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张络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付晓晴也是难得的安静。说来也怪,每次付晓晴和张络单独处一块儿的时候,她都显得特别拘谨,生怕做错什么似的,就这样两人一句对话也没有就到了付家楼下。张络停好车,两人走到楼梯口,付晓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张络说。
“那个……一会儿你别乱说话,我来说,知道吗?”
“不让我说话吗?”张络愣了一下,一头雾水地看着付晓晴。
“不是不让你说话,是让你别乱说话。”
“怎么样才叫乱说话?”张络仍然是一头雾水。
“我……”付晓晴看着张络傻气的脸无言以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平时谈生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怎么到这个节骨眼就跟个傻子一样啊。”
“我第一次去女朋友家里,有点儿紧张。”
“第一,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假的女朋友,第二,你不用紧张,我家人不会吃人。算了,算了,记住别乱说话。”张络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付晓晴上楼了。
“妈,我回来了。”
“欢迎光临。”祝玉萍从厨房里走出来,一出来就被张络叫了声阿姨,让付晓晴尴尬无比。
“这是我嫂子。”付晓晴盯着张络,眼神里全是怨恨。
“对不起,嫂子,我……”张络这下更加紧张了。
“没事儿,没事儿,快进来吧。”祝玉萍招呼张络进屋。
“我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了。”只见付妈穿着喜庆的一身红从卧室里走出来,结果张络一开口就说。
“这一定是奶奶了。”瞬间让场面更加尴尬。
“这是我妈!”付晓晴咬着牙瞪了张络一眼。
“阿姨,对不起。”付妈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祝玉萍又打了个圆场。
“没事儿,快进来。”这时付涛下班回到家,看到一堆人站在门口,张络更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付涛说了一句。
“这是伯父?哥哥?”听完这句话,付晓晴彻底崩溃了,用手托着自己的脑门儿,不敢直视这个场面,狠狠地咬着牙说。
“我真想一巴掌把你扇到楼下去。”
“这孩子,净胡说,这是晓晴的哥哥。”祝玉萍温和地笑着。
“大哥,你好。”
“你好,噢,你就是晓晴的男朋友吧,欢迎欢迎都杵这儿干嘛,赶紧进屋去坐着聊。”付涛一边换鞋一边说。
“来,跟付妈妈来。”付妈这时拉着张络要去客厅,而作贼心虚的付晓晴生怕漏了陷儿像逃难一样冲进卫生间,一转身就看见光着上身的付家俊和黄子麟,下了自己一跳。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干什么?”
“你管我?”付家俊说完就被付晓晴揪住了耳朵。
“臭小子,没大没小,跟谁说话呢?”
“好姑姑,好姑姑,痛……”付晓晴这才松手,然后打量了一下付家俊,问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家俊背上涨了一些疙瘩,说是很痒,我给他抹点儿药。”黄子麟温柔地回答,付晓晴看了一眼黄子麟手中的药膏,说,
“一个大男人长几个疙瘩就这样。”说完又走出了卫生间。
“她进来做什么?”付家俊问,而黄子麟无奈地耸了耸肩。付晓晴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付家琪说。
“姑姑,你男朋友好帅啊,看来我很快就可以做你的伴娘了。”
“去。”付晓晴反驳道。
“是啊,是啊,小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付妈高兴地拉着张络的手问,张络看了看付晓晴,付晓晴不停地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便吞吞吐吐地说。
“晓晴说……”可是这是张络突然想起汪雪的话“要会耍赖”,然后话锋一。
“我们正在准备。”付妈听了高兴地大笑起来。
“是吗?太好了。”而此时的付晓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张络,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姑姑,你怎么了?眼睛睁那么大。”付家琪看着付晓晴怪异的表情问。
“没事儿。”付晓晴闭上嘴巴装作没事。
“我的姑父在哪里啊。”付家俊一路又跑又跳地来到付晓晴身边,把手放在付晓晴肩上捏了两下,而付晓晴抖了抖肩膀示意他“滚开”。付家俊上下打量了一下陌生的张络。
“这就是我那未来的姑父吧。”
“你别跟个猴子似的上串下跳,没看见有客人在吗?”
