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公子翎神情狐疑的奇道, “漠北女王居然受制于你们像她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也许是她太过自负了吧!”霓依依扯了一个原因。
“不!”公子翎否定了她的话,“肯定有别的原因。”
“”
这时下人前来奉茶,霓依依避开这个问题, “万俟雪很快就会攻打大宸,临渊城将是她第一个目标,倘若临渊失守”
“临渊是南境的关口也是大宸的边关, 一旦失守, 再进攻月城, 南里, 关川,北霖,乌海等地,那么大宸的半壁江山就落入她手上!”这样战势公子翎一清二楚。
“没错!”霓依依眉睫轻眨, 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当务之急, 是如何守住临渊。”
“我已八百里加急密报皇上, 要求增加兵马支援。”公子翎说这话时, 眸子黯淡,眉头亦紧了紧。
霓依依瞧出她的异色, “你怕会有变数?”
“难说!”公子翎叹了叹气, 两指揉着对眼的鼻梁两侧,脸色显出疲态,“西熙帝一直想削弱南境的兵力, 加上他那多疑的性情,唉!”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做我该做的。”
霓依依似思考了一下,随即又了无痕迹的笑笑,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一变道:“你一宿没睡了,去歇会儿吧!这临渊城有我帮你看着,决不会少一砖一瓦。”
公子翎摇摇头,起身走到门前,看着远处的阁楼,“我不累,现下我也睡不着!”
霓依依走到公子翎身边,知道她心中所思,方才她们在偏院遇上,那条岔路通向浅歌住下的阁楼。
“你在担心浅歌!”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先是苏瑾下落不明,生死难测,又亲眼目睹花影身陷流沙,这过程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现在她的心里一定悲痛极了。”
“浅歌没有那么脆弱,否则我们也不会活着回来了。”
就在这时,琴衣带着两名俏婢从回廊走来,见到她们后加快了脚步,“子翎。”
“见过大将军!”婢女欠身行礼。
公子翎只是点下头,没有太多的表情。
霓依依知道琴衣,但琴衣不曾见过霓依依,但凡是公子翎的朋友或客人,她都礼貌的以微笑示意,并不端着郡主的架子,这让霓依依稍有好感。
“子翎,两位客人从远方到来,长途跋涉必定很劳累了。琴衣煲了补汤,对滋养身子很有效。”琴衣双眼秋水涟漪,下巴微微收敛,对公子翎盈盈说道。
“还是琴衣考虑得周到。”
公子翎转身回到厅中,那两名婢女将提篮里的炖品和早膳放到桌子上后,退到边上侍候着。
“呀,浅歌姑娘不在!”琴衣惊觉,马上吩咐贴身婢女,“柔儿,留一些拿到后厨保温,千万别凉着了!”
婢女柔儿正要答话,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不必麻烦了。”
浅歌像幽灵般俏立在大门口处,身着一袭淡蓝色裙装委地,上绣梅花暗纹,柔和的风儿掠过,裙纱随风舞动,飘逸轻灵。
琴衣数月前在龙门坡见过易了容的浅歌,如今这样一位绝色佳人站在眼前,若不是听过浅歌的声音,根本不会将二人联想到一块!
公子翎露出温柔的笑容,起身去迎。
“昨晚睡得还好吗?”浅歌款款入座,刚坐定就听闻霓依依关切的问候,便回道,“子翎安排得妥当,睡得甚好。”
琴衣回过神来,舀了一碗清粥端到浅歌的位子前。
浅歌看了琴衣一眼,淡淡地致谢,由始至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神情淡然,眼眸止水不波。
熟知浅歌性情的公子翎和霓依依自然不会在意,但那两个女婢却看不过眼,这样傲慢的态度,架子端的比她们郡主还要高,为自家主子不忿。反而琴衣没有多想这些,使她心里隐隐不舒服的,是公子翎对浅歌比对任何人都温柔,看着浅歌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爱意任她如何否认都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霓依依在心里幽幽的叹息。在这我爱你,你却爱着她的三人中,公子翎将琴衣当作妹妹看待,真性情的她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浅歌的感情。而浅歌的心怕已给了万俟雪,对公子翎再无一点儿女私情。琴衣,也是一心认定了便难以改变的真情女子。这三个人的情路无一不走得坎坷,只怕永远无法和心中所爱在一起!
