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接下来就该按照计划行事了,杨毅和福曼找了一间屋子,布置了一台最大的织布机,除了他俩谁也不能随便进,每天从屋子里面传出织布机咔哒咔哒的声音,甚至还有两个人的激烈的讨论,做戏做了个全套。
戏演得好,赏赐当然不会少,尤其是在杨毅的暗示下和明目张胆的要求下,一袋袋金币进了杨毅的腰包,每当赏赐到了,杨毅就会和福曼用马驼着出城,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骗来的金币。
两人不是偷偷摸摸的出城,都是大摇大摆的出去,士兵们见到他俩就会打开城门,从来不问,也不敢问,因为布莱克国王发布了一条命令,阿拉丁使者是国王最亲密的朋友,正在为国王做世界上最神奇,最漂亮的衣服,任何人都要像尊敬他一样尊重波斯使者,杨毅和福曼所到之处,当然是一路绿灯。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新衣服还是一点信都没有,金币却已经送出去五千了,布莱克国王心痒难耐的有些着急了,派人去催促杨毅,杨毅只用一句话就把来人打发回去了,那句话是:“我们制作的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最神奇最美丽的衣服,所以需要时间。”
有些人是天生犯贱的,杨毅越是吊胃口,布莱克国王就越是心痒难耐,聪明的国王觉得催促是不对的,也是不礼貌的,但是派个人去看看进展还是比较妥当的,于是他就派出了最忠心的老宰相,宰相已经六十多了,晃晃悠悠来到杨毅的制衣工厂。
杨毅打开门欢迎,福曼就在织布机上表情严肃的假装织布,可怜的老宰相并没有看到织布机上有任何东西,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杨毅却在一边赞叹道:“宰相大人您看看,织布机上的布是多么的美丽啊,你看看那花纹,宛如云朵一般灵动”
“可怜我这老眼昏花,我什么都没有”老宰相刚说到这,杨毅悠然道:“如此美丽的布匹,只有聪明和称职的人才能看到,蠢蛋是看不到的,老宰相你说神奇不神奇?”
皇帝新衣的骗局看似简单,其实却把人的心理琢磨的很透彻,因为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愚蠢和不称职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承认,而且在别人都装出能看到的情况下,就会怀疑自己的判断,老宰相也不例外,心中暗道:“难道是因为我老了,智慧也离我而去了?太可怕了,如果被人知道,一定会嘲笑我,布莱克国王也不会在让我当宰相,不行,我绝不能让人知道我看不到布料。”
老宰相靠近了织布机,像是看到了幅绝美的画一般赞叹道:“哎呀,真是无与伦比的布料啊,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到如此美丽华贵的布料,你们看,花纹真的跟天上漂浮着的白云一样美丽和灵动”
“感谢你的夸奖,请您回报布莱克国王,我们一定会给他做出世界上最美丽,神秘,伟大的衣服,请让他耐心的等待。”
“多么美的花纹多么鲜艳的色彩多么华贵的质地,谢谢二位使者的付出,我要把你们的成果报告给国王,我对布料是非常非常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老宰相说的很认真,杨毅听的也很认真,严肃对老宰相道:“谢谢宰相大人的理解,您真是个聪明且智慧的人。”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老宰相高高兴兴的走了,杨毅高高兴兴的送走了他,送走了老宰相,杨毅伸了个懒腰,真是一点难度没有,扭头一看,福曼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杨毅懒得搭理他,通过这么多天的了解,杨毅知道福曼就是个矫情的卫道士。
奇怪的是福曼这个矫情卫道士却一直跟着自己不离不弃,杨毅也有点看不透福曼到底想干什么,福曼却看着杨毅,疑惑的问道:“明明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老宰相却要说看到了呢?难道布莱克王国的人都是傻瓜?”