“爸,你别那么严肃,别把你妹夫吓坏了。”
“付家俊,老实点。”厨房里传来祝玉萍的呵斥声。
“知道了。”
张络看了看不说话的黄子麟,感叹道。
“大哥真是好福气,3个儿女?”
“哦,呵呵……这个是我挚交的儿子。”付涛指了一下黄子麟。
“也是我男朋友。”这句话一出,付晓晴随后抓起一个靠枕给付家俊扔了过去。
“臭小子,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哎呀,开个玩笑嘛,姑父,这是我发小。”
“噢——,那感情一定很好。”张络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当然,子麟来这儿做。”付家俊坐在一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黄子麟去他那里。而这一切看在付家琪的眼里却有着一丝藏不住的躲避,付家琪默默地向厨房走去。
“妈,我来帮你。”
“还是我闺女好。”可是祝玉萍却反现了付家琪眼中的一丝担忧。
“家琪,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付家琪转过头看着祝玉萍,然后缓缓地抱住祝玉萍。
“能够做妈的女儿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祝玉萍和蔼的笑了笑。
“傻瓜,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才是妈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快帮妈做饭,别让客人等久了。”
“好。”然后母女两相视一笑开始一起做饭。
一会儿后。
“吃饭了。”祝玉萍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付家琪跟在后面也端着菜。
“张络,来吃饭。”付涛招呼张络坐下。
“晓晴,去跟小络坐在一起。”付妈说。
“妈,我跟你坐。”
“呵呵,瞧着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然后咬着牙轻声地对付晓晴说,
“赶紧给我坐过去。”付晓晴无奈看了付妈一眼,付妈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只好坐到张络的身边,张络便把碗筷给晓晴摆好。
“瞧瞧小络,对我们晓晴多好。”付妈又开始高兴了。
“子麟,吃饭。”说完付家俊便夹了一块肉给黄子麟。
“家俊,没规矩,客人都没动筷。”祝玉萍边上菜边说。
“有什么关系,早晚都是一家人,是吧姑父?”付家俊对着张络笑嘻嘻地说。
“没错,没错,小络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付妈附和道。
“吃吧。”付涛对张络说。而付晓晴早就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看的张络在旁边尴尬无比,随即张络又笑了起来,
“原来你那天在会场狼吞虎咽不是因为饿了。”这话一出付晓晴一下没接上气噎住了,祝玉萍赶紧递来一杯水,让付晓晴喝下去。
“姑姑,你能不能稍微矜持那么一点儿,给我爸和奶奶留点儿面子。”付家俊开始挤兑付晓晴。
“臭小子,你再乱说。,有你好看。”付晓晴本性又露了出来,转过头瞄了一眼张络,突然感觉有尴尬不已,一下子收敛了不少。张络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姑父,其实刚才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喜欢我姑姑什么?”
“恩,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就是喜欢,第一次在会场见到她就喜欢他,后来打听到他在幼儿园上班,所以就……”张络这时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们是在会场认识的?”付家琪好奇地问。
“恩,我们公司的年会上。”
“她怎么回去你们公司的年会?”付涛问。
“其实……”
“嗯——哼——”付晓晴故作清嗓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吃饭。”付晓晴想转移话题。
“你吃你的,我们要听小络说你们怎么相遇的。”付妈一句话,让付晓晴很恼火。
“有什么好听的。”
“其实我也很好奇。”这是祝玉萍好奇地说,让付晓晴彻底崩溃,而张络的情商早就已经变成了零,问道。
“可以说吗?”付晓晴吃惊地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放弃挣扎,有气无力地说。
“说吧,反正脸都已经丢到了太平洋。”
事后才知道,幼儿园的校长受邀去张络的公司参加年会,没想到那天校长有事就托了加班的付晓晴代去,结果付晓晴在会场里大快朵颐,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张络以为是公司那个女员工没有吃饭想上前去问她还要不要吃东西,结果付晓晴端着酒杯一转身将酒洒在了张络的裤裆上,付晓晴更是没遮没掩地拿起自己的裙角去擦,一边擦一边道歉,结果引全场侧目,还被保安当疯子抓了起来,后来还是校长办完事情后特地到会场解释了一切班干才让付晓晴离开。听完这个故事,付家俊足足笑了10分钟。
“故事也听了,饭也吃了,是不是可以让他走了。”付晓晴边说边用力地拍了偷笑的付家俊。
“你怎么回事儿?人小络头一回来,你着急赶人走。”付妈不高兴地说。
“他明天要上班。”
“是啊,付妈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我以后再来。”张络看出了付晓晴的心思便随了她的心意。
“好好好,一定要常来啊。”付妈妈高兴地拍了拍张络的手。然后张络从沙发上站起来跟每个人打了个招呼跟付晓晴下楼去了,出门前,付家俊还不忘调侃道,
“姑父,把我姑姑带走吧,不用送回来了。”付晓晴回头瞪了付家俊一眼送张络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张络知道自己因为听了汪雪的话打乱了付晓晴的计划,又不敢解释,便故意试探着对付晓晴说。
“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表现?哈哈哈……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婚礼了?”
