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气息一点点接近,仿佛空气中不知不觉都开始弥漫着鞭炮的气味,而黄蓉和黄爵的事情也在法院的判决下一切以黄蓉的要求落下帷幕。虽然黄子麟已经成年,可无疑黄蓉是要定了他的监护权,而黄爵则丢了家庭的同时也丢了律师事务所一半的股份,二十年的夫妻像仇人一样走出法院。
“现在你高兴了?”
黄爵心有不甘地看着她,黄蓉却冷笑一声。
“是啊,别提我有多高兴了,你也该高兴了,以后没有我这个悍妇管你,你想跟哪个女人搞就去跟哪个女人搞。”
“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吗?就算离婚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黄蓉深觉黄爵的话恶心。
“呸!朋友?黄爵,你少不要脸。儿子,我们走。”
说完黄蓉拉着黄子麟匆匆离去,带着自己的战果,她来到付家,迫不及待得开始向祝玉萍倾诉。
“玉萍,你真该去看看刚才黄爵的样子,简直就是丧家之犬。”
“行了,行了,你也真是的,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子麟,去找……去找家俊玩吧。”
黄子麟敏锐的神经清楚地感觉到祝玉萍突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回应了一声,去了付家俊的房间,背后传来黄蓉再一次数落黄爵的话语。黄子麟推开付家俊的房门,付家俊在玩游戏。
“回来了?”
付家俊连忙放下手中的游戏,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
“没事吧。”
“没事,都结束了!”虽然黄子麟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很难过,虽然他不喜欢总看着黄蓉和黄爵吵架,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决裂到如此地步。付家俊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很在乎,用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
“没事的,有我在。”
黄子麟沉默地看着付家俊,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余敏最近老是来付家接付家琪去公司,去她家里,各种场合都带着她,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付家琪是她的女儿,逢场都说她们长得很像,付家琪本身在家也没什么事,也没在乎那些人说什么,可余敏却越来越觉得付家琪是真的跟她长得相像。
昂贵的商场中,余敏亲自为她挑选礼服,从头到脚,无一物不是精挑细选的高端名牌,只为了能在自己公司的年会上能介绍自己的干女儿。
“干妈,其实我没有必要去参加你们公司年会的,最近你老是带我去参加那些场合,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余敏笑了笑,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让你参加我公司的年会,就是要带你去见见社会上的人,你总会毕业,总会要随大流在社会中打拼,多点这种场合的历练还是很好的,再说了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怎么?紧张了?”
“不是,就是最近跟你参加聚会太频繁了,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今天聚会中会来一个你很想见的人,你去了不会后悔的。”
“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付家琪心里喃喃地念叨。
“我就想见一个人!白冬旭,你现在在干什么?”
年会会场,奢华的装饰尽显财气,上流社会的游戏场所,便是如此。人们互相介绍,互相认识,生意便一桩接着一桩地谈成,人脉一个一个的拓宽,白冬旭穿着整洁的西装,整理了自己以往的发型,看着更加地成熟历练。伍海媚挽着他的手,走进会场。
“妈,我们怎么会在云中山集团的受邀名单中,我们公司可没有跟他们合作过。”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再说我想要认识一个人那还不简单,重要不是我们为什么会受邀,重要的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目的?”白冬旭甚是不解,可转眼便看到付家琪和余敏站在一起,他吓得顿时停下了脚步。
“妈!”正当他要问伍海媚来这里的缘由时,余敏便早早向他招手。伍海媚礼貌地回应着,她稍稍用力的挽了白冬旭的手一下。
“打起精神来。”
然后拉着他来到余敏面前,付家琪早早就带着开心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她的白冬旭。
“原来干妈说的那个人是你。”
“啊?”
还没等白冬旭反应过来,伍海媚便假意笑着说道。
“干妈?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一对母女呢!”
“最近总是有人这么说,我们真的像母女吗?”
“像,看这家琪跟您一样,十足的美人儿!”
余敏高兴地笑起来。
“伍总,又开我玩笑了。”
白冬旭疑惑地看着伍海媚。
“你们认识?”
