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这样的黑,狰狞的乌云压得很低,轰鸣的雷声,顷刻之间,倾盆大雨狂躁地拍打着落地窗,屋外狂风大作,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一直下,到隔天下午才停。
莫晓汐呆呆坐在床上,眼眸直视窗外的雨幕,失神的没了焦距,恍惚之间,随着一声响雷声,天空又划过两道闪电,莫晓汐好像被它瞬间击中一样,身子一颤,紧紧捂住耳朵,紧闭上双瞳。
今天的江奕川难得的反常理性,她那么气他,他居然没有发飙?这少爷的情商不得不让莫晓汐折服,如今的形势下,再生事端,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也对!这时候跟她闹不和,不是给别人见缝插针的机会吗?
江奕川知道她害怕打雷闪电,这么小概率的事儿这丫头怕得要死,有被害妄想症吧!他还是爱怜的贴了过来,将她护在身边,揉进怀抱,抚慰在她的发间:“多大的人了!都还怕打雷,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娃娃。”
见她仍不想说话,过了一会,他长长叹息一声,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很认真的语气:“晓汐,你在想什么?在难受什么?你可以告诉我的,你也应该信任我!”
莫晓汐窝在江奕川的怀里,她很需要这个温暖的身体驱除心里的寒意,但还是忍不住一颗一颗的掉眼泪,摸着自己的胸口:“江奕川,我这儿难受,我想哭,心里好闷,你能理解我吗?
顾铭,在我的记忆深处里,他是我青涩初恋的情人。
我喜欢他,想必他也一样。
可是,我们却没有开始过,一场初恋就这么结束了,你能想象吗?
因为秦昊暗中搞了破坏,为此我伤心不已。
而现在,我跟你在一起,更知道顾铭已不再适合我,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满满的遗憾,我的青春,我的爱情……
江奕川,我说我心疼秦昊,你能理解吗?我深知咱们俩越好,就越刺伤他的心,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爱情只能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个人。
江奕川,可我爱上了你!
所以在情感上,他已出局,我亏欠了他的情,他是真待我好的,我回报不了他,明知伤害了他,也无能为力,所以我心疼的想要哭,就是忍不住掉眼泪。
人情债是世间最揪人心的东西,我清楚自己总在理性与感性之间,不多不少,不增不减,从来如此,就那么平衡着,所以当我觉得不完美时,我就会痛苦,我知道我矫情,可我就是忍不住矫情。
你们之间还有一层兄弟情义,事情变得又复杂了些,我们不是神,都不能肯定以后事态会如何发展,一切未知,我心里是没底,我也心慌害怕。
当我每次受到他人的恶意欺骗后,会自我封闭,变得狠决,可即便我得偿所愿,如愿以偿,那也不是我想要的,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伤心,我就只想活在美好里,可现实生活告诉我,哪有那么多美好?
江奕川,你说我到底哪好?你们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成吗?我改还来得及吗?我不想亏欠别人!
江奕川,我的毛病真的好多好多,什么不会,脾气不好,自以为是的成熟,实质上幼稚到不行,又轴还懒,好强又情绪化,除了这张破嘴废话多以外,几乎一无是处?
可我有时候自恋起来,能自信到不可一世的地步,自卑起来,情绪又会低到尘埃,个性极端没安全感……
江奕川,你是天之骄子,麟子凤雏,活在你的光环下,有些时候,我也很自卑的……其实,我仅仅在人性道德上,和你站在同一个点而已,呃……也不对!你有毫无道德底线的时候,我比你好点?
江奕川,现在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了吧?如果你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的!”
江奕川忽地撑开莫晓汐的身子,惊喜的深深娇着她:“宝贝儿,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爱上我了!你终于说爱我了!”
莫晓汐小可怜眼神瞧他,至于这么嗨么?这个字对男人也那么重要?这男人想什么呢?重点不在此好吗?江奕川你搞什么搞:“有你怎样的吗?自私鬼!只顾自己高兴……”
江奕川乐,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的小祖宗,知道等你这句话我等了多久,嗯?还不允许我高兴?”
莫晓汐泪眼朦胧的看着江奕川,想了想,点点头,再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可怜小白兔模样的眼神鄙视幽怨状:“然后呢?”
江奕川又搂紧莫晓汐,声音有些急促:“你以为我不了解你?我要不清楚你是什么样儿,这世界上就没人了解你了!我敢说我比你爸妈更为了解你!”
莫晓汐没有觉得很甜蜜,反而觉得他欠揍:“臭屁!”
江奕川嘚啵:“虽说你平时嘚嘚瑟瑟的不太有自知之明的样儿,但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你也没那么差!”
嘿!这话听着,怎么也没让人舒服多少呢?
