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海棠被道长请船,两兄妹已经离去。
都是萍水相逢,匆匆相识便各自散去。
不知怎么,当海棠踏这条小船时,竟有些紧张,一步一步走进船舱,沐道长笑着对海棠说,小姑娘,你先进去,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说完,便下了船。
海棠楞在原地,那黑衣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舱门口,海棠缩了缩脚,最后对着隔着帘子的船舱说道:“多谢公子相邀,只是我家姑娘还在等我,我……”
“进来坐吧,外面冷。”带着些冷冽又不容拒绝的声音打断了海棠的话。
她踟蹰地看着,黑衣大汉却在此时将帘子卷了起来,躬身请她进去。
她看了眼道长的方向,却始终没有人影,只得硬着头皮前,心里念叨,我只是个小姑娘,并不用跟什么公子男女大防,再说我只是个丫鬟,没那么多讲究……
然后微微低头走了进去,里面却跟外面完全不同。
入目处是一张堆满棋子的小方桌,船舱壁用厚厚的羊皮缝,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地是一张大大的绒毛毯子,软绵绵的又保暖,一旁的小炉正烧着热水,露出一丝丝白色雾气,方才的小厮正蹲在边,守着茶壶烧水,见海棠看过来,对着她咧着嘴笑道,“小姑娘好。”
海棠愣愣地回道:“你也好。”
两张皮质的靠椅静静地躺在那里,一把长长的剑靠在一旁。
看完了四周的物件,海棠才看向正前方,却微微愣住。
一身青色大袄裹住全身,显得十分修长,鹿制的靴子看去十分合脚舒适,腰间挂着一枚白玉配饰,再然后,一双薄唇微闭,鼻子坚挺,衬托出好看的下巴弧线,一双眼却淡如水,整个人给人一种有些冰冷的感觉,至于长相美丑,概不议论,因为他的脸戴了张银质的面具,从眼睛周围到鼻子方,遮住了大半脸。
“坐吧。”淡淡的声音传来。
海棠低头看了看,一张小凳静静的放在小厮身边,忙走过去坐下,道:“多谢萧公子。”
他未置可否,径直坐在了另一张椅。
伸出手,捏住棋盘的一颗黑子,洁白修长的手让海棠觉得似曾相识,微微蹙了蹙眉头。
“四哥,四哥,你太棒了,今天最好的彩头都被你拿到了。”苏家姐妹一见杜佑辰下台,便围了去,苏宁抢先说道。
“呵呵,宁妹妹,是今日运气好。”杜佑辰看了眼手里的琉璃灯回道。
苏宁一脸高兴,“京城可没人能比得四哥,四哥将这灯送我可好?”
杜佑辰微笑着,眉头却不觉一皱,苏宁身后的苏颖前一步,双眼盈盈地看着杜佑辰,道:“恭喜四哥夺得彩头。”
“苏家哥哥!”一声喊叫传来,杜佑辰看去。
见是永庆侯府的小姑娘,身后还有几人,恐是同族的兄妹。
杜佑辰笑着道:“顾三姑娘,你们也出来赏花灯了?”
顾青云高兴得点点头,道:“苏家哥哥,我们都看到了,你夺下了那个琉璃灯。”说着,看见他手的灯,两眼亮晶晶道:“哇,好漂亮,苏家哥哥,可不可以送给我?”
苏宁一听,小脸瞬间一怒,拦在顾青云面前,道:“你们永庆候府的都这么不要脸?赶着来跟我们抢东西,四哥肯定是会送给我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顾青云身后的几人都微微变了脸色,顾青晨作为长姐,理应维护妹妹,她前,将顾青云拉住,淡淡道:“不知苏大姑娘这是何意?我们永庆候府乃先皇御赐,岂容你一个闺阁女子随意指摘,你是想质疑先皇吗?”
苏宁脸色一白,虽然她任性娇狂,但也知深浅,忙道:“你休要胡说,我怎敢对先皇不敬,我只是……”
杜佑辰忙道:“顾姑娘误会了,表妹她不是此意。既然顾家妹妹喜欢,那便送给你吧。”
苏宁还待说,被杜佑辰看了一眼,便生气得转过头,不再多言。
顾予封这才前,道:“不知是苏家哪位公子?”
杜佑辰微微笑道:“我并不是苏府的,这两位是我舅舅家的表妹。”
顾予封虽然跟着大老爷从商,但也知官家一些事,忙行礼道:“原来是四皇子,失礼了。”
顾青云等人都十分惊愕,顾青如更是一脸惊讶,忙都前行礼。
杜佑辰连忙道:“诸位不必多礼,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规矩,大家只当我是苏府的少爷就行,来,顾家妹妹,把灯拿好了。”一盏流光溢彩的灯被递到顾青云面前。
顾青云已从他的身份里回过神,忙伸手接过,拿着灯左看右看,惊呼连连。
杜佑辰看见她的高兴劲儿,也微微笑了起来。
只有其余人,有的愤恨,有的咬牙。
杜佑辰看了看行人,便道:“既然都遇了,不如一起去放灯吧,我们还约了王尚书家的公子和李尚书府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岸边。”
“好呀好呀,二哥,大姐,我们一起去吧,我还未坐过外面的大船呢。”顾青云抱着灯高兴道。
其余几人哪有什么意见,纷纷点了点头,除了苏家姐妹。
到了岸边,只见一只两层高的画舫立在那里,船放了许多盏点好的荷花灯。
杜佑辰身旁的一个仆人前将船梯搭好,然后躬身站在一旁。
杜佑辰便先行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当顾青云提着灯要去时,顾青如忙道:“三姐姐,船人好多,不如给丫鬟们拿着,下船再拿?”
顾青云看了看前面的人,又回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等着的丁香等人,点了点头,道:“丁香,你拿着。”
丁香前,小心接过琉璃灯,看着顾青云顾青如了船。
一行人慢慢走船,船里走出来三个人,皆俊逸非凡,年纪在十五六左右。
一人披着狐裘大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一人着一件蓝色云翔大衣,腰间系着香囊,脸挂着淡淡的笑容,最后一人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他只是随意的站在一旁,却生生将其他二人都比了下去。
三人见来人众多,那中间之人前道:“佑辰,你从哪里绑来了这么多美丽的姑娘,快给我们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