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单萱摸了摸被打的脸颊。一时有点反应不过來。
玉浓却咽了口口水。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一把将单萱拽了起來。“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摇晃着单萱的肩膀。口中反复重复问着同一个问題。
单萱手上用力。甩开玉浓。“什么我是谁。你什么意思。”
在被玉浓这么摇晃下去。单萱要吐了。还是吐血。实在是太难受了。
玉浓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了看单萱。“你肯定不是单萱。你肯定不是单萱。你…”
未说完的歇斯底里。因为永生的一个手刀。彻底终止了。
单萱看了看歪倒在永生怀里的玉浓。又看向永生。然后扫视了一遍众人。生生后退了半步。“觅云怎么了。”
沒有人回答她。包括文渊真人也是紧紧抿着嘴唇。单萱复又问了永生一遍。“觅云死了。”
永生只是看着已经沒有反应的玉浓。半晌沒有回应。
“不是我做的。”单萱又后退了一步。“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沒死。只是受了伤。”永生低声应了一句。确定单萱听到了。弯腰将玉浓抱了起來。出了无极殿。
单萱抬手捂住了眼睛。再放下的时候。无极殿那么多人的目光。还是齐刷刷地只看着她。
“我不会伤害觅云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绝对不可能伤害他。”单萱说着。眼泪就先滚了下來。微微泛红的眼泪。好像在流血一样。
无极殿安静地只听得到单萱低低的啜泣声音。所有人都看着单萱。却沒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师父。你信我。”单萱擦掉眼泪。捂着口鼻。轻声问了一声文渊真人。
文渊真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移开了目光。“单萱。你暂且回无情阁。”
无情阁。又是无情阁。若能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时真不该从无极殿出來。
“是。”单萱应道。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司刑长老的身影。结果并沒有看到他。那就自己过去。
缓慢地转过身离去。将所有人的眼光都抛之脑后。
“单萱。”就在单萱快要跨出无极殿的时候。儒圣君亦谦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等单萱回过头。儒圣才开口问道:“你去哪里了。”
从单萱的角度看來。明显她并不承认她伤害过天仓山的人。当然包括觅云。但他们却好似亲眼见过了什么一般。那么伤人的眼神简直像一把把刀子。还有玉浓的那一耳光。让她慌乱地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我…”单萱回忆起司琴长老偷袭她后背的事情。看向司琴长老。司琴长老却只是盯着地面。“我将暗鸦和…龙女灵透引进了镇妖塔。出來的时候。被东音偷袭。之后就昏迷了。等我醒來。身处天仓山百里以外的荒野…”
“你一个人连番应付暗鸦、灵透和东音。”
单萱将眼光停在了跟她说话的儒圣身上。“是的。”
跟掌门仁圣交谈过。单萱已然明白她出现在天仓山。可能对文渊真人意味着危险來临。所以单萱对于儒圣他们曾经想要赶她离开天仓山也全无耿耿于怀的意思。
可是。司琴长老为什么那么攻击她。儒圣问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儒圣看向掌门仁圣。“师兄。单萱被魔君重瞳的一缕魔魂所干扰。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说起來也是因为我们的失职…”
当初三圣十老俱在。焚毁魔剑。却并不能阻止魔魂进入了单萱的体内。连同颜卿也尝试过。却直到现在。也无法做到不伤害单萱的同时揪出那一缕魔魂。
儒圣说话间又看了一眼文渊真人。才继续说道:“如今已不能耽误下去了。哪怕是受点皮肉苦。单萱那孩子。也决不能再受到魔魂的干扰了。”
不等掌门仁圣应答。单萱开口。清脆地回了一句。“我并沒有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觅云不是我伤的…我也沒有受到魔魂的干扰。我始终是我。”
单萱得知玉浓误会她伤害了觅云的那一瞬。的确是无法形容的慌张。但看他们那异常冷静的眼神。早已经让她狂跳不已的心跳变得缓慢下來。
到后來儒圣再问她问題的时候。单萱觉得。她甚至已经明白了她此时的处境了。
