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垠被单萱这么认真打量着。有些吃不消。“喂。我可是帮你解决了雪女的事情。你就算要给你的葫芦道长报仇。现在也胜之不武。知不知道。”
单萱听亡垠这么说。这才收起了放肆的目光。好歹因为她伤了雪女。亡垠才消耗了不少功力。她当然不能趁人之危。“放心吧。我这就送你回妖界。”
这还差不多。亡垠现在的小表情处处透露着可爱。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去妖界。”
“我给你指路。走吧。”
单萱干脆将未收起來的魔剑扔出去。悬于半空中。然后一跃而上。回头看着亡垠。小亡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小绿。上來啊。”
亡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强撑着走出了冰雪宫殿。又走出了雪山怪的视线范围才松了口气。在她看來。自己变成小孩的模样是为了玩一玩的。
“怎么了。”在单萱看來。亡垠刚刚那样的速度简直比她还要厉害十倍不止。加上以前看到亡垠小孩模样的时候。还能御风飞行。这魔剑的高度。也不过才半人高。她当然不会认为这对亡垠有难度了。
“我上不去。”亡垠仰着小脸。说这话时。丝毫沒觉得脸红。
其实。亡垠再怎么虚弱。也沒有当初应劫后的虚弱。那时候都能逃脱崂山掌门鲁佳石的追捕。这么点高度又算得了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单萱此时应该多照顾他一点。而不是等他自己爬上去。
亡垠这么说。单萱便沒有多想。控制魔剑降低高度。然后拉着亡垠上了魔剑。“站稳了。”
单萱牵着亡垠肉肉的小手。另一只手控制魔剑快速升高。“往哪边。”
亡垠随手一指。魔剑便急速飞去。
路上。单萱说道:“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不过葫芦道长的事情。迟早都是要算的。”
亡垠特意赶來太白山。又费力为雪女疗伤。就换來单萱的这么一句多谢。还要跟自己计算牛鼻子道士的事情。
“咳咳...”亡垠咳嗽了两声。以作回应。
单萱以为她说的话惹得亡垠不开心了。便不再多说。但亡垠紧接着更加用力地咳嗽了起來。
“你沒事吧。”单萱只好出声问道。
小亡垠捂着口鼻。哼哧说道:“风好大。”
不得不说。亡垠变小了之后。从头到脚都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一身装扮仍觉得贵气十足。但这小小的抱怨。让人听了。真惹人疼惜。
单萱赶紧降下了速度。“这样好点了吗。”
亡垠不咳嗽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又安静了一会儿。亡垠问道:“你把魔剑丢在冰雪宫殿干什么。”
单萱竟然离开了。又何必把魔剑丢在冰雪宫殿呢。只听她理直气壮地回道:“你不是要借着玩两天么。”
亡垠要怎么开口。他昨夜都在为雪女疗伤。哪有时间仔细研究那魔剑啊。
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单萱沒有说出來。那就是魔剑丢在冰雪宫殿。就表示她肯定还会回來。而且也希望雪女看见魔剑。能心生忌惮。不要对亡垠怎么样。
这一做法。非常不成熟。因为雪女极有可能恼羞成怒。若那人不是亡垠。大概会被雪女杀了泄愤吧。而魔剑。单萱也沒那么容易拿得回去。
但不论单萱如何解释。亡垠对单萱的这一做法是相当满意的。至少说明他亡垠在单萱的心里。跟魔剑一样重要。
剑仙的剑。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对了。你怎么叫雪女姑姑。” 单萱听亡垠提及冰雪宫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个问題。
亡垠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嗯。她认识我爹。”
“哦。她是你爹的妹妹。” 单萱点头道。
单萱并沒有回头。但亡垠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单萱的后脑勺一眼。“你傻啊。我爹是妖。她是仙。怎么可能是兄妹。”
“可恶。你才傻。”不是你爹的妹妹。你一口一个姑姑喊得那么亲近干嘛。单萱恨恨说道:“怎么就不可能是兄妹了。《五行大义》中有所记载。飞禽走兽。智有高下。性有善恶。寿有长短,未有定论。异则称怪。寿则称精 。术则称妖。道则谓仙...”
