走,一边观赏蒋府里的亭廊楼榭。喻茵的聆茵阁属人烟稀少,面积也偏小,算得上正经主子的只喻茵一人,多少泄露出一丝落寞衰败之感,可随着喻茵走出聆茵阁,越发能够感受到繁盛热闹的气氛,虽然现在还是冬日,一路走来,却仍可见葱葱茏茏的绿色植物,显现出盎然生机,亭台水榭,无一不生动精美,给人以世家大族的气派印象,沈洳的确把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知不觉间,喻茵等人便到了今日蒋喻芙及笄行礼的广源厅。蒋老夫人喜静,住在蒋府后堂中的柏芝堂,近年来更是吃斋念佛,不允人打扰,故而蒋府内的宴会典礼均在前厅举行,为着也是不会打扰到蒋老夫人。此时时辰尚早,广源厅内外下人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喻茵辅一进入厅内,便看见蒋家三爷蒋威和蒋二夫人沈洳,居于正位,二人似乎还在就及笄礼的细节讨论着什么。今日虽说是三房里的四小姐及笄,可是沈洳作为蒋府的当家主母,自是要过来主持大局,蒋杰因着早朝,此时尚未得见,蒋三夫人林瑛也不在,估摸着作为嫡母林瑛应该会在行礼时和四小姐一同出现。蒋喻茉倒是早早的到了,坐在沈洳的下首。此时,广源厅中尚未来客,只下人进进出出,颇为忙碌。
“喻茵见过二婶、三叔。”喻茵上前行礼。沈洳和蒋威这才注意到喻茵,喻茵自宫里回来后,沈洳便没有过问一句,归根结底是因为沈康的事情面子上过不去,沈洳这个慈祥和蔼的二婶形象,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喻茵低头暗自思量。“三丫头可算是从宫里回来了,太后虽然喜欢你,可是蒋府才终归是你的家不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洳一副喜笑盈盈的表情,面上倒是真的欢喜喻茵回府,可是这话却是说得让人不怎么舒服,说得喻茵像是攀上了太后,便忘恩负义、忘记了蒋府的养育之恩似的,喻茵只是淡笑着应是。看着喻茵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沈洳心想,不过是个依赖蒋府生存的小丫头,在蒋府里还不是由着自己拿捏。
倒是蒋三爷熟稔地说道,“三丫头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太后自让你进宫,也是看重于你,你可得将太后的恩情铭记于心,将来定是要报答她老人家的。”蒋威双眸微眯,心中算计,以前倒没在意,这三丫头既能得太后青眼,怕也是不能小觑,说不定将来也能为自己所有,却是将商人的算计心理展漏无疑。“今日是你四妹妹的及笄礼,日后三丫头也要和妹妹多多亲近,四丫头也要多跟你学习学习呢。”蒋威说着,便是笑了起来。“三叔言重了。”喻茵谦虚答道。看着蒋威脸上的假笑,沈洳眼神里透露的得意,喻茵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个蒋府里的亲戚看来也都不是好相与的。
转身见蒋喻茉坐在椅子上品茶,佯装着没看见喻茵,喻茵只上前轻唤了声,“大姐姐好。”还不待蒋喻茉出言应声,便径自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姐姐妹妹的深情戏码,喻茵没兴趣上演,既然你蒋喻茉不爱搭理人,正好,免了。喻茵坐在角落里品茶,吃点心,想着今日的主角是蒋四小姐蒋喻芙,再不济还有个蒋大小姐蒋喻茉,总归用不着自己出头。
正好喻茵早上起得早了,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也不知道这及笄礼什么时候结束,喻茵便一边吃点心,一边看着蒋威沈洳招待来客。今日及笄礼就在广源厅内进行,故而来访的老爷夫人具是到了广源厅,只是男女分席,分居东西坐席,倒也不会坏了规矩。喻茵坐在角落,冷漠的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蒋喻茉和一众小姐嬉笑交谈,果真是好不热闹。
“喂,你瞧什么呢?”不知何时,杜仲却是坐到了喻茵身边,因着喻茵坐在角落,大厅内人来人往,倒也没人注意到杜仲的不合规矩。寻着喻茵的目光,本以为小丫头在瞧什么心仪的少年郎,瞧着半天却是什么都没瞧见。喻茵侧头就看到杜仲摇着桃花扇还在伸着头张望,杜仲今日却是没穿白衣裳,倒是穿了件灰色的,喻茵怀疑杜仲穿的是郗恒的衣服,心中失笑,“你怎么来了?”
“听说今日蒋府有喜事,我这个人最爱赶热闹,所以就过来瞧瞧。”其实杜仲是因为微微姑娘总是对他避而不见,杜仲自青楼见了微微一舞,便对微微芳心暗许?……杜仲自诩是风流才子慕佳人,奈何微微总是避而不见,杜仲没有法子,只好过来蒋府看能不能找小丫头想点法子。喻茵还没来得及问杜仲没帖子是怎么进来的,就听见杜仲兀自说道,“郗恒那个败家子没来,你就别问了。”谁想问他了,喻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是想问你,今天怎么不穿白衣服了?”“还不是因为我丰神俊朗,风流倜傥,”杜仲一脸自恋,“穿白衣裳太过显眼,只好换了败家子的衣服。”果然,“你为什么要叫郗恒败家子?这算是,呃,什么昵称吗?”喻茵好奇的问道。“因为他本来就是啊。”这边喻茵和杜仲还在闲聊,大厅中央及笄礼却是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