莫晓汐:“江奕川,我第一次这么跟你袒露心声,我都这么坦诚了,你也实话实说,我什么都能理解,但不一定接受……”
江奕川想,这画风一转,那我还说不说了?今儿不跟这丫头掰扯掰扯,她肯定不会这样算了,不会放过自己:“我要说的是,宝贝儿!不可否认,你的自我认识还是比较清晰全面的,活得明白,挺好!但人有时候活得太过于明白没多大意思,痛苦的是你自己。
你就是想得太多,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你要是能有点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精神,你会更快乐的,相信我。
当然,你非要没事找事的话,爷也不拦着,只要别烦到爷,您请随意!
至于你之前喜欢过谁,你不是也说经过去了?现在和未来,你这枝小红杏要是敢跟爷出墙去,你看爷怎么收拾你!
三儿那边咱尽量做得好点,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想他太难受,但是你也要相信,不管怎样,我不会放任你从我身边溜走的!就是死了,那也得死爷怀里清楚没有?
最后,爷不得不说,你~才~是~那~秋~水~佳~人~!”
他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很慢跟清楚,也很深情,莫晓汐明显的动容,明眸水漾,嘴角上翘,却不着调的说:“呵~江总情话一出,非同凡响哈!”
江奕川:“靠!莫晓汐,你怎么那么不浪漫啊!”
莫晓汐:“是是是……江哥哥,来来来……再来两句浪漫的情话,姐姐听听?”
江奕川:“没有!这还真说不了,还得要看怎么做!”
说罢,他把她按倒于床榻之上,翻身上去,覆盖率…广,擒住红唇,辗转缠绵,轻重缓急,谷欠拒还迎,高低起伏,多般变换,层层叠起……发挥各自超能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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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江奕川不太睡得着觉,他聆听着窗外的雨声,狂风大作席卷着,吹得树叶落得个满地萧瑟。
他瞅着怀里睡得正香甜的莫晓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舶船,在茫茫大海之上,漂洋过海,面对未知的以后,他知道,她就是自己想归航的方向与港湾。
岁月沉香,记忆的画卷慢慢铺展开来,像过电影的旧默片般经典重现,语上心田,那里满满的真情实意,那里有他们共同经历的每一次惊喜。
江奕川回想起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喜上心头,笑在嘴角,仿佛回忆起的不太美好都是愉快的。
想起那次她把盆栽松土又挪动移盆,倒来倒去的折腾,像是个玩泥巴的小屁孩儿似的。自己一个来气,拔了她种得半死不活的植物,她倒好,气得不管不顾的骂人,还要上手跟自己拼命,没了办法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最后自己不但跟她赔着笑脸认错道歉不说,又赔她几盆新的绿植盆栽这才算完……
还有一次自己珍藏了很久的茶叶,明明跟她说过的,她也不知听哪去了,转眼就忘,居然拿着去煮了茶叶蛋!气得自己差点没想掐死她,她小白兔似的,那委屈忧怨的嘿!她丫就是只兔子精,难怪那么爱吃胡萝卜!还是只从来不长记性的死兔精。
那次被她呼一巴掌,很冤枉的竟是俩人玩闹当中,不知怎地,真真挨了莫晓汐一巴掌,居然打得响亮!疼到不算疼,可自己何时被人打过,还是打脸?
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从来都只有打别人的份儿,谁敢打自己啊?除非那人嫌活得太久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俩人均是一懵,自己一时也没弄明白,是这丫头失误?还是她借玩闹真打?不过真不是故意的,再不着调,这丫头也不会这么玩儿的,分寸感还是有的……
可她接下来的反应,笑得那四仰八叉的,见自己阴沉着脸越发的不好看,这丫头都不带怕自己半分!就是笑,眼泪都笑了出来!换成别的女人,见自己这般表情,早瑟瑟发抖的关心,道歉,解释,求饶的了。
她是笑够了,才说道:“江奕川,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就真打你了呢?噢~是不是你平时太过嚣张,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借我的小手鞭策鞭策你江少?”话没说完,又笑得前仰后翻的嘿!有那么好笑吗?打我就那么高兴?这姑娘到底谁家养大的?这么能耐?最后自己也是气得无奈跟着傻笑……
还有,明明比自己小九岁,可她从不觉得,最喜欢对自己直呼其名,还变着花样的叫自己,很多时候,真不知道她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说出什么,经常突发奇想的这样那样。
同一件事,不同环境,不同心情,她的想法都会不一样,根本猜不着她,估计她自己也猜不着自己下一秒又想干什么?太善变的鬼灵精。
想法天马行空,大体行为,举止,言谈还是很正常的,只是接触的时间越久,越觉得她好玩儿,也越觉得她不“正常”了!
经常跟她掐得势不两立,恩断义绝的,一夜过后,第二天醒来,俩人都又跟没事人似的,其实俩个人都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