“琴衣常听子翎说起游走江湖的快事,对大仁大义的侠客钦佩不已,今日能结识两位女侠,实是琴衣三生有幸,在这里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二人回敬。浅歌道:“江湖中舍身取义的侠客确实不少,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让琴衣姑娘失望了!”
霓依依笑说:“琴衣郡主乐善好施,爱民如子,实乃南境百姓之福啊!”
“哪里!”琴衣谦道,“琴衣不过尽绵薄之力,都是我大宸的子民,能帮一个是一个。”
霓依依赞赏地点下头,她的话中有意将南境独立点名,而琴衣却很快地将南境归回大宸之中,这样的反应明确了两点,一、她是个很谨慎的人;二,她没有反叛之心。
“郡主?”浅歌捕捉到这两个字眼,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公子翎。
一旁的柔儿岂会放过这个可以帮主子出气的机会,抢道:“我家郡主是南境王最宠爱的女儿,深受南境子民爱戴,而且医术高超,悬壶济世,是南境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萨。”
“柔儿!”琴衣难为情的轻斥,然而当着外客的面又不好责骂。
柔儿吐吐舌头,随即低头,“柔儿多嘴了,甘愿受罚!”
公子翎适时的开口道:“的确如此!”
琴衣脸颊染上一抹粉红,原来在子翎心中是认可她的,她还是有些作为的人。
“原来你是南境王的女儿。”浅歌的眸子闪过异样的光芒,紧紧的盯着琴衣,“你有位哥哥叫凤昊琅,从小生活在帝都的皇宫里。”她话说到最后变成笃定的语气。
琴衣怔了怔道:“你认识我大王兄?”
浅歌点头道:“我跟昊琅哥哥从小便认识。”
琴衣神情有些呆滞,似是无法理解浅歌话中的意思。她的父王是大宸皇室嫡系血脉,封地南境,大哥是世子,从小以侍奉皇太后的名义进宫,实际上是为质子,是西熙帝以防蕃王造反的棋子。
皇宫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出入的地方,除非是皇室的成员,或晋封侯爵的儿女。琴衣对浅歌的身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以为浅歌只是江湖中人,所以当浅歌说认识她大哥时,她诧异不已。接下来浅歌的话又是令她眉睫一跳——
“我想见南境王。”
琴衣见浅歌并非像开玩笑,又看向公子翎,后者神情肃穆,点了下头。
正午时分,三匹快马停在南境王府门前。眼尖的门卫连忙上前恭迎郡主回府,一同来府的还有大将军和一名戴着面纱的妙龄女子,仆人们不知女子的身份,但认得公子翎,当朝的战神大将军对那女子体贴入微,刻刻护在身侧,气质更是不俗,就不难猜到是个贵客。
“父王在哪里?”
“回郡主,王爷在东厅。”
三人穿过前庭,走过三拐四转的回廊,来到东厅。
正当午时日光最猛的时候,厅中光线十足,晒不到阳光的室内在冬日里也不见阴寒,仍感丝丝暖意。只见有一人在下棋,黑白子棋盘,左右手对奕,听到有脚步声,转过身来。
这就是大宸诸王中,不仅军事实力上,且在皇族尊序上亦是翘首的南境王凤辰景,封号炎,虽年过半百,但体型保持得很好,矫健伟岸,端正的五官依然保留着年青时的俊帅之貌,他身着素衣长衫,扮相似个居家男人,却透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贵气。
琴衣脸上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先上前去唤声:“父王!”
