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速度很快,果真就率了一组兵,让他们去麦德餐厅抓人。
只是,等他们赶到麦德餐厅时,麦德餐厅内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于是一行人赶忙又赶去了沈言卿的宅子,可就被沈家的管家告知沈言卿带着小丫头上别院去了。于是,一行人这才赶忙又去了别院。
别院内,小丫头正在和沈言卿讨论着究竟该不该在主院种一片桃林。毕竟小丫头喜欢清静,若是能在这种一片桃林,至少可以让长生更清静一些。
可小丫头却翻着白眼,不想让沈言卿瞎折腾。横竖她顶多住个两晚就要走人,沈言卿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种树。
瘸脚阿七则恭恭敬敬得候在一边,随时等着小丫头发话。
大抵是因为长生和沈言卿讨论得太入神,所以连这组皇上派来抓人的官兵们上门来了,他们都未曾发觉动静。
直到领头的对着沈言卿作了揖,沈言卿这才凝眉得看向他:“皇宫的禁卫军来此处做什么?”
领头瞥了眼长生,躬身道:“属下乃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长生入刑部大牢!”
沈言卿的脸色凝重起来:“皇上之命?皇上怎会知道长生?”
领头的不由噤声。
沈言卿稍一分析,便有些懂了。脸色愈加冷地看着他:“我知道了。你在这候着,等会儿,我自会亲自将长生送回牢内去。”
在官场打滚久了,很多事情稍微一分析也便了了。定是裴思怡那不知死活的丫头跑到皇宫告御状去了,他娘的!
沈言卿在心中狠狠得将裴思怡骂了一顿,这便拉过长生的手,走到角落去低声凝重道:“皇上知道了你的事。要派人来将你抓回牢里去!”
刚才他们的对话如玉早就已经听到,她不屑地看着沈言卿:“谁让您的官职这么小,干不过小皇帝!”
沈言卿怒了:“我他娘的总有办法将你再捞出来!你急什么?”
如玉昂着下巴:“既然如此,那你就快些。不要让我等太久。”
沈言卿觉得有些要命,还有些烦躁。当即握着长生软乎乎的手掌心,亲自将长生重新送回了刑部大牢里去。
幸好陈大人还没有将原来长生牢房内的硬件撤掉。所以长生此时重新入狱,也不算太难熬。
小丫头入了狱后便直接上床午睡,沈言卿又多看了她好几眼,这才依依不舍得出了牢房,打算去和陈大人通知此事。
*
后宫。坤宁宫。
小皇帝的亲娘淳禧太后,乃是个手段十分厉害的美人。
只是岁月徐徐过,当初的大清第一美人终究美人迟暮,成了小皇帝背后的女人。
裴思怡此番入宫,自然少不了要给淳禧太后请安。
坤宁宫内,一位打扮雍容的金贵女子正斜倚在正中榻上,身着旗装,头戴九尾凤凰大拉翅,胸前挂着几串层层叠叠的珍珠链,浑身上下都闪烁着雍容华贵的光。
这女子正是淳禧太后。
淳禧太后保养得相当得当,虽已三十七八的年纪,可瞧看上去顶多像是三十岁的女子,一张脸饱满水润,肌肤白里透红,连一丝细纹都无。
裴思怡站在下头,对着淳禧太后请了安,这便乖乖得站在一侧,等着太后发话。
淳禧太后眉目不怒自威,一双细眼微微上翘,透着无边的睿智和精明。太后上下扫了好几眼裴思怡,方才轻笑一声,缓缓道:“哀家还记得去年见着你的时候,你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笑了笑,“今日再见你,竟已出落得如此别致。”
裴思怡赶忙又作了揖,软声道:“正是承了太后的恩泽,思怡才会如此福气。”
淳禧太后愈加开心得笑了笑,只是,笑着笑着,突然话锋便是一转,像是在对裴思怡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再过两月便是乞巧节,也就是西洋人口中的情人节。如今晃儿后宫欠缺,倒也该为他觅几个妃子。介时哀家会在乞巧节的宫宴上,为她物色几位。”
裴思怡心底一紧,面上依旧淡笑:“太后娘娘说得是。”
太后看着她:“文武百官的千金内,可有什么好姑娘吗?”
