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是西北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到关隘之中,在兵力之上,守军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此番攻打西谷关的西北军,乃是西北精兵,大部分都是在沙场之上真刀真-枪历练过来,而西谷关守军虽然一直以来都是经受严格的训练,但是其实战经验,如今却比西北军要弱上不少。
自从大秦立国,西北稳定之后,大秦帝国就很少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更何况这道坚固无比的关隘,更是少有刀兵。
两军交战,固然士气极为重要,但是真刀真-枪拼杀之时,作战的技巧和经验也是胜负的关键。
守军的士气并不在西北军之上,守军一直都认为关隘坚若磐石,不可攻破,若说之前拥有超强的自信心,士气正盛,可是等到铜门大开,西北军冲入关隘之内,守军如虹的士气在瞬间便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而西北军冲锋之时,损失不小,守军占尽上风,西北将士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冲入关内,正是将满肚子怒火倾泻-出来,双方士气此消彼长,西北军大占上风。
关隘之内,云集了双方数千官兵,几何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人影,西北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无论是在整体还是局部的厮杀之中,都占据了绝对上风。
不少守军知道大势已去,西北军既然冲进来,已经没有击退西北军的可能,反倒是再继续厮杀下去,无非是落个为国殉职而已。
虽然确实有一部分将士顽强抵抗,存了为国殉死之心,但是对大部分将士来说,在已经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抵抗下去。
许多兵士早已经丢下武器,向西北军投降,而一些顽固之徒,却是退到了关头之上,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一夜激战,死伤无数,达奚彰身边仅剩下两百多人,已经被逼退到墙垛边上,黑压压的西北将士围成半弧形,将达奚彰等人困住。
达奚彰酒意早已经消失,激战至下,全身上下已经是伤痕累累。
本来西谷关内外守军也有五千兵马,而且他们对关隘地形十分熟悉,若是精心部署,未必不能与西北军死拼一场。
可是从驻营急援而来的援兵,却被铜门抵挡在关内,根本无法进入增援,只能眼睁睁地在关内看着。
“将军!”何长庆也已经是血染战甲,握着大刀,盯着如同虎狼般的西北军,沉声道:“咱们没有退路了,只能和他们死战到底!”他一抬手臂,正要率领残存的几百兵士冲上去,达奚彰已经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何长庆一怔,看向达奚彰,只见得达奚彰神情却是显得十分的淡定,忍不住轻声道:“将军!”
达奚彰却是看着黑压压的西北军,沉声道:“轩辕胜才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西北军却都是虎视眈眈,死死盯着达奚彰这一干人,就宛若狼群盯着猎物,随时都可能冲上前来。
“轩辕胜才!”见无人理会,达奚彰厉声高叫:“你这个无耻小人,还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就算死,也要瞧瞧你这卑鄙小人现在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你要见我?”声音之中,人群分开一道缝隙,一人缓缓走过来,披头散发,战甲残破,浑身上下沾满鲜血,宛若从血海之中刚刚爬上来,一张脸已经被血污掩盖,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而已。
瞧见轩辕胜才如此模样,达奚彰先是一怔,随即眼中先出怨怒之色,抬起手,刀锋前指,“轩辕胜才,你这个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想不到你竟然连自己的祖宗也不认了你今日所为,如何对得起国公,如何对得起圣上?”
“国公?”轩辕胜才轻蔑一笑:“我只怕他没有颜面见我!”
达奚彰一怔。
“达奚彰,你是条好汉。”轩辕胜才缓缓道:“如果天下太平,你我或许可以真正地把酒言欢,只可惜乱世当道,你我各为其主!”
达奚彰腿上有多处伤口,一瘸一拐向前走出两步,厉声道:“你这般小人,怪我瞎了眼,竟然和你坐在一起!”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阵嘈杂声响起,轩辕胜才后面传来呼喝声:“走,快走!”不少人有些奇怪,纷纷瞧过去,却见到几名兵士推搡着一名身着宽袍的中年男子过来,那男子四十出头年纪,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冠帽早已经不见,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被兵士推搡的跌跌撞撞,瞧见四面八方都是长枪大刀,甲胄森冷,中年男子一脸的惊骇,眼眸之中却又带着恍惚之色。
忽然瞅见血人一般的轩辕胜才,男子吃了一惊,随即看清楚轮廓,失声道:“轩辕轩辕将军!”