“琴儿,”凤辰景月余不见女儿,心中甚是挂念,忽然出现在眼前,自是喜的不得,转念想到这个宝贝女儿不顾他的命令,久久不回府,当下皱起剑眉,语调略转严厉,“你还知道回来?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出嫁呢,就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都怪为父管教不严”
“父王!”琴衣没忘还有子翎和客人在,娇嗔一声唤停了他接下来的训话,“琴儿知错了,今天特地带了子翎和一位朋友回来见您呢。”
公子翎这才扑了个空上前微微躬身道:“末将公子翎参见炎王。”
“起来吧,”凤辰景对这位俊美的将才颇为宠爱,知爱女钟情于他,更是爱屋及乌。他抬了抬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公子翎身后的蒙纱女子身上。
眼前的年轻女子尽然轻纱蒙面,但那头栗色的卷发和一双迷人的眼睛,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晃神过后,凤辰景喃喃出声,似在问她人,也像在问自己, “你是?”
浅歌迈步上前,摘下了面纱,微微颔首,“二皇伯,许久不见了!”
“舞阳?”凤辰景浑身一震,这样一张美丽的面孔,他是如何都无法忘记的,只因长的太像皇嫂了!“你是舞阳!十年不见,都长这般大了。”
琴衣并未知浅歌的真实身份,忽听她叫父王作二皇伯,又闻父王唤她作舞阳,内心惊撼了一下子。
她生长在南境,因种种原因从未去过帝都,却自幼常听父王提起与她同岁的堂妹舞阳,也就是晗月公主。舞阳是先帝的遗腹女,同样也是皇族年轻一辈中最受皇太后宠爱,身份最尊贵的公主。她怎么也没想到,浅歌就是她的堂妹凤舞阳!
凤辰景显然比浅歌还要激动,感慨了一番后,唤来仆人上茶,各人纷纷入座。
南境王想不到应在千里之外皇宫中的侄女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却问起了另外一个关心的话题,“近年来不知太后她老人家的身体可还好啊?”
自从十年前,应帝召将长子送进皇宫侍奉太后,皇帝便不再召唤他回朝,凤辰景心中就算再想念母亲,也是无可奈何!
浅歌听此一问,无力地苦笑说:“说起来惭愧,舞阳也有将近十年未见皇奶奶,不知她老人家好还是不好!”
凤辰景大吃一惊,哑声道:“此话怎讲?”
浅歌犹豫的扫了两眼在厅中侍候的仆人,凤辰景会意,挥手让下人们都退出厅外,就连爱女琴衣也以“回来该去见见你母妃”的理由劝去了。
而后浅歌将缘由一一道来,从多年前离宫,寄住慕府到远走江湖,因时间长度悠久,其中曲折简单的长话短说,与漠北女王万俟雪的感情纠葛更是一笔带过,重点放在龙吟宝藏和前夏后裔复国的计划上。
凤辰景听着渡起步子,听到最后怒得一掌拍在案台上,横眉竖眼的咬牙切齿地道,“他竟敢这样做,对自己的侄女也使这么卑鄙的手段,他也不怕被后人诟病?”
他骂的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凤辰景最看重家人,出生在皇室,同样希望族人和睦共处,自然看不惯西熙帝的做法。怒言之后,对现在掌管漠北的女王万俟雪竟是前朝后裔的身份感到惊讶,和对迫在眉睫的战争颇为担忧,有几分焦虑爬上额眉。
公子翎就如何防备的预案乃至统筹战事的方针简单说了开来。浅歌略感惊讶地看着公子翎,没想到在一夜之间,子翎竟已想出多套预案了,在那张疲惫的容颜上坚定的神色,帅将的风范表露无遗!
南境王忍住胸口翻腾的怒气,同样道出其中的关键亦是她们所担心的问题,“皇上一直削弱我南境的势力,此番尚未有确凿的证据就上报,依着我这个皇弟的性子,怕是不会置理!若果等到漠兵入侵,再去禀报,又怕晚了一步!”