裴思怡道:“文尚书的王千金,军阀司令家的缪千金,都和皇上十分登对。”
太后看着裴思怡的目光愈加绵长,嘴角确是笑眯眯:“可哀家却觉得,西山提督家的裴千金,也是极好的。”
裴思怡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脸上却十分娇羞得忸怩:“臣女还想多在父母膝下再服侍几年”
太后只是笑着,并没有接话。
等到二人又断断续续聊了许多,裴思怡方才告别了太后,离开了后宫。
而裴思怡才刚离了宫门,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她冷冷得瞥了眼身后,一个空壳皇族,还继续做着千秋万载的白日大梦,简直可笑!
如今整个国家外忧内患,可皇宫却依旧歌舞升平,还有心思给皇上纳妃,真是不可理喻!军阀虎视眈眈,八国联军犹如豺狼虎豹,没准到了明天,这个空壳皇权就会被起义军推翻。文武百官们但凡会思考的,都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皇宫里去,免得不知什么时候丧了命!
裴思怡一边向着一边上了自家的马车,然后直奔裴家在京城的别院。
*
转眼三日过。
这三日内,沈言卿每日都来看她,给她带些零嘴儿。亦每日都会上下打点狱吏,让狱吏把长生小丫头好吃好喝得供着,万万不可委屈了她。
所以这几日长生虽在牢中,却过得相当快活。也没什么人敢叨扰她,吃了睡,睡了吃,十分满意。
只沈言卿却有些不懂。皇上和丞相二话不说就把长生给关了起来,可却没人告诉他,究竟是要把长生关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沈言卿去找了皇上,可小皇上说此事是丞相下的命令。所以他也不知道丞相究竟打算怎么解决。
于是沈言卿就又去找了师寄衣。结果还不等他走入丞相府的门,看门小厮就放出话来,这几日丞相府不接客,让沈言卿回了。只是不知是不是沈言卿的幻觉,他总觉得丞相府内有一股很诡异的臭气,有点像腐臭味,就和当初在陈老板家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连续吃了好几个闭门羹的沈言卿只好去找陈大人吐槽,可陈大人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官位比沈言卿还不如,又能有什么办法?于是两人便一齐在监狱外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愁啊!
这三日,长生过得快活,沈言卿过得烦躁,可师寄衣,却过得相当辛苦。
只因这三日内,丞相府内便果真如长生所说的那样,每日都有人相继惨死,且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
更别提师寄衣的心腹们找来的法师,更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
眼看整个丞相府都笼罩在一种阴气森森里,弄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得安生。师寄衣更是将自己锁在书房内,连饭都不愿吃,但凡有谁敢来叨扰,总逃不过一顿打!
师寄衣的爹爹乃是先皇丞相,师寄衣从一出生开始受人瞩目,谁都奈何不了他。他活了将近三十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更没有人敢威胁他。
可长生非但一见面就将他调戏了一顿,还用美色来威胁他,若是师寄衣不就范,她就不抓邪祟,简直是胆大包天!
从来都是任何事情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师寄衣,十分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女子。通常而言,一个人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么便除掉他,以免日后成了祸患。
可他却又不能杀长生。因为,长生还有用处。
师寄衣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夜。只是坐到半夜时,寂静的丞相府内,突然便又传出了一声惨叫声。得,又死了一个人。
一直等到第二日晌午,师寄衣一张绝色容颜阴沉森冷,终于走出了书房的门。
老管家早已战战兢兢候在一旁,而老管家的下颚上,亦有两道十分明显的黑眼圈。显示是许久未曾深眠。
师寄衣冷然道:“备马。”
老管家赶忙点头应是,赶忙朝着马厩吩咐去了。
一刻钟后,师寄衣一席玄衣修长绝色,策马奔腾,直奔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内,沈言卿因突然接到廖卓军令,让他赶紧去司令部一趟,所以此时只有陈大人一人看着牢房,一边想着解决之道。而也正是在这期间,陈大人突然便望见大牢门口处,有一道颐长挺拔的身影朝着自己而来,这身影贵气逼人,陈大人才看了一眼,就吓得赶忙站起身来,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师寄衣冷眼朝着陈大人走来。陈大人躬着身子迎在一旁,一边赔笑道:“师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您想见那个犯人,我直接将他给您带过去便是。”
师寄衣大步朝前走着,看也不看他:“那日来我府上的法师,唤名为何?”
