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大,超出了叶晨的预想范围,家居摆设也非常之罕见,就算再不懂行的人,看上一眼也知道什么叫做雍容华贵。
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大约七十来岁的老人,老人旁边做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正在给老人剥水果。这个男人叶晨认识,正是刚才跟自己说话的唐旭东,只不过他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
“爷爷,他醒了!”唐甜甜迫切的走上前道:“真不是我打的,不信您问他!我求您了,您可千万别把我弄到海外去,我这才刚回国没几天,屁股都没坐热乎呢!”
唐烈回头扫了唐甜甜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叶晨。
叶晨与唐烈对视一眼,只觉得他眼中精光奕奕,一看就知道是个很厉害的老头,能在这个年龄有这种目光的老人,除了身强体壮就是久战沙场,眼前这位老人很显然是后者。
“小伙子,坐下吧!”唐烈指了指身边的红木沙发,对叶晨道。
“谢谢爷……老先生……”原本叶晨想叫爷爷,后来又觉得不合适,只好改口叫老先生。
不过,唐烈倒是没怎么在意,呵呵笑道:“没事,叫爷爷就行!唉,一看就是个苦命的孩子,看你的脑袋,好像被人打的不轻啊?骗了人家多少钱?”
“啊?我没……我……”叶晨被唐烈的一番问话给问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这没什么丢人的,都是靠本事赚钱,别人靠医术,你们靠嘴嘛,道理是一样的!”唐烈似乎有些感慨,叹息道:“我曾经有个朋友,也跟你一样,是个江湖郎中,可惜后来……”
说到这里,唐烈止住了,苦笑了一声,问道:“小伙子,你祖上有学医的吗?”
“啊?没有……”叶晨回答道。
“你师父是学医的?”唐烈又问。
“没有……”
“咦,这就奇怪了!”唐烈似乎对叶晨产生了兴趣,乐道:“你祖上不是行医的,也没有师傅,瞧你这年龄,也不像医学渊博的样子,居然敢拎着布帘上街行医,这份胆量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虽然话说的漂亮,但是叶晨听得出来,老爷子肯定很想说:“难怪你会挨打!”
见老爷子问东问西,就是不提打人的事,一旁的唐甜甜有些急了:“爷爷,您不是要问他打人的事么?怎么扯这么多没用的?”
唐烈抬头瞪了他一下,吓得唐甜甜连忙低下了头,“你先站到一旁去!我早就知道不是你打的,只是想借此锉锉你的锐气而已!做什么事情都毛毛躁躁的,一点女孩样子都没有,当初就不该让你习武!”
唐烈一直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尤其是唐甜甜。
唐家这一代一共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唐甜甜这个女孩子成了家里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打小就娇生惯养的,性格也跟别人不一样。因为唐甜甜长相甜美的缘故,这些年唐家不少世交都打算跟唐家联姻,但由于唐甜甜火辣的性格,最后都不了了之,这也是唐老爷子对她严厉的原因之一。
叶晨见他们爷孙俩战意昂然,赶忙在一旁插话道:“老先生,其实,我小的时候碰到过一位救死扶伤的高人,是他教了我一些医术,只不过他没有收我为徒,不能打着他的旗号!”
叶晨现在的确有了一些医术,但是他也不能把自己无意中获得医术的过程告诉他,这有点惊世骇俗,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说法编个故事。
“哦,难怪,难怪!”唐烈点头道:“我就说嘛,就算是江湖郎中,也得有两下子才行,否则不会有生意!”
叶晨打量了老爷子一番,忽然想起了唐甜甜曾说过的话,疑问道:“对了,老先生,您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我刚才出摊的时候好像听您的孙女提起过……”
虽然叶晨不想多事,但是这老爷子平易近人的性格让叶晨对他极有好感,反正自己今天的生意算是泡汤了,还不如借花献佛,看看能不能帮这位老人看看病。
听到叶晨的话,唐烈笑了一声,摇头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困扰我多年,中外的名医几乎都看过了,没人治得了!怎么,你想帮我治治?”
叶晨道:“我倒是学过一些医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想帮您看一下,不过,如果解决不了问题的话,您可别怪我!”
“不怪你!”唐烈笑道:“你这个小朋友倒是蛮合我胃口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我就把这颗头送给你诊断一下!”
一旁一直在看着两人不语的唐旭东插嘴道:“我爷爷的老毛病是总爱头疼,虽然头疼不是病,但是疼起来也要人命,看着爷爷受罪,我们也心如刀割!如果你真能治好我爷爷的话,我们一定会重谢你的!”
