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刚开始表现的不以为然,但听过一百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听到二百字的时候,身体已经微微发颤,听到三百字的时候,他就成了满脸焦急,甚至开始用手抻起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想要听清楚。
直到陆羽将整套功法说完,他才一脸苛求的说道:“能……能再说一遍吗?”
陆羽眉头皱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没想到你的记性会这么差。”
“不是的,内容太多,太深奥了,我怎么可能只听一遍就全都记得住?”
陆羽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你记性差,是在说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陆枫一听,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陆羽是说过的,那套功法他只说一遍,领悟多少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可是最开始他就是没认真听,等知道这功法的重要性之后,再想要听,却只能听个七七八八,到了最后,无数的难点更是让他还想着前面的道理,却马上就听到了后面的内容,导致前前后后全都没听清。
这样一来,整套功法其实他也就领悟了十之一二。而仅仅就是这十之一二,他也觉得要比自己之前修炼的功法要强上太多!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虽然他明白规矩,但功法和解答,就在自己的面前,又怎么可能忍住不问?
“拜托了,算我求你,这是我一生最大的请求,请你再说一遍吧,只要一遍就好!”
陆羽突然哈的一声笑,随后说道:“一生最大的请求?你还真的很像一个孩子呐,因为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你一生最大的请求,是能够战胜的你的那位情敌吧?所以今天我才给了你一个机会,怎么?这一生最大的请求,也总会改变的?”
陆枫一愣,随后脸色又红又紫,活生生像是一个茄子。
陆羽走上前来,费力的踮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我跟别人讲了很多年的舍得之道,也同自己讲。如今也要对你讲,这套功法你只得十之一二,你可以遗憾,但这不足以强求。你资质之高世间罕见,又难得有些悟性,这套功法不过就是一个‘引’,我希望的是你某一天可以用这个引,去创造最适合你自己的功法,也希望你今后能遇到一些奇遇,超过我今日对你的期待。但若是都得了去,反而你此生难以逾越这套功法。一个是固步自封的走一条光明之路,一个是给自己留下一条未来的希望……其实从你喊出自己可以丢掉性命也要去赢那家伙一次的时候,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陆枫又是一愣,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变得晴明起来。
“距离那场大比只有三个月时间了,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加紧修炼,毕竟过几天的话,我们一定还会遇到什么事,到时候想要修炼就很难了。”
……
陆羽是出了名的乌鸦嘴,因为他总是看的那么远。
临江陆家来京城几天了,陛下的召见命令却一直没有来。但也没有忘记他们,而是发了一个其他的命令———要求陆家出两位年轻人,到国子监去学习一下。
不是圣旨,但在话语间却着重说了一下,要让临江陆家也出一个人来。
一道旨意,让人看出了陛下处事的稳健。
说白了,他就是想让陆茜到国子监去学习一下。但若但让陆茜去,那么身处本家的临江陆家自然难做,所以就让一面出一个。至于不提名字,这当然不想让陆茜马上就有‘被关注’的情绪,也可以减少她将来会遇到的麻烦。而陛下也相信,让临江陆家出来一个人,那么肯定就是陆茜无疑了。
只可惜,面面俱到更容易出错。
陆家真的就去了两个人,陆枫和陆羽。
临江陆家其实只有三个嫡系子孙,一个陆无双,一个陆茜,还有一个很容易让人遗忘的陆羽。
如今陆无双因为惹出偌大事端,只能独自跑路了。
而陆茜又突然失踪了。
所以只剩下陆羽一个选择,若不让陆羽去,让一个旁枝末节的陆家人去,那就是打陛下的脸,这种事没人敢做。
当然,反对的声音自然是有的。
尤其当路高峰满院子找不到陆茜的身影,最终意识到陆茜已经失踪的时候,他的心情可用‘绝望’二字形容。可仅仅是一夜时间过后,他却又释然了。
“茜儿这孩子,自有她自己的机缘,不需要任何人替她费心。至于陆羽……终究是陆家血脉。”
这种态度一改以往,让陆家人自己都难以接受。
但不管如何,陆枫和陆羽依然还是按照规定时间站在了国子监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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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最尴尬的,绝对不是这两个心里没底的家伙,而是专门出来迎接的国子监祭酒。
他明里暗里都听说陛下是要让一个出色的女子进入国子监,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女子。而陆羽两人又带着陛下钦赐的令牌,这就……让他为难了。
他硬生生挤出笑容,然后放弃了心中无数个疑问,直接将两人请进了国子监。
国子监,大玉国‘名正言顺’的最高学府!
虽然大玉国人都知道,‘明里看书院,机巧瞧月楼’,真正有才华的人,最想要进入的便是这两个日益兴盛的地方。但国子监,却也是一种选择,只不过它的门槛太高,很多人不敢想罢了。
国子监拥有整个大玉国最好的资源,甚至拥有最全面的功法典籍,只要有资质,甚至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丹药补给,可惜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非权贵不入。
能在京城中称得上‘权贵’的人,其实也就那么多了。
所以国子监满打满算只有数百人而已,除去撑门面的,核心学生不过五六十人。他们之中有高有低,资质高者,堪称惊才绝艳,资质低者……当真愚钝不堪。
陆家能够进入这里,绝对是一种‘特例’,算是陛下的恩宠了。
但陆羽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恩宠,才进入那个宽敞明亮的可以称为‘教室’的房间,找到一个边角的坐榻坐下,他就能感受周围无数道或好奇或疑惑惑鄙夷或猜度的各种目光。
“小枫,我这辈子最不能忍的事情,就是被人当作奇珍异兽一样注视。”
陆羽悠闲的说着,却让陆枫的身子猛地绷紧,低下头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