陈大人赶忙道:“正是名叫长生无疑。”
师寄衣薄唇紧抿:“带我去见她。”
陈大人赶忙应了是,便尽心尽力得带着路,最终,将他带到了长生牢房前。
师寄衣负手而立,白肤红唇,十分好看。只是一双眼睛浓雾弥漫,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长生原本正坐在石桌边吃着浓茶,茶雾弥漫中,将长生的一张精致小脸蒙上了一层氤氲色。她眯着眼睛懒懒看着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师寄衣,竟咯咯轻笑起来:“想通了?”
师寄衣淡漠看她:“条件。”
长生站起身。走到师寄衣对面,仰着一张璀璨小脸笑嘻嘻,模样天真又可爱:“跟我睡觉就好呀。”
此话一出,就吓得陈大人浑身泛出一声冷汗!这这这胆子也忒大了
师寄衣的眸色愈加深,直到半晌,他方才缓缓道:“何时除邪祟?”
长生依旧笑:“等你跟我困了觉之后。你看如何?”
师寄衣突然道:“你对本官提出如此要求,就不怕本官将你关一辈子?”
长生道:“不怕。”
师寄衣道:“哦?”
长生轻笑:“等到了本月十五,也就是七日后,那只邪祟将血洗丞相府。等你死了,我自然有的是办法从这牢子出去。”
师寄衣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看着她。
长生却也不惧怕他的目光,依旧和他四目相对:“所以,还是该先兑换了允诺我的条件,我再将你除了邪祟。否则,若是等我除了邪祟。你却翻脸不认账了,我可该如何是好。”
师寄衣红唇抿得愈紧。似乎有些生气。
可老妖物才不管师寄衣这美色会不会生气。横竖她从来都是个自顾自己自己开心不管别人死活的,就算师寄衣再不愿意,再生气,她也还是想跟他睡觉,想被他捣。
又过了许久,师寄衣终于缓缓开口:“何时?何地?”
此话一出,一旁的陈大人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这这这这就算是答应了的意思了?!
不食人间烟火总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竟然也会有对人妥协的一天!陈大人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这一段足以载入史册!
长生道:“我从来都尊重男人的意见。你想在哪儿办,便在哪办就是。”
陈大人突然赔笑道:“臣这就去弄月酒楼开个天字一号房,不知师大人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师寄衣和长生都看向了他。
只是师寄衣眼神冰冷,长生的目光兴味。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陈大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打圆场。
幸好半晌后。师寄衣已缓缓道:“还不快去。”
陈大人连连应是,这便赶忙一溜烟得跑出了牢房,朝着弄月酒楼而去。
牢房内的空气再次沉寂下来。师寄衣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狱吏将牢房打开,长生这才出了牢房,站在了师寄衣的身边。
师寄衣身高很长,九尺有余,长生身体娇小,站在师寄衣身边,便显得愈加可爱。
二人一齐朝着牢房外走去,依旧谁都没有说话。
今日天色很好,空气并不算太炎热,偶尔有风,吹来一阵风便能赶跑些许热气,相当怡人。
长生觉得自己此时很开心,很满足。
小白脸到手了,还是个十分貌美的小白脸,长生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生活的激情,就连眼角的神彩都变得夺目起来。
长生蹦蹦跳跳得跟在师寄衣身边,歪着脑袋看着他:“我叫你小衣如何?”
面无表情的师寄衣:“随你。”
长生嘻嘻道:“你虽对我这般冷淡,可我还是十分高兴。”
师寄衣依旧冷冷地看着前方。
长生道:“毕竟你很快就是我的人了,而且第一次行床笫之事,你难免会紧张。我是可以理解的嘛!”
师寄衣:“”他的脸色不由黑了一层。
二人便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等着陈大人回头来接他们。京城的官道上,大抵是这对男女长相太过瞩目,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打量着他们。
而一个小时前被总司令缪卓唤去开会的沈言卿,此时恰好也回来了。
说巧也真是巧,重回牢房的沈言卿,一眼就望见前方官道上,一男一女,一高一低,正走在大马路上不断说着话。
男的俊,女的美,可不就是他的心上人长生,和和挟天子令百官的师寄衣?!沈言卿心中不由一紧,当即吁地一声,快速翻身下马,大步朝着师寄衣和如玉身边而去!