“是啊,前不久高尔夫开业前,余总收购我除了我和于雄之外其他股东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就是说余总现在也是我们高尔夫球场的股东之一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当然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伍海媚笑了笑,接着说。
“家琪,怎么放假了也不去看看我?”
付家琪对伍海媚突然的寒暄有些懵头。
“阿姨,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妈,家琪脸皮薄,你就别逗她了。”
然后白冬旭把付家琪拉到身边。
“干妈,你和我妈聊生意,我带家琪去那边吃点东西啊。”
“去吧。”
然后白冬旭带着付家琪来到一边挑东西吃。
“这么久不见,你都没说去看我吗?”
“谁要去看你?”
付家琪甜蜜地笑着,难掩见到白冬旭的快乐。可是白冬旭却一心担心,伍海媚对余敏说出付家琪的身世,总是偷偷地看伍海媚那边的情况。
“你看什么?”付家琪见他心不在焉,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
看着付家琪,白冬旭心情变得更加沉重,邹着眉头拉着她的手说。
“你嫁给我好不好?”
“又不正经了!这个场合就不要乱开玩笑了,你看你穿的多帅!就不能好好正经那么一回吗?”付家琪开心的地拉了拉白冬旭的衣领,可是白冬旭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你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事,你别乱想。”
“我看你就是有事,快说,到底什么事?”付家琪故作生气的样子盯着白冬旭,让白冬旭突然心生说出她身世的念头,可是他顿时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坏坏地在她耳边说。
“我想和你开房!”
“讨厌!给人听到了怎么办?”付家琪害羞地把他推开,四处张望,生怕别人听见白冬旭的话,这个反应让白冬旭大笑起来。
“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这时余敏向付家琪挥手。
“家琪,你来一下。”
然后白冬旭转头就看见伍海媚鬼魅的笑容,他突然心一紧,主动牵着付家琪走过去。
“什么事啊?干妈,难得我和家琪见面,你都不让我们说说话!”
“她呀!迟早都是你的人,你们还差这一点儿时间吗?”可余敏突然觉得自己言语对伍海媚有些失态,便笑了笑,打趣道。
“哎呀,你瞧我,这话恐怕要伍总说才好!”
“都一样,您是家琪的干妈,这个主,我想你还是可以做的。是不是,家琪?”
可付家琪早就红了脸,羞涩地拉着余敏。
“干妈,你又开我玩笑。”
余敏看她的样子不觉笑起来,温柔地拉着她的手。
“傻丫头。”
付家琪甜蜜一笑,伍海媚不假思索地又感慨道。
“真像!”
“恩?”
“我说你们笑起来真像,搞不好你们真是母女也说不定。”
“要是真的就好了。”余敏也有些惋惜,付家琪便笑着说。
“干妈也是妈!”
“这是你说的,回头我可要跟你妈说让你从我这里嫁出去。”
“你又开我玩笑!”
付家琪不觉撒起娇来,却没有发现白冬旭在旁边怕的手心直冒冷汗。白冬旭灵机一动岔开话题。
“干妈,你叫家琪过来做什么?”
“一会儿干妈要好好向我的朋友们介绍你,你要准备一下哦。”
“可以不要吗?”
“不行,今天是很重要的场合,介绍你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付家琪此时根本就没有明白余敏的心思,心思单纯地以为余敏只是想给她一些社会历练,而伍海媚和白东旭却清楚地知道余敏为什么要在每年重要的年会上介绍付家琪,没错,余敏心里已经把付家琪当做公司的接班人了。
音乐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整个会场里想起,余敏站到讲台上开始自己短暂的讲话,也趁此机会向会场里的各色人士介绍了付家琪。而白冬旭站在伍海媚身旁看着仿佛一步一步陷入自己生世泥潭的付家琪担心不已。
“你非要这么做吗?”
伍海媚微微一笑。
“儿子,你认为纸包得住火吗?”