“呃——,你听我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伪君子,想不到啊,你也会跟我玩儿花样,亏我这么相信你,看你外表老实,原来你内心那么邪恶。”付晓晴狠狠地用手指戳了戳张络的胸口。
“晓晴。”张络突然抓住张牙舞爪的付晓晴,温柔地看着她。
“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我希望你能看到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走向我,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地走向你,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付晓晴突然从张络手里收回自己的手。
“你别说了,我知道,给我点时间好吗?”张络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走了。”然后转身向车子走去。
“今天谢谢你,让我妈很开心。”
“如果下次付妈妈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随时恭候。”张络也开始习惯跟付晓晴开完笑了。
“想得美。”说完付晓晴转身上楼了,张络看着付晓晴的背影笑了起来,然后开车离去了。等付晓晴回到家,谁都不理直接回到房间,搞得付妈还以为他们刚才在楼下吵架了。
“她怎么了?不会跟小络吵架了吧。”
祝玉萍听了笑起来。
“妈,刚才还好好的,不会的,您别操心了!”
而付晓晴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叹了口气,又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和关立斌的合照,用手抚摸照片上那张年少的脸,心中泛起过往回忆,她与关立斌的相遇,相爱,相别,如果不是关立斌执意去国外深造,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可是事情总是不遂人愿,他们如今遥隔在地球的两边,也许这辈子他们都见不到对方,她曾经决定爱一辈子的人,也许他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不会再回来。
“我怎么就忘不了你呢?关立斌,快滚出我的回忆吧。”付晓晴喃喃地说道。
时间飞逝,暑假就这么过去了一大半,付家俊和黄子麟几乎天天黏在一起,付家俊天生游戏人间的性格和唯唯诺诺的黄子麟就像是是天生性格互补与,二人约上付家琪去游泳馆游泳,天气虽然热,但游泳馆里的人也不算多。三人在水里嬉戏了一会儿家琪累了就跳出泳池坐在池边上休息,突然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家琪就走过去看了一眼,却看见付家俊跟几个年级差不多的男生扭打在一起,吓了一跳。旁边的黄子麟焦急地喊着。
“别打了,家俊,别打了。”
“哥,哥,你在干嘛,别打了。”这是游泳馆的管理员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跑过来,喊着。
“住手。”
几人被分开,家琪赶忙跑到家俊身边,检查他的脸上的伤。
“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死基佬。”
“你说什么?”家俊一听又来火了,又要上前去打人。
“干什么?想进警察局是吧?”管理员呵斥道。
“大叔,以后别让这种人进来,免得弄脏了你们的游泳池。”和家俊打架的一个男生挑衅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付家俊又想冲上去打人,被家琪和黄子麟拉住,而那个男生也不示弱,指着付家俊说。
“怎么?你敢做还不让别人说啊,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那个男生在水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镇住了所有的人,把那个说话的男生给打懵了,付家琪生气地瞪着那个男生。
“你再说一遍试试。”家琪用极度愤怒和极具威胁的语气说,旁边一个男生见状况不对,拉着那个男生走开了,临走前还用手不服气地指了指家琪。