沈言卿看了眼长生,又看了眼师寄衣,半晌,忍住怒气,终是对师寄衣行了个礼,这才道:“师大人,这是要带长生去哪里?”
长生正要发怒,可师寄衣已讥诮一笑,冷冷道:“弄月酒楼。”
沈言卿掩在袖子下的双手瞬间就握成了拳头,“去那里做什么?”
师寄衣斜睨长生一眼:“自然,是做些床笫事。”
沈言卿胸口猛得一疼,当下再顾不得师寄衣,他伸出手去紧紧圈住了长生的手腕,然后将她拽到了一边的柳树下!
然后将长生的手狠狠甩开,阴怒道:“他强迫你?”
长生昂着脑袋,也怒:“姓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师寄衣,我要和他困觉,和他做男女之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沈言卿气极反笑:“好,好一个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师寄衣是个什么人,你可知道他和太后之间”说及此,沈言卿愈加冷笑,“行,可以!你这白眼狼真是分不清好坏,蠢货一个!既然你非要招惹师寄衣,以后等你被他算计到渣都不剩的时候,可别来找我哭!”
长生也很生气,当即口不择言嚣张跋扈:“对,师寄衣就是我的选择,我宁可被师寄衣算计利用,也不想呆在你这只大头兵身边闻汗臭味!”
沈言卿心底猛得泛过一阵痛意,他呆呆得看着她,半晌,才低声道:“你说什么?”
长生却管不了那么多,她干脆利落得转身,一步小跑到了师寄衣身边,然后仰着一张小脸对师寄衣柔声说着话。一边继续和师寄衣往前走去,全然不顾身后被她刺出浑身血的沈言卿,此时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沈言卿依旧傻傻站在原地,一米八的大个头本该意气风发十分张扬,可此时却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孤独和萧索。
他看着长生和师寄衣二人渐渐并肩离开,一想起很快他们就要在一张床上颠鸾倒凤,他便觉得连呼吸都带上了一阵刺痛。
越想越生气,沈言卿当即对着身侧的柳树狠狠挥出一掌去,于是很快的,他的手变得血肉模糊,粘稠又暗红的血不断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在尘土中倒溅出一个个小小的血花。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怎么回家的。
沈言卿是个兵。他十三岁就入了伍,在沙场上从最低的小兵做起,一年年把努力积累下来,才终于一步一步爬到副都统的位置。
他身边的女人有很多,可都是冲着他都统的名字,他也麻木不仁得和她们上床,然后再叫她们滚蛋。遇到长相实在是喜欢的,他便花点钱,娶了做自己的姨太,然后玩个一年半载,腻了之后再继续物色新的女人。
虽然后宅的姨太都因为家里的邪祟死了大半,可他却从来没把她们的人命放在心上。女人,他有的是。
可自从他遇到长生后,他的身心就全都被这个邪门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给占满了。别的女人全都失了色,他眼里心里从此只能容下长生一人。
沈言卿十分落拓得回到别院的书房。管家见他这般失落,便不敢打扰他太久,给他递了茶后便悄悄退了出来。只留沈言卿一人在想着事。
可惜满脑子翻来覆去掠过的,全都是长生的那句伤人话。让他又气愤,又难过。
可见老天爷果然是公平。因果报应,丝毫没有偏颇。从前沈言卿玩别人,现在别人玩沈言卿,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沈言卿在书房内走来又走去,心痛身累,直到一炷香后,沈言卿这才皱着眉头走出了书房来,对下人吩咐下去,在主院种上一院子的桃花。
沈言卿想,没关系,无所谓。小丫头只是年轻贪玩,等她和师寄衣相处久了,自然就会知道,谁才是对她最真心的那一个。
他现在就让下人们在院子里种上一亩桃花。以后等小丫头来这儿居住,一定会喜欢的。
*
可惜,沈言卿此时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已和师寄衣走入了弄月酒楼的天字一号房。
师寄衣坐在圆桌边。长生坐在他对面。师寄衣看着窗外,长生看着师寄衣。
两只手臂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长生对师寄衣这张脸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好看。只是看着看着,又觉得看不够,干脆起身开了门,让小二送来一桶热水。
这几日一直在狱里,并没有好好清理身子。所以先洗个澡,将自己洗得发香,才好做接下来的事。
