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人群渐渐散去,又渐渐聚拢,到第三日的时候,围观的人前所未的多,将整个皇城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多人周遭真元涌动,已经完成了第四道工序“摄”,基本算是成器。
钟弃剑、苟不冷和叶治差不多也将要成器,而那兽人族少年和削瘦少年表情依然凝重,似乎还有些阻滞。
再看董清,从昨日开始到现在,她一直紧闭双眼,掌内真元不断涌入那个盆中。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忽然一波强烈的真元袭卷,几十米范围内的真元仿佛被一个强大的漩涡圈转而入,众人朝着漩涡的方向望去,正是钟弃剑那个方向,他手中一把雪亮的宝剑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方式不断吸收着真元。
“看这真元波动应该是地阶的宝器。”有人低声道。
削瘦少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阵冷笑。
片刻后,另一个方向也产生了同样的真元波动。
“苟不冷也成器了!”
“是一把战斧!”
“看样子也是地阶宝器!”
“咣”一声重响,众人循声望去,叶治的身前一口大鼎应声落地,鼎高五尺,霸气十足,一息后,百米开外的真元尽数向鼎中涌来。
“好强的真元波动,看来此鼎不简单。”
削瘦少年也有些凝重,从真元波动来看,此鼎已经非常接近地阶中品宝器成器进的景象了。
“时间不多了。”董清暗道。
“你的那个外孙女是不是故弄玄虚?”王重问苟寒山道。
苟寒山摇摇头,没有回答“碎冰成豆吗?”绝不可能,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
“师弟,不要多想了,不冷已经成器,进前三甲应该问题不大。”王重笑道,对于叶治成器时的景象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此时的心静也比较开心,再看那背负虚名的董清无论怎么看也已经败局己定。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整个广场间的真元飞速涌动,如狂风般肆虐着众人。
“又有人成器了!”
“是那个兽人族少年!”
“地阶中品宝器吗?”
……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全场哗然,这个兽人族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朝歌的,难道直到今天才被发现吗?青彦榜有没有他的名字?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众人心中。
兽人族少年手握一把阔刀,挺拔的身姿仿佛一尊战神。
商君脸色有些凝重,这种气势无论怎么看都比苟不冷和叶治强出不少。
“怎么样,我赵国的青年尚能入商君法眼?”赵君笑道。
商君道:“这位少年应该是兽人族的吧,赵国什么时候也成为兽人部落了?”
“百多年前便收留了一支兽人残部,他们也渐渐融入了赵国的生活,如果商君觉得这样有些牵强的话,那这位少年如此,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赵国青年。”赵君说话时目光转向那个无比认真的削瘦少年。
话间刚落,只见那少年手中的长枪已然成器,一股比刚才更猛烈的真元从皇城上方袭卷而去。
“好枪!”赵君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拳手紧握,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接连两波强大的真元波动让苟不冷和钟弃剑等人心中一冷,商国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杰出的青年炼器师,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只有一个时辰了。”那削瘦少年看着董清笑道:“难道你真想在这一个时辰内碎冰成豆?”
董清点了点头,《冰氅秘录》明确说明只有碎冰成豆这个方法才能炼制出冰氅。
“呵呵!”削瘦少年的嘴角翘起一个讥笑的弧度,“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要将这块庚铁碎冰成豆至少要过万斤的力量,你确实你能做到?”
“我试试。”董清平平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金色的锤子,璀璨的金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人的光芒。
“这是?”王重双眼一眯,他似是看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看明白。
“神器?”商君动容地站了起来,这个金色的东西散发出的气势隐隐让他感觉到心悸,“赵君,此女子也是你们赵国人,若然如此,统帅的位置我商国无话可说。”
赵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董清手中金色的锤子,微微侧过脑袋,向身后一位老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有来历?”
身后的老者目光如鹰隼般射向金锤,“此物不凡,但老奴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这女子想用此锤碎冰成豆!”
“碎冰成豆!”赵君心神微颤,“有多少把握?”
“九成。”老者道。
“她想炼制什么?”
老者目光微眯,“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大氅一类的宝器,片片交叠,如孔雀开屏。”
赵君不再说话。
董清深吸了口气,从盆中将庚银取了出来,庚银外结着厚厚的冰,她将之平稳地放在铸造台上,举起金锤,平平稳稳地锤下去。
三锤过后,董清旋身跳起,用一个罕见的技法扑腾而下,接着是十几种技法,一击比一击强势,几息过后,整个人如野马般奔腾起来,底下的铸造台因为承受不住暴击渐渐裂开。董清并没有因此稍作停留,以接近疯狂的姿势击打着庚银。
半柱香后铸造台碎裂成渣!
