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淡然一笑,反问道:“成就大业?不知汉王这话从何说起?”
“京城已经陷落,天门道已经过了秦水,就在几天前,先头兵马已经进城。”汉王道:“洛安京城落入天门道手中,瀛元已经坐不住几天,事到如今,你若是愿意与我联手,打到河西,本王自有重报。”
皇帝遇刺,汉王显然还不知情。
楚欢却是笑道:“必有重报?却不知王爷有什么重报!”
汉王道:“本王坐了江山之后,可以将汾水以北的土地全都给你,你我划水而治,你看如何?”
“划水而治?”楚欢笑道:“汾水以北之地都交给我?王爷,你这也未免太大方,汾水以北之地如果都给了我,那你又去向何方?莫不是要西北军帮你也将南方打下来?”
汉王笑道:“这就不必你担心,只要拿下河西,本王就会兑现承诺,将北方之地拱手相让。”
媚娘在旁轻笑道:“汉王,你放心,西北军打入关内,拿下河西,那是迟早的事情,甚至拿下整个北方,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只不过却用不着与你联手。”戏谑地瞧了瞧汉王身边那几名同伴,不屑笑道:“你现在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而已。你身边除了这几个废物,还有一兵一卒?你无非是恨极了狗皇帝,所以想要借西北之兵帮你解恨,以你现在的境况,实在没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
汉王却是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们愿意与本王联手,本王自然有可用之兵,到时候西北军入关,北王的兵马,自然会全力配合你们。”
“瀛平,你疯了吗?”皇后骤然变色,“你不满圣上,本宫可以理解,可是……你身为大秦的皇子,怎能起兵对抗大秦?”
汉王冷笑道:“母后……不,我该称你为皇后,我已经不是秦国的皇子,也与秦国势不两立……!”双目一寒,“楚欢,本王言而有信,只要你西北军愿意与我们结盟,你一定可以得到许多你想要的东西。”
“哦?”楚欢若有所思,忽然笑道:“汉王,如果你真的要与我结盟,也并非不是不可能……!”
皇后闻言,微微变色,汉王眼中微亮,道:“你愿意与本王结盟?”
“我有一个条件。”楚欢道:“只要你接受了我这个条件,西北军入关,倒也可以考虑。”
“什么条件?”
楚欢看了黑先生一眼,道:“此人实在是邪魔外道,居心险恶,你身边有这样的人,我实在不敢与你走在一起。而且此人当初对我突下杀手,你若真想与我联手,只要杀了此人,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知汉王意下如何?”
不等汉王说话,黑先生已经笑道:“想不到楚总督对我的误会如此之深。你既然是一道总督,手握重兵,目光也就不该如此短浅。即使你我在私人方面有恩怨,可是公大于私,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存在永远的敌人,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我们就完全可以从敌人变成朋友。”向前走出一步,“如果楚总督真的愿意与我们合作,却又对我心存怨恨,我愿意现在当着汉王的面,向楚总督道歉,楚总督既然是做大事的人,就该放开胸怀,从前的一切,大可一笔勾销,不要再追究,我也保证,只要楚总督和我们走在一起,那么我自今而后,一定以诚相待。”
媚娘冷笑道:“欢哥,这人心肠歹毒,不要相信他的话。”
“姑娘何必固执,你既然是楚总督身边人,就该为楚总督的前程考虑。”黑先生笑道:“汉王既说要将汾水以北之地交给楚总督,意思也就很清楚,到时候划水而治,各自称帝,楚总督到时候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姑娘也就成了皇家内眷了,哈哈哈……!”
汉王也道:“楚欢,黑先生说的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既然有结盟之心,又何必在乎黑先生的性命?如果黑先生从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本王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你看如何?”
楚欢叹了口气,道:“看来王爷并不诚信,连这么小的代价也不愿意付出,我很难想象你会付出更多。”
汉王皱起眉头,楚欢又道:“罢了,王爷,我倒是想问,你所说的兵马,又从何而来?”
汉王道:“等你起兵之后,自会明白。”
“恐怕等不了那个时候。”楚欢摇头道:“王爷知道我手中有西北军,对我一清二楚,可是我对王爷的实力却是一无所知。你我结盟,自然都要拿出一点东西,我有什么,王爷很清楚,可是王爷有什么,难道不该摆上台面来?总不至于王爷张口,我就要相信,如果王爷只是随口说说,我便轻信,甚至压上西北十万儿郎的性命,这也未免太过草率!”
汉王皱眉,田候已经道:“王爷,楚欢狡猾多端,此人不可信。”
“看来王爷要与我结盟,只是一厢情愿。”楚欢淡淡笑道:“就连你身边的一个随从,也能够对如此大事指手画脚。”
汉王瞥了田候一眼,才道:“楚欢,你是诚心要与本王结盟?”
