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在怀,红尘定力十足。他没慌乱,托住她的后腰,将她稳住。
她觉得红尘抱起来舒服,愈发往他胸膛乱蹭。
流川取过备好的木棍,重重往桌上敲,“孽障,给我下来!为师何时教你夜不归宿了?你胆子肥了是吧?我和贤弟千请万请,你都不愿意回来!”
长欢藤蔓似的缠住红尘,嗷嗷叫唤,“师父,我昏迷不醒怎么回来啊这不相公一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吗?相公啊,我的好相公,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她挪了挪头,幼鹿般瞅着红尘。
红尘啊,差一点就
润了润嗓子,红尘照着他和流川的本子演,“兄长,夫人即已回来,就不要再计较此前的事情。她中了毒箭,望兄长帮她解毒。”
“啪”,流川再敲桌子,震得茶盏里溅出茶水。
她缩了缩脖子,抱红尘抱得更紧。
“她不听话,我不教训她,她只会蹬鼻子上脸。”流川厉声道。
红尘仍旧稳稳抱住长欢,“兄长,红尘相信夫人,一定会改过自新。”
稍作一顿,红尘轻问,“娘子,你说呢?”
她点头如捣蒜,“相公说什么都对!”
为了躲过这回“棍棒教育”,她豁出去了:原本她就不太知道脸面是什么玩意。
红尘突然想起年幼时陪在他身边的小狐狸,情态和她如出一辙。爱怜之心升起,他宠溺地轻拍她的后背。
“兄长,你莫怪夫人。好歹她这回是做了好事,中毒一事马虎不得。兄长,红尘以性命担保,夫人绝不会再犯。”
“这”流川佯装为难,“罢罢罢,你这孽畜!快从贤弟身上下来,好好趴在床上,我且给你看看伤口。”
长欢膜拜地看着面色不惊的红尘,暗暗膜拜:这世上能浇灭师父怒火的人,也就他段红尘一人了吧?
迎上她闪若星辰的眸子,红尘浅笑,“娘子,想什么呢?”
脸上“噌噌噌”变红,长欢觉得颜面尽失,灰溜溜从他身上下来,恹恹爬到床上。
红尘笑意愈深,转而望向流川,“兄长,我去喊破晓替夫人宽衣。”
流川点头。
待房门关上,流川踱步到长欢跟前,“小丫头,对你相公好一点,知道吗?”流川黑脸扮过,想对她温柔一点,却瞥见她鬼鬼祟祟藏着什么物件。
“你在藏什么?”
“师父,我会对段红尘好的。”她正想用枕头遮住木匣子,却被流川先一步抢走。
流川呵斥她不准动,流利打开木盒,被那珠子的光泽闪了眼。
“太”意识到什么,流川改口,“常十一送你的?”
她想占为己有,睁眼说瞎话,“嗯,谢我的救命之恩的。”
太子对孽障出手大方,想必是放在心上。如若不是放在心上,红尘正大光明去请太子又如何会不放人?
取出夜明珠,流川塞到怀里,“这珠子我看着新鲜,我就没收了。听好,你现在是段红尘的正房夫人,不能和其他男子纠缠不清。要被我知道你偷偷去找谁,我打断你的腿。”
“不找就不找嘛。”她瘪嘴,巴巴望着那藏夜明珠的地方,恨不得将流川的长袍烧个洞。
流川还想训斥几句,破晓跌跌撞撞赶来。
云禀名不虚传,长欢被他一救,已然没有什么大碍。常生殿既是太子,珍奇药物必然不少。常生殿给她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她的伤其实好得七七八八。
流川看穿,却没有戳破。他想关她几日,唬她必须在段府中好好休养。在红尘那边,流川自是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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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好生无趣啊。”长欢坐在小苑石桌旁,不知第几回唉声叹气。
她惜命,这些天都乖乖留在小苑。每回她想要出去,就迎上红尘似有万千委屈的眼眸。那日是他把她从师父棍子下救出来的,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尔反尔
好容易今儿红尘有要事出府,她眼珠子转悠,又算计上溜出去了。
破晓一惊,耷拉着脸,“夫人,你可别闹了。段公子很快回来的,见不到你他多难受啊。”
长欢心里哀嚎:那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快闷坏了?
西樵听了流川的话,不曾来找过长欢。玩得最好的西樵都不来,其他的玩伴更不可能来。
老夫人和红鸾都不喜长欢,碍于红尘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她们巴巴等着长欢犯错,到时候让红尘都没理由偏袒。
不想看到眼前晃悠的破晓,长欢打发她,“好姐姐,我突然想吃你做的藕粉桂花糕了,你帮我去做,可好?”
破晓疑心长欢要趁机逃走,转念想府中侍卫怎么多,长欢插翅也难逃。破晓眼弯成月,“好咧,夫人你等我。”
破晓绕出小苑,往厨房走去。
躲在假山下的小六目送破晓走远,立马溜进小苑。
见到闷闷不乐的长欢,他朗声问安。
长欢抬眸,“是你啊。怎么样,老夫人没有继续为难你吧?”
小六如实回:“公子回府后为我求情,老夫人不再怪我。”
“那挺好。”她应声,“你找我什么事?”
段府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是高门贵府,规矩很多。小六不是专门伺候她的,她几乎和他没什么交集。
小六挨近,用身体遮挡,悄悄塞给她纸条。
“夫人,紧着点看。”小六叮嘱。
原是小六出府时被人收买,他原想拒绝,一听到和长欢有关就答应了。至少他替她通风报信,不会传出去。
待小六离开,她摊开那团纸。
皱皱巴巴的褶痕里,藏着刚劲有力的字迹:戌时,墙外等你。