“你别我扯这个。”亡垠出声打断了单萱的话。“你看的什么玩意儿。”
“董大哥借我看的。这可是献给皇帝的著作。”单萱也毫无隐瞒的意思。
亡垠才不管是皇帝看的书还是鸿儒白丁看的书。书上记载的永远都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你不是妖。你不懂。像我这种。跟修仙无缘。不在一条道上。”
单萱想想也是。要是连妖王都一不小心修炼成仙了。妖界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那你爹怎么会认识雪女的。雪女跟你爹算结拜兄妹么。”单萱对很多事情都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姑姑不过随口喊喊的。她暂且还是仙。沒道理跟我们牵扯不清。”亡垠想到一直以來跟他保持联系的单萱。心里闪过一丝抱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雪女虽不算大奸大恶。但手上也犯过几条杀孽。何况以她那样的性格。行差走错。便是万劫不复。未免她堕入魔道。自然要先拉拢到我们妖族这边了。”
天、地、人。三界。
神、仙、妖、魔、人、鬼。六族。
生灵轮回周转。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真正能做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数百万年來。屈指可数。
身为仙人的雪女。竟然因为性格原因而被妖王惦记上了。而且还是从上一代妖王开始一直到亡垠。实在是可怕。
“嘶。这风吹得我肚子疼。头也好痛。”亡垠也不管单萱想什么。一手摸着肚子。另一只手就挣脱了单萱。扶着额头。立即就转移了话題。
结果一松开单萱的手。魔剑一颠。亡垠就掉了下去。
魔剑始终是有灵性的。虽然已经被单萱驯服了。但好歹也是魔君重瞳的脊椎骨。即使听命于单萱。也不一定肯委身给亡垠驾驭。昨夜被放在房间里沒人动过还不觉得。此时被亡垠踩在剑身上。自然也有一些脾气。
亡垠本來也想装可怜的样子。这下不用装了。连站都站不稳了。被柄剑欺负。
单萱很快御剑下降。拉住亡垠。亡垠雪亮的眼睛看着单萱。
“你...被吓到了。”见亡垠不回话。单萱只好又说道:“我们落地休息一会儿。”
亡垠这才轻轻点了点头。两人落在人少的山林里。找了条小河边。外面不比雪山。并沒有太多的积雪。即使山坳里有一些残雪。也已经融化地差不多了。河面也沒有冰冻。除了天气比较寒冷。两人呵气成冰以外。从衣着上。这两人倒似乎是在过夏天。
“阿嚏。”亡垠打了个喷嚏。这次可真不是装的。不过他是因为鼻子有点痒。但单萱却联想到他说冷。以为亡垠会跟文渊真人一样。不仅法力受损。连身体也出现了问題。连忙关切地问道:“你伤寒了。我看看。”
此时的亡垠沒有单萱高。单萱半弯着腰。摸着亡垠的额头。结果体温自然正常。
其实。雪女的修为比之单萱当时受伤时候高了许多。加上她的伤也沒有单萱当时的严重。亡垠又沒有为雪女彻底治愈。所以比文渊真人。他可轻松了不少。
但单萱却因为有文渊真人的例子在先。不敢怠慢。“路途还很遥远。我们这样到了妖界。你也要生一场大病的。不如我们去集市买件厚实点的衣服穿着防寒吧。”
亡垠一时消耗过多妖力。确实有些体寒。自然同意。“好。”
结果因为沒有银子。单萱还得先找点能卖钱的。才能去集市采购。野猪什么的。冬天也少遇到。修仙人也要尽量避免杀生。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采药。
亡垠那叫一个郁闷。但他更是不可能带银子的人了。为单萱变出來的金银。单萱还说教了他一通。
这丫头绝对忘了他是无恶不作的妖王了。
也是单萱的照顾。反正沒让亡垠动手。等了半个时辰。单萱就说可以了。
两人这才往最近的集市赶去。结果到药材铺的时候。被压榨地很惨。连棉衣衣袖的钱都沒有换到。
亡垠也是被单萱这副淳朴样给吓到了。生怕她执拗地回去继续采药。赶紧将脖子上的圆玉项链当了。换了百金。亡垠身上的饰品。怎么可能只值这么点钱呢。
实在是这些商家太黑心了。不过亡垠的东西。他们也收不起。只是暂时放在他们那里而已。
“你那项链真的不重要吗。”单萱一再问道。毕竟初见时就看见亡垠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怎么能说当就当了呢。
亡垠不得法。最后只好说道:“只是换点银子应应急。等回头我会再赎回來的。”
“也行。那就好。”单萱这才安心了。妖王不至于回头赎那串项链的钱都沒有。就算他沒有。单萱也可以回长乐殿取给亡垠。
反正说‘不重要’之类的话。单萱觉得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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