掌声中,付家琪仿佛公主一般站在人前,真正地集余敏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白冬旭的心情却跌至谷底。
“她们其实不相认,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啊。”
“那是你认为,我可不这么认为,余敏也不会这么认为的。你觉得她若是知道自己苦寻多年的女儿其实就在自己身边,你以为她会不告诉她吗?又或者你看她们现在这个情况,也许余敏早就知道家琪是她的女儿,只是没告诉她而已,不然单凭‘干妈’这一个称谓,余敏会把她当做继承人来对待吗?再说了,你看她们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是一对母女,也许告诉了家琪,她会欣然接受余敏也不一定啊,多一个妈疼又不是什么坏事!是不是?”
这一席话让白冬旭不寒而栗,他十分地清楚,伍海媚的话句句都占理,没有一句是唬他的,只是她说错了一件事,若是付家琪知道余敏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断然不会这么想,他去过付家,他清楚地知道付家琪对那个家的依赖,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言而喻。
年会结束后,付家琪知道坐着余敏的车回家,临走的时候,余敏从车后座还另外给了付家琪一个新买的名牌包包,付家琪心中实在不好意思,万般推辞也没能推掉,只好收下。余敏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地抚摸她的头。
“真好。”
付家琪笑了笑,然后正准备开车门走掉,头发却卡在了车座的靠背上,痛的叫了一声。
“你等一下。”
余敏伸过手,为她理出卡在靠背上的头发,可有一点却始终理不出来。
“干妈,扯断吧。”
“可以吗?”
“可以。”
“行,我看也理不出来了,我扯了啊。”
然后余敏轻轻一用力,付家琪卡在靠背里的头发就断掉了。
“好痛啊!”付家琪撇着嘴看着余敏,两人相视一笑。
“我走了,干妈。”
“恩。”
然后付家琪拿着包包一路小跑回到家中,余敏则掉了个头开车回家里。这不远不近的路程让余敏不时想起付家琪的笑脸,也想起伍海媚在年会上不止一次说付家琪和她长得像的事情,突然间她心里冒出一个巨大的猜测,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她若是有所思地停下车,看了一眼付家琪留在副驾驶座靠背上的头发。
……
年会结束前,白冬旭便悄悄提前离开会场,来到付家,害付家琪找了他半天,结果付家琪回到家,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白冬旭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你怎么在这里?”
“傻丫头,当然是来看你的,快去把衣服换了。”祝玉萍并不知道白冬旭早就和付家琪见过面了,只当他大老远特地来看付家琪,心里很是满意。付家琪看白冬旭挤眉弄眼地样子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便什么也不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回家的路上,伍海媚一路带着微微的笑容,赵忠祥很少看见她开心的笑容,虽然她的笑容里依然带着不能看透的心事。
“冬旭,一早就离开了。”
“我知道。”伍海媚笑了笑。
“不用叫他回家吗?”
“不用,让他在这里玩几天,他自己知道回家的。不用管他。”
赵忠祥看着伍海媚最近提及白冬旭也没再像以前那样言语锋利,也替他们高兴起来。
“最近你们关系好多了,也没在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是吗?”
伍海媚仿佛被赵忠祥提醒了一般,细细回想,确实如他所说,不觉自问起来。
“也许吧!?”
时光匆匆,新年就这样来了,大年三十,付家上下一团和气,再加上付晓晴有了男朋友,付妈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常在嘴边念叨只要付晓晴嫁出去,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付晓晴就抱怨她胡说。而黄蓉为了在家里营造过年的气氛,更是亲自布置家里的装饰,可是和黄爵离婚的阴影依然充斥在她和黄子麟的周围,而黄爵却跟冯莹莹在一起过得如沐春风。而付家琪和白冬旭则成天打电话卿卿我我,几近到忘我的地步了。而余敏拿着医院给她的亲子鉴定报告书,独自在家中喝着闷酒,她的心情像极了她手中的烈酒,浓烈而让人兴奋。
“原来家琪真的是我的女儿!可是她愿意接受我吗?我要怎么告诉她?”