“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子麟,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家俊此时没发现在家琪的眼里,她对子麟的嘘寒问暖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家琪心中怒火烧起来,不理会付家俊的喊声转身离去。回家路上,付家琪想起上学时,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她准备去自行车停车场找家俊一起回家,却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付家俊亲吻黄子麟的画面,那时她连忙躲开,不敢出声,那时的她是被吓到了,她想如果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样?黄阿姨和黄叔叔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不敢想象,于是她跑开了,一直到保守这个秘密的她内心十分煎熬,想着想着突然两人挡住了家琪的去路。
“哟,这不是刚才那个美女吗?”抬头一看,是刚才和家俊打架的小流氓。
“你们想干什么?”家琪心虚地退了几步,两个男生却步步紧逼。
“刚才那一巴掌抽得还舒服吗?”就在这时余敏从旁边走过,看到了这一幕,觉得不太对劲就大喊了一声。
“你们干什么?”两个男生一看有人来了,心虚了,付家琪连忙跑到余敏身边,两个男生看了看余敏气势逼人,留下一句“算你走运”便离开了。
“谢谢阿姨。”
“不客气,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我救了你,咱们算是扯平了。”余敏带着甜甜的微笑对付家琪说。
“是你啊。”家琪恍然大悟,想起这个被她救过的阿姨。
“想起来了?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啊。”
“就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刚才去游泳了。”
“哦,现在要回家吗?”
“是啊。”
听付家琪要走,余敏心中突然不舍,连忙拉着她的手。
“上次你帮了我,就离开了,这次说什么也让我请你吃顿饭。”
“您刚才也帮了我,您不是说我们扯平了吗?”
余敏突然后悔刚才说了那句话,脸色有些落寞,付家琪见她脸色落寞,心想她可能有心事,便改口说道。
“我刚才游泳,有点累,阿姨请我喝杯饮料好不好?”
说完余敏开心地笑起来,连忙回答。
“好,走。”
随后两人来到快餐店,余敏请家琪吃快餐,付家琪看着眼前的美食,突然食欲来了。
“刚才去游泳了,还真有点饿,那我不客气了。”说完家琪开始吃起来。看着吃东西的家琪,余敏不禁又想起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家琪的耳发,而家琪还给余敏一个甜美的笑容,让余敏心中再次想“她要是我女儿该有多好啊”。
吃完东西余敏开车送家琪到楼下,刚好祝玉萍买菜回家,在不远处看见家琪从一个俩车子上下来,心中疑惑。
“这是黄蓉家的车吗?不像啊?不是这个车牌啊!”然后看见家琪跟余敏道别,车子从祝玉萍身边经过,而祝玉萍隐约看见余敏的侧脸,便上前去叫住刚要上楼的家琪。
“家琪。”付家琪回头一看,甜甜地喊道。
“妈。”
“你刚才坐谁的车回来的?”
“恩——这个嘛说来话长,回头慢慢跟你讲,我们先回家。”说完挽着手两母女回了家。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觉了,祝玉萍对坐在床上看书的付涛说,
“老公,今天家琪坐一个陌生人的车回家被我撞见了。”
“陌生人的车?你看见是谁了吗?”付涛放下手里的书。
“没看清,那人在车里,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又没什么印象。”祝玉萍摆着脑袋疑惑道。
“那你问过家琪没有?”
“问了,她说的跟小说情节一样,她遇到见流氓救了那个所谓的余阿姨,今天那个余阿姨又从两个小混混手里救了她,两人吃了快餐最后说那个余阿姨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就送她回来了,你说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祝玉萍坐在梳妆台前回头看了一眼付涛。
“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女儿从来不撒谎,没准儿真这么巧也说不定。”付涛接着看书。
“可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别瞎担心了,如果下次还有这事儿,就让女儿把那个余阿姨叫来家里,不是说救过她吗?感谢一下人家还是可以的,睡吧。很晚了。”说完付涛放下书,躺了下去留下祝玉萍一个人在那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