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五日已过,南疏郡近在咫尺,倘若保持现在的速度,应该能赶在明天日落前入城。一路上平静如初,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许多路经的商队或客旅望见这声势浩大的队伍,纷纷避让,远远望着他们。
说来也是,队伍中空无一物,宽大沉重的马车很明显表示这支队伍是取什么东西。在没有确定是取何物之前,与一身戎装的五百神武军交锋,均是最愚蠢的选择,无论是土匪还是马贼,都不会这么傻。
准确的来说,脚下的土地已经属于南疏郡的管辖之内。明日注意到,从一进入南疏郡之后,那位不善言谈的校尉李冼脸上便罩了一层霜,好像对这个地方极为不喜。明日倒是觉得这里平静和谐,虽然土地有些贫瘠,路途边的房屋也明显比较破旧,心中却十分惬意。
“将军以前来过这里?”明日开口问道。
神武军校尉李冼目不斜视,沉声道:“没有!”
“那么将军为何如此严肃,面色似乎有些厌恶之感?”
李冼冷哼一声,“你很善于察言观色吗?”
明日笑道:“不,是将军太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时,一阵风掠了过来,李冼蹙了蹙眉,蓦地摆手,五百神武军立时停了下来。明日微惊,上前道:“将军,为什么停下来?”
李冼没有作声,反而是以马鞭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五百神武军霍然散开,手中长枪在阳光下映射出寒冷的锋芒,做出了应对敌人的阵势。
只听李冼淡淡道:“我闻道了血腥气!”
蓦地,李冼双眉一轩,纵马上前,身后十余名亲兵立时跟上。明日和南风相视一眼,忙跟了上去,而其他神武军仍然原地待命,警惕周围。
明日紧紧跟在李冼身后,约莫顺着官道行了一里之遥,便看到七八个手持钢刀的蒙面大汉,围在两辆马车周围,地上已经躺下了十几名男女,鲜血浸染了一地,看样子应该是拦路抢劫之人。
“大胆,朗朗乾坤之下,尔等竟敢在此行恶,给我拿下!”李冼高声道,身旁几名神武军长枪一横,立时冲了上去。
然而,那些恶贼显然并不惧怕官军,反而大笑几声,叫道:“风紧,扯呼!”
便是在这时,马车中突然出现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想必是事发前被母亲藏在某处,如今闻听有人前来,便从马车中跑了出来。
“爹爹,妈妈,我要妈妈!”
那几个恶贼刚要离去,看到这个小女孩,突然停下,其中一人更是扬起手中带着鲜血的大刀,向那小女孩砍了下去。
“啊?”
明日一见,这小女孩家人已死,此刻万不能让她再遭毒手,当下长啸一声,立时消失在马上。玄武七星步瞬间及至,未等那人大刀落下,明日已然出现在他身前,墨雪剑霍然出鞘,将其斩于剑下。
等明日回过身,那人兀自尚未断气,胸前除了致命一剑,还插着一条马鞭。校尉李冼面色铁青,手中已然不见了那条鞭子。
那些恶贼被明日如此震慑,早已失去了斗志,一个个四散而逃。神武军何等身手,不消片刻便将这些贼人捉了回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只因走投无路才干起了这勾当,还望大人垂怜,饶小人一命。”
神武军校尉李冼看也未看这些人一眼,冷声道:“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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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神武军手中长枪划过一道银光,从这些人身体中贯穿而去。明日急忙遮住小女孩的眼睛,以免她再受惊吓。
站在倒在地上的尸体旁,明日心中悲愤,那些恶人死有余辜,竟然连老人孩子也不放过。牵着小女的手,明日走了回来,仰望李冼校尉,“这小女孩怎么办?”
李冼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紧紧抓着明日的衣襟的小女孩,一时不知该如何,他是皇城守将,能上阵杀敌,却从未做过安抚百姓的工作,何况还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
明日轻叹一声,说道:“不如带上吧,等到了南疏郡,交给郡守大人,给她再找一个好人家。”
听了,李冼点了点头,眼中似有不忍,说道:“好吧!”说完,李冼又命将士把惨死的百姓好生安葬,让两名士兵驾驶马车,小女孩依然待在马车上。
这小女孩受到惊吓,紧紧拉着母亲的手不肯松开,明日心中怜惜,在马车中陪了她好一会,这孩子才渐渐安静下来。
明日回到马上,心情沉重,没想到来此行镖竟然遇到这样的事。当今圣上乃是明君,天下无不臣服,百姓安居乐业,可为何这里还会出现这样拦路抢劫之事,手段极为残忍,实在令人费解。
想到这里,明日不由向李冼校尉望去,只见他目光锐利,面色冷漠,从一踏入南疏郡的辖地便是如此。几次沉吟之下,明日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将军,在下有一个疑问,不知将军可否相告?”
神武军校尉李冼轻叹一声,看了明日一眼,说道:“你是要问我,为什么事先知道会出事?”
明日点了点头,只听李冼道:“是我作为军人的直觉。”
“可是将军不是一直为皇城守将吗?京都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李冼淡淡一笑,道:“不,只是前不久才刚从边关赶来,之前我一直在战场上厮杀。”
“原来如此,”明日霍然醒悟,想到他刚才单以马鞭贯穿贼人胸膛,实在神勇,要知道马鞭柔软根本无法直刺,更不要说将人体贯穿,眼前这位年轻的校尉竟然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
“可是,四海安定,并非乱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闻言,那神武军校尉李冼突然看了明日一眼,问道:“你可知南疏郡是什么地方吗?”
看着李冼的表情,明日心中意识到这南疏郡似乎并不简单,当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李冼沉默片刻,说道:“南疏郡地势特殊,长年干旱,向来是大周罪人流放之地。一旦流放至此,便很难有翻身之机,也就意味着,就算是这些罪人子孙仍然要留在这里,若无陛下圣旨,不得擅自离开,违者杀无赦。因此这里的人多不服管教,顽固不化,凶悍狠辣,而且对周王朝报以敌视之态。”
听了李冼之言,明日想到先前那些恶人望见他们所表现出的无惧之态,心中暗自惊叹,“想不到大周还有如此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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