她冷静地在沙发上思索,考虑着万全之策,却始终压制不住自己喜悦又焦虑的复杂心情,终于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开着开在清冷的道路上,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付家楼下,她匆匆忙忙地跑到付家门口,举起自己的手准备敲门却听见门内传来举家和悦的笑声,更是听见了付家琪喊祝玉萍的声音。她顿时停下了自己的举动,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家琪,我才是你的妈妈,我才是!”
光是听着门内传来的笑声,余敏就再也没有敲门的勇气,带着心灰意冷的心情回到了车上,她呆望着付家的窗口,在车中坐了半晌,想起付家琪出生那天患上了新生儿黄疸,医生要带宝宝照光箱,等她回复了精神,她便来到照顾宝宝的房间外,在窗外看着自己女儿睡着的样子,幸福地笑着,她一边挥手喃喃地对着房间里照光箱的付家琪说。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转眼她回到病房,等着她的却是警察,那时候她被警察告知她的老公贩毒在逃,要她接受警察局的调查,虽然担心刚出生的付家琪可是听着警察严肃的语气她更担心自己的丈夫,无奈之下和护士打了个招呼便跟着警察走了,谁知道上了车不久才发现,那些警察都是贩毒份子假扮的,她的丈夫独吞了一笔上千万的毒品交易来的钱,为了逼她的丈夫交出那笔钱,她被贩毒份子软禁起来半个月之久,她不敢说自己担心还在医院的付家琪,生怕那些人去医院找她,又半个月,她丈夫终于拿着钱来救她,结果他们的事情早就被警察盯上了,他出现之后,两边打开装钱的包裹时,警察便围剿了他们,就这样自己又被关在了警察局调查了几天,等她匆匆忙忙回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却跟她说,有一对好心的夫妻见没人照顾她便带她回家了,留下了电话和地址,那时候的余敏带着地址去找人,却不料付家早已搬家,人去楼空,丈夫因为贩毒,要被执行死刑,女儿下落不明,她绝望地大闹医院却被当做医闹被警察带走关押了几天。
她丈夫执行死刑那天两人隔着监狱的玻璃拿着电话,两人一句话都还没说就都哭了,她丈夫忍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对她说。
“对不起,老婆,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我……”没说到一半,她丈夫就哽咽起来,眼泪直流,让余敏也忍不住哭起来,他丈夫激动地问。
“我们的孩子呢?你怎么没有抱来让我见见?”
余敏顿时不知所措,也极力克制自己即将崩溃的心绪。
“孩子突发新生儿黄疸,不能带出来,对不起,老公,没能让你见孩子最后一面。”
“没关系,孩子要紧,我这辈子只能对不起你们母子了,下辈子……下辈子……我再来……再来还你们!”
“好了,时间到了。”
狱警无情的声音仿佛判官索命一样,要带余敏的丈夫走,可是两人依依不舍地隔着玻璃想要触摸对方,可是薄薄的一层玻璃让他们像隔了千山万水一样,让对方无法触及,明明对方就在眼前。余敏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带走,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不,老公,老公,你答应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她绝望地拍打着窗户,却被狱警制止住,拉出了房间,让她自己一个人坐在监狱外,过了一会儿,回头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响,她的心脏仿佛也被那颗带走她丈夫的子弹一样带走了她的一切,她怔怔地站起来,像疯了一样笑了,然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激烈,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监狱,漫步在无边无际的街道上。
从那之后她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为了生活,把原来的名字严曼婷改成了现在的余敏,她拼命工作,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找寻自己的女儿,机缘巧合也来到了付家当初搬来的城市,一步一步十几年才有了今天的成绩,所有的一切她都是为了有一天找到女儿后能给她好的生活,能弥补自己这些年亏欠她的爱。可是如今老天爷让她们相遇到现在才让她知道自己找了近二十年的女儿原来早就已经在自己的身边一声声地叫着自己“干妈”,想到这里她不禁痴笑起来,回想起前段时间祝玉萍与他们在一起逛街时候的反应,她顿时才知道,原来祝玉萍早就知道她是家琪的生母,突然心中又怒又恼,可回头想想祝玉萍替她照顾了付家琪十几年,心中又不胜感激。
余敏再一次抬头看了看付家的楼层,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头就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