“侍郎大人,这一觉睡得可好?”轩辕胜才冷笑道:“打扰你歇息,还请侍郎大人不要怪罪!”
“轩辕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凃一脸茫然,或许是惊恐之下,头脑恍惚,一时间尚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何事。
达奚彰瞧见黄凃,眼中立时显出愤怒之色,怒极反笑,厉声道:“黄大人,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殿下让你往西北去令他起兵,你却给朝廷带来了大大的叛贼!”
“叛贼?”
“黄大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被轩辕胜才当做傻子在戏耍,他是楚欢派来的内奸。”达奚彰冷笑道:“你黄大人口口声声说此人是被迫逃离到这里,这却是此人故意利用你,一起入关!”
黄凃全身剧震,他毕竟不是傻子,此时已经明白几分,失声道:“轩辕轩辕将军,你你叛了朝廷?”
轩辕胜才冷笑道:“如此狗屁朝廷,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你!”黄凃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此番竟是成了轩辕胜才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小丑,心下顿时怒火中烧,只是又想到什么,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为了进入关隘,以卢存孝的性命为代价?”
“卢存孝?”轩辕胜才淡淡道:“如果不出意外,卢存孝如今正与裴大将军集结兵马!”
“不可能!”黄凃立刻道:“我亲眼瞧见你杀了他你那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轩辕胜才讥嘲道:“若是不演一场戏,你又怎能相信我?如果没有你引着我们进入关隘,达奚彰又如何能够相信我们是落败而来?那一刀,确实刺了下去,不过却并未刺中他的心脏,如果当时你有勇气过去检查,就会发现刺中的部位,与心脏还有一丝距离为了施行此次计划,卢存孝甘愿冒险,我那一刀刺下之时,倒也担心伤了他!”
黄凃顿时就明白过来,达奚彰此时却如同看小丑一眼看着黄凃。
“这样说来,你你所说的行刺裴绩的计划!”黄凃声音已经情不自禁发颤。
轩辕胜才淡淡道:“从你那天夜里找上我,我就知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临本来我还想着拖延你几日,详细制定计划,只是楚督那时候却已经回到西北,就在你离开之后,楚督也已经到了甲州城,我们当夜便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黄凃只觉得手脚冰冷。
“行刺裴大将军,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轩辕胜才淡淡道:“你前往西北,身边有神衣卫护送,我当时就想过要利用你进入关隘,可是在你身边,却不能有神衣卫存在。神衣卫的人素来谨慎小心,而且他们的感觉极其敏锐,如果不将你身边那干人一网打尽,很有可能计划就要败在他们手中!”
黄凃明白过来:“所以你故意说要行刺裴绩,布下了圈套,可是那圈套,却并非为裴绩而设,而是而是为神衣卫而设?”
轩辕胜才冷笑道:“你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你也不想一想,卢存孝忽然失踪,如果本将真的要杀裴大将军,以裴大将军的精明,岂能轻易落入圈套?本来我们还想将计划设计的复杂一些,让你不会有丝毫怀疑,只是时间紧迫,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更何况!”轻蔑看着黄凃:“要对付你这种角色,用不着太复杂!”
黄凃又羞又恼,后悔道:“只怪我当时没有听信张百户之言,他当时就对你们有所怀疑!”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所以张亥猪等人,必然要一网打尽。”轩辕胜才笑道:“没有了神衣卫,你就是聋子瞎子,任由我们摆弄了!”
“轩辕胜才!”黄凃怒声道:“本官相信你,只因为你是轩辕世家的子弟,本官没有想到,你你连自己的家族都不顾,你不但是叛国逆贼,还是还是轩辕世家的逆贼,你这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不孝?”轩辕胜才本就赤红的双眸之中,陡然间寒光爆射,声音如刀子般冷酷:“正是为了忠孝,老子才要拿下西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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