公子翎叹了一口气,“难就难在这里!”
凤辰景神色凝重,半晌道:“所以,还是由我——”他本意是想说“还是由我亲自回帝都向皇上禀报实情,本王人在他眼前,这下他总该相信我没有反叛之心了吧。”
谁料,浅歌适时的抢道:“还是由我回去与皇叔说罢”
二人一惊,公子翎着急之余唤了声“浅歌”,凤辰景被这一声叫唤滞了话头。
浅歌轻轻一笑,那张美丽的容貌有说不出的惊艳, “二皇伯是南境王,没有诏令无法离开南境,就算回得了帝都劝得了皇叔出兵,恐怕事后还是会被安上违抗皇命的罪名!子翎身为南境的大将,这个时候更不能离开。在这件事情上,我从头到尾都有参与,没人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了,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公子翎和凤辰景无言可答。
浅歌上齿咬着下唇,脸上有些犹豫之色,终于还是将话道了出来,“二皇伯,侄女有件事想问问您,是关于我父皇”
凤辰景怔了下,道:“只要皇伯知道的,知无不言。”
公子翎见浅歌说话的同时,眼尾扫了下自己的方向,知道她的犹豫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便起了身向南境王躬身道:“末将尚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先行告退。”
凤辰景允了。
这东厅中一下子就剩伯侄二人。
“我父皇他” 浅歌神色沉静,字字清晰地道,“是不是死于非命?”
凤辰景脸色变了变,很快稳住了气息,“舞阳,你怎会有此想法?”
“我父皇,当真是天山雪域宫的前任宫主和当今大宸的皇帝谋害的么?!”浅歌颤颤的又道了一句,直接了当地指出嫌疑人。
“这、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凤辰景满面的震惊,看样子其中也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沉吟片晌,吁出长长的一口气,缓缓地道出尘封二十年的事,“当年你父皇孝义皇帝,虽然体虚不佳,但也不是什么不可治的急病,头一天精气神还好得很,第二天深夜就不行了!太后觉得事有蹊跷,便命我和你九皇叔彻查此事。我们暗中查探了许久,终于查到一名太医身上,可惜,我们去迟了一步,那名太医自杀身亡,线索就因此中断了。”
浅歌神情有些冷然。那日万俟冰婧与她说的“真相”也是如此,甚至比现在听来的细节更多,更清楚,什么样的药性,由谁执行,事后结果如何都说得一清二楚。起初,她半信半疑,想到了二皇伯,他的为人刚正不阿,关键是和她父皇一脉同出,都是太后的亲生儿。如果一代帝皇真的是死于非命,当年决不可能就这么草草了事,情同手足的二皇伯必定会参与此事,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向南境王道问这事。
凤辰景看着年轻的皇侄女,她能来问他,必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纵然得知当年的真相有疑,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惶恐,这样的一份淡定从容,他嘴里不说,心里也夸上一夸。
“后来我们查到,那名太医正是由当年的五皇弟,也就是现在的西熙帝推荐。然而,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锁定主谋是谁,加上当时先皇驾崩,没有子嗣继承皇位,国不可以一日无君,五皇弟的势头在朝野上是众皇子中最盛名的一个,不管幕后主使是谁,都是冲着储君的位子来的,拖延下去只会对大局不利,皇太后也是在无可奈何之下,下懿旨立了五皇弟为帝王!”
浅歌细细听来,凝神之后,目光复转清明,了然道:“假使五皇叔就是幕后主谋,如果当年不诏立他,这样只会进一步逼使他兵变,立了他哪怕另有主谋,以其实力也可为皇室挡一挡势头!”
“不错,”凤辰景点点头,“当年太后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后来也证明她老人家考虑是对的,只是”末了他幽幽叹息一声,没有说下去。
“只是没想到五皇叔并非治国良君,大宸的江山一日不如一日!”浅歌冷冷的接道。
凤辰景微微愣了下神,随后感觉这里的气氛太过沉重了,语峰一转道,“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你回宫之后,须得一切小心才是!”