杨毅笑着弹了下衣袖的蕾丝花边,对福曼道:“不懂了吧,今天我教你些在魔法学院学不到的东西,不管在什么地方,共流合污才是生存之道,在一个全都是脏兮兮的人群中,你穿的干干净净,就是另类,就是罪恶,反过来也同样如此,你好好琢磨吧”
福曼沉思了,杨毅躺在了床上,琢磨该怎么再多要点金币,一万金币应该够当成自己的启动资金了吧?有了这些钱,开出了煤矿,必须要搭配着炉子卖出去,铁炉子是够呛,造价太高,要是土炉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杨毅花样百出的又要了许多金币,然后就又没有动静了,布莱克皇帝耐不住寂寞,又派了一个官员来看工作情况,这位官比老宰相更夸张,他同样是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却站在织布机前面夸了半个小时。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布莱克王国所有人都知道了波斯来的阿拉丁使者在为国王陛下制作最神秘,最美丽,最伟大的衣服,每个人都很好奇,每个人也都想看看这件神奇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阿拉丁使者和布莱克国王的新衣成了最时髦的话题。
三天又过去了,布莱克国王得到消息全是赞美,心里痒痒的宛如一千只蚂蚁在爬,他实在是受不了啦,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他带着一班大臣去看杨毅的工作进度,这里面当然有前面几位夸赞过布料美丽的大臣。
杨毅和福曼装作挥汗如土的工作,织布机上仍然是空空如也,福曼显得有些紧张,杨毅却很轻松,不光是因为他知道故事的结局,而是大势已经形成了,现在任何一个说看不到的人,必然是另类,必然会被那些说看到人的攻伐。
根本就没有的东西,布莱克国王当然也是什么都看不到,他惊讶的走到织布机前面,刚想开口说什么都没有啊,话开没出口,老宰相就赞叹道:“真是美丽的布料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神秘,华丽的布料,我太激动了,太美了”
“是啊,是啊,陛下你看,布料上的花纹如同云朵一般灵动,啊,看到这样的布料,就让我想起了春天,这样的布料制作出来的衣服,只有最伟大的帝王才配穿在身上”
“真的是太美丽了,我激动的想哭,看到这样的布料,我这一生没有白活”
布莱克国王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不到?难道我是不称职的国王?还是我是愚蠢的?这简直太可怕了布莱克国王沉默着没有说话,在他的大臣中间,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对布莱克国王道:“尊贵的国王陛下,恕我直言,我并没有在织布机上看到任何布料,甚至看不到一条丝的存在,这两位使者应该是骗子。”
福曼吓了一跳,忍不住朝杨毅看了过来,杨毅朝他笑笑,弹了弹袖口的蕾丝花边,心里有点瞧不起福曼了,心理素质太差了,杨毅没说话,因为他相信一定有人替他说话,果然,那个年轻的大臣刚说完话,老宰相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蹦了出来,梗梗着脖子喊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明明我们都看到了美丽的布料,为什么你会看不到?尊贵的陛下啊,我之前就说过,治理国家不能用太年轻的人,太年轻的人是没有什么智慧的,更不会称职,他看不到布料,更是证明了这一点,现在你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了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王宫的地方就有权利斗争,很显然年轻大臣不是老宰相的嫡系,其它说看到了布料的大臣,在老宰相的带领下,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看的到美丽的布料,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年轻的大臣。
关键时刻,杨毅补了一刀,惊讶的看着布莱克国王道:“尊贵的国王陛下,为什么你不说句公道话呢?难看你也看不到布料?”
杨毅的话一出口,所有的眼睛就都看向了布莱克国王,那么多的眼神,在布莱克国王的眼中简直就是一句句疑问,布莱克国王可不想被人怀疑是愚蠢和不称职的,立刻就做出了选择,他很严肃认真的看了看织布机,道:“的确是美丽的布料,我看到了,并且看的很清楚,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布料,我十二分的满意。”
为了证明布料真实存在,为了证明自己不愚蠢,为了证明自己是称职的国王,布莱克国王说完夸赞布料的话,扭头看着那个年轻的大臣道:“你看不到布料,证明你是愚蠢和不称职的,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关进监狱,我要治他的罪!”
年轻大臣百口莫辩,被皇帝的侍从带了下去,称赞布莱克国王英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并且有人建议,当新衣做出来的时候,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游行大典,让王国内的所有人都看看国王的新衣,证明布莱克国王的伟大和荣耀。
布莱克国王很开心,开心之下赐给杨毅和福曼,御聘衣师”的头衔,封他们为爵士,并授予一枚可以挂在扣眼上的金勋章。
送走了开心的布莱克国王,福曼已经没话可说了,杨毅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同流合污了吧?布莱克国王的王宫里没有正直人生存的土壤,只有同流合污,否则就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