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耽误了行程,好不容易等到风停雨住已是三日后,军情紧急,容不得众人有游玩心思,尔朱荣更是恨不得插翅飞到朔州城,出了秀容川后一路向南,再行百多里地就是朔州,众人路上住了一宿,到第二天,行了两个多时辰,只见一座城池赫然出现在眼前,红莹心中激动,问道:“阿爹,我们这是到了朔州了吧”。
尔朱荣点点头,只见远处一队人马奔来,正是贺拔岳。红莹几日不见了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激动。翠萝打趣说道:“贺拔岳哥哥真是心有灵犀,知道心上人来了,都赶在十里亭来了”。红莹白了他一眼,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贺拔岳朝红莹笑了笑,朝尔朱荣正色说道:“大叔,破六韩的大军快到了风平口,前锋和侯景将军已经交上手,恒州这边倒是风平浪静”。
尔朱荣点点头,说道:“贺拔胜呢,他现在在什么位置”。
贺拔岳说道:“我二哥已经去增援侯景将军,宇文泰抽调两千兵丁,还没有出发”。
尔朱荣说道:“我让他去杀虎口,想是没等我来,他不敢走,他奶奶的,又是像怀朔那一战一样,四面八方不好的一股脑都来了”。
云樱问道:“哪一战结果怎样,阿爹胜了没有”。
尔朱荣得意说道:“没有你阿爹打不赢的,当然是阿爹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
柳青忽然说道:“贺拔将军,从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破六韩此次带出多少人来?”
贺拔岳说道:“破六韩号称三十万人,探子回报,最少是有十五万人,这一次他亲自带队,规模和阵势前所未有,若不是我们占据地形优势,侯景将军恐怕都抵不住他在风平口的前锋”。
尔朱荣吃了一惊:“他是不是疯了,怎么弄出这么多的人来,这基本上是他的全部人马。对付我朔州,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吧”。
柳青看着他说道:“朔州占据地利,没人要的时候谁都不惦记,因为无论是谁,只要有人接管,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破六韩势力最大,哪怕柔然可汗,也难以望其项背,他想一举吞下朔州,除掉我们,关闭雁门关抵挡柔然人的企图,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后,就可以放开手脚来,同大魏一决雌雄,争霸天下。现在你们应该知道对于大魏,柔然,以及义军,朔州的意义在哪里”。
尔朱荣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在火上烤?”。
柳青说道:“差不多吧,不过,越是这样越能显出英雄本色”。
尔朱荣笑嘻嘻说道:“青儿这句话倒是对的”。
贺拔岳在一旁说道:“如今义军的人数是我们的十倍以上,我们该怎么办。朔州可不好守”。他看着尔朱荣,又看看柳青,心中实在是没有主意。
尔朱荣说道:“不如青儿留守朔州指挥,我带着他们亲自出征,用骑兵以最快的方法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他们士气一缩退,我们就好办”。
柳青摇摇头说道:“朔州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四周开阔,无遮无挡,非常不容易守,这也是元渊为什么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弃城而逃的原因之一,大叔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距离不过离朔州五里,全是开阔地,只要被围住,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根本守不住多久。”
云樱忽然说道:“守也守不住,逃也不能逃,打也打不过,那就只能求别人帮忙啊”。
尔朱荣呵斥道:“小孩子家家,这又不是乡下人打架,打不赢找人帮忙,这是两军开战,哪里能找到帮手”。
贺拔岳说道:“我们能找到的帮手,也只能是元天穆大人”。
尔朱荣摇摇头说道:“这个时候他的日子不一定比我好过,他孤悬关外,柔然之所以先前不去动他,是忌惮武川和怀朔的守军,如今武川归柔然,怀朔接连遭到义军两次攻击,已经是千疮百孔,能自保就不错,所以我才留下兵力孤身回来,就是担心到时候打起仗来没有个支援,并州现在不过是柔然嘴边肉,什么时候吃下也是时间问题,如今的线报上说破六韩分了一部分兵力攻打并州,就是怕他支援我,所以说,想跟武川一样,有并州的援军,这次恐怕就不行了。”
柳青点点头说道:“大叔说的是,并州我们是靠不上,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大魏不是在恒州还有十万人马吗?”
尔朱荣和贺拔岳异口同声道:“你是说恒州大营的守军”?