浅歌目光微动,表情甚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舞阳会照顾好自己,二皇伯不必担心。”
凤辰景朗声一笑,道:“风三娘是江湖中第一女侠,你能得以她的真传,二皇伯便也放心了!”
多年不见,凤辰景对这个美丽的侄女关切备至,闲谈一番后,虽知她多年来在外生活无忧,但比之该有公主的待遇相差甚远,心中不免有些自责,亲侄女流落民间,他这个做伯父的一点都不知情,如果舞阳有个三长两短,百年之后他还有何脸面去见皇弟!
接下来,浅歌见过炎王妃。端庄贤淑的炎王妃当年和慕皇后关系很要好,对小舞阳的印象也很深,一眼便看出浅歌来,喜极而泣。那画面不知情的人看了去,还以为是母女相认的场面!王府上下尚不知这位美貌的女子身份,但无不对她恭敬有加。
傍晚时分,浅歌和公子翎双双来到王府后花园。
这里四季如春,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气候宜人,百物生长茂盛,鲜花常年开放。在这个诺大的花园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非常美!
这是她们自龙吟宝藏墓陵后,第一次独处。
浅歌看着眼前五彩缤纷的花丛,叹道:“这里真美!”
公子翎嘴角挑起一抹浅笑,雌雄难辨的脸庞上漾着浅浅梨涡,“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美,只要你想去,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浅歌回过身身,展颜一笑,美色比百花还艳上几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从小到大你都那么疼我!”
公子翎凑近她,将她垂散的发丝拨回耳后,“因为你是我的舞阳,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帮助你。”
她那深情款款的目光,让浅歌心中动容,但永远都无法扯动埋在心底的那根情弦。
斜阳西下,黄昏的余晖映在她们脸上,镀上一层金粉。浅歌轻眨眼睛,那浓密的翘睫就像一双金色的翅膀。
“这两个月,在天山雪域上发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这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伤害你!”
“不,你不知道!”浅歌直视着公子翎双眼,“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和她之间发生了许多事,她对我有了感情,我也对她动了心。”
公子翎木然地看着她,那双向来如明月般清明的眼睛里有了些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道了句,“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浅歌侧过脸去,淡褐色的眼珠微缩,眼前仿若出现那个人的影像,“在天下人之中,我希望她能爱着我,而我也只爱她!”
“为什么?”公子翎眼角噙着泪水,喃喃道,“你怎么会对她动情怎么会,怎么会?”
“子翎!”浅歌见不得她难受的样子,上前紧紧的拥着她。
百花丛中,一双合衬的俊俏佳人相拥而立,在过往的仆人们眼里看来,是多么的般配和养眼,年轻的美婢投来羡慕的目光同时掩嘴偷笑远处百年老树下,一道俏影如鬼魅闪现,那双冷眸泛着铁寒的光芒,盯着那对相拥的双人。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如同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双人正在做亲昵的动作,两颈交卧,像是在亲密无间的拥吻。
一阵冷风悄无声息的刮起,人影不再。细看之下,老树的树身闪闪发光,竟披上了一层薄冰。
良久,公子翎轻轻地将浅歌推开些,温和地微笑道,“你没有错!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我无法让你爱上我,同样,你也不能阻止我爱你这件事。”
她的唇边一直保持着微笑,似要眼前人放心,但眼里那抹痛苦让人无法忽视。浅歌又何尝不知,深深地看着她,“子翎,你这是何苦!”比我更值得你爱的人,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啊。
公子翎抬眸看向天边,那专注的神光仿若要将云层看穿,“如果那一天,我不让你走,或者,我跟你一块走,也许我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奈何岁月匆匆,刹那回首,我已错过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者菌一动笔就写不停,信息量有点大,下章女主碰面。
作者菌近来三次元的事忙不完,一如既往的建议养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