所以她一定要坚信。沒有做过的事情决不能承认。如果连她都那么认为的话。那就真的再也弄不清真相为何了。
三圣皆是看向单萱。单萱挺直脊梁。只要坚信自己。就可以无惧任何人的眼光。
“单萱。我问你。”掌门仁圣想了想。还是轻缓地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小寒那天。你打伤了你师父。”
那天是魔魂刚进入单萱身体里的时候。单萱急于焚毁魔剑。推了文渊真人一下。却不料沒控制住手上的力道。打伤了他。
“当然记得。”
“那你可记得前不久。在太白山你用魔剑伤了你师父的事情。”
掌门声音一落。单萱就迅速地看向了文渊真人。受刑那天确实察觉到了师父身上的血腥气味。问他的时候。他也说沒有大碍。怎么可能是她伤了师父。
“我沒有。我只是伤了雪女而已…不可能。我不可能伤害师父的。”
单萱说完。敏感地想到了觅云受伤的事情。更是一口咬定了。“觅云也不是我伤的。我不会伤害他。更不会伤害师父。哪怕是魔魂也左右不了我。我不可能…”
听着单萱语无伦次地否认。根本就无法继续交谈下去了。
掌门仁圣只好走到单萱的面前。“你还是先下午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说。去无情阁找司刑长老。他会帮助你的。”
在天仓山。文渊真人是第一剑仙的位置沒有人能撼动。但是他跟亡垠、东音大战。法力有所消耗。而司刑长老又是十位长老中法力最高强的。托付给司刑长老。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毕竟颜卿、掌门两人。此时都需要顾全大局。不可能专注在单萱的身上。
“好。”单萱点头。哪怕他们相信她先伤了师父。又伤了觅云。都并沒有对她喊打喊杀。只是暂时看管在无情阁。已经很人性化了。
只是这次。单萱在离开前。來到了文渊真人的面前。
先前不知道原來师父的伤。竟是跟她有关系的。不论是不是她亲手所为。让师父或者别人以为是她做的。就已经是她的错了。
她本是要成为令师父骄傲的徒弟。到后來却成了令师父蒙羞。致师父屡次受伤的不肖徒弟。
这就是她的错。毋庸置疑的她所犯下的错。
跪在文渊真人的面前。单萱并沒有说一个字。端端正正地行三拜九叩之礼。一如当初拜师宴上。单萱从文渊真人手里接过含霜剑和雷火剑后行的拜师礼一样。
文渊真人并沒有阻拦。他明白单萱此举是在祈求他的原谅。原谅自己因她而受的伤。原谅她所犯下的错。
单萱是自己的徒弟。他怎么能不明白她的脾性。
直到单萱行完礼。文渊真人在单萱抬头看他的时候。微微笑了笑。然后手中递过來一张红玉牌子。
单萱愣愣地接了过去。多看了两眼。这玉牌有些眼熟。
“这是你托我保管的桃木牌。”文渊真人说道。
桃木牌。单萱左左右右看了看。红玉牌上面确实还刻着她的名字。但已经不是从司务长老手里接过來的那块桃木牌了。而是更接近师父的那种玉牌。
只是文渊真人的是翠绿色的。而她的是鲜红色的。这代表两人截然不同的属性。也代表着两人的实力差距。正在逐渐缩小。
可明明并沒有过去多长时间啊。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文渊真人伸手扶起单萱。“我近一段时间可能分身乏术。你去了无情阁。先好生休息。不要胡乱猜想。”
单萱慎重地点头。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了。需要面对的也终归是要面对的。坦然一点。说不定困难看见了。也会绕道呢。
回想起当初将这桃木牌交给师父的时候。那时候她想入镇妖塔取魔剑。师父说:“如果我说。你若夺了魔剑。从此以后便不再是我的徒弟呢。”
结果出了镇妖塔。是师父亲自领她回了长乐殿。也决口沒有提这件事。
“师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是徒弟的这件事情沒有人能改变的。对吧。”单萱握紧玉牌。认真地问道。
文渊真人却将双手交握在后背。并沒有回答。只是笑着说了声。“去吧。”
单萱迟疑着又看了看那块陌生的红玉名牌。突然就笑了。“师父。那我去无情阁了。”
文渊真人点了点头。含笑着看着单萱。
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心情愉快的事情。都是含笑不语。
单萱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出了无极殿。去了司刑长老的面前。
直到确定单萱已经离开。文渊真人才小声地对掌门仁圣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伤我的人不是单萱吗。”
“伤你的兵器。是魔剑总沒有错吧。而如今伤了觅云的人是谁。可不是一个两个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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