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受用她的娇羞,红尘反手拍她后脑勺,“好,依你。”
听闻这话,长欢心里头喜滋滋的。
起初她是不情愿糊里糊涂嫁给红尘的,眼下她是彻底尝到甜头了。流川天天训她,红尘什么都顺着她。且他整个人就是赏心悦目一卷画,她见到他就心情明朗,更别提被惯着、宠着了。
红尘没料到,他一答应,她就正儿八经布谋起来。
长欢牵他走到陷阱旁,努嘴,“相公,你说这个怎么样?那个傻不拉唧的赵武,看不出来吧?”
盖住陷阱的是稻草,和周遭绿茵茵的草地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赵武瞎了,才看不见。
红尘不想让她撅嘴,叹息一声,零零散散割了些绿草,洒在黄灿灿的稻草上。须臾,陷阱盖变得黄绿相间,乍一看和四周没多大差别。
长欢踮脚,非要和他说悄悄话。
将她累得憋红的脸看在眼里,红尘微微倾身,主动凑近她。
她差点被他的男色所惑,最终顺利和他咬耳朵,“相公,你继续去守着,我去陷阱那头玩一会。等会赵武喊我们回去,不见我肯定生气。他一着急来抓我,就”
“好。”
红尘一笑,倾倒了万里山河。
长欢松开他,绕过陷阱,往远处跑。
确定她徘徊在斜坡上的花木间,红尘适才放心。
红尘正在摘野果,忽闻粗厚的质问,“穷书生,另外一个臭小子呢?”
如长欢所想,赵武不见她就变得愤怒。
红尘佯装不知,四处张望。
赵武不耐烦,偏头看见不远处欢天喜地追着蝴蝶的易长欢。
噌噌噌,赵武火气上涌,抡起袖子就往她的方向跑,“你这个臭小子,让你干活病怏怏的,玩起来倒兴致高,还娘们似的蹦来跳去!”
“砰”,赵武跳入坑里的巨响和他的声音交错,回响在空荡的山间。
长欢听到动静,故意扯起嗓子喊,“大兄弟,你怎么了啊!怎么了啊!”
横着身体趴在陷阱旁,探出皱巴巴的脸,紧张兮兮道,“大兄弟,你有没有受伤啊!哪个人这么坏,在这里挖了这么深的陷阱!哎呀,我抓不到你!”
说话间,她努力抻长手。
赵武摔得够呛,好容易站起还要听她聒噪,其实很不爽。但见她泫然欲泣又努力想要救他,他倒说不出狠话了。
红尘紧随而至,探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扶起,“我们去找个绳子,把赵兄拉上来。”
赵武应和,“对,对,关键时候还是书生你有办法。”
“噢,好!”她猛地点头,一副积极配合的模样。
一走远,她就放缓步子,半分不着急。
红尘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揉揉她的帽子,不掩宠溺。
磨蹭一刻钟,她才终于将找来的麻绳扔进陷阱。赵武埋怨,“怎么这么久,等死老子了!”
长欢演戏演到底,抖声说,“我害怕,所以做事比较乱。大兄弟,你别怪我。”
抓住麻绳,缠了两圈,赵武说,“我抓牢了,你们拉我吧。”
赵武如此壮实,她肯定需要红尘帮忙才能拉上。
红尘在后,她在前。
搓搓手,她攥紧绳子,悄声道,“相公,可以开始了。”
红尘“嗯”了声,开始使劲。长欢感受到,和她一起用力。
长欢有个优点是头脑灵泛。但凡她认真去学什么,不会一无所成。
可惜,她不放在练功上。她武功不行,体力也差。
没使一会劲,她额头就渗出薄汗。她咬牙暗骂赵武:这人一身肉是石头做的吧?这么沉!
实在不想手煎熬,她加把劲,希望尽快把他拉上来。
绳子挪进一点,又一点。
眼见就要看见赵武的头发了,她两眼放光。
“啪嗒”,却不想她突然被红尘打手,她本能松手。
她眼睁睁看着麻绳“唰唰”从她手心滑走,俄而她又听到赵武砸坑的巨响和呼痛声。
错愕回头,她盯住面色波澜不惊的红尘。
他眉眼下弯,笑意蔓延。
“你们两个玉米秆子!存心整老子吗!摔死老子了!”
听见赵武抱怨,长欢来不及跟红尘说些什么,麻溜跪在草地上,连连朝坑里的赵武道歉,“大兄弟,对不起我和这个小兄弟都没什么力气,对不住啊是我不好,等你上来,你继续罚我!”
长欢言辞恳切,真心着急的模样,赵武没再说话,照旧缠上麻绳,“抓紧,天黑之前把我拉上去。”
抓起滑到陷阱旁的绳子,她递给红尘。
她面上跟赵武演戏,怕赵武报复。实际上,她心底乐开花了。
没想到,红尘无数次让历史重演。
“砰”,“砰”,“砰”赵武摔的声音没怎么变过,倒是他的怒骂句句变花样。
“你们没吃饭吗?把老子当肉饼摔很有趣?!”
“再摔老子一次,信不信老子上来后卸了你们两个的胳膊!”
后来,他痛得不行,话就简短多了:痛死老子了!
日落西山,夜幕升起。
在屁股开花之前,赵武总算逃脱那个深坑。
赵武有心找红尘、长欢算账,却没有那个力气。他扶着腰,呲牙咧嘴往回走。
而长欢和红尘慢悠悠走在他身后。
“相公,你下手真狠。”等到听不到赵武哼哼唧唧的声儿了,长欢攥住红尘袖口,悄声道。
轻薄的月色,照明了她的痛快。
红尘不动声色,“不过皮毛。”
赵武粗俗,至多就是踹几腿,并没有真正伤到她。
长欢忽然止住脚步,盯住明月清风般的脸。
她察觉到了,陌生又熟悉的东西。那东西裹了层层雾气,让她无法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