柳青点点头,尔朱荣说道:“那个兵力我们动用不了,河间王元渊都没有调动权,大营的统军总管直接听命于朝廷,没有朝廷的许可,谁都别想动他们”。
柳青说道:“话虽说是如此,就算大叔怎么去安排,恒州大营的五万人,我们一时是没有办法,但是元渊不是有五万人吗?最起码能起作用?”。
贺拔岳说道:“上次在怀朔我们打的那么辛苦,他都见死不救,破六韩只用一万人不到,他就弃城逃走,此人胆成不了大事”。
红莹摇摇头说道:“他胆子可不对老百姓可凶的很,武川的老百姓可恨死他了”。
翠萝说道:“我知道有种人就是这样,既贪财又怕死,对百姓一套对比他凶的人又是一套”。尔朱荣说道:“自古恶人多惜命,这河间王大抵就是这样的”。
柳青说道:“越是这样就越好办。大叔坐上朔州刺史一职,就是拜他弃城所致,如今破六韩兵锋指向朔州,以他本性,肯定是按兵不动,大叔只需要守住风平口,扼守住朔州东大门,破六韩只要过不来,只能绕道而行,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恒州,那时候元渊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必须得收住恒州,再弃城的话,朝廷的刀马上就会朝他脖子上砍下来。大叔只要对他说出厉害,将功劳全部给他,恒州的五万大军肯定能指挥的动,恒州大营的五万人,就看元渊怎么去跟朝廷要,毕竟朔恒两州是大魏龙兴之地,不容有失,朝廷就算庸人再多,也会掂量”。
尔朱荣哈哈大笑:“我知道怎么做了,你这一招叫祸水东引”。
柳青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不是祸水东引,这是三十六计中的趁火打劫”。说罢,朝尔朱荣深深一躬,说道:“此事关系到朔州是不是守得住,大叔,你一定要说服河间王才行”。
尔朱荣见他一脸肃穆,知道此事重大,也收起笑脸,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见柳青还是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柳青缓缓说道:“还有弥偶大汗的人马就在雁门关外,柔然不像义军,作战力极猛,如何去对付他们呢”。
尔朱荣心中一凉,刚才只顾得上义军,倒是忘了这茬事,心中苦思良久,也是没有主意,只听得马蹄声响,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人从秀容川这边过来,正是先前元天穆派去秀容川的信使,来人匆匆赶来,朝众人行礼后说道:“启禀刺史大人,我家大人请柳公子赴并州一行”。
尔朱荣问道:“你家大人说过没有,所谓何事”。
那信使说道:“我家大人只说,柔然的阿那瑰亲王现在在并州刺史府做客,希望,公子赴约,有要事相商”。
尔朱荣愣道:“那阿那瑰不是回柔然王庭了吗”。
柳青眼睛发亮,笑道:“大叔真是福星,此乃天助我也”。他朝那信使说道:“你回去告诉拓跋大人,我随后就到”。
那信使应了一声,匆匆离去。尔朱荣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柳青说什么天助,自有他的道理。说道:“青儿只能麻烦你在去趟并州,路途遥远,还得照顾好自己”。他看看周围几人,说道:“贺拔老三,你同我进城早做安排,红莹你认识路,和青儿同去并州。”
云樱在一旁说道:“阿姐和青儿哥哥都去了,云樱也要去。”
尔朱荣脸色一沉好说道:“你去做啥,只能添乱”。
云樱笑道:“我保证不添乱,路上照顾好他们”。说罢在哪嘻嘻笑着。
尔朱荣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去吧”。心中大是不舍。
红莹刚见到心上人,又得分开,心中虽不乐意,但父命难违。幽怨的看了贺拔岳一眼,虽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处说。尔朱荣看到,悄悄拍了贺拔岳说道:“等下去松松她”。
云樱看着翠萝笑道:“表姐,你要不要去”。
翠萝一路上吐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云樱喊自己同去,苦着脸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云樱知道她肯定不去,笑盈盈的看着她,忽然说道:“我和二姐同去了,你就帮我二姐照顾好贺拔岳哥哥”。
红莹脸上一红,低低说道:“死丫头说什么呢”。
翠萝笑道:“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你这二姐夫我一定照顾的好好的去”。
尔朱荣听的哈哈大笑,也不理会众人,甩开鞭子,纵马朝朔州飞奔而去。
余下众人一路无语,贺拔岳将众人送至五里地后,偕同翠萝回城,柳青三人见他们走远,才依依不舍往并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