“谢就不必了,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我肯定也是无功而返,不过……我只是觉得在伤病面前,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就算是不行,也得试一试!”叶晨道。
说着,叶晨往老爷子身边挪了挪,对唐烈道:“老先生,能否让我号一下您的脉搏?”
唐烈很配合的伸出手来,开口道:“小伙子,你所学到过什么知识,尽管使出来吧,我全力配合你!”
唐烈之所以这么配合,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
在他少时从军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江湖郎中,年龄体态跟眼前的叶晨很像,他手持妙手回春的布牌从军,在枪林弹雨中不知救回了多少人的性命,就连唐烈这条命,也是他从死神的手中生生拽回来的。
当时唐烈身中数弹,别的战地医生都说他没救了,可只有一个人不相信,那个江湖郎中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风险,将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后来唐烈生意做大了,想找那个战友报恩,他曾托人到处找了好久,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
叶晨不知道唐烈此刻的想法,将他的手轻轻放在红木茶几上,学着电视上看到过的把脉技巧将手指搭在唐烈的脉搏上。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想把脉,只是为了接触到他的身体而找的借口而已。
搭上脉搏后,叶晨缓缓的闭上眼睛,大脑中开始想象着老爷子的伤势。
果然,随着他的意识支配,大脑中瞬间出现了老爷子的身影,完全是立体视感。
让叶晨惊讶的是,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但是心脏却很好,跳动的很有规律感,看样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很高寿。既然他是头疼的老毛病,叶晨就没有在其他地方上浪费时间,直接将视角移动到老爷子的头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顿时让叶晨整个人震惊了。
老爷子脑袋里居然有一颗子弹,子弹头卡在两块骨骼之间,根本无法取出,如果强行手术取出的话,轻者可能造成植物人,严重的话可能会当场丧命。
难怪中外许多名医都拿他没办法,原来是这种情况。更让叶晨无奈的是,由于子弹在头脑中年限太长,已经开始产生铜锈,血液流通到这里来的话,往往会沾染上很多有害物质。
在这种情况下老爷子还能健康生存,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固定的周期内全身大换血,否则的话,全身血液循环过程中会融入许多铜锈所产生的物质,时间长了容易损害全身的各大器官,严重者更会直接造成脑血栓或者心肌梗塞,最容易伤害的器官就是肾脏。
不过,在人家这种经济情况下,就算一天换一次血也算是小菜一碟。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叶晨又做了些简单的数据分析,想要支配大脑想出一些解决方案,可惜很快自己的体力就完全透支了,立体影像也从大脑中渐渐淡出。
睁开眼睛后,叶晨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叹气道:“老先生,您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哦?”唐烈一怔,顿时被叶晨的话吸引了,疑惑道:“你看出什么病情了?”
话说完后,见叶晨满头汗珠,又吩咐人给他递了一根毛巾。
由于透支了脑力,叶晨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拿起唐烈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水,无奈道:“也就是您这种经济状况,我估计换做普通人的话,早就入土了!固定的周期来血液置换和血液检查是很烧钱的,普通人完全支撑不起!”
“你是怎么知道的?”唐烈一怔,顿时瞪起了眼睛,似乎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换到自己家人说出这个问题,唐烈一点都不会惊奇,问题是这句话从叶晨的嘴里说出来,他用的医生是自家的私人医生,花大价钱从海外请回来的,对病情和治疗方案的保密程度可见一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叶晨能够很有把握的说出这种话,很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一旁的唐旭东和沉默了半天的唐甜甜也怔住了,他们仔细回想了半天,才确认自己绝对没再叶晨面前提起这件事。
难道真是他看出来的?靠切脉就能知道这些东西,这也太神了吧?
唐烈一开始只是抱着和叶晨闹着玩的心态,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完全打起精神来。
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唐烈才问道:“小伙子,你还看出了些什么?”
叶晨见他满脸的认真,吸了口气道:“老先生,我太佩服您了,一颗子弹都打到您脑袋里了,仍旧没要了您的命,看来您是有菩萨保佑啊!我可得跟您靠的近一点,沾沾您的福气!”
听到叶晨的话,唐烈哈哈大笑起来,“我如果真有福气的话,子弹早就绕道跑了,哪还能留在我的脑袋里?”
起初唐烈很震惊,但是后来也就释然了,既然叶晨连自己固定周期换血都能猜到,一颗子弹也就算不上什么稀奇。虽然如此,在没有ct拍片的情况下就能知道自己的病情,这已经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