小二速度很快,不出片刻便送来了足足一大桶热水。热水上还浮着一层玫瑰花瓣,水里还滴了精油,味道好闻极了。
长生慢慢脱光衣服就滑进了浴桶,将浑身上下都搓得香喷喷白净净,这才出了浴桶,用白色浴巾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了。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膀上,热水香气将一张小脸蛋烘托得红扑扑,诱惑又绝色。
将身体和头发擦干后,长生这才缓缓上了床,眯眼看着师寄衣,只想着要和师寄衣好好弄一弄。
师寄衣倒也是个有骨气的,既然答应了长生,便也让小二换了水,沐了浴。然后,直接便坐在床边,冷眸看着长生。
他本就好看,此时浑身湿漉漉,便愈是绝色。长生正想着要好好疼爱一番师寄衣,可师寄衣却已直接上了床,将长生压在了自己身下。
二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师寄衣手指一动,长生身上的浴袍便被解了开来。于是长生的身体便暴露在他的眼眸下。
长生的身子就是一副十几岁女儿家的小身材,胸小肚子小,总归浑身上下都是小小的,很是玲珑。
师寄衣的手再一动,于是自己身上的浴袍也散了。瞬时之间,师寄衣低头,重重吻上了她
长生还道这小白脸是个雏儿,可做起这事儿来,却熟门熟路,可见这师寄衣所谓的不近女色,乃是骗人的幌子。
一直等二人都完事之后,她再也没力气起床,只低声呜咽着躺在床上,就像是刚被人欺负的样子。
而行完此事的师寄衣,先是将自己清洗干净,这便重新穿戴整齐,然后居高临下看着她,脸颊又恢复了冷漠:“今夜,丞相府摆阵。”
扔下这句话,师寄衣转身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抹云彩。
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和长生行夫妻之礼,两个人亲密得连成了一体,可此时此刻,二人却形同陌路,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长生看着空旷的床榻,心里有些空荡荡,还有些委屈。
不知为何,此时她倒是突然想起了沈言卿。
若是此时是沈言卿和自己行床笫事,怕是完事儿了之后,沈言卿一定会把自己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或许还会帮自己擦一擦身子,然后再把自己哄一哄,亲一亲。
“唉。”
老妖物忍不住又是一叹气。可惜。真是可惜。
可惜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她不喜欢的人却拼了命的往自己身边挤,你说缘分怪是不怪。
老妖物期期艾艾了一番,又迷迷糊糊得睡了一觉,等到完全清醒,亦是下午五点的时辰。慢吞吞得起床,穿衣,长生这才打开了房间门。
只是却没料到此时门外,陈大人竟然早已候在这里,一见到长生出门来了,当即笑成了一朵花,对长生十分巴结:“半仙您可出来了!我已经楼下订了包厢,不如随我一起去楼下包厢好好补充补充体力,晚上才有力气除邪祟嘛。”
长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当即便和陈大人一起朝着楼下二楼包厢走去。
此时包厢内早已摆了满满一桌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陈大人刑部侍郎自然不差钱。长生此时又恢复了骄骄傲傲的模样,目无一切昂着下巴坐在了位置上。
陈大人全程服侍长生吃着饭,将长生哄得心花怒放,欢乐愉快。
等一顿饭吃完,长生已恢复了气力,双目灼灼,一张小脸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然后,陈大人便搀扶着长生的手,将长生亲自扶上八抬大轿,这便启程去向丞相府!
长生很愉快,因为今日满足了身,又满足了心。
陈大人也很愉快,心道自己当初幸好没有将长生送去领事馆,否则此时上哪去找法师,给师大人效力!
似乎可以预见自己快要升职加薪,陈大人心情愉快脚步飞快,一边吆喝着抬轿人快些走,一边喜滋滋的期待着待会儿长生能恶狠狠得除掉那邪祟,还丞相府一个清净。
一炷香后,丞相府到。
长生下了轿,目光凝重地瞥着此时的丞相府。
还记得上次的丞相府阴霾密布,死气沉沉。可此时的丞相府,却在夜色中散发着浑浊的光,且空气中的血腥气比之方才还要更深更重,重到让长生不由得捂住了嘴鼻,还有些恶心干呕。
明明是个小丫头,可她却双手放在背后,微微弓着腰沉声道:“哼,真是矫情!当初不让我除邪祟,此时这邪祟变得如此厉害,才答应我的条件叫我来除,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做事也不用用脑子!”