楚欢叹了口气,道:“王爷,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是从河西逃脱出来,朝廷对我已经视若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有机会多王爷这样一个朋友,如果可能的话,为何不能结盟?”
“你果真是逃出来的?”汉王道:“那……那皇后为何与你在一起?”
楚欢反问道:“王爷觉得,如果没有皇后,我们能离开河西吗?”
汉王一怔,他毕竟也是聪明人,明白什么,有些惊讶道:“难道……你们挟持了皇后为人质?”有些匪夷所思,“这……这怎么可能?”
楚欢笑道:“田候本是太子身边的护卫统领,换作几年前,王爷能否想到此人会跟随在你身边?世事无常,这天下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汉王若有所思,一时没有说话,小半晌才道:“如此看来,你回到西北,便要起兵?”
“那倒未必。”楚欢摇头道:“王爷应该知道,西北虽然辽阔,可是土地贫瘠,戈壁群山众多,而且兵灾战祸连年,说句实在话,如今实在孱弱的紧,以目前的实力,自保或许可以,想要轻易发兵,除非拥有助力,否则不会草率入关。对我而言,守住西北大地,休养生息,在目前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王爷掌控西北,应该也会如此选择吧?”
汉王微微颔首。
“所以王爷不必怀疑我的诚心。”楚欢叹道:“我回到西北,当然只能先保住西北的一亩三分地,可是我也明白,朝廷既然视我为大患,只要北方微定,说不准就要并发西北,去征伐楚欢,所以在我而言,倒是左右为难。出兵,目前实力不济,不出兵,就只能等着有朝一日朝廷发兵征伐……所以王爷如果果真有与西北结盟的实力,我确实诚心想要与王爷成为朋友。”
汉王听楚欢一番言语,倒确实是实情,见楚欢神色诚挚,想了一下,看向黑先生,楚欢察言观色,见状笑道:“王爷说话,难道还要看这位黑先生的意思?”
他知道“黑先生”只能是此人的一个代号而已,至若到底什么来头,心中却还是没有头绪。
黑先生却已经笑道:“楚总督多想了。我们都是王爷的随从,辅佐王爷成就大业……!”
“罢了,这些话本督不想听。”楚欢摆手干脆道:“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我之间也该坦诚相对。西北步卒不下三万,骑兵也有近两万,如果再加招募,凑上七八万人应该不成问题,再多也就拿不出来,而且粮草也根本无法撑得住。西北军的战斗力,你应该也清楚,骑兵主要是从天山的黑风骑,至若步卒,是以当初余不屈老将军统帅的平西军为主……!”顿了顿,道:“这就是我手中的东西,想来也是王爷看中的东西,那么王爷又有什么?你既然自称不是秦国皇子,我也就不必以秦国皇子看你,你要与我结盟,凭的是什么?是可以供应西北大批的钱粮装备,还是有强大的兵马可以与我们协同作战?如果有兵马,又在何方?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察,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不可轻易用兵,如果对王爷的实力一无所知,我们的结盟,只不过是一场空话而已。”
汉王微一沉吟,终于道:“本王手中的兵马,虽然比不得西北人多势众,但却也都是装备精良……!”
“哦?”楚欢笑道:“敢问都是哪路人马?”抬手摸着下巴,盯着汉王,“总不至于是王爷暗中训练的精兵吧?神衣卫无孔不入,而太子党这些年也一直紧盯着王爷,王爷想要私下里暗中训练兵马,自然是不可能的。”
汉王犹豫了一下,终于道:“金陵道……!”
他刚说几个字,黑先生已经笑道:“楚总督,王爷可以将我们的兵马告诉你们,可是楚总督如果知道了真相,就只有与我们结盟,否则楚总督今日只怕是无法离开这里。”
“哦?”楚欢淡淡笑道:“如果你们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多了你们这群朋友,我又何乐而不为?”
黑先生等人当然也看得出来,楚欢一行四人,皇后自然可以忽略不计,祁宏看上去威猛健壮,但是黑先生完全可以判断出祁宏的武功深浅,无论是田候还是虬将军,武功都只会在祁宏之上,至若媚娘,黑先生知道那显然是个使暗器的好手,武功却未必当真了得,唯一忌惮的,也就是楚欢。
黑先生当初与楚欢交过手,对楚欢的身手,也大致了解。
反观自己这边,无论虬将军还是田候,武功都是不弱,虬将军固然一身横练功夫,而田候更是刀法了得。
至若汉王,武功也是不弱,相较而下,在黑先生等人看来,汉王这边显然是占据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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