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昆仑山的兵器店里,洛夕听到有人说安氏会在两个月后来取一批药物,算算时日,快到了取药的时间,洛夕便偷偷溜出了武落钟离山,朝昆仑赶去。出了武落钟离山没多久,黎冉就跟了上来,千翦飞在他身后。
洛夕摸不着头脑,却也停下来笑盈盈地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挑了挑眉,慢悠悠道:“想看看你在出战前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她想去干坏事,她要去帮睚眦找神芝。
黎冉走过来,逼她很近,“一个人做坏事,多没意思啊?”
洛夕心跳得很快,她仰起脸,大胆地问他:“那尊主的意思是,和我一起,帮我做坏事?”
他盯着她,眼眸深邃,轻声道:“那是自然。”
她也凝视着他,认真地问:“不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会帮我?”
他没有丝毫犹豫,“会。”
洛夕盯着他看了好久,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却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随后,她淡淡地笑了笑,道:“那好,今夜我要劫安氏的药物,我需要安氏的两株万年神芝。”
他并没有问要神芝来做什么,只是轻轻点头,说:“本尊和你一起。”
洛夕笑起来,好似心里有股温暖的涟漪,一点点荡漾开来。千翦一声鸣叫,旋即身躯膨胀起来,转而变成一只巨大的金色千隼,展翅有三米,金黄的羽毛如利剑般,华贵的耀眼,它对二人低下头颅,示意他们其上自己后背。
洛夕小有惊讶,转而骑上它后背,黎冉也跃了上来,骑在洛夕身后,若虚若实地环住她。千翦振翅而飞,一跃入空,如一团金色的流火,向昆仑飞去。
洛夕的心里一直忐忑着,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她不清楚黎冉这是什么意思,这种感觉很微妙,她想抓住,却怎样都无法成功。
“你为什么要帮我?”
身后的人并没有惊讶,呼吸依旧平稳,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轻声说:“我说过,我不会醉。”
寥寥数字,便将关系定了下来。
他不会醉,他昨晚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黎冉又将她护得紧了些,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不论你是楚楚,还是洛夕,你这一辈子,我要定了。”
她怔怔的听着,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这句话她好像已经等了千年万年,她曾经为寻他走过了万水千山,他们在苍梧辗转相逢,却又阴差阳错各走东西,但他们中间这根线却从未断过,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根线一直牢牢地将他们拴在一起。不论她是楚楚,还是洛夕,他都在,他一直在。
一百二十年前的不语曾说过,不论你是谁,有怎样的野心,我都为你生为你死,护你周全,一百年,生死你定。
她坐在他怀里,感到无比心安,好似以后不论干什么都没有那么害怕了,有他在,以后的路黑暗些也无所谓,只要,他一直在。
至于那个婚约,她相信他会解决好的。
两人到昆仑后买了两件黑色斗篷,然后在回帝丘的一山林里劫了安家的药物,洛夕让安氏的一个家丁回去报信,说送两株神芝来,要万年以上的,不然不放人,更不放货。
两天后,安晞然,只身一人来到山林,看见自家的人马都已被迷昏捆在树下,树顶上立了两个黑衣人,看不见脸,只依稀辨别出是一男一女。
安晞然停在他们对面的树顶上,洛夕手里有一个木盒,安晞然怒视着洛夕,开口道,“我待洛家那样好,你为何这样?你两个月前潜入我安府来射杀我,那一箭未中,现在又来讨求神芝,洛夕你是何居心?”
洛夕笑了笑,对她伸出手,“神芝拿来。”
安晞然几乎是吼出来的:“洛氏为什么会收你做养女!”她手中蕴含着灵力,一把冰剑骤然出现,黎冉要将洛夕拉到身后,但被洛夕阻止了,安晞然冷冷地问:“你怎么就确定我会给你神芝?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派人马埋伏你?”
洛夕说:“你当然不会,你一定会亲自送来神芝不惊动任何人,并且安全放我离去,不会将我的身份说给任何人,你一定会独自补上两株神芝的损失。”她顿了顿,“因为你顾及洛辰,所以不会为难我。”
安晞然气得脸色泛白,“洛夕你卑鄙!”
洛夕漫不经心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做有伤洛氏和安氏的事情,只是急需两株神芝不得已才这么做,自然,你也不会白白丢了两株神芝。”
安晞然手中幻出一个小木盒,她手一甩,木盒打向洛夕,被黎冉接住,洛夕笑了笑,将手中的木盒扔给她,她并没有打开看,“洛夕,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若做了对不起洛氏和安氏的事,不管背上怎样的恶名,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洛夕苦笑,她现在干的事,何止是对不起洛氏和安氏,是对不起整个帝丘。她取下宽大的帷帽,看向安晞然,洛夕淡淡地笑地来,很诚实的那种,她说:“安姐姐,那天你来洛府送神芝我就发现你的手很好看,我想不是经常炼药的手。”
安晞然对她态度的转变感到疑惑,“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不会让你白白丢了两株神芝,小女不才,改变不了你的体质,但至少可以除了你的病根。”
洛夕对她作了揖,然后和黎冉一同飞掠进了山林中,没了身影。
安晞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打开手中的木盒,是一盒配好的药材,分成十份,还有一张药方,她瞬间醒悟。她体质特殊,又对绝大多数药材都排斥,严重的可能会致命,所以,虽然安氏中经营药物,但她却从武,并不炼药。当初有一次中毒没有痊愈,用药物医治反而使病症加重,最后是安玉重用灵力给她医治,最终落下了病根,每月中旬寒气最重时她就会浑身出虚汗,动惮不得,到了夜晚症状最为严重。
洛夕说,她改变不了她不能接触药物的体质,但她可以除去她的病根。安晞然看向那一箱的药材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原来她当初用箭射自己并非是失误未中,而是她故意射偏,为的是验证自己到底能不能动,从而根据症状去配药。现在想来,洛夕的箭法着实高超,那一箭离她额头只差分毫!
安晞然不知道她配的这些药对自己有没有用,她若配得精准无误,自己就不会产生排斥反应,病根就能除去,但她若配错了一味,对自己来说,就是剧毒。
安晞然抱着木盒坐在树下,等着自己的家丁们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