陈大人十分确信长生嘴里所说的年轻人,就是师大人。也不知道这话若是被师大听见了,会作何感想陈大人权当听不懂,自顾仰头望天。
此时丞相府早已打开了大门,专门迎接长生半天上门。所以此时长生和陈大人便大摇大摆得入了相府,直接去了上次的芳菲苑。
芳菲苑内和上次一样,依旧摆好了阵仗,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的蜡烛纸钱血糯米,以及一大桶新鲜人血。全都是按照长生的吩咐照办。
长生走到八仙桌后,目光犀利若出鞘得利刃!一阵夹着腐臭的夜风吹来,将长生的发髻吹出了几缕乱发。
八仙桌正后方,长生闭眼,嘴中默念经文,右手则在空中临空画出了一道鬼画符,可说也奇怪,明明就是临空画符,可众人却看到空中突然便爆发出一阵金光来,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而亦是此时,长生将这道金符靠近身旁的白色蜡烛,于是这金符竟就腾地燃烧了起来,只是烧着烧着,这蜡烛的烛光就转成了蓝色。这蓝色是如此幽暗诡谲。仿若是来自地府的鬼火,让身侧众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长生看向师寄衣,却发现师寄衣也正在看向自己。只是他一向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长生凝神道:“相府可有禁地?”
此话一出,站在师寄衣身侧的人脸色都变了一变。
相府的禁地,自然是有的。并且,在那禁地里,还发生过一件惨案。
只是这都是当初老丞相当官时的事了。如今老丞相都已经去世了这么久,难道如今相府成了这个鬼样子,还会和当初那件惨案有关?!
所有人的心口都是一寒,觉得有些害怕。
五十年前,丞相府不叫丞相府,而是状元府。当时的老丞相还是个穷小子,在青县苦读古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老丞相长得一表人才,又是青县为数不多的秀才,于是便被青县的于员外看中,将老丞相和于员外的千金成了亲,并且于员外倾尽全力帮老丞相打点上下,助他考取功名。
后来老丞相上京考取了功名,果真一举成了状元,并且还被格格相中,死活要嫁给老丞相。可在得知老丞相早已有妻室之后,这位格格却不想着死心,反倒直接找上了老丞相,允诺会给老丞相一个美好未来,让老丞相和于员外的千金和离。
老丞相答应,并果真写了一封和离书。可岂料,不等和离书寄到于员外家中,于员外一家二十口已北上入了京。原来于员外生意失败亏损了许多钱。连在青县的府宅都被典当了。所以等于员外全家找上门来时,老丞相虽然慌乱,却依旧将他们安顿在了状元府。
第二日此事被格格知道,格格便掏出了鹤顶红,让老丞相斩草除根,直接将这几位的命给取了,以免后顾之忧。此事乃是丑事,若是传出去,非但蒙了皇室的羞,还会造成严重的舆论影响。
所以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老丞相当日晚上给于家上下十几口吃了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又给他们吃了下了鹤顶红的酒酿丸子,十几口人命,就这么魂归西天,十分残忍。
老丞相第一次杀人。很慌张。格格进门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十分开心。只是如何解决这么多具尸体就成了难事。格格叫来自己的暗卫,命令暗卫们将这些尸体分尸装在行李箱子里,再一齐往郊外乱葬岗运,如此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而等分尸之后,尸体的血水铺满了整个屋子,甚至都快要漫过鞋底,染红鞋面。
从那之后,那个院子就成了丞相府的禁地,封存到了现在。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地上的那些血水,干涸了没有。
整个往事倒是俗套的陈世美套路,不过就是比陈世美要血腥了许多。
老管家站在师寄衣身边,小心翼翼得看着师寄衣。大抵是见师寄衣首肯了,老管家这才上前一步,对长生将此事一五一十得说了出来。
往事说罢,不知是不是众人的幻觉,只觉此时空气中又莫名扫过一阵寒风,将整个空气都带上了一层幽怨色。
长生皱眉听着,直到那人说罢,方才凝神道:“现在就带我去那个院子,立刻,马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全都将目光扫向了师寄衣,等着师寄衣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