一柱香后地面龟裂!
但董清依然没有停止,连着用几百种技法如疯魔般暴击着庚银。
全场人都看呆了,只见广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大洞,足有几丈深,而董清依然没停下来。
“这就是碎冰成豆吗?”钟弃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力量向来是他的弱点,他从来没有想过炼器需要这样的力量,这种情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阴影,让他怀疑是不是有必要在炼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苟不冷也看呆了,这就是那个看起来柔弱的表妹吗,简直就是疯畜,比疯狗还可怕!
原本只是抱着看戏心态的削瘦少年也不禁被这一幕惊住了,这是女人吗?
而叶治只是傻傻地看着董清,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花儿一般。
赵君问道:“刚才每一击大概有多少力量?”
身后的老者郑重地回道:“据老奴观察,不下万斤。”
“不下万斤?怎么可能!”赵君不敢相信地道。
“老奴觉得是锤子的问题,匡泉的赵王锤就能达到三倍力量增幅。”老者说的匡泉就是那位削瘦少年,“而这位姑娘的金锤力量增幅至少达到了十倍。”
“十倍?”赵王愕然,“天阶宝器也未必能达到这个增幅!”
老者没再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董清终于停了下来,收起金锤,弯下腰在凹洞中一粒粒像捡豆子般将所有碎庚银拾入盆中,然后爬上深坑。
看了看大小不一的庚银颗粒,董清想也不想尽数将它们丢入火炉中,熊熊的炉火不一会儿就将庚银粒烧得通红。
叶治将自己的铸造台搬到董清面前。董清用火钳将红色的银粒一颗颗夹到铸造台上,一锤一个,所有的庚银粒悉数成了薄片,大小不一,形状似水滴,再取出一个小锥子给每一个薄片凿了一个小洞。
匡泉的脸色有些难看,不难看出董清要炼制的宝器品阶应该要在自己之上。
苟寒山定定地看着董清的每一次敲击,他的心中百感交集,如此出色的外孙女难道要从此陌路,他甚至有一些后悔当天不应该说那番话。再看那个站在远方负手而立的瞎眼少年,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古语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半量。苟寒山暗叹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前两日还是颇有雄心,想自己老当益壮正好干一番事业,现在想来就是一个笑话。
半个时辰后,董清将所有的庚银粒全部锤成了带孔的薄片,又从储物袋中取出许多兽筋,用这些兽筋将所有的薄片串连起来。
“兽筋吗?”兽人族少年摸了摸下巴,将兽筋融入宝器中是天阶宝器的做法,宝器内一旦拥有兽筋,其贮存真元的能力就会成倍增加,甚至还能住藏灵魂,这样宝器就会变得极具灵性。当然,兽人族少年一眼便能看明白董清使用兽筋只是打了擦边球,真正的天阶宝器是将兽筋完全融入宝器中,而董清只是用兽筋将庚银串连,其中的差别不是一点两点,但即便如此,董清的做法已经比在场所有的人都高明许多,若然成器,胜过匡泉和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聪明!”商君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这位少女虽然是赵国人,但孤真心佩服。”
赵君脸色有些尴尬,道:“其实此女子也并非赵国人。”
“这……”商君一时语塞,细细地看了董清一眼,商国出色的青年炼器师他大多还是有印象的,但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子却全然没有印象,转头问身后一人道:“这个少女什么来历?”
“属下马上去查。”随从道。
几息过后,随从便将董清的资料递给了商君。
商君翻开几页折纸,看了一遍,嘴中呢喃,“神兵山庄?已经没落了几千多年了,还能出此俊才?黑伯,此事你怎么看?”
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回道:“回君上,此人应该是在老君山上抓获金哞之人。”
“神器金哞?”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商君脸色突然变得神魂不定,“此事当真?”
“应该没错。”黑伯说道:“此人属下亲眼所见,这个女子就算化成灰属下也认识,就是当天那个人。”
商君双眼眯成一道直线,定定地看着董清。
以赵君的耳力,听到两人说话不难,这番对话让他十分震惊,金哞现世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难道大西域也要出器圣?不,应该是商国。
这种揣测实在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